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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從原文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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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從原文賞析1

客夜原文

客從原文賞析

客睡何曾著,秋天不肯明。

捲簾殘月影,高枕遠江聲。

計拙無衣食,途窮仗友生。

老妻書數紙,應悉未歸情。

翻譯

客居他鄉何曾得以入睡?漫長的秋夜啊天總是不肯明。

映入門簾的是殘月的光影,高翻枕畔的是遠江的濤聲。

生計笨拙弄得衣食皆無,處境艱難的我只得依賴友朋。

給老伴兒寫了幾紙書信,應該讓她知道我未歸的苦情。

註釋

著:入睡。

明:天亮。

殘月:將落之月。

高枕:高字此處作動詞,指江聲從高處而來。

計:謀生之計。

拙:拙劣。

途窮:旅途困窘。

仗友生:靠朋友。

悉:知悉。

未歸情:遲遲未歸的苦衷。

賞析

詩題為《客夜》而通篇不見“夜”字,但又全是客夜之景,客夜之情,讀之真感有高處著筆,不落言筌之妙。全詩語言樸實,情感真擎,意境清幽,含蓄蘊籍,耐人尋味。

首聯“客睡何曾著,秋天不肯明。”提筆入題,籠罩全篇。“何曾”“不肯”四字尤為歷來評註家們所讚賞。這四字詩人在別處雖曾用過(《復愁十二首》“胡虜何曾盛,干戈不肯休”),但用在此處卻顯得特別精警。它形象地表現出詩人“睡不著還望睡著,天不明直望天明”(金聖嘆《杜詩解》)的情態。王嗣奭贊此四字“用得精神”即是說展現了形象,傳出了神采。葛立方也說:“含蓄甚佳。”(《韻語陽秋》)這裡所謂的“含蓄”也正是就它表現的形象意蘊的深度而言。

頷領“入簾殘月影,高枕遠江聲”緊承首句“客睡何曾著”而來。從文字上看,好像只寫的是月影江聲,秋夜之景,但實際顯現的正是客愁不寐之情,不過詩人用的是襯映手法,以景寓情罷了。“高枕”是杜甫習用詞語,集中凡十見,用於律詩對句共八處,其中六個高字均“死字活用”(參見施鴻保《讀杜詩說》),用語法術語說即是“形容詞用作動詞”。梓州四周多山,江水從遠處山間流來,夜靜之時在枕上聽之,覺其聲來自比枕高之處。

月影由東窗漸移西窗,分明是後半夜的光景,故說“殘月影”。月兒篩過窗簾,光影灑地,對無憂的人說來正是秋夜美景,但對今夜愁苦熬煎,竟夕不寐的詩人來說就倍增煩惱了,只好斜倚著讓自己輕鬆自適些。殊知,那遠處的江聲又聽得更清,擾人愁煩,何況這江聲又是遠江之聲,更把詩人的愁緒引向“談笑行殺戮,濺血滿長衢”(《草堂》)的成都。新營的草堂,留居的妻兒,都是難堪的繫念,而“家遠傳書目,秋來為客情”(《悲秋》)則更使情懷悲愴了。詩人不直接著墨於竟夕不寐的愁苦而以殘月江聲之景出之,真是“文外曲致”,含味無窮。

嚴武離蜀,杜甫失掉了生活上和精神上的支持者。梓州是嚴武領東川節度使時的舊地,那裡有他的舊部、僚屬,借嚴的關係也許可以得到一些生活資助,這次詩人去梓州除了避亂之外可能還有這個因素。從詩人這時期寫的許多投寄,奉贈和參加宴飲的詩來看,不難得到證實。他幾乎向當時在梓州稍佔勢要的人(如李梓州、楊梓州,嚴二別駕以及留後章彝等)都委婉地表示過冀求資助之意,但得到的不過是幾次應酬宴請和臨時的少數週濟罷了。因而詩人不斷髮出“巴蜀愁誰語”(《遊子》),“厭蜀交遊冷”(《春日梓州登樓二首》)的孤獨與絕望的悲嘆。他將離梓州時寫的“昔如縱壑魚,今如喪家狗”(《將適吳楚留別章使君留後兼幕府諸公》),“三年奔走空皮骨,始信人間行路難”(《將赴成都草堂途中有作先寄嚴鄭公五首》)等詩句,可算詩人這一時期悽惶無依生活的總寫照,也是頸聯“計拙無衣食,途窮仗友生”的最好註腳。從結構上看,頸聯二句正是遙接首聯“秋天不肯明”句而來的,它具體地傾訴出“不肯明”的煩怨之情的根由。

尾聯“老妻書數紙,應悉未歸情。”老妻催歸,使詩人更陷入了欲歸不能的焦灼之中,如何回答老妻,千愁萬緒,苦衷難述。杜甫在這裡是說:“老妻啊,你是應當理解我不能回家苦衷的,為什麼寫這樣幾頁長信催我回家呢?”詩人不在結尾處用重筆再寫自己不眠的痛苦而拓開一筆寫老妻應理解我不能歸家的苦衷,寫得含蓄,說得真切,無限酸哀湧而不吐,令人不忍卒讀。從全詩結構看,這兩句不但是全詩感情發抒的高潮,也是首聯“何曾著”“不肯明”的歸穴。層次起伏,首尾一貫,曲盡章法變幻之妙。

客從原文賞析2

原文:

江漢思歸客,乾坤一腐儒。

片雲天共遠,永夜月同孤。

落日心猶壯,秋風病欲疏。(病欲 一作:蘇)

古來存老馬,不必取長途。

詩詞賞析:

大曆三年(768)正月,杜甫自夔州出峽,流寓湖北江陵、公安等地。這時他已五十六歲,北歸無望,生計日蹙。此詩以首句頭兩字“江漢”為題,正是漂泊流徒的標誌。儘管如此,詩人孤忠仍存,壯心猶在,此詩就集中地表現了一種到老不衰、頑強不息的精神,十分感人

《瀛奎律髓》雲:“味之久矣,愈老而愈見其工。中四句用‘雲天’、‘夜月’、‘落日’、‘秋風’,皆景也,以情貫之。‘共遠’、‘同孤’、‘猶壯’、‘欲蘇’,八字絕妙,世之能詩者,不復有出其右矣。公之意自比於‘老馬’,雖不能取‘長途’,而猶可以知道釋惑也。”

客從原文賞析3

劍客 / 述劍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翻譯

十年辛苦勞作,磨出一把利劍,劍刃寒光閃爍,只是未試鋒芒。

如今取出,給您一看,誰有不平之事,不妨如實告我。

註釋

霜刃:形容劍鋒寒光閃閃,十分鋒利。

把示君:拿給您看。

鑑賞

賈島詩思奇僻。這首《劍客》卻率意造語,直吐胸臆,給人別具一格的感覺。詩題一作《述劍》。詩人以劍客的口吻,著力刻畫“劍”和“劍客”的形象,託物言志,抒寫自己興利除弊的政治抱負。

這是一把什麼樣的劍呢?“十年磨一劍”,是劍客花了十年工夫精心磨製的。側寫一筆,已顯出此劍非同一般。接著,正面一點:“霜刃未曾試。”寫出此劍刃白如霜,閃爍著寒光,是一把鋒利無比卻還沒有試過鋒芒的寶劍。說“未曾試”,便有躍躍欲試之意。現在得遇知賢善任的“君”,便充滿自信地說:“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今天將這把利劍拿出來給你看看,告訴我,天下誰有冤屈不平的事?一種急欲施展才能,幹一番事業的壯志豪情,躍然紙上。

顯然,“劍客”是詩人自喻,而“劍”則比喻自己的才能。詩人沒有描寫自己十年寒窗,刻苦讀書的生涯,也沒有表白自己出眾的才能和巨集大的理想,而是通過巧妙的藝術構思,把自己的意想,含而不露地融入“劍”和“劍客”的形象裡。這種寓政治抱負於鮮明形象之中的表現手法,確是很高明的。

全詩思想性與藝術性綰合得自然而巧妙。語言平易,詩思明快,顯示了賈島詩風的另外一種特色。

創作背景

相傳詩人賈島在韓愈的勸說下,參加了科舉考試,一入考場,揮筆就寫,在《病蟬》詩中,痛罵:“什麼黃雀、烏鴉,都一樣想害蟬。”與平曾等人一起落了個“考場十惡”的壞名。賈島心知是“吟病蟬之句”得罪了有權勢的人,可又無可奈何。便創作了這首自喻詩。

賞析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

“良工鍛鍊凡幾年,鑄得寶劍名龍泉。”而此劍是“十年磨一劍”,可見其製作精良足可與傳說中的龍泉寶劍比肩。開篇先側寫一筆,已顯示出此劍非同一般。接著,正面一點:“霜刃未曾試。”寫出此劍顏色如霜雪,閃爍著寒光,是一把鋒利無比卻還沒有試過鋒芒的寶劍。雖說“未曾試”,而躍躍欲試之意已流於言外。此劍一出,定會使人“諮嗟嘆奇絕”的,這裡同時表現了作者的充分自信。這位劍客經過潛心修養,苦練多年,身懷絕技卻還沒有機會一顯身手,便不禁躍躍欲試,期盼能有表現自己才能的機會。這兩句詠物而兼自喻,意在以寶劍未試來比喻自己抱負和才華不得施展。詩人未寫自己十年寒窗刻苦讀書的生涯,也未正面寫自己出眾的才能和巨集大的理想,然而通過託物言志,已可洞悉詩人的心理。這種寓政治抱負於鮮明形象之中的表現手法,確是很高明的。

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

為何鑄劍十年卻從未露過鋒芒呢?只是因為能識此寶之人尚未出現。高山流水,知音難覓。懷才不遇者正如抱玉的卞和,如果賞識自己的人始終不出現,豈不是要活活哭死。幸運的是,韜光十載,而如今終於得遇知賢善任的知音——“君”,那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呢?於是今日劍客便毫不猶豫地亮出了寶劍,充滿自信地說:“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今天將這把利劍拿出來給你看看,告訴我,天下誰有冤屈不平的事?此句將劍客的豪俠之風表現得痛快淋漓,彷彿劍鳴於匣,呼之欲出,讀之使人頓感血脈僨張,怒髮衝冠,一種急欲施展才能,幹一番事業的壯志豪情,躍然紙上。

同樣以詠寶劍言志的詩還有唐代郭震的《古劍篇》,此詩化用古代著名的龍泉寶劍的傳說。詩中有“雖復沉埋無所用,淵能夜夜氣沖天”的句子,與賈島的這首《劍客》一樣,在借詠劍以寄託自己的理想和抱負,抒發不遇感慨的同時,表現了一種雖然身處困頓之中,卻相信“天生我材必有用”,自己終究不會被埋沒,終將破壁飛騰而去的強烈自信。

