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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從原文,翻譯,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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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從原文,翻譯,賞析1

門有車馬客行

客從原文,翻譯,賞析

門有車馬客,駕言發故鄉。

念君久不歸,濡跡涉江湘。

投袂赴門塗,攬衣不及裳。

拊膺攜客泣,掩淚敘溫涼。

借問邦族間,惻愴論存亡。

親友多零落,舊齒皆凋喪。

市朝互遷易,城闕或丘荒。

墳壟日月多,松柏鬱茫茫。

天道信崇替,人生安得長。

慷慨惟平生,俯仰獨悲傷。

翻譯

門前有車馬經過,這車馬來自故鄉。

因為顧念我久久未回,因而他們遠涉而來。

我聽說有客人從故鄉來,趕快整理衣服出去相見。

見到故鄉舊友不禁感動得掉下淚來,親手拉他進屋,擦乾眼淚我們聊起了我離別家鄉後彼此的境況。

我問他現在鄉國和宗族過得怎麼樣,他悽愴地對我說,自我別後的這些年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親友也大都零落,不知遷徙到哪裡去了,那些年邁的老人都已去世。

市集和朝堂都改變到了其他地方,以前的很繁華的地方都已成為了丘壟和荒地。

墳塋越來越多了,墳地上的松柏也鬱郁蒼蒼。

天道還有盛衰,何況是人生呢?

想想我自己的人生,頃刻之間覺得無限悲傷。

註釋

濡跡:留下蹤跡。濡,沾溼的意思。

投袂:甩下衣袖。

赴門塗:趕出門口上路。

攬衣:整理一下衣服。

拊膺:拍打胸部。

掩淚:擦乾。

邦族:鄉國和宗族。

舊齒:故舊老人。

市朝:市集和朝堂。

鬱茫茫:茂盛的一片。這裡指墳墓劇增。

崇替:盛衰。

俯仰:頃刻之間,形容時間短暫。

鑑賞

《門有車馬客行》,樂府舊題。唐代吳兢《樂府古題要解》說:“皆言問訊其客,或得故舊鄉里,或駕自京師,備敘市朝遷謝,親戚雕喪之意也。”西晉武帝末年,陸機和弟弟陸雲離開江南家鄉,北上洛陽以求取功名。不久,晉武帝去世,圍繞權力的再分配,統治集團內部各派系展開了激烈的爭奪。陸機沉浮於這種複雜的環境中,備感仕途艱險、人命危淺,由此也常常生髮出懷念故鄉親友之情。這首詩雖沿用樂府古題,但反映的卻是陸機自己的感情。

詩的開端六句,交代有客自故鄉來,詩人急忙出門迎接。首句點應詩題。“念君”二句,以故鄉客口吻點明作者離鄉時間之長,以故鄉客遠涉而來暗示他們之間的關係並非一般,為下文的問訊作了鋪墊。“江湘”,偏指長江,因從江東至中原無須經湘江,詩人此為協韻而已。“濡跡”,涉江時沾溼的足印,二字概寫故鄉客行旅的艱辛,起到以少勝多的效果。“投袂”兩句,刻畫詩人迎接故鄉客的急切狀態,神情畢肖,透過這毫無斯文氣的動作描寫,讀者可以聯想到詩人平素對鄉音的殷切企盼。

接下來“拊膺”二句,寫詩人見到故鄉客的激動情態。詩人連用“拊膺”“攜”“掩淚”幾個帶有強烈感情色彩的詞語,創造出一種極端傷痛的氛圍,淋漓盡致地表現了他那積抑已久的悲情。重情是魏晉思潮的一大特徵,由於個人意識加強,魏晉文人對自己的喜怒哀樂有了更敏銳更強烈的感受;在情感的表達上,也衝破了漢儒“溫柔敦厚”、“哀而不傷”詩教說的抑制,敢於盡力宣洩。陸機不僅在理論上首標“詩緣情”之說,而且在創作上大力實踐之,他“觀尺景以傷悲,俯寸心而悽惻”(《述思賦》),往往盡最大的努力來強化自己的感情。“拊膺攜客泣,掩淚敘溫涼”,不正是這種創作傾向的流露。

“借問”八句,寫親友零落,桑梓傾覆的慘淡現實。重逢鄉親,自然就要問訊故鄉親友的情況。而世間最牽動人心的,莫過於親友的存亡問題,譬如漢樂府《十五從軍徵》中的八十歲老兵,他“道逢鄉里人”,最掛念的也是“家中有阿誰。”“惻愴論存亡”,同樣真切地表現了陸機的這種心情。然而,答案卻令人黯然神傷。“親友多零落”六句,展示了一幅極其慘淡的圖景:親友大部分零落了,有德望的老人則全死光了;昔日豪華壯麗的官府殿堂傾頹殆盡,或淪為雜草叢生的荒丘,或淪為商販出入的集市;放眼望去,郊原墳冢壘壘,松柏鬱蒼。六句詩,“親友”兩句和“墳壟”兩句形成相反相成的強烈比照,“市”與“朝”,“城闕”與“丘荒”,也對比鮮明。這都體現著作者巧妙的藝術匠心,只有通過這種對比組合,才能創造出滄桑陵谷的氣氛和驚心動魄的感染力。

結尾四句,詩人把親友零落、生命短促的現實痛苦昇華為對整個人生意義和價值的悲嘆感傷。“道”,此指自然規律。信,確實。“崇替”,衰亡,滅亡。“天道信崇替,人生安得長”——宇宙間萬靈萬類終歸要走向衰亡,人又豈能獲免!著一“信”字,更見沉痛。既然人的衰亡是宇宙之必然,那每個人都在劫難逃了,零落者的今天,便是“我”的明天,於是詩人便在一曲欲解不能的傷嘆中收束全詩:“慷慨惟平生,俯仰獨悲傷。”惟,思。“俯仰”二字突現詩人敏感的時間意識,與悲傷縈懷、感慨淋漓的氣氛相吻合,更易產生“每讀一過,令人輒喚奈何”的效果。

客從原文,翻譯,賞析2

俠客行

欲出鴻都門,陰雲蔽城闕。

寶劍黯如水,微紅溼餘血。

白馬夜頻驚,三更霸陵雪。

翻譯

俠客經鴻都門出城,當時天空正彤雲密佈,整個城池都被遮蔽這一片陰暗之中。

身上的寶劍在黯淡的夜色中反射出如水的寒光,劍上還沾染著仇敵微紅的餘血。

胯下的飛馬頻頻地發出驚叫,三更時分到達霸陵,這正是一個清冷孤寂的雪夜。

註釋

鴻都門:東漢洛陽宮門名,其內建學及書庫。

城闕:城門兩邊的望樓,此處指整座城樓。

“寶劍”句:言寶劍在黯淡的夜色中反射出如水的寒光。

驚:《樂府詩集》作“嘶”。

霸陵:漢文帝的陵墓及陵邑。漢文帝霸陵在今陝西省西安市灞橋區毛西村,漢霸陵城在灞橋區謝王莊附近。

賞析

此詩開頭,“欲出鴻都門,陰雲蔽城闕”,是寫俠客出發時的天氣。“鴻都門”,點明出行的地點。此時彤雲密佈。這“陰雲”,是自然景色。天昏地暗,前路未卜,為俠客的行俠描述出一個惡劣環境。同時,也隱約地渲染出俠客的義無反顧、知難而進的堅毅性格。這“陰雲”,又是俠客心境的寫照。世路艱辛,鬱悒縈懷;世事不平,義憤填膺。心情自然是苦澀沉甸。這就暗示出俠客行俠的緣由。詩一開始便以陰雲般濃厚的藝術氣氛。

“寶劍黯如水,微紅溼餘血。”寶劍是俠客的武器,是俠客的伴侶,正可用它襯托俠客的形象。詩的上一句是用比喻說明劍的鋒利。晚唐詩人沈彬《都門送行》中“一條灞水清如劍”,是以劍喻水,由劍的寒光來寫水的清沏。而此詩卻以水喻劍,由水的清沏來寫劍的寒光。二詩異曲同工,均具神似之妙。相傳春秋時,越王允常聘用冶工歐冶子鑄造五把名劍,一曰“純鉤”(一作“純鈞”)。其劍“光乎如屈陽之華,沈沈如芙蓉始生於湖,觀其文如列星之行,觀其光如水溢於塘”(見東漢趙曄《吳越春秋》)。《越絕書》亦云:“太阿劍色,視之如秋水”。後來許多詩人皆以水比劍。詩中俠客所持之劍,竟同“純鉤”“太阿”一般,寒光如水,鋒芒逼人。詩的下一句是從劍身看劍的鋒芒。俠客劍上沾染著的“微紅”,正是仇敵的“餘血”。以此劍出手刃敵,乾淨利落、痛快淋漓。由此可見寶劍之銳不可擋。詩人正面寫劍,卻側面顯示了俠客行俠的結果。詩中不提俠客,只言寶劍。實際上,正是通過寫寶劍的鋒利,展現出仗劍遊俠的英姿壯採。

結尾二句“白馬夜頻驚,三更霸陵雪”,由俠客胯下的飛馬來交代遊俠的行跡。“白馬金羈俠少年”(《古樂府》),馬亦是俠客的伴侶,可用馬來襯托俠客的形象。詩中的白馬與黑夜形成了反差,飛奔的白馬為漫漫的黑夜帶來了一點亮色。而頻頻的馬叫聲,又打破了寒夜的寂靜,使夜幕下的大地有了活力。詩人從視覺到聽覺,描繪出清冷孤寂的環境,渲染出一股旅途蕭瑟的氣氛,反襯出俠客於天寒地凍之中英勇奮進的雄姿。俠客自洛陽出發,三更時分到達霸陵。詩以描寫霸陵的雪夜風光作結,這既照應了開頭陰雲蔽城的天氣,首尾相應,清楚交代出俠客的行蹤。

同時,詩中也蘊含著深刻的寓意。漢文帝為西漢時代“文景之治”的盛世明君。俠客由陰雲遮天的洛京到達白雪鋪地的霸陵,十分巧妙地暗示出俠客行俠的目的。詩人所寄寓的無限感嘆和不盡之意自在言外。可以看出,溫庭筠終身坎坷,不為世用,他在對可欽可敬的俠士精神的讚美中,自有一種抱負不得施展的感慨。這首詩寫得風骨遒勁,豪邁警奇,與溫詩的穠豔纖細之作,大相徑庭,正顯示出詩人豐富的藝術個性和多樣化的藝術風格。

創作背景

唐代遊俠之風頗為盛行,晚唐時期政局動盪,社會更加崇尚抗暴除惡的俠義精神。此詩就是在這種社會背景下創作的,其具體作年難以確證。

客從原文,翻譯,賞析3

客夜原文

客睡何曾著,秋天不肯明。

捲簾殘月影,高枕遠江聲。

計拙無衣食,途窮仗友生。

老妻書數紙,應悉未歸情。

翻譯

客居他鄉何曾得以入睡?漫長的秋夜啊天總是不肯明。

映入門簾的是殘月的光影,高翻枕畔的是遠江的濤聲。

生計笨拙弄得衣食皆無,處境艱難的我只得依賴友朋。

給老伴兒寫了幾紙書信,應該讓她知道我未歸的苦情。

註釋

著:入睡。

明:天亮。

殘月:將落之月。

高枕:高字此處作動詞,指江聲從高處而來。

計:謀生之計。

拙:拙劣。

途窮:旅途困窘。

仗友生:靠朋友。

悉:知悉。

未歸情:遲遲未歸的苦衷。

賞析

詩題為《客夜》而通篇不見“夜”字,但又全是客夜之景,客夜之情,讀之真感有高處著筆,不落言筌之妙。全詩語言樸實,情感真擎,意境清幽,含蓄蘊籍,耐人尋味。

首聯“客睡何曾著,秋天不肯明。”提筆入題,籠罩全篇。“何曾”“不肯”四字尤為歷來評註家們所讚賞。這四字詩人在別處雖曾用過(《復愁十二首》“胡虜何曾盛,干戈不肯休”),但用在此處卻顯得特別精警。它形象地表現出詩人“睡不著還望睡著,天不明直望天明”(金聖嘆《杜詩解》)的情態。王嗣奭贊此四字“用得精神”即是說展現了形象,傳出了神采。葛立方也說:“含蓄甚佳。”(《韻語陽秋》)這裡所謂的“含蓄”也正是就它表現的形象意蘊的深度而言。

