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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散文:孤獨的故鄉

文學 閱讀(2.6W)

一些人去了遠方,一些人還在路上

經典散文:孤獨的故鄉

去了遠方的人,故鄉已喊不答應他們的姓氏

在路上的人,故鄉也等不回他們的魂

今夜,遼闊的星空下,沒有燒酒和棉花糖互道晚安

故鄉在孤獨的祖墳上燦爛著憂傷的蟲鳴

我,是她唯一的香火

“故鄉”這個題材已經“氾濫”,幾乎每個寫文字的人,不管是大詩人,還是水平如我這般不入流卻視詩歌為神聖的人,都寫過這個題材,只是越來越難以讀到精品,即使是真情實感,也讀到審美疲勞了。然而,這首詩歌卻從獨特的角度入題。短短六行,卻飽含感情,令人不忍卒讀,讀罷不禁潸然淚下。

詩人寫道,“一些人去了遠方,一些人還在路上”,遊子不禁會聯想自身。幾多年來,我一直在“逃離”故鄉。年少時,身在故鄉,心中卻憧憬著遠方。後來,真去了遠方,而又心念故土。以前憧憬的遠方逐漸會成為“家”,而故土,卻成了遠方。作為遊子,我享受著漂泊,然而每當獨在異鄉,看雨浥輕塵,又會憶起故土的煙雨濛濛。詩人說“一些人去了遠方,一些人還在路上”,我就是那個去了遠方,並且還在路上的人。

其實,我們都在背井離鄉。生活在後工業化時代,在欣喜城鎮化飛速發展、人民生活水提高的同時,我總是感傷於逝去的美好。以前的水,很清,我曾在故土的小河裡採蓮;以前的樹林,繁茂,我曾在夏天整個下午臥在林中,在鳥鳴聲中睡去。用詩人郭龍的一句詩表達;“在鳥聲上,住著依稀的人家”。現在,水裡除了微生物,我看不到任何生命跡象,烏黑的河水漂著生活垃圾。樹林,已經不見,曾經的鳥兒,早已漂泊在現代文明裡。魂兮,歸否?

我們這一代人,是容易感傷的,因為我們曾經擁有過藍天白雲,曾經擁有過恬靜美好的田園生活。而現在,我們要努力在憂傷中適應這種改變。而一些零零後的孩子,多半沒有感受過什麼是田園,什麼是自然之美。他們在電子產品的升級換代中成長。他們的童年,是不幸的。幾多年前,湖南的詩人就發起了“新鄉土詩”派運動,並且出現了一些優秀詩人和作品,比如呂宗林,陳惠芳。“新鄉土詩”表達的是在鄉村長大、後來定居城市這一群人的情感

“去了遠方的人,故鄉已喊不應答他們的姓氏/在路上的人,故鄉也等不回他們的魂”。這一句,最令我傷懷。離開故土的人,有的客死他鄉,那些沒有客死他鄉的人,他們成了故土的客人。我不禁想起了《回鄉偶書》的最後一句“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從決定離開的那一刻起,就註定,我將是故土的客人,或許到風燭殘年再葉落歸根,那時,又有幾人認識自己,自己又認識幾人?

“今夜,遼闊的星空下,沒有燒酒和棉花糖互道晚安/故鄉在孤獨的祖墳上燦爛著憂傷的蟲鳴/我,是她唯一的香火。”最後三句,畫面感極強,語言的張力很大,前三句由此昇華。讀到“今夜,遼闊的`星空下”,我能夠感到的是蒼茫,一種來自內心深處的蒼茫,那片熱土,不知還能苟延殘喘多久。“我,是她唯一的香火”,每個人眼中的故土都是不一樣的,“唯一”一詞,避免了虛張聲勢,此種情景,是詩人的真情流露。“香火”一詞,表明了故鄉在詩人心中的神聖。讀到此處,我此時的情感也正如席慕蓉在詩裡所說“我已不能用母語來表達我的悲傷/請接納我的悲傷/我的歡樂”。

又到歲末,我不知道年初我路過陽澄湖時,在寒風中許下的希冀,是否也會隨風而逝?但我知道,故土,將在我的記憶裡永遠孤獨,我也將在故土裡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