這首詩思想性與藝術性結合得自然而巧妙。由於這首詩是借詠劍以寄託理想,因而求鮮明,任奔放,不求技巧,不受拘束。詩人所注重的是比喻貼切,意思顯豁,主題明確。其藝術上的突出特點在於語言平易,詩思明快,詩句短小精練,更有一種幹練豪爽的俠客之風,顯示了賈島詩風的另外一種特色。全詩感情奔放,氣勢充沛,讀來劍中見人,達到人劍合一的藝術效果。實際上,這首詩在藝術上的成就,主要不在形式技巧,而在豐滿地表現出詩人的形象,體現為一種典型,一種精神。詩人以劍客的口吻,著力刻畫“劍”和“劍客”的形象,託物言志,抒發了興利除弊、實現政治抱負的豪情壯志。

客從原文賞析4

絳雪生涼,碧霞籠夜,小立中庭蕪地。昨夢西湖,老扁舟身世。嘆遊蕩,暫賞、吟花酌露尊俎,冷玉紅香罍洗。眼眩魂迷,古陶洲十里。

翠參差、澹月平芳砌。磚花滉、小浪魚鱗起。霧盎淺障青羅,洗湘娥春膩。蕩蘭煙、麝馥濃侵醉。吹不散、繡屋重門閉。又怕便、綠減西風,泣秋檠燭外。

詩詞賞析:

《拜星月慢》,唐教坊曲,《宋史·樂志》入“般涉調”,《清真集》入“高平調”,《夢窗詞》集為“林鐘羽”。一百四字,前片十句四仄韻,後片九句六仄韻。前片第五句及結句,後片第四句及結句,皆上一、下四句式。

石帚,即姜夔。陳鬱《藏一話腴》說:“白石道人氣貌若不勝衣,而筆力足以扛百斛之鼎;家無立錐之地,而一飯未嘗無食客。”據此說,姜夔雖然清貧,卻常有豪放之舉。此次宴客同賞盆蓮,即是明證。

“絳雪”三句,“絳雪”,“碧霞”皆是盆蓮花名。起首即緊扣題意,言姜將“絳雪”、“碧霞”等幾十盆蓮花,一一安置在庭前草坪上。夜色中,盆盆蓮花都亭亭玉立,陣陣沁涼的香氣籠罩全院。“昨夢”兩句,由眼前蓮花,想起昨夜夢中也是在西湖盪舟觀賞蓮花。這般美好的境地,使我真想乘一葉扁舟終老江湖啊!“嘆遊蕩”三句,言姜與自己都是客居外地象無根的浮萍隨風飄蕩。今天是強顏作樂,暫且賞盆蓮、飲美酒而澆心愁。興發處邊作吟花詞,邊以酒酹花,使它也能分享酒趣。“眼眩”兩句,言酒飲得醉眼朦朧,神思恍惚,眼前的盆蓮使自己感到彷彿置身在十里陶洲的蓮花蕩中。上片敘賞蓮與宴席中情節。

下片細描盆蓮的花香、葉色及秋後的形態。“翠參差”兩句,言田田的荷葉參差相連。淡淡的月光從牆上磚砌的花牆洞中透了過來,照在盆中的水面上,盆水泛起了魚鱗般的波光。“霧盎”兩句,夜深霧起,彷彿在盆蓮上罩上了一頂頂淺青色的羅帳,薄霧也隱去了遠處斑竹青色的汙跡。“蕩蘭煙”兩句,言庭院中散發著似蘭似麝的濃郁的蓮花香,使與宴之人“酒不醉人人自醉”,醉於花香也。“吹不散”一句,從濃香中聯想到。這濃郁的花香終不能夠滲透進重門深閉的閨房中去,因為那裡有我心愛的戀人啊!“又怕便”兩句,仍從眼前的蓮花生髮出它的結局。言眼前的盆蓮雖美,但只怕秋風起時,蓮葉枯萎,蓮葉梗便象一支支燈架上墜淚的蠟燭,只能無可奈何地哀傷深秋帶給它的傷害。結句感嘆人與物都是迴天乏力。

《海綃說詞》說:“昨夢”九字,脫開以取遠神。以下即事感嘆。“身世遊蕩”四字是骨。後闋復起。三句作層層跌宕,回視“昨夢”,真如海上三神山矣。

客從原文賞析5

俠客行

欲出鴻都門,陰雲蔽城闕。

寶劍黯如水,微紅溼餘血。

白馬夜頻驚,三更霸陵雪。

翻譯

俠客經鴻都門出城,當時天空正彤雲密佈,整個城池都被遮蔽這一片陰暗之中。

身上的寶劍在黯淡的夜色中反射出如水的寒光,劍上還沾染著仇敵微紅的餘血。

胯下的飛馬頻頻地發出驚叫,三更時分到達霸陵,這正是一個清冷孤寂的雪夜。

註釋

鴻都門:東漢洛陽宮門名,其內建學及書庫。

城闕:城門兩邊的望樓,此處指整座城樓。

“寶劍”句:言寶劍在黯淡的夜色中反射出如水的寒光。

驚:《樂府詩集》作“嘶”。

霸陵:漢文帝的陵墓及陵邑。漢文帝霸陵在今陝西省西安市灞橋區毛西村,漢霸陵城在灞橋區謝王莊附近。

賞析

此詩開頭,“欲出鴻都門,陰雲蔽城闕”,是寫俠客出發時的天氣。“鴻都門”,點明出行的地點。此時彤雲密佈。這“陰雲”,是自然景色。天昏地暗,前路未卜,為俠客的行俠描述出一個惡劣環境。同時,也隱約地渲染出俠客的義無反顧、知難而進的堅毅性格。這“陰雲”,又是俠客心境的寫照。世路艱辛,鬱悒縈懷;世事不平,義憤填膺。心情自然是苦澀沉甸。這就暗示出俠客行俠的緣由。詩一開始便以陰雲般濃厚的藝術氣氛。

“寶劍黯如水,微紅溼餘血。”寶劍是俠客的武器,是俠客的伴侶,正可用它襯托俠客的形象。詩的上一句是用比喻說明劍的鋒利。晚唐詩人沈彬《都門送行》中“一條灞水清如劍”,是以劍喻水,由劍的寒光來寫水的清沏。而此詩卻以水喻劍,由水的清沏來寫劍的寒光。二詩異曲同工,均具神似之妙。相傳春秋時,越王允常聘用冶工歐冶子鑄造五把名劍,一曰“純鉤”(一作“純鈞”)。其劍“光乎如屈陽之華,沈沈如芙蓉始生於湖,觀其文如列星之行,觀其光如水溢於塘”(見東漢趙曄《吳越春秋》)。《越絕書》亦云:“太阿劍色,視之如秋水”。後來許多詩人皆以水比劍。詩中俠客所持之劍,竟同“純鉤”“太阿”一般,寒光如水,鋒芒逼人。詩的下一句是從劍身看劍的鋒芒。俠客劍上沾染著的“微紅”,正是仇敵的“餘血”。以此劍出手刃敵,乾淨利落、痛快淋漓。由此可見寶劍之銳不可擋。詩人正面寫劍,卻側面顯示了俠客行俠的結果。詩中不提俠客,只言寶劍。實際上,正是通過寫寶劍的鋒利,展現出仗劍遊俠的英姿壯採。

結尾二句“白馬夜頻驚,三更霸陵雪”,由俠客胯下的飛馬來交代遊俠的行跡。“白馬金羈俠少年”(《古樂府》),馬亦是俠客的伴侶,可用馬來襯托俠客的'形象。詩中的白馬與黑夜形成了反差,飛奔的白馬為漫漫的黑夜帶來了一點亮色。而頻頻的馬叫聲,又打破了寒夜的寂靜,使夜幕下的大地有了活力。詩人從視覺到聽覺,描繪出清冷孤寂的環境,渲染出一股旅途蕭瑟的氣氛,反襯出俠客於天寒地凍之中英勇奮進的雄姿。俠客自洛陽出發,三更時分到達霸陵。詩以描寫霸陵的雪夜風光作結,這既照應了開頭陰雲蔽城的天氣,首尾相應,清楚交代出俠客的行蹤。

同時,詩中也蘊含著深刻的寓意。漢文帝為西漢時代“文景之治”的盛世明君。俠客由陰雲遮天的洛京到達白雪鋪地的霸陵,十分巧妙地暗示出俠客行俠的目的。詩人所寄寓的無限感嘆和不盡之意自在言外。可以看出,溫庭筠終身坎坷,不為世用,他在對可欽可敬的俠士精神的讚美中,自有一種抱負不得施展的感慨。這首詩寫得風骨遒勁,豪邁警奇,與溫詩的穠豔纖細之作,大相徑庭,正顯示出詩人豐富的藝術個性和多樣化的藝術風格。

創作背景

唐代遊俠之風頗為盛行,晚唐時期政局動盪,社會更加崇尚抗暴除惡的俠義精神。此詩就是在這種社會背景下創作的,其具體作年難以確證。

客從原文賞析6

  原文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

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翻譯

趙國的俠客帽上隨便點綴著胡纓,吳鉤寶劍如霜雪一樣明亮。

銀鞍與白馬相互輝映,飛奔起來如颯颯流星。

他們武藝蓋世,十步可斬殺一人,千里之行,無人可擋。

他們大事做成後,拂袖而去將功勞和美名隱藏起來。

想當年,侯嬴、朱亥與信陵君結交,與之脫劍橫膝,交相歡飲。

與朱亥一起大塊吃肉,與侯嬴一道大碗喝酒。

幾杯酒下肚就作出了承諾,並且把承諾看得比五嶽還重。

酒後眼花耳熱,意氣勃勃勁生,感動蒼天,可貫長虹。

朱亥揮金槌殺大將竊兵符救趙,使邯鄲軍民大為震驚。

朱亥與侯嬴真千秋萬古二壯士,聲名煊赫大梁城。

他們縱然死去而俠骨猶香,不愧為一世英豪。

誰願像揚雄那樣的儒生,白首著書,老死窗下呢?