頷領“入簾殘月影,高枕遠江聲”緊承首句“客睡何曾著”而來。從文字上看,好像只寫的是月影江聲,秋夜之景,但實際顯現的正是客愁不寐之情,不過詩人用的是襯映手法,以景寓情罷了。“高枕”是杜甫習用詞語,集中凡十見,用於律詩對句共八處,其中六個高字均“死字活用”(參見施鴻保《讀杜詩說》),用語法術語說即是“形容詞用作動詞”。梓州四周多山,江水從遠處山間流來,夜靜之時在枕上聽之,覺其聲來自比枕高之處。

月影由東窗漸移西窗,分明是後半夜的光景,故說“殘月影”。月兒篩過窗簾,光影灑地,對無憂的人說來正是秋夜美景,但對今夜愁苦熬煎,竟夕不寐的詩人來說就倍增煩惱了,只好斜倚著讓自己輕鬆自適些。殊知,那遠處的江聲又聽得更清,擾人愁煩,何況這江聲又是遠江之聲,更把詩人的愁緒引向“談笑行殺戮,濺血滿長衢”(《草堂》)的成都。新營的草堂,留居的妻兒,都是難堪的繫念,而“家遠傳書目,秋來為客情”(《悲秋》)則更使情懷悲愴了。詩人不直接著墨於竟夕不寐的愁苦而以殘月江聲之景出之,真是“文外曲致”,含味無窮。

嚴武離蜀,杜甫失掉了生活上和精神上的支持者。梓州是嚴武領東川節度使時的舊地,那裡有他的舊部、僚屬,借嚴的關係也許可以得到一些生活資助,這次詩人去梓州除了避亂之外可能還有這個因素。從詩人這時期寫的許多投寄,奉贈和參加宴飲的詩來看,不難得到證實。他幾乎向當時在梓州稍佔勢要的人(如李梓州、楊梓州,嚴二別駕以及留後章彝等)都委婉地表示過冀求資助之意,但得到的不過是幾次應酬宴請和臨時的少數週濟罷了。因而詩人不斷髮出“巴蜀愁誰語”(《遊子》),“厭蜀交遊冷”(《春日梓州登樓二首》)的孤獨與絕望的悲嘆。他將離梓州時寫的“昔如縱壑魚,今如喪家狗”(《將適吳楚留別章使君留後兼幕府諸公》),“三年奔走空皮骨,始信人間行路難”(《將赴成都草堂途中有作先寄嚴鄭公五首》)等詩句,可算詩人這一時期悽惶無依生活的總寫照,也是頸聯“計拙無衣食,途窮仗友生”的最好註腳。從結構上看,頸聯二句正是遙接首聯“秋天不肯明”句而來的,它具體地傾訴出“不肯明”的煩怨之情的根由。

尾聯“老妻書數紙,應悉未歸情。”老妻催歸,使詩人更陷入了欲歸不能的焦灼之中,如何回答老妻,千愁萬緒,苦衷難述。杜甫在這裡是說:“老妻啊,你是應當理解我不能回家苦衷的,為什麼寫這樣幾頁長信催我回家呢?”詩人不在結尾處用重筆再寫自己不眠的痛苦而拓開一筆寫老妻應理解我不能歸家的苦衷,寫得含蓄,說得真切,無限酸哀湧而不吐,令人不忍卒讀。從全詩結構看,這兩句不但是全詩感情發抒的高潮,也是首聯“何曾著”“不肯明”的歸穴。層次起伏,首尾一貫,曲盡章法變幻之妙。

客從原文,翻譯,賞析4

  自詠示客

衰發蕭蕭老郡丞, 洪州又看上元燈。

羞將枉直分尋尺, 寧走東西就斗升。

吏進飽諳箝紙尾, 客來苦勸摸床稜。

歸裝漸理君知否? 笑指廬山古澗藤。

翻譯

我已經白髮蕭蕭了卻還是一個郡丞,又一次在隆興府觀看上元節的花燈。

我也不屑和那些無恥之徒爭什麼長短高低,還不如東奔西走,掙二斗米餬口吃飯。

小吏操辦公文時對上司低聲下氣,有人來苦聲勸說,卻模稜兩可,含糊其事。

我正準備歸裡賦閒的行裝,不信你看,我遊走用的藤杖都準備好了。

註釋

郡丞:即郡縣長官的幫手、雜務之類。丞,各官府長官的佐僚為丞。

洪州:隋朝置郡,南宋升為隆興府,治所即今南昌市。

上元:節日名,俗以農曆正月十五日為上元節,也叫元宵節。

枉直:曲與直,比喻是非、好壞。

尋尺:古八尺為“尋”,“尋尺”猶言“高低”、“長短”。

東西:東邊與西邊。

斗升:鬥與升,喻少量、微薄。

飽諳:最熟悉。

箝紙尾:恭恭敬敬地請上司在紙尾署名簽字。

摸床稜:謂模稜兩可,含糊其事,這實際是作者的牢騷話。

古澗藤:指藤杖。

創作背景

陸游在“西州落魄九年餘”的五十四歲那一年,淳照五年(1178年)宋孝宗親下詔令,調他回臨安,似將重用。但不旋踵又外放福建,一年之後再調江西撫州供職,依然擔任管理茶鹽公事的七品佐僚。這首詩就是在撫州任內所作,是為抒發壯志難酬的苦悶悲哀,展示憤世嫉俗之情。

賞析

把自己這些年的生活、情懷寫給朋友們看,提筆便有許多辛酸。詩人把這許多辛酸,融鑄在“衰發蕭蕭老郡丞”這個起句裡,先給朋友們展示一幅自畫像:白髮稀疏,老態頹唐,這已是一層辛酸;官位又不過是輔佐州長官的郡丞,而且是“老郡丞”——多年來一直作一些細碎事務,更加上一層辛酸。計自三十四歲初入官場,在宦海中沉淪二十多年,始終未曾獨當一面,以展其抗敵救國的壯志雄心。歲月流逝,人生倏忽,自然界的酷暑嚴冬與政治生涯中的風刀霜劍,交相煎迫,他安得不老。虛捐少壯之年,空銷凌雲之志,又安得不頹。這個起句,挾半生憂患俱來,把斯人憔悴的形象描繪得逼真,讀之便令人泫然。第二句“洪州又看上元燈”是反接,以上元燈火的徹夜通明,反襯此翁的頹唐潦倒,更有酒酣耳熱,悲從中來的感慨。於是引出頷聯直抒胸臆,詩情步步展開:“羞將枉直分尋尺,寧走東西就斗升。”這十四個字是近年宦海生涯的概括。讒言可畏,三人成虎,世間枉直,一時誰能評斷清楚。即以放翁而論,他一生受了多少冤枉,哪一件又曾得到公正的裁判。早在四川,他就有“譏彈更到無香處,常恨人言太深刻”(《海棠》)的感慨;去歲奉詔東歸,孝宗有意任為朝官,又被曾覿等人從中梗阻,這些政治上的枉和直,是和非,語言是不能分辨其尋尺高低的。何況,他本來就不屑向他們分辯,甚至以這種分辯為“羞”。顯然,他對政治上的翻雲覆雨、鉤心鬥角是十分厭惡的,對那些吠影吠聲的群小是不屑一顧的。他寧願作外郡佐僚,東奔西跑,就升斗之俸以餬口,這樣到能避開許多風波。這是陸游鄭重的選擇,也是無可奈何的選擇。詩句中“羞”字、“寧”字,下的很重,感慨遙深。

但是,高飛遠引,甘居下僚,這不能使自己的心安適下來。遠郡佐僚生涯,帶給他的是更大的苦惱:“吏進飽諳鉗紙尾,客來苦勸摸床稜。”“鉗紙尾”用韓愈《藍田縣丞廳壁記》故事,說明自己現任分管茶鹽的佐僚,對主官只能唯唯諾諾,天天在公文上隨著主官的意志畫押簽名,絲毫不能做主;甚至,連屬吏也不把他放在眼裡。他嚐盡了俯仰隨人的滋味。“飽諳”二字,濃縮了無限屈辱辛酸。下句“摸床稜”用《新唐書·蘇味道傳》中事,全句說,好心的朋友來了,總是苦苦勸我遇事模稜兩可,假裝糊塗不要固執己見。當然,這不失為一種處世自全之道;但,這不是壯夫所為,也不是陸游所願。

看來,進而分枉直,論是非,詩人不屑;退而走東西,就斗升,更是屈辱難忍,真是“乾坤大如許,無處著此翁”(《醉歌》),他是走投無路了。愈轉愈深的詩情,逼得他說出了一句隱忍已久又不得不說的話——“歸裝漸理君知否,笑指廬山古澗藤。”歸隱山林,這是更大的退卻,是在他心中醞釀了多年的無可奈何的退卻。但是,他真正打算退隱麼。要正確理解這句話,還得聯絡他一生出處行藏來看。他畢生心存社稷,志在天下,到老不忘恢復:“蹈海言猶在,移山志未衰”(《雜感》之三),怎麼會真的想到退隱山林。就在早一年,他也寫過“向來誤有功名念,欲挽天河洗此心”(《夜坐偶書》)的話。顯然,這不是認真的後悔,而是憤激的反語,應該從反面讀。那麼,“笑指廬山”這層歸隱山林的意思,自然也只能從反面來理解了。從無可奈何的一再退卻中,可以看出作者對顛倒是非、不辨枉直的朝政的憤慨。所謂《自詠示客》者,也就是出示這樣一種憤世嫉俗之情。

這首七律寫的是一種特殊的人生痛苦,一種壯志難酬的苦惱悲哀,感情十分深沉。詩的抒情契機,全在一個“羞”字,一個“笑”字。這兩個字是全詩線索,興起許多波瀾,構成許多轉折,包含許多苦惱。在“羞”字裡可以看到詩人的尊嚴,在“笑”字裡可以看出詩人的眼淚。從句法上看,頷聯屬對工整,頸聯用事貼切,增加了詩的容量。在章法上,詩意層層退卻,詩情卻層層推進,愈轉愈深,盡曲折迴旋之能事,而全詩以衰頹氣象起,以苦笑終,更加強了這首詩的感染力。

客從原文,翻譯,賞析5

原文:

客從

朝代:唐朝

作者:杜甫

客從南溟來,遺我泉客珠。珠中有隱字,欲辨不成書。

緘之篋笥久,以俟公家須。開視化為血,哀今征斂無。

譯文及註釋:

譯文

有客人從南溟來,送我珍珠,珍珠裡隱約有字,想辨認卻又不成字,我把它久久的藏在竹箱裡,等候官家來徵求,但日後開啟箱子一看,珍珠已化成了血水,可悲的是我現在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應付官家的征斂了。

