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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的遊樂場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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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商場的長椅上,準確地說,我已經等了兩個小時零二十分鐘。他們還在遊樂場“激戰”,位於商場的二樓,這會兒,丫頭正在海洋球池裡翻滾,她站在球池邊,猛地跳下去,彩色的海洋球立刻淹沒了她。我才突然想起,在我小的時候,“遊樂場”這三個字根本沒有聽說過。

兒時的遊樂場散文隨筆

記憶中最有意思的遊樂場應該算稻田。春季的時候,田裡有水草的地方,能看見許多遊動的小蝌蚪。遠看的時候,如臉盤大小的一團團黑色,它們的身子就像是圓滾滾的球體,直徑約一釐米,拖著長長的細尾巴,靈巧的遊動。彼時還看不見青蛙的雛形,我們會用瓶子一瓶瓶的裝好,觀察著它如何歡快的遊動。當然只能玩一小會兒,然後小心翼翼的再倒回田裡,它們太脆弱了,滑溜溜的,稍不注意,便會被遺落在田埂上。等到天氣變暖,我們就在田邊玩泥巴,將軟硬合適的泥土捏成各種形狀,可以做出整套的“餐具”,用石頭當餐桌,過家家的遊戲就隆重登場了。我們還會找地方將自己的“作品”晒乾,等到媽媽做飯的時候就放在灶膛裡燒,等到飯做好,簡單的“陶”製品就算完工,相比新鮮泥土捏製的,可以玩得更久。

鋪滿石板的院壩是全村夥伴的遊樂場。在村子中間,每到夏秋兩季,這個公共的晒壩便被糧食分割成很多塊,孩子們放學後在大人的指揮下向這個遊樂場進發。等把糧食收拾乾淨,跳繩、老鷹捉小雞、打紙包等等齊上陣,追逐嬉鬧聲持續到深夜。院壩旁邊是村裡的魚塘,綠油油的、參差不齊的荷葉將魚塘鋪滿,一朵朵白裡透著粉的荷花在荷葉的簇擁下,婀娜的探出頭來,再羞答答的側目。那嬌嫩欲滴的小臉喲,惹得岸上的孩子直勾勾的看著,彷彿想刻在眼珠子裡。

柑橘樹就是我們的遊樂場。大橘樹枝幹高低錯落,多而雜亂,向四周伸展,就像《鳥的天堂》裡面的大榕樹,橢圓的葉子好像塗了一層油,時刻透露著生機勃勃的活力。我們站在地上,雙手抓著低一些的枝幹,只一縱身,就穩穩地坐了上去。然後將雙腿掛在枝幹上,鬆開雙手,小腿和身子成九十度的姿勢往下垂直著。我們把這叫做:倒掛金鉤,還能前後搖晃,亦或是雙手抱頭,做著仰臥起坐的姿勢。可別以為這是小男生的遊戲,出生于山裡的姑娘也絲毫不遜色。玩累了我們就爬上樹,開始玩“瞎子摸”,選中的人需要緊閉雙眼,其他人在樹上攀爬著,直到抓住下一個才能睜開眼。在這期間,其他人如果掉下了樹就被視作違規,接下來就會換上違規的人當瞎子。我們還將樹葉當鈔票,玩買東西的遊戲,用石頭充當各種物品,以樹葉的大小來決定面值。

打石場就是我們的遊樂場。石場都在半山腰或者山頂上,全部人工開鑿,需要用鋤頭整出一條平整且有坡度的路,石匠們將開鑿出來的.石板或者條石綁上繩子,從山上或推或拉的弄到山下去。這裡需要年輕體壯、並且靈敏的小夥子,因為稍不留神就會被石頭砸到。開鑿的時候是不準孩子靠近的,等到開鑿完畢,整個打石場廢棄以後,孩子們就去拖石頭的地方玩“滑滑梯”,我們那時候叫“梭梭板”。廢棄的坡度路段上面的泥土已經全部被帶走,只留下光滑的堅固石頭,技術好的孩子雙腳緊閉,雙臂張開,“嗖”的一聲,就像是一隻小雄鷹,穩穩地落在地上,當然啦,摔跤是常事,頭先著地,打個滾兒,在小夥伴的鬨笑聲中爬起來,再繼續先前的動作。膽小的就坐在石頭上向下滑,不出半天,屁股上就會冒出兩個“小眼睛”,在母親的打罵聲中保證再也不去玩,可第二天,打著大補丁的小傢伙們又出現了。

小溪邊是我們的遊樂場。放假我們就去抓螃蟹,一個個的小石塊被我們掀開,螃蟹揮舞著鉗子四處逃竄。大鉗子上面有許多“小牙齒”,要是被它鉗住,疼的哇哇直叫。我們有一套自己的經驗,掌心向著它那結實的殼,虎口平齊它的眼睛,抓住它的硬殼,無論它如何用力都只能束手就擒。還會看見許多的小螃蟹,密密麻麻的往四處奔散,豆子般大小,還不會攻擊人,放在掌心看它爬,麻酥酥的,特別有意思。

山上是我們的遊樂場。“六月六,地瓜熟”,這句從小聽到大的民諺足以讓我們期盼半年。所謂地瓜,其實是一種野生植物,長長的藤爬滿山上的岩石,成熟的果子是紅色的,裡面是密密麻麻的籽,很像無花果。果實成熟以後很快就會爛,所以季節一到,每天放學後我們都會去長滿地瓜藤的地方找尋。除了地瓜,還有很多野果可以吃,刺藤就是其中一種。刺藤渾身佈滿了堅硬的刺,有接近一釐米長,果實如桑葚一樣的結構,卻比桑葚小很多,成熟後呈紅色,像糖葫蘆,甜中透著酸。多少年沒吃過了,想到這,我突然嚥了咽口水,許是當年牙齒的痠疼感還殘留到現在?亦或是我又貪戀那紅果子了?

想來,在那沒有遊樂場的時代,每一處都是我們的遊樂場,哪怕是跟著父母一起幹農活。還記得印象中最早種植玉米的時候,用泥土搓成一個個的泥湯圓,每個泥湯圓上面安上兩顆玉米種子,於是我們就和父母比賽著,看誰做的泥湯圓多,也是樂趣無窮。而收割稻穀的季節正是魚兒肥的時候,稻田裡水很淺,能看見魚兒成群的遊動。這時候不能下田,因為怕碰倒田裡即將成熟的稻子,按捺著內心的狂喜,等到父母一收割,提著竹篾編制的簍下到田裡,追逐著就是小半盆。等到天黑,帶著自己收穫的喜悅,就是全家人的下飯菜。

每一處都是記憶,童年的記憶就好比散落在沙灘的珠貝,細心拾起,才發現滿滿都是收穫。我想來一次旅行,以記憶做導遊,乘坐光陰這條隧道,將白髮的父母帶回那青石板的院壩,讓他們看著我們、如同我現在看著遊樂場中的孩子,再享受一次當初不曾體會到的別樣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