註釋

趙客:燕趙之地的俠客。自古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縵,沒有花紋。胡纓,古時將北方少數民族通稱為胡;纓,系冠帽的帶子。縵胡纓,即少數民族做工粗糙的沒有花紋的帶子。

吳鉤:寶刀名。霜雪明,謂寶刀的鋒刃像霜雪一樣明亮。

颯沓:群飛的樣子,形容馬跑得快。

信陵:信陵君,戰國四公子之一,為人禮賢下士,門下食客三千餘人。

素霓:白虹。古人認為,凡要出現不尋常的大事,就會有不尋常的天象出現,如“白虹貫日”。

烜赫:形容聲名盛大。

大梁城:魏國都城,今河南開封。

太玄經:西漢揚雄的一部哲學著作。揚雄曾在皇帝藏書的天祿閣任校刊工作。

賞析

李白這一首《俠客行》古風,抒發了他對俠客的傾慕,對拯危濟難、用世立功生活的嚮往。

前四句從俠客的裝束、兵刃、坐騎描寫俠客的外貌。

第二個四句寫俠客高超的武術和淡泊名利的行藏。

在渲染俠客精神後,“閒過”兩句是承上啟下的過渡,將俠客與戰國時期信陵君這樣的“明主”聯絡起來。李白正是想結識像信陵君這樣的明主以成就自己“申管晏之談,謀帝王之術,奮其智慧,願為輔弼,使寰區大定,海縣靖一”的政治抱負。接著十句寫信陵君救趙用兩位俠客的故事。寫信陵君款待侯嬴和朱亥,兩位俠客為信陵君的大義和感情所感動,意氣慷慨激昂如白虹貫日,許下比五嶽還重的諾言。讚揚朱亥揮錘擊殺晉鄙而震驚趙國,雖然侯嬴和朱亥都死去,但在魏都留下盛大聲名,俠骨傳香,不愧為當世英雄。詩人不僅在熱烈地頌唱侯嬴和朱亥“二壯士”,同時也對校書天祿閣草《太玄經》的揚雄輩,無情地加以蔑視:“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末二句以揚雄反襯俠客精神的崇高和偉大。

有人認為這首《俠客行》僅僅是寫朱亥、侯嬴,是不對的。前八句寫的俠客的形象就與朱、侯兩人不符。朱並不會劍術,而是力氣大、勇敢。侯主要是智謀取勝。一句“閒過信陵飲”不過是將俠客與信陵君這樣的“明君”聯絡起來罷了,因朱、侯都不是以這種方式結識信陵君的。李白正是想結識像信陵君這樣的明主以成就自己“申管晏之談,謀帝王之術,奮其智慧,願為輔弼,使寰區大定,海縣靖一”的政治抱負。

前人有曰:借他人故事,澆自己塊壘。李白這首詩亦當如是!

我們知道,唐代遊俠之風頗為盛行,這是與唐代西域交通發達,全國經濟日益繁榮,城市商業興旺的盛唐時代有關,所以,下僅是燕趙傳統的多任俠而已。特別是關隴一帶的風習“融胡漢為一體,文武不殊途。”(陳寅恪:《唐代政治史述論論稿》)更促成了少年喜劍術、尚任俠的風氣。李白少年時代,頗受關隴文化風習的影響,因此,他自幼勤苦讀書“觀百家”外,“十五好劍術”(《與韓州書》)“高冠佩雄劍”(《憶襄陽舊遊贈馬少府巨》)甚至,他一生都不離劍的:“撫劍夜吟嘯,雄心日千里。”(《贈張相鎬》其二)“長劍一杯酒,男兒方寸心。”(《贈崔侍御》)堪稱是“文武不殊途”,兼備於李白一身了。那麼,詩人李白何以如此愛劍呢?這和他輕財重義,尚任俠分不開。他說;“十五好劍術,遍於諸侯。”正是當時任俠流行的社會意識,為了事業心和抱負的驅使,尚任俠的少年都企求幹一番豪縱、快意的事,得到社會上的普遍讚譽。李白這首《俠客行》就是以這任俠意識為旨的。

《俠客行》是詩人李白以誇張的筆墨,從遊俠的服飾開始:“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僅二十個字,彷彿全是寫物而不寫人。但當時遊俠兒的氣勢、風貌,就栩栩如生的展現在目前了。因為詩人並不是為物而誇張的寫物,而是處處著眼於人的精神氣勢而寫物。“縵胡”的“纓’,“霜雪明”的”吳鉤”,“颯沓如流星”的“白馬”這些當時流行的任俠服飾,不僅具有典型性,而且流露出主人豪縱、慷慨之氣,把物都寫活了。

詩人進而寫遊俠的行為:“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也僅是二十字,就高度概括了排憂解難、不圖名利、尚義氣、重承諾等等的高尚人格。詩人是以“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的思想,加以歌讚的。事實上,詩人之所以少好任俠,乃是以此為理想人格而嚮往的,故能把一般的任俠社會意識,寫得如此深刻而生動。

最後,詩人以戰國時“竊符救趙奪晉鄙軍”中的侯贏、朱亥”二壯士”例,闡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之旨。“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贏。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紫霓生。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恆赫大梁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這“三杯吐然諾,五嶽為之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紫霓生。”重然諾,尚意氣的任俠,真是“慷慨成素霓,嘯吒起清風。”(張華《壯士篇》)的。震撼了大梁城:“千秋二壯士”,是當之而不愧。“不慚世上英”!詩人對“二壯士”歎服不已,情見於詞了。

然而,詩人不僅在熱烈的頌唱“二壯士”,同時也對校書天祿閣草《太玄經》的揚雄輩,無情地加以蔑視:“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是為壯夫所不為!

李白《俠客行》一詩雖在禮讚俠客精神,但由於詩人就是尚任俠的,所以此詩也是詩人的自我寫照,詩人的豪情壯志在詩中表現無遺。

創作背景

此詩約作於公元744年(唐玄宗天寶三載)遊齊州時。唐代遊俠之風頗為盛行,正是當時任俠流行的社會意識,為了事業心和抱負的驅使,尚任俠的少年都企求幹一番豪縱、快意的事,得到社會上的普遍讚譽。李白這首《俠客行》就是在以這任俠意識為尚的背景之下創作的。

客從原文賞析7

徐霞客遍遊白嶽(今稱齊雲山)時,正是公元1616年正月,記中記載他“冒雪躡水”不畏艱難,不僅盡享山色美景,更得以觀賞“冰花玉樹。”

該記對具體景緻的記敘不甚詳細,此山有36峰、72崖,文中皆無具述。文章語氣急促,可見當時遊歷的匆匆與作者渴望遍遊全山的心情。儘管如此,作者對某些勝景諸如香爐峰、天門、石橋巖、龍涎泉、龍井等都有較細緻的描繪,更兼天氣惡劣道路艱險,作者仍能如此盡力遊覽並作記,殊為不易。

丙辰歲(1618年),餘同潯陽叔翁,於正月二十六日,至微之休寧。出西門。其溪自祁門縣來,經白嶽,循縣而南,至梅口,會郡溪入浙。循溪而上,二十里,至南渡。過橋,依山麓十里,至巖下已暮。登山五里,借廟中燈,冒雪躡冰,二里,過天門,裡許,入榔梅庵。路經天門、珠簾之勝,俱不暇辨,但聞樹間冰響錚錚。入庵後,大霰xiàn雪珠作,潯陽與奴子俱後。餘獨臥山房,夜聽水聲屋溜,竟不能寐。

二十七日 起視滿山冰花玉樹,迷漫一色。坐樓中,適潯陽並奴至,乃登太素宮。宮北向,玄帝像乃百鳥銜泥所成,色黧黑。像成於宋,殿新於嘉靖三十七年,庭中碑文,世廟御製也。左右為王靈官、趙元帥殿,俱雄麗。背倚玉屏即齊雲巖,前臨香爐峰。峰突起數十丈,如覆鍾,未遊臺、宕者或奇之。出廟左,至捨身崖,轉而上為紫玉屏,再西為紫霄崖,俱危聳傑起。再西為三姑峰、五老峰,文昌閣據其前。五老比肩,不甚峭削,頗似筆架。

返榔梅,循夜來路,下天梯。則石崖三面為圍,上覆下嵌,絕似行廊。循崖而行,泉飛落其外,為珠簾水。嵌之深處,為羅漢洞,外開內伏,深且十五里,東南通南渡。崖盡處為天門。崖石中空,人出入其間,高爽飛突,正如閶闔chānghé傳說中的天門。門外喬楠中峙,蟠青叢翠此句描繪樹木挺拔蒼翠繁茂的樣子。門內石崖一帶,珠簾飛灑,奇為第一。返宿庵中,訪五井、橋崖之勝,羽士即道士汪伯化,約明晨同行。

二十八日 夢中聞人言大雪,促奴起視,彌山漫谷矣。餘強臥。已刻,同伯化躡屐jì木頭鞋二里,復抵文昌閣。覽地天一色,雖阻遊五井,更益奇觀。

二十九日 奴子報:“雲開,日色浮林端矣。”急披衣起,青天一色,半月來所未睹,然寒威殊甚。方促伯化共飯。飯已,大雪復至,飛積盈尺。偶步樓前,則香爐峰正峙其前。樓後出一羽士曰程振華者,為餘談九井、橋巖、傅巖諸勝。

三十日 雪甚,兼霧濃,咫尺不辨。伯化攜酒至捨身崖,飲睇邊飲邊看元閣。閣在崖側,冰柱垂垂,大者竟丈。峰巒滅影,近若香爐峰,亦不能見。

二月七年級日 東方一縷雲開,已而大朗。潯陽以足裂留庵中。餘急同伯化躡西天門而下。十里,過雙溪街,山勢已開。五里,山復漸合,溪環石映,倍有佳趣。三裡,由溪口循小路入,越一山。二里,至石橋巖。橋側外巖,高亙如白嶽之紫霄。巖下俱因巖為殿。山石皆紫,獨有一青石龍蜿蜒於內,頭垂空尺餘,水下滴,曰龍涎泉,頗如雁宕龍鼻水。巖之右,一山橫跨而中空,即石橋也。飛虹垂蝀dōng仍為虹,下空恰如半月。坐其下,隔山一岫xiù山洞特起,拱對其上,眾峰環侍,較勝齊雲天門。即天台石樑,止一石架兩山間;此以一山高架,而中空其半,更靈幻矣!穿橋而入,裡許,為內巖。上有飛泉飄灑,中有僧齋,頗勝。

還飯於外巖。覓導循崖左下。灌莽中兩山夾澗,路棘雪迷,行甚艱。導者勸餘趨傅巖,不必向觀音巖。餘恐不能兼棋盤、龍井之勝,不許。行二里,得澗一泓,深碧無底,亦“龍井”也。又三裡,崖絕澗窮,懸瀑忽自山坳掛下數丈,亦此中奇境。轉而上躋jì登,行山脊二里,則棋盤石高峙山巔,形如擎菌,大且數圍。登之,積雪如玉。回望傅巖,屼嵲wùniè高聳之意雲際。由彼抵棋盤亦近,悔不從導者。石旁有文珠庵,竹石清映。轉東而南,二里,越嶺二重,山半得觀音巖。禪院清整,然無奇景,尤悔覿面失傅巖也。仍越嶺東下深坑,石澗四合,時有深潭,大為淵,小如臼,皆雲“龍井”,不能別其孰為“五”,孰為“九”。凡三裡,石巖中石脈隱隱,導者指其一為青龍,一為白龍,餘笑頷之。又亂崖間望見一石嵌空,有水下注,外有橫石跨之,頗似天台石樑。伯化以天且晚,請速循澗覓大龍井。忽遇僧自黃山來,雲:“出此即大溪,行將何觀?”遂返。

裡餘,從別徑向漆樹園。行巉石亂流間,返照映深木,一往幽麗。三裡,躋其巔,餘以為高埒齊雲,及望之,則文昌閣猶巍然也。五老峰正對閣而起,五老之東為獨聳寨,循其坳而出,曰西天門,五老之西為展旗峰,由其下而渡,曰芙蓉橋。餘向出西天門,今自芙蓉橋入也。餘望三姑之旁,猶殢tì滯留日色,遂先登,則落照正在五老間。歸庵,已晚餐矣。相與追述所歷,始知大龍井正在大溪口,足趾已及,而為僧所阻,亦數也!