註釋

⑴這兩句仿漢樂府民歌“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的格式,但別生新意。“客”和“我”都是虛構的。南溟,南海,遺,問遺,即贈送。泉客,即絞人,也叫泉仙或淵客(左思《吳都賦》“淵客慷慨而泣珠”)。古代傳說:南海有鮫人,水居如魚,能織綃,他們的眼淚能變成珠子。關於珠的傳說是相當多的,如明月珠、夜光珠等,為什麼一定要用泉客珠呢?趙次公說:“必用泉客珠,言其珠從眼位所出也。”(郭注卷十五引)這話很能揭示作者的用心所在。

⑵有隱字,有一個隱約不清的字。因為隱約不清,所以辨認不出是個什麼字,書,即文字。珠由淚點所成,故從珠上想出“有隱字”,這個字說穿了便是“淚”字。它是如此模糊,卻又如此清晰。意在警告統治階級應該看到他們所剝削的一切財物其中都含著人民的血淚。

⑶緘,封藏。篋笥,藏物的箱子。俟,等待。公家,官家,須,需要,即下所謂“征斂”。

⑷最後兩句點明作詩本旨。化為血,實即化為烏有,但說化為血,更能顯示出人民遭受殘酷剝削的慘痛。這又是從淚化為珠想出來的。原有的財物,既剝奪一光,而公家的征斂,仍有加無已,所以說“哀今征斂無”,意謂而今再沒有什麼東西可供搜刮的。

賞析:

我國唐代,曾出現了貞觀之治和開元盛世,臻於封建社會繁榮昌盛的頂峰,但至天寶末年(755)即發生了安史之亂。此後,唐帝國四分五裂,社會動亂不安。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杜甫深受社會動亂之苦,他經歷千辛萬苦飄泊到西南,在成都曾寫有一首《別唐十五誡因寄禮部賈侍郎》的詩,其中說:“蕭條四海內,人少豺虎多。少人慎莫投,多虎信所過。飢有易子良,獸猶畏虞羅。”語意極為沉痛,就是對當時已發生人吃人的社會現實的描述。唐代宗大曆三年(768)詩人飄泊到湖南,親眼看見統治階級對勞動人民的殘酷剝削,感到老百姓生活的艱辛和遭受的痛苦。 此詩大約是公元七六九年(唐代宗大曆四年)杜甫在長沙所作。這是一首寓言式的政治諷刺詩。“征伐誅求寡婦哭”:“已訴徵求貧到骨”,便是這首詩的主題。杜甫巧妙地、準確地運用了傳說,用“泉客”象徵廣大的被剝削的勞動人民,用泉客的“珠”象徵由人民血汗創造出來的勞動果實。

客從原文,翻譯,賞析6

滿江紅·清江風帆甚快作此與客劇飲歌之

千古東流,聲卷地,雲濤如屋。橫浩渺、檣竿十丈,不勝帆腹。夜雨翻江春浦漲,船頭鼓急風初熟。似當年、呼禹亂黃川,飛梭速。

擊楫誓、空警俗。休拊髀,都生肉。任炎天冰海,一杯相屬。荻筍蔞芽新入饌,弦鳳吹能翻曲。笑人間、何處似尊前,添銀燭。

註釋

清江:江西贛江的支流,代指贛江。

風初熟:風起時方向不定,待至風向不再轉移,謂之風熟。“亂黃川”,

渡黃河:意謂恰似當年追想著大禹的業績橫渡黃河一樣,快如飛梭。

擊楫:用東晉祖逖事。後用以比喻收復失地的決心。休拊髀,

都生肉:這裡用此抒寫作者被投閒置散,功名不就的激憤。

荻筍:荻,蘆葦。筍,蔞蒿。

弦:指琵琶。

鳳吹:指簫。

註釋

清江:江西贛江的支流,代指贛江。

帆腹:用蘇軾《八月七日入贛過惶恐灘》“長風送客添帆腹”語。船帆因受風而張開,故云“腹”。惶恐灘,是贛江灘名。

風初熟:用蘇軾詩《金山夢中作》“夜半潮來風又熟”語。風起時方向不定,待至風向不再轉移,謂之風熟。

似當年、呼禹亂黃川,飛梭速:“當年”指乾道六年(1170)作者出使金國,交涉收復北宋陵寢及更改南宋皇帝向金使跪拜受書之禮的事宜,表現出大無畏的民族氣節,贏得朝野上下稱道。“呼禹”,呼喚大禹。“亂黃川”,渡黃河。意謂恰似當年追想著大禹的業績橫渡黃河一樣,快如飛梭。

擊楫:用東晉祖逖事。《晉書》載:祖逖渡江北伐苻秦,中流擊楫而誓曰:“不能復中原而復濟者,有如大江。”後用以比喻收復失地的決心。

休拊髀,都生肉:用三國劉備事。《三國志》本傳載:劉備寄棲劉表幕下,一次入廁,則大腿(髀)肉生,慨然流涕。備曰:“吾常身不離鞍,髀皆消。今不復騎,髀裡肉生。日月若馳,老將至矣。而功名不建,是以悲耳。”這裡用此抒寫作者被投閒置散,功名不就的激憤。

荻筍:荻,蘆葦。筍,蔞蒿。

弦:指琵琶。

鳳吹:指簫。《列仙傳》:春秋時蕭史善吹簫,能為鳳鳴之聲。

鑑賞

作者於乾道八年(1172)冬知靜江府(今廣西桂林),次年春過此並填寫了此詞。

上片落筆先寫清江水流風高浪急,贛江之水,滾滾東流,千古不變,巨大的波濤聲如席捲地,翻騰的波浪又如湧起重疊的房屋,江水浩渺,無邊無際,十丈高的危檣,也承受不了張開的帆腹。由於夜來春雨,水勢增大,水位增高,風向剛定,便命擊鼓開船。此時,風急浪高船快如飛,就如當年出使金國追想大禹業績橫渡黃河一樣,令人振奮。順風急駛,作者心情輕快。與客人痛飲船上,填詞佐酒,意氣洋洋,瀟灑風流。但表面上的輕鬆難以掩飾他心中沉積的憤懣,覽物之情帶來的開懷,無法替代報國無門,理想破滅的悲憤,作者只有借酒澆愁,以釋胸中苦痛。

下片起首四句用祖逖擊楫和劉備撫髀感嘆的典故表達自己滿腔愛國熱情和收復失地的希望都已化為煙雲的悲哀。因與朝廷政見不合,受到冷落外放為地方官,無法實現理想,他看透了一切,並表示不以此為意,不管把自己放到南方或北方,不管能否建功立業,一切都無所謂,不在乎,唯有與友人舉杯同飲,才最為快樂。以下寫他的豪縱行為,吃著新鮮的菜蔬美味,聽著美妙的音樂,何等的愜懷。此時此刻他感到,人間還有什麼事情比把酒尊前、開懷暢飲更令人高興呢?作者這些話看似曠達不羈,實則悲慟難抑,他把報國無路和理想成空的失意都化作一腔激憤,貌似豪爽,實為悲哀。全篇用典豐富而貼切自然,寫景壯闊,情感激盪。

客從原文,翻譯,賞析7

井欄砂宿遇夜客

暮雨瀟瀟江上村,綠林豪客夜知聞。

他時不用逃名姓,世上如今半是君。

翻譯

這個小村子傍晚的時候風雨瀟瀟,遇到的綠林好漢竟然也知道我的名字。

當年根本就不用隱遁荒野,如今的世上多半都是你們這樣的綠林好漢啊。

註釋

暮:一作“春”。

瀟瀟:象聲詞,形容雨聲。

江上村:即詩人夜宿的皖口小村井欄砂綠林豪客:指舊社會無法生活,聚集在一起劫富濟貧的人。

知聞:即“久聞詩名”。一作“敲門”。

他時不用逃名姓:一作“他時不用相迴避”,又作“相逢不必論相識”。

逃名姓:即“逃名”、避聲名而不居之意。

鑑賞

此詩載於《全唐詩》卷四七七。下面是唐代文學研究會常務理事、李商隱研究會會長劉學鍇先生對此詩的賞析。

關於這首詩,《唐詩紀事》上有一則饒有趣味的記載:“涉嘗過九江,至皖口(在今安慶市,皖水入長江的渡口),遇盜,問:‘何人?’從者曰:‘李博士(涉曾任太學博士)也。’其豪酋曰:‘若是李涉博士,不用剽奪,久聞詩名,願題一篇足矣。’涉贈一絕雲。”這件趣聞不但生動地反映出唐代詩人在社會上的廣泛影響和所受到的普遍尊重,而且可以看出唐詩在社會生活中運用的廣泛──甚至可以用來酬應“綠林豪客”。不過,這首詩的流傳,倒不單純由於“本事”之奇,而是由於它在即興式的詼諧幽默中寓有頗為嚴肅的社會內容和現實感慨。

前兩句用輕鬆抒情的筆調敘事。風高放火,月黑殺人,這似乎是“遇盜”的典型環境;此處卻不經意地點染出在瀟瀟暮雨籠罩下一片靜謐的江村。環境氣氛既富詩意,人物面貌也不猙獰可怖,這從稱對方為“綠林豪客”自可看出。看來詩人是帶著安然的詩意感受來吟詠這場饒有興味的奇遇的。“夜知聞”,既流露出對自己詩名聞於綠林的自喜,也蘊含著對愛好風雅、尊重詩人的“綠林豪客”的欣賞。環境氣氛與“綠林豪客”的不協調,他們的“職業”與“愛好”的不統一,本身就構成一種耐人尋味的幽默。它直接來自眼前的生活,所以信口道出,自含清新的詩味。

三、四兩句即事抒感。詩人早年與弟李渤隱居廬山,後來又曾失意歸隱,詩中頗多“轉知名宦是悠悠”、“一自無名身事閒”、“一從身世兩相遺,往往關門到午時”一類句子,其中不免寓有與世相違的牢騷。但這裡所謂“不用逃名姓”云云,則是對上文“夜知聞”的一種反撥,是詼諧幽默之詞,意思是說,我本打算將來隱居避世,逃名於天地間,看來也不必了,因為連你們這些綠林豪客都知道我的姓名,更何況“世上如今半是君”呢?

表面上看,這裡不過用詼諧的口吻對綠林豪客的久聞其詩名這件事表露了由衷的欣喜與讚賞(你們弄得我連逃名姓也逃不成了),但脫口而出的“世上如今半是君”這句詩,卻無意中表達了他對現實的感受與認識。詩人生活的時代,農民起義尚在醞釀之中,亂象並不顯著,所謂“世上如今半是君”,顯然別有所指。它所指的應該是那些不蒙“盜賊”之名而所作所為卻比“盜賊”更甚的人們。

這首詩的寫作,頗有些“無心插柳柳成陰”的味道。詩人未必有意諷刺現實、表達嚴肅的主題,只是在特定情景的觸發下,向讀者開放了思想感情庫藏中珍貴的一角。因此它寓莊於諧,別具一種天然的風趣和耐人尋味的幽默。據說豪客們聽了他的即興吟成之作,餉以牛酒,看來其中是有知音者在的。

創作背景

關於這首詩的創作背景,《唐詩紀事》記載了一則“本事”:“涉嘗過九江,至皖口,遇盜,問:‘何人?’從者曰:‘李博士(涉曾任太學博士)也。’其豪酋曰:‘若是李涉博士,不用剽奪,久聞詩名,願題一篇足矣。’涉贈一絕雲。”《云溪友議》與《全唐詩》中亦有相似的記載。

客從原文,翻譯,賞析8

客從原文

客從南溟來,遺我泉客珠。

珠中有隱字,欲辨不成書。

緘之篋笥久,以俟公家須。

開視化為血,哀今征斂無!

