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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散文:再回故鄉,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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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很多人都有這樣的經歷:遠離家鄉,為了心中的夢想在外辛苦打拼,成功之前必然嚐盡各種辛酸,然而回家的信念始終不改,因為家鄉有生我養我的父母,有我心愛的姑娘,有我眷念的故土。

經典散文:再回故鄉,恆口

人生初見

19歲那年,我離開家鄉,開始了飄泊他鄉的求學生涯。當年的景象歷歷在目,那天,天上下著濛濛細雨,伯母送來了一包煮雞蛋,爺爺將我送到了火車站,與我告別。我那時不懂事,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家鄉,等到了那座陌生的城市,我才知道我離家鄉好遠,隨後的學習、工作佔據了我大部分的時間。

轉眼9年過去,歲月的流逝並沒有沖淡我的思鄉之情,相反,再回故鄉的心情更加迫切。遊子走再遠,也忘不了讓我夢繞魂牽的家鄉。別人問我,為什麼要千里迢迢的趕回去,而又僅僅只有短短几天?但我父親母親從不問我,因為他們瞭解他們的兒子。他們知道我的根在這裡,這裡是我的出生地,也是我每一次人生轉機的中轉站,這裡該有我一生情緣。

回鄉當天,在那條熟悉的路上見到了你,空中有一彎新月,幾顆疏星,在相視一笑中,那一刻已經定格永遠。

驀然相逢,心裡充滿了歡喜,卻無法言說,所以柔情蜜意中有一些羞澀,深情款款中有一些惶恐。紅塵阡陌,所有的邂逅總是沒有預期,相逢好似曾相識,未曾相識已相思。於千萬人之中遇見想要遇見的人,於千萬年之間,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在時間無崖的曠野裡剛巧遇見了。

人生如初見該多好,讓那種自然,那種回憶,那種真誠,一直瀰漫在生命之中,該多好啊。為什麼還有誤會,還有費解和猜測呢?為什麼還有冷落和疏遠呢?為什麼?

初見是一場美麗的夢,美麗的夢和美麗的詩一樣,都是美好而簡短的,我能做的就是期盼這個美麗的夢永遠不要醒來。

在這個美麗的夢裡,我期盼,一切可以重新開始,還能再回到初見時的欣喜和感動。在夢裡你依然如故,在我眼前,你的微笑,一如那時那分那秒,依舊讓我那麼心動。

老屋尋蹤

故鄉在恆口鎮馮家灣。回家的第三天,我、母親、堂兄、堂嫂幾個回老屋一望。說故鄉其實此時已徒有虛名,自實施移民搬遷工程後,村中人已遷居鎮上,村裡只留下殘房斷牆、一片狼藉。所謂一望,只不過是為了尋找童年的零星記憶,在精神上得以慰藉罷了。

車在緊鎖的國小門口停下,我們一行四人徒步向老屋走去。走出荒蕪的操場,媽媽喟然長嘆:“唉,你們小的時候還有兩百多個娃們,現在連路都沒有了!”對於媽媽的感嘆,我們三人無語,這一則緣於媽媽長年漂泊在外地之故,二則緣於我們內心也不希望它如此。故鄉,我們心靈中最柔弱的部分,我們記憶中最深刻的地方,主觀上我們不能接受眼前的現實,意念裡我們仍在尋找當初……

走近老屋,看到老屋前的那倆棵古樹,遺憾的很,逼視眼前的竟是倆個孤零零、乾巴巴的樹樁,經受著風吹,敘說著滄桑。記憶中,這倆棵古樹,一棵粗的,一棵細的,30多米高,不遠不近,不離不棄,似兄弟般手足情深。當年,大人們把這倆棵樹當做羅氏一脈的祖樹(因其長於老祖墳前,距今100多年了),不讓孩子們往上爬,不讓掏鳥窩,更不讓毀樹,誰違反了“三不”戒律,誰就會得到重罰。因之,那倆棵樹長得很茂盛,巍然屹立,成為村人心中的'兄弟樹、生命樹、故鄉樹……羅家樑藥樹崖兒也因此得名。而今,人走樹枯,怕是連“根”都要斷了。

