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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童年的隨筆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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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舊社會,長在貧寒家。小時候,經常處於半飢餓狀態。

舌尖上的童年的隨筆散文

幸虧身處荒村,樹林草地,水塘溝渠,星羅布,野菜野果,飛禽走獸,花鳥蟲魚,到處都是。於是乎,我像個野獸那樣,徜徉在自然環境中,躋身於食物鏈的終端,一年四季,在外“打野食”。

早春二月,冰雪消融,村頭柳枝綠了,桃杏還沒開花。剛剛脫去棉衣,換上夾襖夾褲(那時沒有內衣內褲,外衣直接同皮肉接觸),地處北方春寒刺骨,凍得滿身簌簌發抖,但是,比起寒冷來,飢餓更加難捱。於是冒著春寒來到村外,趴在向陽草坡上,挽起褲管露出光腿,用晒暖的沙子把腿埋上。回想那種沙浴的感覺,至今還覺得暖洋洋、麻酥酥的愜意。採暖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就是尋食,由於趴著不動,只能打剛剛發芽的野菜主意了。丫活苗、苦苣、苦命菜、野蒿芽等,都成為口中的食物。吃野菜時,只抖落掉根部的泥土,就像牲口吃草那樣,咔咔地咀嚼起來,嘴角上留下一抹殘泥……

陽春三月,桃花似雪,柳若垂金。我從草坡沙浴中拔出雙腿,遊走於草叢、樹林、池塘等廣闊天地,食性立即改變,由草食生靈變成肉食物種。此時,最佳獵取的物件是青蛙,它是南方的名菜田雞;但是,我從捕捉青蛙,野性還不到位的我,總下不了手,用竹籤去刺殺蛤蟆;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懂得保護生物的生態倫理,我在捕殺山雀方面罪大惡極。當地的時令是,“春分忙種麥,小滿雀來全”。這時,三道眉、串雞、藍大傻和柳樹葉等,各式各樣的山雀又回來了,活躍在草叢,鳴唱在枝頭,使村前柳樹林變成了百鳥的天堂。

這正是捕殺山雀的.大好時機,我既是用夾子獵鳥的高手,又是用彈弓打鳥的行家。尤其是,我的彈弓技藝,幾乎無人可比,不說百發百中,也近乎於彈不虛發。我眼看著中彈的小鳥,像蝴蝶似的輕飄飄落下,一方面為自己神彈技藝自鳴得意,一方面為家中兩個饞貓小妹,獵獲一塊拇指大的鳥肉而沾沾自喜……

夏天,是捕魚撈蝦的季節。我和哥哥都是摸魚的能手,摸到大魚放到水桶裡帶回家,摸到小蝦小蟹,立即扔到嘴裡吃掉。這種吃法,雖然有些野蠻,但很符合當地的“生吃螃蟹,活呔(音dai)蝦”的習俗。但這隻限於小蝦小蟹,大的不能吃,不僅皮殼堅硬,而且味道也不如小的新鮮,弄不好還會發生意想不到的危險!

有一次,我實在太餓,摸到一隻螯上長滿黑毛的大雄蟹,我雙手各握住螃蟹兩側的腿,用力往蟹蓋方向一折,頓時把蟹身劈成兩半。我剛把嘴貼近一半的斷裂處,準備吸吮半流動的肉汁,不料,一隻脫離我控制的大螯,狠狠地夾住我的嘴脣,痛得我狼嚎鬼叫,哥哥過來掰掉蟹螯,那把堅硬銳利的蟹鉗,依然緊緊夾住不放,鮮紅的脣血流到嘴裡……

秋天,是釣魚和捕蟹的季節。小時候,在家鄉釣魚相當原始,現在釣魚用的魚竿、魚線、魚漂和魚鉤,一樣也沒有,用一根不到二米長細木棒當魚竿,用納鞋的麻線繩作魚線,拴上一個大號魚鉤,就算是全套釣具了。釣法也不像現在這樣,選一個固定的座位,先打好窩子,然後端坐在那裡,一釣就是半天;那時釣魚,以小青蛙為釣餌,邊走邊抖動魚線,這種釣法除了鯰魚和黑魚外,其它什麼魚也釣不上來。

深秋夜晚,點燃蔴秸,在水稻田埂上,悄悄的潛伏著。一會兒工夫,排水溝裡,就嘟嘟地冒水泡,隨後一隻水淋淋的大螃蟹,就豎起大螯爬上岸來。這種用光亮吸引螃蟹的做法,叫做“照螃蟹”,有時一次能捕獲幾十只河蟹。

冬天,是套兔野和藥野雞的季節。兔子行動很有規律,在野外尋食歸來,總是走固定路線。在兔子歸穴的路上,埋伏鐵絲製成的套子,這就叫“套兔子”。藥野雞就是,把玉米或者豆粒兒,摳出一個空穴,然後,裝進氰酸鉀鋁(俗稱野雞藥),放在野雞經常出沒的地方,獵物吃下含毒食物定死無疑。每年獵獲的野兔和野雞,是我家主要年貨的來源。

我從六歲起,就跟隨哥哥,一年四季在村外“打野食”。我九歲讀書後,這才漸漸地結束了,危及生態、殘害生靈的罪惡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