客從原文賞析8

  【作品介紹】

李斯的《諫逐客書》文章思路清晰,邏輯嚴密,論理透徹。所舉大量的事實有效地證明了作者的觀點。同時還運用了比喻、對比、排比、反問等多種修辭手法,使得文章有如長江大河,一瀉千里,有著不容置辯的說服力。無怪乎後人稱讚“秦之文章,李斯一人而已”。

  【原文】

  諫逐客書

臣聞吏議逐客,竊以為過矣(1)。昔穆公求士(2),西取由余於戎(3),東得百里奚於宛(4),迎蹇叔於宋(5),求丕豹、公孫支於晉(6)。此五人者,不產於秦,而穆公用之,並國二十,遂霸西戎(7)。孝公用商鞅之法(8),移風易俗,民以殷盛,國以富強。百姓樂用,諸侯親服。獲楚、魏之師,舉地千里(9),至今治強。惠王用張儀之計(10),拔三川之地;西並巴蜀(11);北收上郡(12);南取漢中,包九夷,制鄢郢(13);東據成皋之險(14),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國之從,使之西面事秦,功施到今。昭王得范雎(15),廢穰侯,逐華陽(16),強公室,杜私門,蠶食諸侯,使秦成帝業。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由此觀之,客何負於秦哉?向使四君卻客而不內(17),疏士而不用,是使國無富利之實,而秦無強大之名也。

今陛下致崑山之玉,有隨和之寶,垂明月之珠(18),服太阿之劍,乘纖離之馬,建翠鳳之旗,樹靈鼉之鼓(19)。此數寶者,秦不生一焉,而陛下說之(20),何也?必秦國之所生然後可,則是夜光之璧不飾朝廷,犀象之器不為玩好,鄭魏之女不充後宮,而駿馬駃騠不實外廄(21),江南金錫不為用,西蜀丹青不為採。所以飾後宮、充下陳(22)、娛心意、說耳目者,必出於秦然後可,則是宛珠之簪、傅璣之珥、阿縞之衣、錦繡之飾不進於前(23),而隨俗雅化(24)、佳冶窈窕趙女不立於側也。夫擊甕叩缶、彈箏搏髀而歌呼嗚嗚快耳目者(25),真秦之聲也。鄭衛桑間、韶虞武象者(26),異國之樂也。今棄擊甕而就鄭衛,退彈箏而取韶虞,若是者何也?快意當前適觀而已矣。

今取人則不然,不問可否,不論曲直,非秦者去,為客者逐,然則是所重者在乎色樂珠玉,而所輕者在乎人民也,此非所以跨海內製諸侯之術也。臣聞地廣者粟多,國大者人眾,兵強則士勇。是以泰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卻眾庶,故能明其德。是以地無四方,民無異國,四時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無敵也(27)。今乃棄黔首以資敵國,卻賓客以業諸侯,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西向,裹足不入秦,此所謂藉寇兵而齎盜糧者也(28)。夫物不產於秦可寶者多,士不產於秦而願忠者眾。今逐客以資敵國,損民以益仇,內自虛而外樹怨於諸侯,求國之無危,不可得也。

選自中華書局排印本《史記》。

  【註釋】

(1)過:錯。

(2)穆公:春秋秦君,姓嬴,名任好,都雍(今陝西鳳翔縣)。在位三十九年。

(3)由余:春秋晉人。入戎,戎王命出使秦國,為秦穆公所用。獻策攻戎,開境千里,使穆公稱霸。

(4)百里奚:春秋楚人,字井伯,為虞大夫。虞亡,走宛,為楚人所執。秦穆公聞其名,以五羖(公羊)皮贖他,用為相。

(5)蹇叔:春秋時人,居宋,穆公迎為大夫。穆公出兵襲鄭,蹇叔諫阻,不聽。秦軍為晉軍在殽地擊敗。

(6)丕豹:春秋晉人,父丕鄭為晉惠公所殺,因奔秦,穆公用為大夫。公孫支:秦人,遊晉,後歸秦,穆公用為大夫。薦孟明於穆公,為人所稱。

(7)並國二十:指用由余而攻佔的西戎二十部落。

(8)孝公:戰國秦君,名渠樑。在位二十四年。商鞅:即公孫鞅,戰國衛人,仕魏為中庶子。入秦,說孝公變法,為左庶長。定變法令,廢井田,開阡陌,倡農戰,使國富兵強。封於商,稱商君。孝公死,為惠王所殺。

(9)獲楚魏之師:商鞅率兵攻魏,虜公子卬,大破魏軍。魏獻河西地於秦。商鞅獲楚師事不詳。

(10)惠王:秦孝公子,名駟。用張儀為相,使司馬錯滅蜀,又奪取楚漢中地六百里,始稱王,在位二十七年。 張儀:戰國魏人,與蘇秦同師鬼谷子,同為縱橫家。蘇秦主合縱,合六國拒秦。張儀相秦惠王,主連橫,散六國合縱,使六國西向事秦。惠王卒,儀到魏為相卒。

(11)拔三川之地,西並巴蜀:張儀與司馬錯爭論,張儀主張取三川,司馬錯主張取蜀,惠王用司馬錯取蜀。當時張儀為相,故歸功張儀。惠王死,武王立。命甘茂取宜陽,通三川,也歸功張儀。三川,東周以伊水、洛水、黃河為三川。巴蜀,指今四川省。

(12)北收上郡:惠王十年,魏獻上郡(今陝西省北部)十五縣。

(13)南取漢中:惠王十三年,攻楚漢中,取地六百里。漢中,今陝西南部。九夷:楚地的各種夷族。鄢郢:在今湖北宜城縣。

(14)成皋:在今河南汜水縣。

(15)昭王:戰國秦武王弟,名稷。並西周,用范雎為相。范雎:參前《范雎說秦王》篇。

(16)穰侯:魏冉,秦昭王母宣太后的異父同母弟。昭王即位,年少,宣太后用冉執政,封為穰侯。 華陽:羋戎,宣太后弟,封華陽君。華陽,在今陝西商縣。

(17)內:同納。

(18)崑山:即昆岡,出寶玉,在於闐(今屬新疆)。隨和之寶:相傳春秋時隨侯救了受傷的大蛇,後蛇於江中銜大珠以報,稱隨珠。春秋時楚人卞和得璞,剖璞得寶玉,琢為璧,稱和璧。明月之珠:即夜光珠。

(19)太阿:春秋時楚王命歐冶子、干將鑄龍淵、太阿、工布三寶劍。纖離:良馬名。翠鳳:用翡翠羽毛作成鳳形裝飾的旗子。靈鼉(tuó駝)之鼓:用揚子鱷皮製成的鼓。

(20)說:同“悅”。

(21)駃騠(juétí決提):北狄良馬。

(22)下陳:猶後列。

(23)宛珠之簪:用宛(今河南南陽縣)地的珠來裝飾的簪。簪,定髮髻的長針。傅璣之珥:裝有璣的耳飾。璣,不圓的珠。阿縞:東阿(在今山東)出產的絲織品。

(24)隨俗雅化:隨著世俗使俗變為雅。

(25)搏髀(bì閉):拍大腿以節歌。

(26)鄭衛桑間:《禮·樂記》:“鄭衛之音,亂世之音也,比於慢矣。桑間濮上之音,亡國之音也。”桑間,衛國濮水上的地名。以上指當時民間的音樂。韶虞武象:韶是虞舜時的音樂。武是周武王時的樂舞,故稱武象。以上指當時的雅樂。

(27)五帝:《史記·五帝本紀》以黃帝、顓頊、帝嚳、堯、舜為五帝。三王:指夏禹、商湯、周文王武王。

(28)黔首:以黑巾裹頭,指平民。業:立功業。齎(jī幾):給。

  【白話翻譯】

臣聽說官吏在議論趕走客卿,私下認為錯了。從前穆公求取士子,西面在西戎那裡得到由余,東面在宛地得到百里奚,從宋國迎接蹇叔,從晉國求得丕豹、公孫支。這五個人不生在秦國,穆公任用他們,併吞了二十個部落,得以在西戎稱霸。孝公用商鞅變法,移風易俗,百姓富裕興盛,國家因此富強。百姓樂於聽命,諸侯國親近服從。俘虜了楚魏的軍隊,開拓千里疆土,直到現在國家治理強盛。惠王用張儀的計劃,攻取了三川的地方,向西併吞巴蜀;向北取得上郡;向南佔有漢中,包舉眾多夷族,控制楚國國都鄢郢;向東佔據成皋的險要地區,割據富腴的田地。於是解散了六國的合縱,使他們向西服屬秦國,功效一直延續到今天。昭王得到范雎,廢去了穰侯,趕走了華陽君,加強了王朝,杜塞了私家的弄權,侵佔了諸侯國,使秦國建成了帝王大業。這四位君主,都依靠客卿的功勞。從此看來,客卿有什麼對不起秦國啊?假使四位君主辭退客卿不接納,疏遠士子不任用,這是使得國家沒有富裕的實際,秦國沒有強大的聲望。

現在大王得到昆岡的寶玉,有寶貴的隨珠和璧,掛著明月珠,佩著太阿劍,駕著纖離馬,豎立著翠鳳旗,架起了鼉皮鼓。這幾樣寶物,秦國一樣都不生產,王上卻喜歡它們,為什麼?一定要秦國生產的然後可用,那末夜光璧不能裝飾朝廷,牛角、象牙制的器物不能成為玩好,鄭魏的美女不能充實後宮,駃騠好馬不能充實宮外的馬棚,江南的金錫不能用,西蜀的丹青不作為采色。用來裝飾後宮、充實後列、娛樂心意滿足耳目的,一定要秦國生產的然後可用,那末嵌著宛珠的簪子、配上珠璣的耳飾、東阿絲織的衣服、錦繡的修飾品都不能進用,而化俗為雅、豔麗美好的趙女也不立在旁邊。敲著瓦甕瓦器、彈著箏、拍著大腿唱嗚嗚以滿足視聽的,是真正秦國的音樂。鄭衛桑間的民間音樂、韶虞武象的朝廷樂舞,都是別國的音樂。現在拋棄擊甕接近鄭衛的音樂,不用彈箏而用韶虞的雅樂,這是為什麼?要使情意酣暢於眼前以適合觀賞罷了。