來到老屋的房子,同樣的一片亂、一片舊,我的心一涼再涼。怎能忘,住著羅氏一脈叔伯兄弟的院落是我常去的聯絡點和樂園。當時由於小,到別人家玩大都找本家哥幾個,有哥幾個帶著我們不僅有安全感,而且也有新奇感,看看這家人打撲克,聽聽那家拉家常,壓根我們就不知道什麼叫單調。特別是每逢過年,我們幾個小弟兄一起在伯父家吃餃子和爆米花兒,回家接完神再與哥幾個熬夜,看人家玩什麼我們都感到好奇和快樂,從不厭煩,從不滿足……而今,人走房空,故鄉的“家”怕是從此找不到了。

四年不見,祖父已經八十三了,曾經魁梧硬朗的身體,如今已步履蹣跚,連他曾經最疼愛的小孫兒一時竟也認不出來了。鄉里閉塞,祖父已記不起今日的日子。摸到祖母的墳地,只見一片荒蕪,石頭、雜草、刺架、樹梢叢中是伯父砍出的一條路,為了方便親人祭拜。伯父在祖母的墳地種了莊稼,栽了柏樹。看著那一塊塊石頭一株株雜草,不像是在地上倒像是在我們心上。遙想當年,這是我的家呀!曾撫養我長大、教育我成人的除父母外,當屬祖母了。同樣的飯菜經祖母之手做出來是那樣香甜可口,回味悠悠。同樣的道理經祖母之口講出來我最信服最記得牢。祖母從沒打罵過我,她總是借鑑別家之事說教我,總是督促我向好的方面學習,總是叮囑我多讀書將來好成材……而今,祖母走了,永遠的住在了這裡。

吃完飯我們沿院子散步,尋找這個角落裡發生的故事,那條小路留下的腳印。尋找東家長,西家短。走完一圈,最後我們都說:“院子好像比以前小多了!未曾走就走完了!”真是這樣嗎?在外漂泊多年,也許是見慣了外面的大千世界才感到院子小吧。

午夜夢迴

故鄉歸來後幾天,總是在混淆的午夜裡,夢迴那片養育了我的土地。已故的親人,兒時的玩伴,心愛的姑娘,那蔥蔥郁郁的山林,那田埂,那山坡,一幕一幕活靈活現。是夢,又那麼真實展現在眼前。回味之餘,不禁黯然失落。

起初夢見的是已故的祖母。祖母坐在床邊臉上綻放出慈祥的笑。我奮力起身想要抓住這一刻,想走近到可以觸控祖母的距離再仔細的端詳祖母的面容。伸手想要去握住那雙蒼白的手,霎那間,祖母消失了。在哭聲中猛然驚醒,睡意全無。

夢醒後,餘下漫漫無際的黑夜合著內心掠過悲涼的思親情。起身呆坐無言,任其咆哮的黑夜夾雜著微涼的晚風腐蝕心裡那僅存一點的溫暖。

自那一夜後,便像是中了邪一般。每一個午夜,靈魂都會迴歸到育我成長的那片土地。那裡有我解不開的情結。有我的至親。難以割捨下那份情懷,無法抽身去圓曾在那片土地上育下的夢想。

父母的艱辛依舊曆歷在目。可曾經許下的巨集願卻遲遲無法實現。年少輕狂想憑藉著自己的努力,腳踏實地兢兢業業的工作。以為這樣就可以改變家庭的命運,成為父母的驕傲,讓父母倍感欣慰。

現實與理想往往是背道而馳的。那片厚土的確滋長了我厚而勃發的精神,讓我勇於面對人生的挫折。樸實的長輩及父母也用他們憨厚的秉性,勤勞的雙手,節儉和熱情的性格。讓我從小就耳濡目染受著父輩們的薰陶。立志將來一定要做一個內心寬巨集且正直的人。

可是,現實是多變的,我卻一成未變。看慣了現實的猙獰,無奈的接受著人情的冷漠。無力去改變什麼,只是清楚的知道該堅持的還是要堅持,骨子裡本性的東西不能丟失。需要的只是做一下自我調整來應付這多變的社會。儘可能不被迂腐的大浪淘盡內心的正直善良。

或許,這一生傾其所有的努力勤勞終將無法改變家人與自己的命運。更不奢望在父母有生之年成為他們的驕傲,讓父母過上富足無憂的生活。過日子,平平淡淡就好,健健康康最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