翻譯

有客人從南方來,送我珍珠。

珍珠裡隱約有字,想辨認卻又不成字。

我把它久久地藏在竹箱裡,等候官家來徵求。

但日後開啟箱子一看,珍珠卻化成了血水,可想的是我現在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應付官家的征斂了。

註釋

南溟,南海,遺,問遺,即贈送。泉客:即鮫人,也叫泉仙或淵客。

泉客珠:指珍珠。

泉客:傳說中的人魚,相傳它們流出的眼淚能變為珍珠。

有隱字:有一個隱約不清的字。因為隱約不清,所以辨認不出是個什麼字。佛教傳說,有些珠子中隱隱有字。珠由淚點所成,故從珠上想出“有隱字”,這個字說穿了便是“淚”字。它是如此模糊,卻又如此清晰。

書:即文字。

緘:封藏。

篋笥:指儲藏物品的小竹箱。

俟:等待。

公家:官家,

須:需要,即下所謂“征斂”。

化為血:實即化為烏有,但說化為血,更能顯示出人民遭受殘酷剝削的慘痛。

征斂:猶徵收。《周禮·地官·里宰》:“以待有司之政令,而徵斂其財賦。”

賞析

這是一首寓言式的政治諷刺詩。“征伐誅求寡婦哭”,“已訴徵求貧到骨”,便是這首詩的主題。杜甫巧妙地、準確地運用了傳說,用“泉客”象徵廣大的被剝削的勞動人民,用泉客的“珠”象徵由人民血汗創造出來的勞動果實。

首二句仿漢樂府民歌“客從遠方來,遺我雙鯉魚”的格式,但別生新意。“客”和“我”都是虛構的。關於珠的傳說是相當多的,如明月珠、夜光珠等,為什麼一定要用泉客珠呢?趙次公說:“必用泉客珠,言其珠從眼位所出也。”(郭注卷十五引)這話很能揭示作者的.用心所在。接著“珠中有隱字”,寓意為百姓心中有難言的隱痛。意在警告統治階級應該看到他們所剝削的一切財物其中都含著人民的血淚。最後兩句點明作詩本旨。珍珠“化為血”,寓意為官家征斂的實為平民百姓的血汗。這又是從淚化為珠想出來的。原有的財物,既剝奪一光,而公家的征斂,仍有加無已,所以說“哀今征斂無”,意謂而今再沒有什麼東西可供搜刮的。

客從原文,翻譯,賞析9

春洲生荻芽,春岸飛楊花。

河豚當是時,貴不數魚蝦。

其狀已可怪,其毒亦莫加。

忿腹若封豕,怒目猶吳蛙。

庖煎苟失所,入喉為鏌鋣。

若此喪軀體,何須資齒牙?

持問南方人,黨護復矜誇。

皆言美無度,誰謂死如麻!

我語不能屈,自思空咄嗟。

退之來潮陽,始憚飧籠蛇。

子厚居柳州,而甘食蝦蟆。

二物雖可憎,性命無舛差。

斯味曾不比,中藏禍無涯。

甚美惡亦稱,此言誠可嘉。

翻譯

春天,水邊的小洲生出了嫩嫩的荻芽,岸上的楊柳吐絮,滿天飛花。

河豚魚在這時候上市,價格昂貴,超過了所有的魚蝦。

河豚的樣子已足以讓人覺得奇怪,毒性也沒什麼食物能比上它。

鼓動的大腹好像一頭大豬,突出雙眼,又如同吳地鼓腹的青蛙。

燒煮如果不慎重不得法,吃下去馬上喪命,就像遭到利劍的宰殺。

像這樣給人生命帶來傷害的食物,人們又為什麼要去吃它?

我把這問題請教南方人,他們卻對河豚讚不絕口,誇了又誇。

都說這魚實在是味道鮮美,閉口不談毒死的人多如麻。

我沒辦法駁倒他們,反覆思想,空自嗟訝。

韓愈來到潮陽,開始時也怕吃蛇。

柳宗元到了柳州,沒多久就坦然地吃起了蝦蟆。

蛇和蝦蟆形狀雖然古怪,令人厭惡,但對人的性命沒什麼妨害,不用擔驚受怕。

河豚魚的味道雖然超過它們,但隱藏的禍患無邊無涯。

太美的東西一定也很惡,古人這句話可講的一點也不差。

註釋

荻芽:荻草的嫩芽,又名荻筍,南方人用荻芽與河豚同煮作羹。

楊花:即柳絮。

不數:即位居其上。

莫加:不如,比不上。

封豕:大豬。

怒目:瞪著眼睛。

吳蛙:吳地青蛙。

“庖煎”句:說如果烹調得不得法。

鏌鋣:古代寶劍名。

資齒牙:犒賞牙齒,這裡指吃。

黨護:袒護。

矜誇:自誇,這裡指對河豚誇讚不絕。

美無度:美無度,極言其美無比。

死如麻:死去的人像麻一樣多。

咄嗟:嘆息。

“退之”二句:退之即韓愈。

子厚:柳宗元。柳宗元謫柳州,韓愈有《答柳柳州食蝦蟆》詩,中有“而君復何為,甘食比豢豹”句。

舛差:差錯,危害。

曾:豈,難道。

稱:相當。

創作背景

1038年(景祐五年),梅堯臣將在建德縣(今屬浙江)卸任,范仲淹時知饒州(治所在今江西波陽),約他同遊廬山。在范仲淹席上,有人繪聲繪色地講起河豚這種美味,引起梅堯臣極大興趣,寫下此詩記下當時情景。

賞析

詩雖然是率然成章,不像梅堯臣大多數作品經過苦吟雕琢,但詩風仍以閒遠洗練為特色,尤多波折。全詩分五層寫,中間多轉折。首四句直寫河豚魚,即一般詠物詩的著題。詩說當春天小洲上生出荻芽,兩岸柳樹飄飛著柳絮時,河豚上市了,十分名貴。這四句詩,一向被人稱道。一是由於起二句寫景很得神似,而又以物候暗示河豚上市的時間;二是接二句明寫,而以魚蝦為襯,說出河豚的價值。這樣開篇,四平八穩,面面俱到。歐陽修分析說:“河豚常出於春末,群遊而上,食絮而肥,南人多與荻芽為羹,雲最美。故知詩者謂只破題兩句,已道盡河豚好處。”陳衍《宋詩精華錄》也說這四句極佳。不過,也有人指出,河豚上市在早春,二月以後就賤了,“至柳絮時,魚已過矣”(宋孔毅父《雜記》)。宋葉夢得《石林詩話》對此又反駁說,待柳絮飛時江西人才吃河豚,梅詩並不錯。略去事實不談,可見這首詩在當時及後世影響都很大。此詩開篇很好,歐陽修曾說:“故知詩者誦止破題兩句,已道盡何豚好處。”(《六一詩話》)

以下八句忽作疑懼之詞,為一轉折。“其狀已可怪,其毒亦莫加”,二句先總括。以下再分說其“怪”與“毒”。河豚之腹較其他魚大,有氣囊,能吸氣膨脹,眼鏡突出,靠近頭頂,故形狀古怪。詩人又加誇張,稱其“腹若封豕(大豬)”、“目猶吳蛙(大蛙)”,加之“忿”、“怒”的形容,河豚的面目可憎也就無以復加了。而更為可畏的是,河豚的肝臟、生殖腺及血液含有毒素,假如處理不慎,食用後會很快中毒喪生。詩人用“入喉為鏌鋣(利劍)”作比喻,更為驚心動魄。詩人認為,要享用如此美味,得冒生命危險,是不值得的。“若此喪軀體,何須資齒牙”二句對河豚是力貶。

但是,怕死就嘗不著河豚的美味,而嘗過河豚美味的人,則大有不怕死的人在。“持問南方人”以下,寫自己與客人的辯駁。河豚既然這麼毒,不應該去吃,可是問南方人,卻說它的味道鮮美,閉口不談它能毒死人的事。對此,作者發出了感嘆。詩先引了韓愈在潮州見人吃蛇及柳宗元在柳州吃蝦蟆的事作一跌,說似乎任何可怕的東西,習慣了也不可怕。在舉了蛇及蝦蟆,呼應了前面的“怪”字後,詩進一步呼應“毒”字,說蛇及蝦蟆雖怪,但吃了對人沒有妨害,而河豚則不然,“中藏禍無涯”。最後,作者得出結論:河豚魚味很美,正如《左傳》所說“甚美必有甚惡”,人們難道能不警惕嗎?這樣評論,表面上是揭示人們為求味道的適口而視生命不顧,取小失大;如果聯絡現實生活的各方面來看,是在諷刺人世間為了名利而不顧生命與氣節的人。

從“我語不能屈”句至篇終均寫作者的反省。這部分可分兩層。詩人先徵引古人改易食性的故事,二事皆據韓愈詩。韓愈謫潮州,有《初南食貽元十八協律》詩說:“唯蛇舊所識,實憚口眼獰。開籠聽其去,鬱屈尚不平。”柳宗元謫柳州,韓愈有《答柳柳州食蝦蟆》詩說:“餘初不下喉,近亦能稍稍,……而君復何為,甘食比豢豹。”詩人綜此二事,說可憎如“籠蛇”、“蝦蟆”,亦能由“始憚”至於“甘食”,所以食河豚也是無可厚非。然而他又想到蛇與蝦蟆雖形態醜惡,吃它們終究於性命無危害,不像河豚那樣“中藏禍無涯”。聯絡上文,河豚的味道“美無度”,又是蛇與蝦蟆所不可企及的。

“美無度”,又“禍無涯”,河豚正是一個將極美與極惡合二而一的奇特的統一體。於是詩人又想起《左傳》的一個警句:“甚美必有甚惡。”他認為以此來評價河豚,是再恰當不過的了。

歐陽修說:“詩作於樽俎之間,筆力雄贍,頃刻而成,遂為絕唱。”《歷代詩話》卷五十六載,劉原父因梅堯臣作這首詩,認為可稱他為“梅河豚”。梅堯臣的詩力求風格平淡,狀物鮮明,含意深遠。歐陽修在《書梅聖俞稿後》說他“長於體人情,狀風物,英華雅正,變態百出”,這首詩正符合這一評價。梅堯臣處在西昆體詩統治詩壇的年代,他反對堆砌詞藻典故,主張學習風雅,提倡詩歌將下情上達、美刺時政,寫了不少反映下層生活的詩。這首寫河豚的詩,也是通過詠河豚,隱諷社會,所以被當作梅堯臣的代表作之一。歐陽修是梅堯臣的知己,清代姚瑩《論詩絕句》有“宛陵知己有廬陵”句。歐陽修作詩學韓愈,喜發議論,雜以散文筆法,梅堯臣這首詩也帶有這些特點,所以被歐陽修推為“絕唱”。歐陽修還在《書梅聖俞河豚詩後》說:“餘每體中不康,誦之數過,輒佳。”還多次親筆抄寫這首詩送給別人。

客從原文,翻譯,賞析10

聽風聽雨,春殘花落門掩。乍倚玉闌,旋剪夭豔。攜醉靨。放溯溪遊纜。波光撼。映燭花黯澹。

碎霞澄水,吳宮初試菱鑑。舊情頓減。孤負深杯灩。衣露天香染。通夜飲。問漏移幾點。

註釋

花落:一本作“落花”。

撼:一本作“閃”,一本作“掩”。

註釋

⑴垂絲釣近:詞牌名。雙調,六十六字,上片八句六仄韻;下片七句六仄韻。

⑵雲麓:即史宅之,字之仁,為宋相史彌遠之子。

⑶花落:一本作“落花”。

⑷撼:一本作“閃”,一本作“掩”。

鑑賞

“聽風”兩句,點春未景象。暮春時節風雨綿綿,落英繽紛。主人掩門是為了去乘畫舫載花宴客。“乍倚”六句,記溯溪賞花之遊。詞人說:我們在畫舫中溯溪而上,一起飲美酒、賞洛花。那些安置在船上的多姿多彩的牡丹花,有的白似漢玉欄干,有的紅豔如“貴妃醉酒”。供詞人隨意觀賞,或醉倚其傍,或剪摘下來,攜帶回家細加把玩。纜索緊繃,船槳盪漾,船上燭光倒映,船邊水波漣漪。燭影、花影倒映水中,若隱若現,漸至消失。