現在錄用人才卻不這樣,不問可不可用,不論是非,不是秦國人就去掉,是客卿就趕走,那末所看重的在於女色音樂珠寶玉器,所看輕的在於人民,這不是跨越海內、制服諸侯的方法。臣聽說土地廣大的糧多,國家大的人多,軍隊強盛的戰士勇敢。因此泰山不推掉泥土,所以能夠成就它的大;黃河和大海不擯棄細流,所以能夠成就它的深廣;王者不拒絕眾民,所以能夠宣揚他的德教。因此,土地不論四方,百姓不分國別,四季充實美好,鬼神來降福,這是五帝三王之所以無敵的原因。現在卻拋棄人民來幫助敵國,辭退賓客去為諸侯建功立業,使得天下的士子後退而不敢向西,停步不進秦國,這就是所謂幫助寇盜兵器並且給與糧食啊。

  【賞析】

《諫逐客書》是古代一篇優秀公文,是應用寫作法定公文研究的重要內容之一,該文能比較充分地體現公文的一些本質屬性,正是這些公文字質屬性形成了該文鮮明的特色。

首先是《諫逐客書》具有明顯的實效性。實效,就是要講求實用,注重效果,這就涉及到公文的目的及功能。公文不像藝文那樣,優遊浸漬,潛移默化,以美感人,公文乃是“政事之先務”,它的目的是為了完成特定的公務,它的功能是可以解決實際的問題。從本質上說公文是一種實用性程式性的文書,以此區別於一般的文章或文學作品。公文所產生的客觀效果是衡量公文實用性大小的一個重要尺度。所以公文撰制時必須事先預計效果,辦理時講究效率,客觀上注重功效。徐望之《公牘通論》指出:“事前體察周詳,令出務求實效。”這說的是下行公文。上行公文也要做到“下情不壅於上聞,謀事惟期其必達” 。一篇公文,如果實用性不大,效果不顯著,就很難說是上乘之作。因此,實效性顯著,應是好公文的重要條件。以此看來《, 諫逐客書》正是具有實效性顯著的特點。這篇公文最成功之處就在於,該文一上秦王,就達到預期的目的,收到滿意的效果。司馬遷在《李斯列傳》中曾這樣敘述過李斯上書的前因後果:“秦王拜斯為客卿。會韓人鄭國來間秦,以作注溉渠,已而覺。秦宗室大臣皆言秦王曰:‘諸侯人來事秦者,大抵為其主遊間於秦耳。請一切逐客。’李斯議亦在逐中。斯乃上書曰:“秦王乃除逐客之令,復李斯官,卒用其計謀。”當時秦王的逐客令已下,李斯也在被逐之列,而憑此上書,竟能使秦王收回成命,由逐客變為留客、用客、重客,這就不能不承認《諫逐客書》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公文的實效性在這裡得到了最充分的體現。

其次,《諫逐客書》在“對事的論斷”方面堪稱典範。筆者以為“對事的論斷”應視為公文的一個重要特徵。事是公文的內容,論斷是對公文內容的表達方式。“對事的論斷”體現了公文的內容與形式的統一。顯然,公文須有事,劉勰所說“言事於主”、“指事造實”,徐望之所說“謀事惟期其必達”、“尚實事不尚虛文” ,都指出公文的內容就是事,因為公文就是辦實事的。但是公文在表達事時,不必對其來龍去脈進行具體的敘述,往往是高度概括,或者點到為止。公文對於事,主要是用“論斷”的方法。正如《公牘通論》所述,“陳言論事”、“公文字質,重論斷” 。論斷是個合成詞,包含論和斷兩個方面。斷,判斷、決斷之謂,對事的是非、得失、功過等表示肯定或否定的態度,對事的實施提出一定的辦法。論是論事理,要受文者承辦事務,必須把事理論說明白。簡言之,斷就是要辦什麼事,論就是辦這事的理由。論是斷的前提,如果不把事理論清說透,斷就會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缺乏說服力。在古代公文中,由於文種不同,對事論斷的情況也有差別,如下行的君命文種,比較偏重於斷,凡戒敕、廢立、告諭、政令等,都顯示獨斷的至高權威,而上行文種的章、奏、表、議等則較側重於論(當然也應有斷) ,凡諫說、勸請、陳乞、彈劾、執異等,本身就需要有充分的理由,不論說何以達其目的。況且上奏文種面對的是國君這個特殊物件,更要情至理足。《諫逐客書》在這一點上,具有非常鮮明的特色。全文的斷就是開頭一句話:“臣聞吏議逐客,竊以為過矣。”希望通過這一判斷成立,使秦王接受,並收回成命,不要逐。為此在下文展開了有力的論說。開頭這一斷語的

特點是,在客卿已被逐的緊急情勢下(《史記集解·新序》:“斯在逐中,道上上諫書。”) ,用非常警醒而委婉的言辭開宗明義,起句發意振聾發聵。本文尤具特色的更在其論的部分,對事理的論說充分深刻,令人信服。這裡有必要指出兩點,其一是用重筆濃墨,鋪張排比,列舉事例。如文中鋪排了四君用客的大量事實,鋪陳了秦王所喜愛的大量生活享用,由於事例充實,鋪墊充足,加強了與下文的對比,因而得出的結論極其有力。而這些事例都有所依傍,且經過精心選擇,因而顯得可靠典型。從鋪排的技巧來說,排比句接踵聯翩,文意飽滿,文氣流暢,文勢充沛,極有感染力。其二,在論證上的特點是正反並反覆對比,層層深化。如在論證的首層,四君用客(實筆) 與“卻客不內”(虛筆) 的對比,首層四君用客與次層秦王輕客的對比,次層重物與輕人的對比,處處在對比之中顯示逐客之謬誤。全文在邏輯關係上是步步推進,層層深化。時間上由遠到近,推移有序:先言古代,次論現實,再次言及未來。在言及逐客的危害時,程度上由輕到重,步步升級:先說如果沒有客卿,秦國就不會“富利”和“強大”;接著說“非秦者去,為客者逐”,“此非所以跨海內、制諸侯之術”,直接落到統一天下這個關鍵問題,比上層更切近要害;再說棄

黔首、卻賓客,是所謂“藉寇兵而齎盜糧”,資助了敵人削弱了自己,對秦國的不利更嚴重些;最後指出“今逐客以資敵國、損民以益仇,內自虛而外樹怨於諸侯,求國無危,不可得也。”不僅不能統一天下,而且有亡國的危險,把逐客的危害引申到極點。這種由輕到重、步步推進的說理過程,避免一開始就突兀衝撞,造成相反結果,它符合人的心理接受規律。

再者《, 諫逐客書》具有很強的針對性。公文的針對性一方面是指每件公文都是針對某一具體的事務而發,另方面也指公文具有比較具體的的受文物件,受文者具有確定性。周知性的公文讀者面較寬,但也有一定的範圍;下行文受文的面相對說要窄一些,在現代的公文中有的還規定了閱讀傳達範圍;上行文一般是給一個上級機關,受文物件很具體。古代的上奏文種是專門給君主的,物件最明確。公文寫作時都視受文者的不同情況進行斟酌,有的放矢。《諫逐客書》的針對性,從內容上來說,是對著逐客這事而發,全文緊緊扣住逐客以論說其錯誤。文章這樣處理很高明,因這逐客的起因是韓國人鄭國勸秦王修築一條灌溉渠,其目的是企圖以浩大的工程耗費秦國的財力,使之不能對外用兵,如果就此事進行辯解,顯然是沒有道理的。李斯避開這個起因不談,只抓住逐客對秦不利來論說,完全從秦國的利益著眼,這就容易使秦王接受。另外,李斯當時也無辜受牽連,但他在上書中片言不涉及自己,這樣完全符合公文的本質要求,徐望之說:“公文字質之可貴,貴在一字一句皆從民生國計上著想。”針對逐客對秦不利來論說,正是從國計民生著想的體現。

《諫逐客書》的針對性,還表現在針對特定的受文者來採取諫說的策略。李斯上書是給秦王政這個具體的人看的,如果不熟悉這個人,不揣摩這個人的願望、想法,不去迎合他的心理需求,那就很容易碰壁。對這個問題,劉勰有中肯的評價:“煩(順) 情入機動言中務,雖批逆鱗而功成計合,此上出之喜說者也。”順著秦王的感情、心理,引到統一六國的關鍵問題,符合主要任務的需要。當時秦王的最大欲望是兼併天下,凡是違反這一慾望,就難以立足,凡是利於達到這一慾望,就容易被接受。李斯緊緊抓住秦王的這一心理,把秦國的霸業作為整篇諫書的靈魂,貫串始終。在論說的首層以秦王政的祖先重用客卿造成“霸西戎”、“治強”、“散六國之從”、“蠶食諸侯”、“使秦成帝業”等成就去聳動秦王;在論說的次層則把用客卿提到“跨海內,制諸侯之術”的高度;再接著以古代五帝三王“不卻眾庶”無敵天下去打動秦王。總之,每個層次都反覆論述這樣一個根本的利害關係:納客就能統一天下,逐客就有亡國危險。以利勸之,以害怵之,這就緊緊抓住了秦王的心,深深擊中其要害,使秦王順理成章地接納其意見,並收回逐客令,達到了上書的目的。

以上論述了《諫逐客書》是如何有針對性地、成功地對逐客之事加以論斷,使該公文收到了顯著的實效。實效性、針對性、對事加以論斷,這三個特徵在文中體現最為突出。當然,該文還有個別其他的公文特徵,像當時李斯已在被逐之中,寫這篇上書必須十分注意時效,除了“道上上諫書”急就此文之外,在寫法上開頭單刀直入,指出逐客之錯,使秦王為之震動。可見首句發意、開門見山,既為當時緊急情勢決定,也是公文時效性的要求。

東西不產在秦國而可以寶愛的多,士子不生在秦國而願意效忠的多。現在趕走客卿來幫助敵國,減少百姓來加多敵國的力量,對內使自己虛弱,對外在諸侯國建立怨仇,要想國家沒有危險,是不能得到的。

(周振甫)

  【歷史背景】

據《史記·李斯列傳》記載,韓國派水工從鄭國到秦國修建三百餘里的渠道,以實施“疲秦計劃”。後事洩被發現,秦王政聽信宗室大臣的進言,認為來秦的客卿大抵都想遊間於秦,就下令驅逐客卿。李斯也在被驅逐之列,儘管惶恐不安,但主動上書,寫下千古流傳的《諫逐客書》。其立意高深,始終圍繞“大一統”的目標,正反論證,利害並舉,說明用客卿強國的重要性。 更多文言文學習文章敬請關注“詩詞網文言文閱讀”的古文觀止欄目。

  【前因後果】

本篇見於《史記·李斯列傳》。戰國末年,韓國怕秦國出兵來攻,派水工鄭國到秦國去,建議秦國在涇陽縣西北開鑿渠道,引涇水東流入洛水,稱鄭國渠,想用它來阻礙秦國向韓國進軍。事情發覺後,秦宗室大臣提出逐客的主張,李斯也在被逐之中,他因此寫了這封《諫逐客書》。

劉勰《文心雕龍·論說》稱:“李斯之止逐客”,“順情入機,動言中務,雖批逆鱗,而功成計合,此上書之善說也。”當時趕走客卿的主張,已得到秦王同意。李斯反對趕走客卿,觸犯秦王,所以稱“批逆鱗”,卻能“功成計合”,這跟“順情入機,動言中務”有關。他開頭提出“臣聞吏議逐客,竊以為過矣。”把“逐客”說成是“吏議”,使秦皇容易聽下去,這就是“順情”。接下來歷舉穆公、孝公、惠王、昭王四君任用客卿所收到的功效,這就“入機”,又以“向使四君卻客而不內”會怎樣,作正反比較,逐客的錯誤就明顯了。

轉到秦王,另起波瀾。從秦王愛好的色樂珠玉都不產於秦,然後反覆推論,歸結到重色樂珠玉而輕人民,“此非所以跨海內、制諸侯之術也。”這就是“動言中務”,正點到秦王要稱霸的雄心。接下來又從“地廣者粟多”等聯絡到泰山、河海的比喻,再轉到“棄黔首以資敵國”的錯誤,歸結到“今逐客以資敵國”的危殆。這樣波瀾起伏,正是“飛文敏以濟辭”(劉勰語),終於打動了秦王。

客從原文賞析9

聽風聽雨,春殘花落門掩。乍倚玉闌,旋剪夭豔。攜醉靨。放溯溪遊纜。波光撼。映燭花黯澹。

碎霞澄水,吳宮初試菱鑑。舊情頓減。孤負深杯灩。衣露天香染。通夜飲。問漏移幾點。

註釋

花落:一本作“落花”。

撼:一本作“閃”,一本作“掩”。

註釋

⑴垂絲釣近:詞牌名。雙調,六十六字,上片八句六仄韻;下片七句六仄韻。

⑵雲麓:即史宅之,字之仁,為宋相史彌遠之子。

⑶花落:一本作“落花”。

⑷撼:一本作“閃”,一本作“掩”。

鑑賞

“聽風”兩句,點春未景象。暮春時節風雨綿綿,落英繽紛。主人掩門是為了去乘畫舫載花宴客。“乍倚”六句,記溯溪賞花之遊。詞人說:我們在畫舫中溯溪而上,一起飲美酒、賞洛花。那些安置在船上的多姿多彩的牡丹花,有的白似漢玉欄干,有的紅豔如“貴妃醉酒”。供詞人隨意觀賞,或醉倚其傍,或剪摘下來,攜帶回家細加把玩。纜索緊繃,船槳盪漾,船上燭光倒映,船邊水波漣漪。燭影、花影倒映水中,若隱若現,漸至消失。

“碎霞”兩句,承上啟下,水、花共寫。言船槳輕蕩擊碎了燭光倒映的粼粼溪水,牡丹花映入水波中,好像是絕代佳人西施在第一次使用吳王宮中的菱形鏡。“舊情”五句,即景有感。面對著頻頻勸酒的好客主人,詞人倍覺感動,懷念舊時主人的心情也不覺減去了許多。詞人說:且不要辜負這位新主人(指史宅之)的殷情,痛飲那杯中的美酒吧。我們在牡丹花畔宴飲,時候一久衣上也沾染到牡丹花上漸生的露水和花的清香。經過一夜燃燭賞花的徹夜歡宴,詞人酒已盡興,不覺醉醺醺地詢問主人家:“現在已是什麼時候了?”夢窗依人遊幕數十年。從這首詞裡,讀者可探測出詞人當時剛入雲麓門下不久,但兩人卻一見如故,同船賞花夜宴,是雅事,也是樂事。

客從原文賞析10

門有萬里客行

三國 曹植

門有萬里客,問君何鄉人。

褰裳起從之,果得心所親。

挽裳對我泣,太息前自陳。

本是朔方士,今為吳越民。

行行將復行,去去適西秦。

《門有萬里客行》譯文

門前有客人從遠方萬里而來,問我是哪裡人。我提起衣服去尋訪,果然找見了自己心中所喜悅的友人。他見到我很激動,挽著衣衫對我哭泣。嘆息之後他便對我陳述起自己的經歷。他本來自朔方,但從北邊遷徙到了南方吳越,今天已是吳越之人了。但這遷徙的日子還沒有結束,他還在不斷遷徙,這次是要遷去西邊的秦國了。如此頻繁的遷徙,究竟哪裡才是自己的定所呢?

《門有萬里客行》註釋

褰(qiān)裳:提起衣服。

心所親:心中所喜悅的友人。

太息:同“嘆息”。

朔方:漢郡名稱。在今內蒙古及寧夏一帶。

適:到。

《門有萬里客行》簡析

這首詩寫的是戰亂中人們流亡四方的悲慘情狀。

客從原文賞析11

客從原文

客從南溟來,遺我泉客珠。

珠中有隱字,欲辨不成書。

緘之篋笥久,以俟公家須。

開視化為血,哀今征斂無!

翻譯

有客人從南方來,送我珍珠。

珍珠裡隱約有字,想辨認卻又不成字。

我把它久久地藏在竹箱裡,等候官家來徵求。

但日後開啟箱子一看,珍珠卻化成了血水,可想的是我現在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應付官家的征斂了。

註釋

南溟,南海,遺,問遺,即贈送。泉客:即鮫人,也叫泉仙或淵客。

泉客珠:指珍珠。

泉客:傳說中的人魚,相傳它們流出的眼淚能變為珍珠。

有隱字:有一個隱約不清的字。因為隱約不清,所以辨認不出是個什麼字。佛教傳說,有些珠子中隱隱有字。珠由淚點所成,故從珠上想出“有隱字”,這個字說穿了便是“淚”字。它是如此模糊,卻又如此清晰。

書:即文字。

緘:封藏。

篋笥:指儲藏物品的小竹箱。

俟:等待。

公家:官家,

須:需要,即下所謂“征斂”。

化為血:實即化為烏有,但說化為血,更能顯示出人民遭受殘酷剝削的慘痛。

征斂:猶徵收。《周禮·地官·里宰》:“以待有司之政令,而徵斂其財賦。”

賞析

這是一首寓言式的政治諷刺詩。“征伐誅求寡婦哭”,“已訴徵求貧到骨”,便是這首詩的主題。杜甫巧妙地、準確地運用了傳說,用“泉客”象徵廣大的被剝削的勞動人民,用泉客的“珠”象徵由人民血汗創造出來的勞動果實。

首二句仿漢樂府民歌“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的格式,但別生新意。“客”和“我”都是虛構的。關於珠的傳說是相當多的,如明月珠、夜光珠等,為什麼一定要用泉客珠呢?趙次公說:“必用泉客珠,言其珠從眼位所出也。”(郭注卷十五引)這話很能揭示作者的用心所在。接著“珠中有隱字”,寓意為百姓心中有難言的隱痛。意在警告統治階級應該看到他們所剝削的一切財物其中都含著人民的血淚。最後兩句點明作詩本旨。珍珠“化為血”,寓意為官家征斂的實為平民百姓的血汗。這又是從淚化為珠想出來的。原有的財物,既剝奪一光,而公家的征斂,仍有加無已,所以說“哀今征斂無”,意謂而今再沒有什麼東西可供搜刮的。

客從原文賞析12

門有車馬客行 晉朝

門有車馬客,駕言發故鄉。

念君久不歸,濡跡涉江湘。

投袂赴門塗,攬衣不及裳。

拊膺攜客泣,掩淚敘溫涼。

借問邦族間,惻愴論存亡。

親友多零落,舊齒皆凋喪。

市朝互遷易,城闕或丘荒。

墳壟日月多,松柏鬱茫茫。

天道信崇替,人生安得長。

慷慨惟平生,俯仰獨悲傷。

《門有車馬年行》譯文

門前有車馬經過,這車馬來自故鄉。

因為顧念我久久未回,因而他們遠涉而來。

我聽說有客人從故鄉來,趕快整理衣服出去相見。

見到故鄉舊友不禁感動得掉下淚來,親手拉他進屋,擦乾眼淚我們聊起了我離別家鄉後彼此的境況。

我問他現在鄉國和宗族過得怎麼樣,他悽愴地對我說,自我別後的這些年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親友也大都零落,不知遷徙到哪裡去了,那些年邁的老人都已去世。

市集和朝堂都改變到了其他地方,以前的很繁華的地方都已成為了丘壟和荒地。

墳塋越來越多了,墳地上的松柏也鬱郁蒼蒼。

天道還有盛衰,何況是人生呢?

想想我自己的人生,頃刻之間覺得無限悲傷。

《門有車馬年行》註釋

濡跡:留下蹤跡。濡,沾溼的意思。

投袂:甩下衣袖。

赴門塗:趕出門口上路。

攬衣:整理一下衣服。

拊膺:拍打胸部。

掩淚:擦乾。

邦族:鄉國和宗族。

舊齒:故舊老人。

市朝:市集和朝堂。

鬱茫茫:茂盛的一片。這裡指墳墓劇增。崇替:盛衰。俯仰:頃刻之間,形容時間短暫。

《門有車馬年行》鑑賞

《門有車馬年行》,樂府舊題。唐代吳兢《樂府古題要解》說:“皆言問訊其年,或得故舊鄉里,或駕自京師,備敘市朝遷謝,親戚雕喪之意也。”西晉武帝末年,陸機和弟弟陸雲離開江南家鄉,北客洛陽以求取功名。不久,晉武帝去世,圍繞權力的再分配,統句集團內部各派系展開了激烈的爭奪。陸機沉浮於這種複雜的環境中,備感仕途艱險、殆命危淺,由此也常常生髮出懷念故鄉親友之情。這首詩雖沿用樂府古題,但反映的卻是陸機自己的感情。

詩的開端六句,交代有年自故鄉來,詩殆急忙出門迎接。首句點應詩題。“念君”二句,以故鄉年口吻點明作者離鄉時間之長,以故鄉年遠涉而來暗示他們之間的關係並非一般,為下文的問訊作了鋪墊。“江湘”,偏指長江,因從江東至中原無須經湘江,詩殆此為協韻而已。“濡跡”,涉江時沾溼的足印,二字概拊故鄉年行旅的艱辛,起到以少勝多的效果。“投袂”兩句,刻畫詩殆迎接故鄉年的急切狀態,神情畢肖,透過這毫無斯文氣的動作描拊,讀者可以聯想到詩殆平素對鄉音的殷切企盼。