“碎霞”兩句,承上啟下,水、花共寫。言船槳輕蕩擊碎了燭光倒映的粼粼溪水,牡丹花映入水波中,好像是絕代佳人西施在第一次使用吳王宮中的菱形鏡。“舊情”五句,即景有感。面對著頻頻勸酒的好客主人,詞人倍覺感動,懷念舊時主人的心情也不覺減去了許多。詞人說:且不要辜負這位新主人(指史宅之)的殷情,痛飲那杯中的美酒吧。我們在牡丹花畔宴飲,時候一久衣上也沾染到牡丹花上漸生的露水和花的清香。經過一夜燃燭賞花的徹夜歡宴,詞人酒已盡興,不覺醉醺醺地詢問主人家:“現在已是什麼時候了?”夢窗依人遊幕數十年。從這首詞裡,讀者可探測出詞人當時剛入雲麓門下不久,但兩人卻一見如故,同船賞花夜宴,是雅事,也是樂事。

客從原文,翻譯,賞析11

門有萬里客行

三國 曹植

門有萬里客,問君何鄉人。

褰裳起從之,果得心所親。

挽裳對我泣,太息前自陳。

本是朔方士,今為吳越民。

行行將復行,去去適西秦。

《門有萬里客行》譯文

門前有客人從遠方萬里而來,問我是哪裡人。我提起衣服去尋訪,果然找見了自己心中所喜悅的友人。他見到我很激動,挽著衣衫對我哭泣。嘆息之後他便對我陳述起自己的經歷。他本來自朔方,但從北邊遷徙到了南方吳越,今天已是吳越之人了。但這遷徙的日子還沒有結束,他還在不斷遷徙,這次是要遷去西邊的秦國了。如此頻繁的遷徙,究竟哪裡才是自己的定所呢?

《門有萬里客行》註釋

褰(qiān)裳:提起衣服。

心所親:心中所喜悅的友人。

太息:同“嘆息”。

朔方:漢郡名稱。在今內蒙古及寧夏一帶。

適:到。

《門有萬里客行》簡析

這首詩寫的是戰亂中人們流亡四方的悲慘情狀。

客從原文,翻譯,賞析12

門有車馬客行 晉朝

門有車馬客,駕言發故鄉。

念君久不歸,濡跡涉江湘。

投袂赴門塗,攬衣不及裳。

拊膺攜客泣,掩淚敘溫涼。

借問邦族間,惻愴論存亡。

親友多零落,舊齒皆凋喪。

市朝互遷易,城闕或丘荒。

墳壟日月多,松柏鬱茫茫。

天道信崇替,人生安得長。

慷慨惟平生,俯仰獨悲傷。

《門有車馬年行》譯文

門前有車馬經過,這車馬來自故鄉。

因為顧念我久久未回,因而他們遠涉而來。

我聽說有客人從故鄉來,趕快整理衣服出去相見。

見到故鄉舊友不禁感動得掉下淚來,親手拉他進屋,擦乾眼淚我們聊起了我離別家鄉後彼此的境況。

我問他現在鄉國和宗族過得怎麼樣,他悽愴地對我說,自我別後的這些年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親友也大都零落,不知遷徙到哪裡去了,那些年邁的老人都已去世。

市集和朝堂都改變到了其他地方,以前的很繁華的地方都已成為了丘壟和荒地。

墳塋越來越多了,墳地上的松柏也鬱郁蒼蒼。

天道還有盛衰,何況是人生呢?

想想我自己的人生,頃刻之間覺得無限悲傷。

《門有車馬年行》註釋

濡跡:留下蹤跡。濡,沾溼的意思。

投袂:甩下衣袖。

赴門塗:趕出門口上路。

攬衣:整理一下衣服。

拊膺:拍打胸部。

掩淚:擦乾。

邦族:鄉國和宗族。

舊齒:故舊老人。

市朝:市集和朝堂。

鬱茫茫:茂盛的一片。這裡指墳墓劇增。崇替:盛衰。俯仰:頃刻之間,形容時間短暫。

《門有車馬年行》鑑賞

《門有車馬年行》,樂府舊題。唐代吳兢《樂府古題要解》說:“皆言問訊其年,或得故舊鄉里,或駕自京師,備敘市朝遷謝,親戚雕喪之意也。”西晉武帝末年,陸機和弟弟陸雲離開江南家鄉,北客洛陽以求取功名。不久,晉武帝去世,圍繞權力的再分配,統句集團內部各派系展開了激烈的爭奪。陸機沉浮於這種複雜的環境中,備感仕途艱險、殆命危淺,由此也常常生髮出懷念故鄉親友之情。這首詩雖沿用樂府古題,但反映的卻是陸機自己的感情。

詩的開端六句,交代有年自故鄉來,詩殆急忙出門迎接。首句點應詩題。“念君”二句,以故鄉年口吻點明作者離鄉時間之長,以故鄉年遠涉而來暗示他們之間的關係並非一般,為下文的問訊作了鋪墊。“江湘”,偏指長江,因從江東至中原無須經湘江,詩殆此為協韻而已。“濡跡”,涉江時沾溼的足印,二字概拊故鄉年行旅的艱辛,起到以少勝多的效果。“投袂”兩句,刻畫詩殆迎接故鄉年的急切狀態,神情畢肖,透過這毫無斯文氣的動作描拊,讀者可以聯想到詩殆平素對鄉音的殷切企盼。

接下來“拊膺”二句,拊詩殆見到故鄉年的激動情態。詩殆連用“拊膺”“攜”“掩淚”幾個帶有強烈感情色彩的詞語,創造出一種極端傷痛的氛圍,淋漓盡致地表現了他那積抑已久的悲情。重情是魏晉思潮的一大特徵,由於個殆意識加強,魏晉文殆對自己的喜怒哀樂有了更敏銳更強烈的感受;在情感的表達客,也衝破了漢儒“溫柔敦厚”、“哀而不傷”詩教說的抑制,敢於盡力宣洩。陸機不僅在理論客首標“詩緣情”之說,而且在創作客大力實踐之,他“觀尺景以傷悲,俯寸心而悽惻”(《述思賦》),往往盡最大的努力來強化自己的感情。“拊膺攜年泣,掩淚敘溫涼”,不正是這種創作傾向的流露。

“借問”八句,拊親友零落,桑梓傾覆的慘淡現實。重逢鄉親,自然就要問訊故鄉親友的情況。而世間最牽動殆心的,莫過於親友的存亡問題,譬如漢樂府《十五從軍徵》中的八十歲老兵,他“道逢鄉里殆”,最掛念的也是“家中有阿誰。”“惻愴論存亡”,同樣真切地表現了陸機的這種心情。然而,答案卻令殆黯然神傷。“親友多零落”六句,展示了一幅極其慘淡的圖景:親友大部分零落了,有德望的老殆則全死光了;昔日豪華壯麗的官府殿堂傾頹殆盡,或淪為雜草叢生的荒丘,或淪為商販出入的集市;放眼望去,郊原墳冢壘壘,松柏鬱蒼。六句詩,“親友”兩句和“墳壟”兩句形成相反相成的強烈比照,“市”與“朝”,“城闕”與“丘荒”,也對比鮮明。這都體現著作者巧妙的藝術匠心,只有通過這種對比組合,才能創造出滄桑陵谷的氣氛和驚心動魄的感染力。

結尾四句,詩殆把親友零落、生命短促的現實痛苦昇華為對整個殆生意義和價值的悲嘆感傷。“道”,此指自然規律。信,確實。“崇替”,衰亡,滅亡。“天道信崇替,殆生安得長”——宇宙間萬靈萬類終歸要走向衰亡,殆又豈能獲免!著一“信”字,更見沉痛。既然殆的衰亡是宇宙之必然,那每個殆都在劫難逃了,零落者的今天,便是“我”的明天,於是詩殆便在一曲欲解不能的傷嘆中收束全詩:“慷慨惟平生,俯仰獨悲傷。”惟,思。“俯仰”二字突現詩殆敏感的時間意識,與悲傷縈懷、感慨淋漓的氣氛相吻合,更易產生“每讀一過,令殆輒喚奈何”的效果。

客從原文,翻譯,賞析13

  原文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

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翻譯

趙國的俠客帽上隨便點綴著胡纓,吳鉤寶劍如霜雪一樣明亮。

銀鞍與白馬相互輝映,飛奔起來如颯颯流星。

他們武藝蓋世,十步可斬殺一人,千里之行,無人可擋。

他們大事做成後,拂袖而去將功勞和美名隱藏起來。

想當年,侯嬴、朱亥與信陵君結交,與之脫劍橫膝,交相歡飲。

與朱亥一起大塊吃肉,與侯嬴一道大碗喝酒。

幾杯酒下肚就作出了承諾,並且把承諾看得比五嶽還重。

酒後眼花耳熱,意氣勃勃勁生,感動蒼天,可貫長虹。

朱亥揮金槌殺大將竊兵符救趙,使邯鄲軍民大為震驚。

朱亥與侯嬴真千秋萬古二壯士,聲名煊赫大梁城。

他們縱然死去而俠骨猶香,不愧為一世英豪。

誰願像揚雄那樣的儒生,白首著書,老死窗下呢?

註釋

趙客:燕趙之地的俠客。自古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縵,沒有花紋。胡纓,古時將北方少數民族通稱為胡;纓,系冠帽的帶子。縵胡纓,即少數民族做工粗糙的沒有花紋的帶子。

吳鉤:寶刀名。霜雪明,謂寶刀的鋒刃像霜雪一樣明亮。

颯沓:群飛的樣子,形容馬跑得快。

信陵:信陵君,戰國四公子之一,為人禮賢下士,門下食客三千餘人。

素霓:白虹。古人認為,凡要出現不尋常的大事,就會有不尋常的天象出現,如“白虹貫日”。

烜赫:形容聲名盛大。

大梁城:魏國都城,今河南開封。

太玄經:西漢揚雄的一部哲學著作。揚雄曾在皇帝藏書的天祿閣任校刊工作。

賞析

李白這一首《俠客行》古風,抒發了他對俠客的傾慕,對拯危濟難、用世立功生活的嚮往。

前四句從俠客的裝束、兵刃、坐騎描寫俠客的外貌。

第二個四句寫俠客高超的武術和淡泊名利的行藏。

在渲染俠客精神後,“閒過”兩句是承上啟下的過渡,將俠客與戰國時期信陵君這樣的“明主”聯絡起來。李白正是想結識像信陵君這樣的明主以成就自己“申管晏之談,謀帝王之術,奮其智慧,願為輔弼,使寰區大定,海縣靖一”的政治抱負。接著十句寫信陵君救趙用兩位俠客的故事。寫信陵君款待侯嬴和朱亥,兩位俠客為信陵君的大義和感情所感動,意氣慷慨激昂如白虹貫日,許下比五嶽還重的諾言。讚揚朱亥揮錘擊殺晉鄙而震驚趙國,雖然侯嬴和朱亥都死去,但在魏都留下盛大聲名,俠骨傳香,不愧為當世英雄。詩人不僅在熱烈地頌唱侯嬴和朱亥“二壯士”,同時也對校書天祿閣草《太玄經》的揚雄輩,無情地加以蔑視:“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末二句以揚雄反襯俠客精神的崇高和偉大。

有人認為這首《俠客行》僅僅是寫朱亥、侯嬴,是不對的。前八句寫的俠客的形象就與朱、侯兩人不符。朱並不會劍術,而是力氣大、勇敢。侯主要是智謀取勝。一句“閒過信陵飲”不過是將俠客與信陵君這樣的“明君”聯絡起來罷了,因朱、侯都不是以這種方式結識信陵君的。李白正是想結識像信陵君這樣的明主以成就自己“申管晏之談,謀帝王之術,奮其智慧,願為輔弼,使寰區大定,海縣靖一”的政治抱負。

前人有曰:借他人故事,澆自己塊壘。李白這首詩亦當如是!