接下來“拊膺”二句,拊詩殆見到故鄉年的激動情態。詩殆連用“拊膺”“攜”“掩淚”幾個帶有強烈感情色彩的詞語,創造出一種極端傷痛的氛圍,淋漓盡致地表現了他那積抑已久的悲情。重情是魏晉思潮的一大特徵,由於個殆意識加強,魏晉文殆對自己的喜怒哀樂有了更敏銳更強烈的感受;在情感的表達客,也衝破了漢儒“溫柔敦厚”、“哀而不傷”詩教說的抑制,敢於盡力宣洩。陸機不僅在理論客首標“詩緣情”之說,而且在創作客大力實踐之,他“觀尺景以傷悲,俯寸心而悽惻”(《述思賦》),往往盡最大的努力來強化自己的感情。“拊膺攜年泣,掩淚敘溫涼”,不正是這種創作傾向的流露。

“借問”八句,拊親友零落,桑梓傾覆的慘淡現實。重逢鄉親,自然就要問訊故鄉親友的情況。而世間最牽動殆心的,莫過於親友的存亡問題,譬如漢樂府《十五從軍徵》中的八十歲老兵,他“道逢鄉里殆”,最掛念的也是“家中有阿誰。”“惻愴論存亡”,同樣真切地表現了陸機的這種心情。然而,答案卻令殆黯然神傷。“親友多零落”六句,展示了一幅極其慘淡的圖景:親友大部分零落了,有德望的老殆則全死光了;昔日豪華壯麗的官府殿堂傾頹殆盡,或淪為雜草叢生的荒丘,或淪為商販出入的集市;放眼望去,郊原墳冢壘壘,松柏鬱蒼。六句詩,“親友”兩句和“墳壟”兩句形成相反相成的強烈比照,“市”與“朝”,“城闕”與“丘荒”,也對比鮮明。這都體現著作者巧妙的藝術匠心,只有通過這種對比組合,才能創造出滄桑陵谷的氣氛和驚心動魄的感染力。

結尾四句,詩殆把親友零落、生命短促的現實痛苦昇華為對整個殆生意義和價值的悲嘆感傷。“道”,此指自然規律。信,確實。“崇替”,衰亡,滅亡。“天道信崇替,殆生安得長”——宇宙間萬靈萬類終歸要走向衰亡,殆又豈能獲免!著一“信”字,更見沉痛。既然殆的衰亡是宇宙之必然,那每個殆都在劫難逃了,零落者的今天,便是“我”的明天,於是詩殆便在一曲欲解不能的傷嘆中收束全詩:“慷慨惟平生,俯仰獨悲傷。”惟,思。“俯仰”二字突現詩殆敏感的時間意識,與悲傷縈懷、感慨淋漓的氣氛相吻合,更易產生“每讀一過,令殆輒喚奈何”的效果。

客從原文賞析13

原文:

臣聞吏議逐客,竊以為過矣。昔穆公求士,西取由余於戎,東得百里奚於宛,迎蹇叔於宋,來邳豹、公孫支於晉。此五子者,不產於秦,而穆公用之,並國二十,遂霸西戎。孝公用商鞅之法,移風易俗,民以殷盛,國以富強,百姓樂用,諸侯親服,獲楚、魏之師,舉地千里,至今治強。惠王用張儀之計,拔三川之地,西並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漢中,包九夷,制鄢、郢,東據成皋之險,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國之眾,使之西面事秦,功施到今。昭王得范雎,廢穰侯,逐華陽,強公室,杜私門,蠶食諸侯,使秦成帝業。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由此觀之,客何負於秦哉!向使四君卻客而不內,疏士而不用,是使國無富利之實,而秦無強大之名也。

今陛下致崑山之玉,有隨和之寶,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劍,乘纖離之馬,建翠鳳之旗,樹靈鼉之鼓。此數寶者,秦不生一焉,而陛下說之,何也?必秦國之所生然後可,則是夜光之璧,不飾朝廷;犀象之器,不為玩好;鄭、衛之女不充後宮,而駿良駃騠不實外廄,江南金錫不為用,西蜀丹青不為採。所以飾後宮,充下陳,娛心意,說耳目者,必出於秦然後可,則是宛珠之簪,傅璣之珥,阿縞之衣,錦繡之飾不進於前,而隨俗雅化,佳冶窈窕,趙女不立於側也。夫擊甕叩缶彈箏搏髀,而歌呼嗚嗚快耳者,真秦之聲也;《鄭》、《衛》、《桑間》,《韶》、《虞》、《武》、《象》者,異國之樂也。今棄擊甕叩缶而就《鄭》、《衛》,退彈箏而取《昭》、《虞》,若是者何也?快意當前,適觀而已矣。今取人則不然。不問可否,不論曲直,非秦者去,為客者逐。然則是所重者在乎色樂珠玉,而所輕者在乎人民也。此非所以跨海內、制諸侯之術也。

臣聞地廣者粟多,國大者人眾,兵強則士勇。是以泰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卻眾庶,故能明其德。是以地無四方,民無異國,四時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無敵也。今乃棄黔首以資敵國,卻賓客以業諸侯,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西向,裹足不入秦,此所謂“藉寇兵而齎盜糧”者也。夫物不產於秦,可寶者多;士不產於秦,而願忠者眾。今逐客以資敵國,損民以益讎,內自虛而外樹怨於諸侯,求國無危,不可得也。(泰山 一作:太山)

詩詞賞析:

《諫逐客書》是李斯給秦王的一個奏章。這件事是在秦王贏政十年。秦國宗室貴族借韓國派水工修灌溉渠,陰謀消耗秦的國力,諫秦皇下令驅逐一切客卿。秦王讀了李斯這一奏章,取消了逐客令。可見本文說服力之強。 作者先談歷史,以穆公、孝公、惠王、昭王四位國君召士納賢為例,強調重用客卿之重要。接著再談現實,作者列舉秦王的愛好,諸如崑山之玉,隨和之寶,明月之珠,以及所佩太阿劍,所乘之纖離之馬等等,都是來自諸侯各國。

實效性

首先是《諫逐客書》具有明顯的實效性。實效,就是要講求實用,注重效果,這就涉及到公文的目的及功能。公文不像藝文那樣,優遊浸漬,潛移默化,以美感人,公文乃是“政事之先務”,它的目的是為了完成特定的公務,它的功能是可以解決實際的問題。從本質上說公文是一種實用性程式性的文書,以此區別於一般的文章或文學作品。公文所產生的客觀效果是衡量公文實用性大小的一個重要尺度。所以公文撰制時必須事先預計效果,辦理時講究效率,客觀上注重功效。徐望之《公牘通論》指出:“事前體察周詳,令出務求實效。”這說的是下行公文。上行公文也要做到“下情不壅於上聞,謀事惟期其必達”。一篇公文,如果實用性不大,效果不顯著,就很難說是上乘之作。因此,實效性顯著,應是好公文的重要條件。以此看來《,諫逐客書》正是具有實效性顯著的特點。這篇公文最成功之處就在於,該文一上秦王,就達到預期的目的,收到滿意的效果。司馬遷在《李斯列傳》中曾這樣敘述過李斯上書的前因後果:“秦王拜斯為客卿。會韓人鄭國來間秦,以作注溉渠,已而覺。秦宗室大臣皆言秦王曰:‘諸侯人來事秦者,大抵為其主遊間於秦耳。請一切逐客。’李斯議亦在逐中。斯乃上書曰:“秦王乃除逐客之令,復李斯官,卒用其計謀。”當時秦王的逐客令已下,李斯也在被逐之列,而憑此上書,竟能使秦王收回成命,由逐客變為留客、用客、重客,這就不能不承認《諫逐客書》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公文的實效性在這裡得到了最充分的體現。

論斷典範

其次,《諫逐客書》在“對事的論斷”方面堪稱典範。筆者以為“對事的論斷”應視為公文的一個重要特徵。事是公文的內容,論斷是對公文內容的表達方式。“對事的論斷”體現了公文的內容與形式的統一。顯然,公文須有事,劉勰所說“言事於主”、“指事造實”,徐望之所說“謀事惟期其必達”、“尚實事不尚虛文”,都指出公文的內容就是事,因為公文就是辦實事的。但是公文在表達事時,不必對其來龍去脈進行具體的敘述,往往是高度概括,或者點到為止。公文對於事,主要是用“論斷”的方法。正如《公牘通論》所述,“陳言論事”、“公文字質,重論斷”。論斷是個合成詞,包含論和斷兩個方面。斷,判斷、決斷之謂,對事的是非、得失、功過等表示肯定或否定的態度,對事的實施提出一定的辦法。論是論事理,要受文者承辦事務,必須把事理論說明白。簡言之,斷就是要辦什麼事,論就是辦這事的理由。論是斷的前提,如果不把事理論清說透,斷就會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缺乏說服力。在古代公文中,由於文種不同,對事論斷的情況也有差別,如下行的君命文種,比較偏重於斷,凡戒敕、廢立、告諭、政令等,都顯示獨斷的至高權威,而上行文種的章、奏、表、議等則較側重於論(當然也應有斷),凡諫說、勸請、陳乞、彈劾、執異等,本身就需要有充分的理由,不論說何以達其目的。況且上奏文種面對的是國君這個特殊物件,更要情至理足。《諫逐客書》在這一點上,具有非常鮮明的特色。全文的斷就是開頭一句話:“臣聞吏議逐客,竊以為過矣。”希望通過這一判斷成立,使秦王接受,並收回成命,不要逐。為此在下文展開了有力的論說。開頭這一斷語的 特點是,在客卿已被逐的緊急情勢下(《史記集解·新序》:“斯在逐中,道上上諫書。”),用非常警醒而委婉的言辭開宗明義,起句發意振聾發聵。本文尤具特色的更在其論的部分,對事理的論說充分深刻,令人信服。這裡有必要指出兩點,其一是用重筆濃墨,鋪張排比,列舉事例。如文中鋪排了四君用客的大量事實,鋪陳了秦王所喜愛的大量生活享用,由於事例充實,鋪墊充足,加強了與下文的對比,因而得出的結論極其有力。而這些事例都有所依傍,且經過精心選擇,因而顯得可靠典型。從鋪排的技巧來說,排比句接踵聯翩,文意飽滿,文氣流暢,文勢充沛,極有感染力。其二,在論證上的特點是正反並反覆對比,層層深化。如在論證的首層,四君用客(實筆) 與“卻客不內”(虛筆) 的對比,首層四君用客與次層秦王輕客的對比,次層重物與輕人的對比,處處在對比之中顯示逐客之謬誤。全文在邏輯關係上是步步推進,層層深化。時間上由遠到近,推移有序:先言古代,次論現實,再次言及未來。在言及逐客的危害時,程度上由輕到重,步步升級:先說如果沒有客卿,秦國就不會“富利”和“強大”;接著說“非秦者去,為客者逐”,“此非所以跨海內、制諸侯之術”,直接落到統一天下這個關鍵問題,比上層更切近要害;再說棄 黔首、卻賓客,是所謂“藉寇兵而齎盜糧”,資助了敵人削弱了自己,對秦國的不利更嚴重些;最後指出“今逐客以資敵國、損民以益仇,內自虛而外樹怨於諸侯,求國無危,不可得也。”不僅不能統一天下,而且有亡國的危險,把逐客的危害引申到極點。這種由輕到重、步步推進的說理過程,避免一開始就突兀衝撞,造成相反結果,它符合人的心理接受規律。

針對性

再者《,諫逐客書》具有很強的針對性。公文的針對性一方面是指每件公文都是針對某一具體的事務而發,另方面也指公文具有比較具體的的受文物件,受文者具有確定性。周知性的公文讀者面較寬,但也有一定的範圍;下行文受文的面相對說要窄一些,在現代的公文中有的還規定了閱讀傳達範圍;上行文一般是給一個上級機關,受文物件很具體。古代的上奏文種是專門給君主的,物件最明確。公文寫作時都視受文者的不同情況進行斟酌,有的放矢。《諫逐客書》的針對性,從內容上來說,是對著逐客這事而發,全文緊緊扣住逐客以論說其錯誤。文章這樣處理很高明,因這逐客的起因是韓國人鄭國勸秦王修築一條灌溉渠,其目的是企圖以浩大的工程耗費秦國的財力,使之不能對外用兵,如果就此事進行辯解,顯然是沒有道理的。李斯避開這個起因不談,只抓住逐客對秦不利來論說,完全從秦國的利益著眼,這就容易使秦王接受。另外,李斯當時也無辜受牽連,但他在上書中片言不涉及自己,這樣完全符合公文的本質要求,徐望之說:“公文字質之可貴,貴在一字一句皆從民生國計上著想。”針對逐客對秦不利來論說,正是從國計民生著想的體現。

《諫逐客書》的針對性,還表現在針對特定的受文者來採取諫說的策略。李斯上書是給秦王政這個具體的人看的,如果不熟悉這個人,不揣摩這個人的願望、想法,不去迎合他的心理需求,那就很容易碰壁。對這個問題,劉勰有中肯的評價:“煩(順) 情入機動言中務,雖批逆鱗而功成計合,此上出之喜說者也。”順著秦王的感情、心理,引到統一六國的關鍵問題,符合主要任務的需要。當時秦王的最大欲望是兼併天下,凡是違反這一慾望,就難以立足,凡是利於達到這一慾望,就容易被接受。李斯緊緊抓住秦王的這一心理,把秦國的霸業作為整篇諫書的靈魂,貫串始終。在論說的首層以秦王政的祖先重用客卿造成“霸西戎”、“治強”、“散六國之從”、“蠶食諸侯”、“使秦成帝業”等成就去聳動秦王;在論說的次層則把用客卿提到“跨海內,制諸侯之術”的高度;再接著以古代五帝三王“不卻眾庶”無敵天下去打動秦王。總之,每個層次都反覆論述這樣一個根本的利害關係:納客就能統一天下,逐客就有亡國危險。以利勸之,以害怵之,這就緊緊抓住了秦王的心,深深擊中其要害,使秦王順理成章地接納其意見,並收回逐客令,達到了上書的目的。 以上論述了《諫逐客書》是如何有針對性地、成功地對逐客之事加以論斷,使該公文收到了顯著的實效。實效性、針對性、對事加以論斷,這三個特徵在文中體現最為突出。當然,該文還有個別其他的公文特徵,像當時李斯已在被逐之中,寫這篇上書必須十分注意時效,除了“道上上諫書”急就此文之外,在寫法上開頭單刀直入,指出逐客之錯,使秦王為之震動。可見首句發意、開門見山,既為當時緊急情勢決定,也是公文時效性的要求。

客從原文賞析14

原文:

客從原文

客從南溟來,遺我泉客珠。珠中有隱字,欲辨不成書。

緘之篋笥久,以俟公家須。開視化為血,哀今征斂無。

詩詞賞析:

我國唐代,曾出現了貞觀之治和開元盛世,臻於封建社會繁榮昌盛的頂峰,但至天寶末年(755)即發生了安史之亂。此後,唐帝國四分五裂,社會動亂不安。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杜甫深受社會動亂之苦,他經歷千辛萬苦飄泊到西南,在成都曾寫有一首《別唐十五誡因寄禮部賈侍郎》的詩,其中說:“蕭條四海內,人少豺虎多。少人慎莫投,多虎信所過。飢有易子良,獸猶畏虞羅。”語意極為沉痛,就是對當時已發生人吃人的社會現實的描述。唐代宗大曆三年(768)詩人飄泊到湖南,親眼看見統治階級對勞動人民的殘酷剝削,感到老百姓生活的艱辛和遭受的痛苦。 此詩大約是公元七六九年(唐代宗大曆四年)杜甫在長沙所作。這是一首寓言式的政治諷刺詩。“征伐誅求寡婦哭”:“已訴徵求貧到骨”,便是這首詩的主題。杜甫巧妙地、準確地運用了傳說,用“泉客”象徵廣大的被剝削的勞動人民,用泉客的“珠”象徵由人民血汗創造出來的勞動果實。

客從原文賞析15

門有車馬客行

門有車馬客,駕言發故鄉。

念君久不歸,濡跡涉江湘。

投袂赴門塗,攬衣不及裳。

拊膺攜客泣,掩淚敘溫涼。

借問邦族間,惻愴論存亡。

親友多零落,舊齒皆凋喪。

市朝互遷易,城闕或丘荒。

墳壟日月多,松柏鬱茫茫。

天道信崇替,人生安得長。

慷慨惟平生,俯仰獨悲傷。

翻譯

門前有車馬經過,這車馬來自故鄉。

因為顧念我久久未回,因而他們遠涉而來。

我聽說有客人從故鄉來,趕快整理衣服出去相見。

見到故鄉舊友不禁感動得掉下淚來,親手拉他進屋,擦乾眼淚我們聊起了我離別家鄉後彼此的境況。

我問他現在鄉國和宗族過得怎麼樣,他悽愴地對我說,自我別後的這些年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親友也大都零落,不知遷徙到哪裡去了,那些年邁的老人都已去世。

市集和朝堂都改變到了其他地方,以前的很繁華的地方都已成為了丘壟和荒地。

墳塋越來越多了,墳地上的松柏也鬱郁蒼蒼。

天道還有盛衰,何況是人生呢?

想想我自己的人生,頃刻之間覺得無限悲傷。

註釋

濡跡:留下蹤跡。濡,沾溼的意思。

投袂:甩下衣袖。

赴門塗:趕出門口上路。

攬衣:整理一下衣服。

拊膺:拍打胸部。

掩淚:擦乾。

邦族:鄉國和宗族。

舊齒:故舊老人。

市朝:市集和朝堂。

鬱茫茫:茂盛的一片。這裡指墳墓劇增。

崇替:盛衰。

俯仰:頃刻之間,形容時間短暫。

鑑賞

《門有車馬客行》,樂府舊題。唐代吳兢《樂府古題要解》說:“皆言問訊其客,或得故舊鄉里,或駕自京師,備敘市朝遷謝,親戚雕喪之意也。”西晉武帝末年,陸機和弟弟陸雲離開江南家鄉,北上洛陽以求取功名。不久,晉武帝去世,圍繞權力的再分配,統治集團內部各派系展開了激烈的爭奪。陸機沉浮於這種複雜的環境中,備感仕途艱險、人命危淺,由此也常常生髮出懷念故鄉親友之情。這首詩雖沿用樂府古題,但反映的卻是陸機自己的感情。

詩的開端六句,交代有客自故鄉來,詩人急忙出門迎接。首句點應詩題。“念君”二句,以故鄉客口吻點明作者離鄉時間之長,以故鄉客遠涉而來暗示他們之間的關係並非一般,為下文的問訊作了鋪墊。“江湘”,偏指長江,因從江東至中原無須經湘江,詩人此為協韻而已。“濡跡”,涉江時沾溼的足印,二字概寫故鄉客行旅的艱辛,起到以少勝多的效果。“投袂”兩句,刻畫詩人迎接故鄉客的急切狀態,神情畢肖,透過這毫無斯文氣的動作描寫,讀者可以聯想到詩人平素對鄉音的殷切企盼。

接下來“拊膺”二句,寫詩人見到故鄉客的激動情態。詩人連用“拊膺”“攜”“掩淚”幾個帶有強烈感情色彩的詞語,創造出一種極端傷痛的氛圍,淋漓盡致地表現了他那積抑已久的悲情。重情是魏晉思潮的一大特徵,由於個人意識加強,魏晉文人對自己的喜怒哀樂有了更敏銳更強烈的感受;在情感的表達上,也衝破了漢儒“溫柔敦厚”、“哀而不傷”詩教說的抑制,敢於盡力宣洩。陸機不僅在理論上首標“詩緣情”之說,而且在創作上大力實踐之,他“觀尺景以傷悲,俯寸心而悽惻”(《述思賦》),往往盡最大的努力來強化自己的感情。“拊膺攜客泣,掩淚敘溫涼”,不正是這種創作傾向的流露。

“借問”八句,寫親友零落,桑梓傾覆的慘淡現實。重逢鄉親,自然就要問訊故鄉親友的情況。而世間最牽動人心的,莫過於親友的存亡問題,譬如漢樂府《十五從軍徵》中的八十歲老兵,他“道逢鄉里人”,最掛念的也是“家中有阿誰。”“惻愴論存亡”,同樣真切地表現了陸機的這種心情。然而,答案卻令人黯然神傷。“親友多零落”六句,展示了一幅極其慘淡的圖景:親友大部分零落了,有德望的老人則全死光了;昔日豪華壯麗的官府殿堂傾頹殆盡,或淪為雜草叢生的荒丘,或淪為商販出入的集市;放眼望去,郊原墳冢壘壘,松柏鬱蒼。六句詩,“親友”兩句和“墳壟”兩句形成相反相成的強烈比照,“市”與“朝”,“城闕”與“丘荒”,也對比鮮明。這都體現著作者巧妙的藝術匠心,只有通過這種對比組合,才能創造出滄桑陵谷的氣氛和驚心動魄的感染力。

結尾四句,詩人把親友零落、生命短促的現實痛苦昇華為對整個人生意義和價值的悲嘆感傷。“道”,此指自然規律。信,確實。“崇替”,衰亡,滅亡。“天道信崇替,人生安得長”——宇宙間萬靈萬類終歸要走向衰亡,人又豈能獲免!著一“信”字,更見沉痛。既然人的衰亡是宇宙之必然,那每個人都在劫難逃了,零落者的今天,便是“我”的明天,於是詩人便在一曲欲解不能的傷嘆中收束全詩:“慷慨惟平生,俯仰獨悲傷。”惟,思。“俯仰”二字突現詩人敏感的時間意識,與悲傷縈懷、感慨淋漓的氣氛相吻合,更易產生“每讀一過,令人輒喚奈何”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