我們知道,唐代遊俠之風頗為盛行,這是與唐代西域交通發達,全國經濟日益繁榮,城市商業興旺的盛唐時代有關,所以,下僅是燕趙傳統的多任俠而已。特別是關隴一帶的風習“融胡漢為一體,文武不殊途。”(陳寅恪:《唐代政治史述論論稿》)更促成了少年喜劍術、尚任俠的風氣。李白少年時代,頗受關隴文化風習的影響,因此,他自幼勤苦讀書“觀百家”外,“十五好劍術”(《與韓州書》)“高冠佩雄劍”(《憶襄陽舊遊贈馬少府巨》)甚至,他一生都不離劍的:“撫劍夜吟嘯,雄心日千里。”(《贈張相鎬》其二)“長劍一杯酒,男兒方寸心。”(《贈崔侍御》)堪稱是“文武不殊途”,兼備於李白一身了。那麼,詩人李白何以如此愛劍呢?這和他輕財重義,尚任俠分不開。他說;“十五好劍術,遍於諸侯。”正是當時任俠流行的社會意識,為了事業心和抱負的驅使,尚任俠的少年都企求幹一番豪縱、快意的事,得到社會上的普遍讚譽。李白這首《俠客行》就是以這任俠意識為旨的。

《俠客行》是詩人李白以誇張的筆墨,從遊俠的服飾開始:“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僅二十個字,彷彿全是寫物而不寫人。但當時遊俠兒的氣勢、風貌,就栩栩如生的展現在目前了。因為詩人並不是為物而誇張的寫物,而是處處著眼於人的精神氣勢而寫物。“縵胡”的“纓’,“霜雪明”的”吳鉤”,“颯沓如流星”的“白馬”這些當時流行的任俠服飾,不僅具有典型性,而且流露出主人豪縱、慷慨之氣,把物都寫活了。

詩人進而寫遊俠的行為:“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也僅是二十字,就高度概括了排憂解難、不圖名利、尚義氣、重承諾等等的高尚人格。詩人是以“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的思想,加以歌讚的。事實上,詩人之所以少好任俠,乃是以此為理想人格而嚮往的,故能把一般的任俠社會意識,寫得如此深刻而生動。

最後,詩人以戰國時“竊符救趙奪晉鄙軍”中的侯贏、朱亥”二壯士”例,闡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之旨。“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贏。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紫霓生。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恆赫大梁城。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這“三杯吐然諾,五嶽為之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紫霓生。”重然諾,尚意氣的任俠,真是“慷慨成素霓,嘯吒起清風。”(張華《壯士篇》)的。震撼了大梁城:“千秋二壯士”,是當之而不愧。“不慚世上英”!詩人對“二壯士”歎服不已,情見於詞了。

然而,詩人不僅在熱烈的頌唱“二壯士”,同時也對校書天祿閣草《太玄經》的揚雄輩,無情地加以蔑視:“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是為壯夫所不為!

李白《俠客行》一詩雖在禮讚俠客精神,但由於詩人就是尚任俠的,所以此詩也是詩人的自我寫照,詩人的豪情壯志在詩中表現無遺。

創作背景

此詩約作於公元744年(唐玄宗天寶三載)遊齊州時。唐代遊俠之風頗為盛行,正是當時任俠流行的社會意識,為了事業心和抱負的驅使,尚任俠的少年都企求幹一番豪縱、快意的事,得到社會上的普遍讚譽。李白這首《俠客行》就是在以這任俠意識為尚的背景之下創作的。

客從原文,翻譯,賞析14

原文

幽州胡馬客,綠眼虎皮冠。

笑拂兩隻箭,萬人不可幹。

彎弓若轉月,白雁落雲端。

雙雙掉鞭行,遊獵向樓蘭。

出門不顧後,報國死何難?

天驕五單于,狼戾好凶殘。

牛馬散北海,割鮮若虎餐。

雖居燕支山,不道朔雪寒。

婦女馬上笑,顏如赬玉盤。

翻飛射野獸,花月醉雕鞍。

旄頭四光芒,爭戰若蜂攢。

白刃灑赤血,流沙為之丹。

名將古是誰,疲兵良可嘆。

何時天狼滅?父子得安閒。

翻譯

幽州的一位騎馬的胡族壯士,長著一雙碧眼,頭戴虎皮之冠。

他善於施弓放箭,有萬夫不當之勇。

只見他彎弓如滿月,仰天一箭,便射中了雲中的白雁。

他與同伴們成雙結對地揮鞭縱馬,前往樓蘭的邊塞之地遊獵。

他們義無返顧地出門報國,將生死置之度外。

人稱天之驕子的匈奴,他們狼性凶殘,生性好殺。

其牛馬遍佈北海,吃生肉如虎餐狼食。

匈奴人雖然住在大漠之北的燕支山,卻不畏朔風大雪之嚴寒。

婦女騎在馬上嘻笑,其面色如紅玉盤一樣紅潤。

她們能像男兒一樣在馬上翻飛,射獵飛禽走獸。像男兒一樣喝酒,醉後面如花月,依雕鞍而臥。

胡星旄頭四放光芒,匈奴又開始侵掠了。大漢與匈奴交兵,如兩窩馬蜂一樣攪在一起。

雙方兵士的刀槍上沾滿了鮮血,大漠上的流沙都被血染紅了。

古時禦敵名將是誰,將頹疲兵實在是令人慨嘆。

時才能將天狼星射滅,使天下父子團聚過上太平的日子呢?

註釋

幹:觸犯,冒犯。

“彎弓”句:謂張弓射箭之快。

掉:搖動。

樓蘭:漢代西域城國,此泛指西北邊疆地區。

狼戾:像狼一徉貪婪凶暴。

北海:湖名。即今貝加爾湖。這裡泛指匈奴之地。

割鮮:謂割生肉而食。

燕支山:山名。即焉支山、胭脂山,山下盛產胭脂。其地在今甘肅永昌、山丹二縣之間。

赬:紅色。

旄頭:即髦頭。星宿名,昴星。《史記·天官書》:昴曰髦頭,胡星。動搖若跳躍者,胡兵大起。

“何時”句:謂何時平息賊寇。天狼,星名。

正義:狼為野將,主侵掠。

創作背景

《幽州胡馬客歌》是李白在唐玄宗天寶十一載(752年)秋冬間初至幽州(今河北北部及遼寧一帶)時作。當時李白自梁園首途遊河北道,十月抵達幽州。到了幽燕之後,李白親眼看到安祿山秣馬厲兵,他卻無能為力。在此背景下,李白寫了很多詩作,《幽州胡馬客歌》就是其中一首。

賞析

此詩可分四段,旨在企盼如胡馬客之名將,綏靖邊患,生動刻畫了邊地民族的驍勇善戰和風俗生活,以及戰爭的殘酷,表達了對人民的同情和渴求和平的願望。

詩的一開頭就讚歎“幽州胡馬客”的驃騎與威猛。所謂的“幽州胡馬客”應該是指安祿山手下那些橫行無忌的“壯士”,也就是安祿山私養的奴才。大多數是契丹等少數民族勇士,力大無窮,身懷絕技,被安祿山收為義子。因為多是胡人,所以就不乏有碧眼金髮之輩。這些勇士帶著用虎皮做的冠帽,笑拂著兩隻利箭,有萬夫不當之勇。胡人張弓搭箭,彎弓如張滿月,能把白雁射落在雲端。胡人雙雙掉鞭而行,遊獵馳向樓蘭,胡人一出門就不顧身後之事,慷慨報國,義無反顧。可惜這些勇士選擇安祿山為主子,所謂的報效國家恐怕也只是“幽燕”這個小朝廷。

詩人在作這段描述時心情頗為複雜。一方面任俠尚武的性格使詩人對這些年青勇士的高超武藝和絕技絕活發出由衷的讚美,對這些勇士報效主子的忠心也發出由衷的讚歎。也許是剛到幽州時李白對安祿山的野心認識還不足,有的學者說李白當初甚至有立功邊疆思想,在邊地習騎射,後發現安祿山野心,登黃金臺痛哭,不久即離幽州南下。這樣看起來李白說“出門不顧後,報國死何難”也就可以理解。可是另一方面,李白對這些勇士也有隱隱的擔心,這些勇士愈健壯、武藝愈高、對主子愈忠誠,那麼日後對李唐朝廷的威脅也就愈大。“雙雙掉鞭行,遊獵向樓蘭”兩句看似平常,其實也滿含隱憂,遊獵向樓蘭是要經過中原腹地。而且“樓蘭”一語暗指國都長安。

接著詩人又用借古諷今的手法用“匈奴”犯邊的故事來寓含對國家將或發生戰亂的隱憂。所謂“天驕五單于”一般認為是西漢後期,匈奴勢弱內亂,分立為五個單于:呼韓邪單于、屠耆單于、呼揭單于、車犁單于、烏藉單于,五單于互相爭鬥,後為呼韓邪單于所並。其實在這裡,“五單于”是泛指匈奴各部首領。在冒頓單于的統領下,匈奴屢屢來犯,侵犯了今河北、山西、陝西及河套一帶,不僅給剛剛建立起來的西漢王朝以莫大的威脅,而且嚴重破壞了中原的社會經濟。由於漢初政權初建,國力較弱,不足以抵抗匈奴的侵擾,故只得採取消極的和親政策,以公主嫁給單于,並歲給絮、繒、酒、米、食物,直至武帝即位,採納抗戰派的主張,發動正義的防禦性戰爭,才把匈奴的侵擾勢力擊退。

詩中所說的“燕支山”又名“焉支山”或“胭脂山”,在今甘肅河西走廊一帶,是漢以前匈奴渾邪王與休屠王的駐牧地。在更早的時候,原屬月氏和烏孫的遊牧地區,後來月氏和烏孫先後西遷至今伊犁河流域,這一帶才被渾邪王和休屠王佔領。燕支山的草原上不僅水草豐美,據說還產一種花草:胭脂草,能作染料。《五代詩話·稗史彙編》說:“北方有焉支山,上多紅藍草,北人取其花朵染緋,取其英鮮者作胭脂。”故舊常以“北地胭脂”代指北方的美女。“婦女馬上笑,顏如赬玉盤”即是對此的生動寫照。燕支山草原是渾邪王經營多年的根據地和大本營,所以才有“雖然居住於燕支山,卻不怕朔風冰雪寒”的慨嘆。西漢元狩二年(前121年)春夏,霍去病兵出臨洮,越燕支山,大破匈奴。匈奴失此山,乃歌曰:“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

詩人還用驚秫的筆調描寫了征服匈奴戰爭的慘烈和悲壯:“旄頭四光芒,爭戰若蜂攢。白刃灑赤血,流沙為之丹”,雪白的鋒刃上流灑著赤紅的鮮血,連茫茫的流沙都被染紅。“名將古誰是,疲兵良可嘆”,詩人關注的不是“一將功成萬骨枯”的名將,而是那些被戰爭機器摧殘的疲憊將士和因為戰爭而動盪和民不聊生的社會。

儘管匈奴的戰事業已久遠,然而幽燕胡兒蠢蠢欲動、殺氣騰騰,看來另一場嚴酷的殺戮恐怕在所難免。一旦戰爭再起,老百姓一定會再陷入無休止的動盪之中,所以李白在詩的結尾處說“何時天狼滅,父子得閒安”既表現出詩人對可能發生的叛亂的極大厭惡和對平叛的期望,同時也向朝廷和世人發出非常強烈的戰爭警醒。

客從原文,翻譯,賞析15

  【作品介紹】

李斯的《諫逐客書》文章思路清晰,邏輯嚴密,論理透徹。所舉大量的事實有效地證明了作者的觀點。同時還運用了比喻、對比、排比、反問等多種修辭手法,使得文章有如長江大河,一瀉千里,有著不容置辯的說服力。無怪乎後人稱讚“秦之文章,李斯一人而已”。

  【原文】

  諫逐客書

臣聞吏議逐客,竊以為過矣(1)。昔穆公求士(2),西取由余於戎(3),東得百里奚於宛(4),迎蹇叔於宋(5),求丕豹、公孫支於晉(6)。此五人者,不產於秦,而穆公用之,並國二十,遂霸西戎(7)。孝公用商鞅之法(8),移風易俗,民以殷盛,國以富強。百姓樂用,諸侯親服。獲楚、魏之師,舉地千里(9),至今治強。惠王用張儀之計(10),拔三川之地;西並巴蜀(11);北收上郡(12);南取漢中,包九夷,制鄢郢(13);東據成皋之險(14),割膏腴之壤。遂散六國之從,使之西面事秦,功施到今。昭王得范雎(15),廢穰侯,逐華陽(16),強公室,杜私門,蠶食諸侯,使秦成帝業。此四君者,皆以客之功。由此觀之,客何負於秦哉?向使四君卻客而不內(17),疏士而不用,是使國無富利之實,而秦無強大之名也。

今陛下致崑山之玉,有隨和之寶,垂明月之珠(18),服太阿之劍,乘纖離之馬,建翠鳳之旗,樹靈鼉之鼓(19)。此數寶者,秦不生一焉,而陛下說之(20),何也?必秦國之所生然後可,則是夜光之璧不飾朝廷,犀象之器不為玩好,鄭魏之女不充後宮,而駿馬駃騠不實外廄(21),江南金錫不為用,西蜀丹青不為採。所以飾後宮、充下陳(22)、娛心意、說耳目者,必出於秦然後可,則是宛珠之簪、傅璣之珥、阿縞之衣、錦繡之飾不進於前(23),而隨俗雅化(24)、佳冶窈窕趙女不立於側也。夫擊甕叩缶、彈箏搏髀而歌呼嗚嗚快耳目者(25),真秦之聲也。鄭衛桑間、韶虞武象者(26),異國之樂也。今棄擊甕而就鄭衛,退彈箏而取韶虞,若是者何也?快意當前適觀而已矣。

今取人則不然,不問可否,不論曲直,非秦者去,為客者逐,然則是所重者在乎色樂珠玉,而所輕者在乎人民也,此非所以跨海內製諸侯之術也。臣聞地廣者粟多,國大者人眾,兵強則士勇。是以泰山不讓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就其深;王者不卻眾庶,故能明其德。是以地無四方,民無異國,四時充美,鬼神降福,此五帝三王之所以無敵也(27)。今乃棄黔首以資敵國,卻賓客以業諸侯,使天下之士,退而不敢西向,裹足不入秦,此所謂藉寇兵而齎盜糧者也(28)。夫物不產於秦可寶者多,士不產於秦而願忠者眾。今逐客以資敵國,損民以益仇,內自虛而外樹怨於諸侯,求國之無危,不可得也。

選自中華書局排印本《史記》。

  【註釋】

(1)過:錯。

(2)穆公:春秋秦君,姓嬴,名任好,都雍(今陝西鳳翔縣)。在位三十九年。

(3)由余:春秋晉人。入戎,戎王命出使秦國,為秦穆公所用。獻策攻戎,開境千里,使穆公稱霸。

(4)百里奚:春秋楚人,字井伯,為虞大夫。虞亡,走宛,為楚人所執。秦穆公聞其名,以五羖(公羊)皮贖他,用為相。

(5)蹇叔:春秋時人,居宋,穆公迎為大夫。穆公出兵襲鄭,蹇叔諫阻,不聽。秦軍為晉軍在殽地擊敗。

(6)丕豹:春秋晉人,父丕鄭為晉惠公所殺,因奔秦,穆公用為大夫。公孫支:秦人,遊晉,後歸秦,穆公用為大夫。薦孟明於穆公,為人所稱。

(7)並國二十:指用由余而攻佔的西戎二十部落。

(8)孝公:戰國秦君,名渠樑。在位二十四年。商鞅:即公孫鞅,戰國衛人,仕魏為中庶子。入秦,說孝公變法,為左庶長。定變法令,廢井田,開阡陌,倡農戰,使國富兵強。封於商,稱商君。孝公死,為惠王所殺。

(9)獲楚魏之師:商鞅率兵攻魏,虜公子卬,大破魏軍。魏獻河西地於秦。商鞅獲楚師事不詳。

(10)惠王:秦孝公子,名駟。用張儀為相,使司馬錯滅蜀,又奪取楚漢中地六百里,始稱王,在位二十七年。 張儀:戰國魏人,與蘇秦同師鬼谷子,同為縱橫家。蘇秦主合縱,合六國拒秦。張儀相秦惠王,主連橫,散六國合縱,使六國西向事秦。惠王卒,儀到魏為相卒。

(11)拔三川之地,西並巴蜀:張儀與司馬錯爭論,張儀主張取三川,司馬錯主張取蜀,惠王用司馬錯取蜀。當時張儀為相,故歸功張儀。惠王死,武王立。命甘茂取宜陽,通三川,也歸功張儀。三川,東周以伊水、洛水、黃河為三川。巴蜀,指今四川省。

(12)北收上郡:惠王十年,魏獻上郡(今陝西省北部)十五縣。

(13)南取漢中:惠王十三年,攻楚漢中,取地六百里。漢中,今陝西南部。九夷:楚地的各種夷族。鄢郢:在今湖北宜城縣。

(14)成皋:在今河南汜水縣。

(15)昭王:戰國秦武王弟,名稷。並西周,用范雎為相。范雎:參前《范雎說秦王》篇。

(16)穰侯:魏冉,秦昭王母宣太后的異父同母弟。昭王即位,年少,宣太后用冉執政,封為穰侯。 華陽:羋戎,宣太后弟,封華陽君。華陽,在今陝西商縣。

(17)內:同納。

(18)崑山:即昆岡,出寶玉,在於闐(今屬新疆)。隨和之寶:相傳春秋時隨侯救了受傷的大蛇,後蛇於江中銜大珠以報,稱隨珠。春秋時楚人卞和得璞,剖璞得寶玉,琢為璧,稱和璧。明月之珠:即夜光珠。

(19)太阿:春秋時楚王命歐冶子、干將鑄龍淵、太阿、工布三寶劍。纖離:良馬名。翠鳳:用翡翠羽毛作成鳳形裝飾的旗子。靈鼉(tuó駝)之鼓:用揚子鱷皮製成的鼓。

(20)說:同“悅”。

(21)駃騠(juétí決提):北狄良馬。

(22)下陳:猶後列。

(23)宛珠之簪:用宛(今河南南陽縣)地的珠來裝飾的簪。簪,定髮髻的長針。傅璣之珥:裝有璣的耳飾。璣,不圓的珠。阿縞:東阿(在今山東)出產的絲織品。

(24)隨俗雅化:隨著世俗使俗變為雅。

(25)搏髀(bì閉):拍大腿以節歌。

(26)鄭衛桑間:《禮·樂記》:“鄭衛之音,亂世之音也,比於慢矣。桑間濮上之音,亡國之音也。”桑間,衛國濮水上的地名。以上指當時民間的音樂。韶虞武象:韶是虞舜時的音樂。武是周武王時的樂舞,故稱武象。以上指當時的雅樂。

(27)五帝:《史記·五帝本紀》以黃帝、顓頊、帝嚳、堯、舜為五帝。三王:指夏禹、商湯、周文王武王。

(28)黔首:以黑巾裹頭,指平民。業:立功業。齎(jī幾):給。

  【白話翻譯】

臣聽說官吏在議論趕走客卿,私下認為錯了。從前穆公求取士子,西面在西戎那裡得到由余,東面在宛地得到百里奚,從宋國迎接蹇叔,從晉國求得丕豹、公孫支。這五個人不生在秦國,穆公任用他們,併吞了二十個部落,得以在西戎稱霸。孝公用商鞅變法,移風易俗,百姓富裕興盛,國家因此富強。百姓樂於聽命,諸侯國親近服從。俘虜了楚魏的軍隊,開拓千里疆土,直到現在國家治理強盛。惠王用張儀的計劃,攻取了三川的地方,向西併吞巴蜀;向北取得上郡;向南佔有漢中,包舉眾多夷族,控制楚國國都鄢郢;向東佔據成皋的險要地區,割據富腴的田地。於是解散了六國的合縱,使他們向西服屬秦國,功效一直延續到今天。昭王得到范雎,廢去了穰侯,趕走了華陽君,加強了王朝,杜塞了私家的弄權,侵佔了諸侯國,使秦國建成了帝王大業。這四位君主,都依靠客卿的功勞。從此看來,客卿有什麼對不起秦國啊?假使四位君主辭退客卿不接納,疏遠士子不任用,這是使得國家沒有富裕的實際,秦國沒有強大的聲望。

現在大王得到昆岡的寶玉,有寶貴的隨珠和璧,掛著明月珠,佩著太阿劍,駕著纖離馬,豎立著翠鳳旗,架起了鼉皮鼓。這幾樣寶物,秦國一樣都不生產,王上卻喜歡它們,為什麼?一定要秦國生產的然後可用,那末夜光璧不能裝飾朝廷,牛角、象牙制的器物不能成為玩好,鄭魏的美女不能充實後宮,駃騠好馬不能充實宮外的馬棚,江南的金錫不能用,西蜀的丹青不作為采色。用來裝飾後宮、充實後列、娛樂心意滿足耳目的,一定要秦國生產的然後可用,那末嵌著宛珠的簪子、配上珠璣的耳飾、東阿絲織的衣服、錦繡的修飾品都不能進用,而化俗為雅、豔麗美好的趙女也不立在旁邊。敲著瓦甕瓦器、彈著箏、拍著大腿唱嗚嗚以滿足視聽的,是真正秦國的音樂。鄭衛桑間的民間音樂、韶虞武象的朝廷樂舞,都是別國的音樂。現在拋棄擊甕接近鄭衛的音樂,不用彈箏而用韶虞的雅樂,這是為什麼?要使情意酣暢於眼前以適合觀賞罷了。

現在錄用人才卻不這樣,不問可不可用,不論是非,不是秦國人就去掉,是客卿就趕走,那末所看重的在於女色音樂珠寶玉器,所看輕的在於人民,這不是跨越海內、制服諸侯的方法。臣聽說土地廣大的糧多,國家大的人多,軍隊強盛的戰士勇敢。因此泰山不推掉泥土,所以能夠成就它的大;黃河和大海不擯棄細流,所以能夠成就它的深廣;王者不拒絕眾民,所以能夠宣揚他的德教。因此,土地不論四方,百姓不分國別,四季充實美好,鬼神來降福,這是五帝三王之所以無敵的原因。現在卻拋棄人民來幫助敵國,辭退賓客去為諸侯建功立業,使得天下的士子後退而不敢向西,停步不進秦國,這就是所謂幫助寇盜兵器並且給與糧食啊。

  【賞析】

《諫逐客書》是古代一篇優秀公文,是應用寫作法定公文研究的重要內容之一,該文能比較充分地體現公文的一些本質屬性,正是這些公文字質屬性形成了該文鮮明的特色。

首先是《諫逐客書》具有明顯的實效性。實效,就是要講求實用,注重效果,這就涉及到公文的目的及功能。公文不像藝文那樣,優遊浸漬,潛移默化,以美感人,公文乃是“政事之先務”,它的目的是為了完成特定的公務,它的功能是可以解決實際的問題。從本質上說公文是一種實用性程式性的文書,以此區別於一般的文章或文學作品。公文所產生的客觀效果是衡量公文實用性大小的一個重要尺度。所以公文撰制時必須事先預計效果,辦理時講究效率,客觀上注重功效。徐望之《公牘通論》指出:“事前體察周詳,令出務求實效。”這說的是下行公文。上行公文也要做到“下情不壅於上聞,謀事惟期其必達” 。一篇公文,如果實用性不大,效果不顯著,就很難說是上乘之作。因此,實效性顯著,應是好公文的重要條件。以此看來《, 諫逐客書》正是具有實效性顯著的特點。這篇公文最成功之處就在於,該文一上秦王,就達到預期的目的,收到滿意的效果。司馬遷在《李斯列傳》中曾這樣敘述過李斯上書的前因後果:“秦王拜斯為客卿。會韓人鄭國來間秦,以作注溉渠,已而覺。秦宗室大臣皆言秦王曰:‘諸侯人來事秦者,大抵為其主遊間於秦耳。請一切逐客。’李斯議亦在逐中。斯乃上書曰:“秦王乃除逐客之令,復李斯官,卒用其計謀。”當時秦王的逐客令已下,李斯也在被逐之列,而憑此上書,竟能使秦王收回成命,由逐客變為留客、用客、重客,這就不能不承認《諫逐客書》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公文的實效性在這裡得到了最充分的體現。

其次,《諫逐客書》在“對事的論斷”方面堪稱典範。筆者以為“對事的論斷”應視為公文的一個重要特徵。事是公文的內容,論斷是對公文內容的表達方式。“對事的論斷”體現了公文的內容與形式的統一。顯然,公文須有事,劉勰所說“言事於主”、“指事造實”,徐望之所說“謀事惟期其必達”、“尚實事不尚虛文” ,都指出公文的內容就是事,因為公文就是辦實事的。但是公文在表達事時,不必對其來龍去脈進行具體的敘述,往往是高度概括,或者點到為止。公文對於事,主要是用“論斷”的方法。正如《公牘通論》所述,“陳言論事”、“公文字質,重論斷” 。論斷是個合成詞,包含論和斷兩個方面。斷,判斷、決斷之謂,對事的是非、得失、功過等表示肯定或否定的態度,對事的實施提出一定的辦法。論是論事理,要受文者承辦事務,必須把事理論說明白。簡言之,斷就是要辦什麼事,論就是辦這事的理由。論是斷的前提,如果不把事理論清說透,斷就會成為無源之水,無本之木,缺乏說服力。在古代公文中,由於文種不同,對事論斷的情況也有差別,如下行的君命文種,比較偏重於斷,凡戒敕、廢立、告諭、政令等,都顯示獨斷的至高權威,而上行文種的章、奏、表、議等則較側重於論(當然也應有斷) ,凡諫說、勸請、陳乞、彈劾、執異等,本身就需要有充分的理由,不論說何以達其目的。況且上奏文種面對的是國君這個特殊物件,更要情至理足。《諫逐客書》在這一點上,具有非常鮮明的特色。全文的斷就是開頭一句話:“臣聞吏議逐客,竊以為過矣。”希望通過這一判斷成立,使秦王接受,並收回成命,不要逐。為此在下文展開了有力的論說。開頭這一斷語的

特點是,在客卿已被逐的緊急情勢下(《史記集解·新序》:“斯在逐中,道上上諫書。”) ,用非常警醒而委婉的言辭開宗明義,起句發意振聾發聵。本文尤具特色的更在其論的部分,對事理的論說充分深刻,令人信服。這裡有必要指出兩點,其一是用重筆濃墨,鋪張排比,列舉事例。如文中鋪排了四君用客的大量事實,鋪陳了秦王所喜愛的大量生活享用,由於事例充實,鋪墊充足,加強了與下文的對比,因而得出的結論極其有力。而這些事例都有所依傍,且經過精心選擇,因而顯得可靠典型。從鋪排的技巧來說,排比句接踵聯翩,文意飽滿,文氣流暢,文勢充沛,極有感染力。其二,在論證上的特點是正反並反覆對比,層層深化。如在論證的首層,四君用客(實筆) 與“卻客不內”(虛筆) 的對比,首層四君用客與次層秦王輕客的對比,次層重物與輕人的對比,處處在對比之中顯示逐客之謬誤。全文在邏輯關係上是步步推進,層層深化。時間上由遠到近,推移有序:先言古代,次論現實,再次言及未來。在言及逐客的危害時,程度上由輕到重,步步升級:先說如果沒有客卿,秦國就不會“富利”和“強大”;接著說“非秦者去,為客者逐”,“此非所以跨海內、制諸侯之術”,直接落到統一天下這個關鍵問題,比上層更切近要害;再說棄

黔首、卻賓客,是所謂“藉寇兵而齎盜糧”,資助了敵人削弱了自己,對秦國的不利更嚴重些;最後指出“今逐客以資敵國、損民以益仇,內自虛而外樹怨於諸侯,求國無危,不可得也。”不僅不能統一天下,而且有亡國的危險,把逐客的危害引申到極點。這種由輕到重、步步推進的說理過程,避免一開始就突兀衝撞,造成相反結果,它符合人的心理接受規律。

再者《, 諫逐客書》具有很強的針對性。公文的針對性一方面是指每件公文都是針對某一具體的事務而發,另方面也指公文具有比較具體的的受文物件,受文者具有確定性。周知性的公文讀者面較寬,但也有一定的範圍;下行文受文的面相對說要窄一些,在現代的公文中有的還規定了閱讀傳達範圍;上行文一般是給一個上級機關,受文物件很具體。古代的上奏文種是專門給君主的,物件最明確。公文寫作時都視受文者的不同情況進行斟酌,有的放矢。《諫逐客書》的針對性,從內容上來說,是對著逐客這事而發,全文緊緊扣住逐客以論說其錯誤。文章這樣處理很高明,因這逐客的起因是韓國人鄭國勸秦王修築一條灌溉渠,其目的是企圖以浩大的工程耗費秦國的財力,使之不能對外用兵,如果就此事進行辯解,顯然是沒有道理的。李斯避開這個起因不談,只抓住逐客對秦不利來論說,完全從秦國的利益著眼,這就容易使秦王接受。另外,李斯當時也無辜受牽連,但他在上書中片言不涉及自己,這樣完全符合公文的本質要求,徐望之說:“公文字質之可貴,貴在一字一句皆從民生國計上著想。”針對逐客對秦不利來論說,正是從國計民生著想的體現。

《諫逐客書》的針對性,還表現在針對特定的受文者來採取諫說的策略。李斯上書是給秦王政這個具體的人看的,如果不熟悉這個人,不揣摩這個人的願望、想法,不去迎合他的心理需求,那就很容易碰壁。對這個問題,劉勰有中肯的評價:“煩(順) 情入機動言中務,雖批逆鱗而功成計合,此上出之喜說者也。”順著秦王的感情、心理,引到統一六國的關鍵問題,符合主要任務的需要。當時秦王的最大欲望是兼併天下,凡是違反這一慾望,就難以立足,凡是利於達到這一慾望,就容易被接受。李斯緊緊抓住秦王的這一心理,把秦國的霸業作為整篇諫書的靈魂,貫串始終。在論說的首層以秦王政的祖先重用客卿造成“霸西戎”、“治強”、“散六國之從”、“蠶食諸侯”、“使秦成帝業”等成就去聳動秦王;在論說的次層則把用客卿提到“跨海內,制諸侯之術”的高度;再接著以古代五帝三王“不卻眾庶”無敵天下去打動秦王。總之,每個層次都反覆論述這樣一個根本的利害關係:納客就能統一天下,逐客就有亡國危險。以利勸之,以害怵之,這就緊緊抓住了秦王的心,深深擊中其要害,使秦王順理成章地接納其意見,並收回逐客令,達到了上書的目的。

以上論述了《諫逐客書》是如何有針對性地、成功地對逐客之事加以論斷,使該公文收到了顯著的實效。實效性、針對性、對事加以論斷,這三個特徵在文中體現最為突出。當然,該文還有個別其他的公文特徵,像當時李斯已在被逐之中,寫這篇上書必須十分注意時效,除了“道上上諫書”急就此文之外,在寫法上開頭單刀直入,指出逐客之錯,使秦王為之震動。可見首句發意、開門見山,既為當時緊急情勢決定,也是公文時效性的要求。

東西不產在秦國而可以寶愛的多,士子不生在秦國而願意效忠的多。現在趕走客卿來幫助敵國,減少百姓來加多敵國的力量,對內使自己虛弱,對外在諸侯國建立怨仇,要想國家沒有危險,是不能得到的。

(周振甫)

  【歷史背景】

據《史記·李斯列傳》記載,韓國派水工從鄭國到秦國修建三百餘里的渠道,以實施“疲秦計劃”。後事洩被發現,秦王政聽信宗室大臣的進言,認為來秦的客卿大抵都想遊間於秦,就下令驅逐客卿。李斯也在被驅逐之列,儘管惶恐不安,但主動上書,寫下千古流傳的《諫逐客書》。其立意高深,始終圍繞“大一統”的目標,正反論證,利害並舉,說明用客卿強國的重要性。 更多文言文學習文章敬請關注“詩詞網文言文閱讀”的古文觀止欄目。

  【前因後果】

本篇見於《史記·李斯列傳》。戰國末年,韓國怕秦國出兵來攻,派水工鄭國到秦國去,建議秦國在涇陽縣西北開鑿渠道,引涇水東流入洛水,稱鄭國渠,想用它來阻礙秦國向韓國進軍。事情發覺後,秦宗室大臣提出逐客的主張,李斯也在被逐之中,他因此寫了這封《諫逐客書》。

劉勰《文心雕龍·論說》稱:“李斯之止逐客”,“順情入機,動言中務,雖批逆鱗,而功成計合,此上書之善說也。”當時趕走客卿的主張,已得到秦王同意。李斯反對趕走客卿,觸犯秦王,所以稱“批逆鱗”,卻能“功成計合”,這跟“順情入機,動言中務”有關。他開頭提出“臣聞吏議逐客,竊以為過矣。”把“逐客”說成是“吏議”,使秦皇容易聽下去,這就是“順情”。接下來歷舉穆公、孝公、惠王、昭王四君任用客卿所收到的功效,這就“入機”,又以“向使四君卻客而不內”會怎樣,作正反比較,逐客的錯誤就明顯了。

轉到秦王,另起波瀾。從秦王愛好的色樂珠玉都不產於秦,然後反覆推論,歸結到重色樂珠玉而輕人民,“此非所以跨海內、制諸侯之術也。”這就是“動言中務”,正點到秦王要稱霸的雄心。接下來又從“地廣者粟多”等聯絡到泰山、河海的比喻,再轉到“棄黔首以資敵國”的錯誤,歸結到“今逐客以資敵國”的危殆。這樣波瀾起伏,正是“飛文敏以濟辭”(劉勰語),終於打動了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