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單位上班，閒來無事時，常愛獨自觀賞天上的雲捲雲疏，亭前的花開花謝。時間久了，它們給了我思考的情結，讓我穿透世事的塵埃，感悟生命的真實與美麗。
那是個黃昏，我在鄉間小路上徘徊，凝視遠方的天空，感嘆“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彳亍不久，遠方有一個身影，映入了我的眼簾。走近處，才看出是同村的一位老奶奶，身體佝僂，步履蹣跚，背上揹著個大麻袋。和她對話，才知，她為了生活在撿垃圾。
她滄桑的臉上佈滿皺紋，脖子上的黃圍巾，隨風飄揚，彷彿在訴說著對生活的無奈。她皴裂的手在垃圾堆上不停的刨、撿，好像要把人世間的`疾苦扒走，找到陽光。
我沉靜地看著老人，發怵。
“呀”的一聲，把我拉醒，原來是根鐵絲把老奶奶的手劃破了，看著她手背上不知是汙垢還是塊皮肉，掀開了。我情感的閘門瞬間被開啟，淚花在眼眶中打轉，慌忙握住老奶奶的手，讓她停下來……
人們活在這個光怪陸離的大千世界中，總有太多的困惑和不解，總是痴狂地追逐名利，往往最容易忽略無形的精神食糧，假如我們安靜不來，又何嘗不會達到另一種境界呢?
再次見到老奶奶，在一家玩具店。她盯著一款玩具，眼眸分明閃爍著歡喜，如平靜的湖面蕩起的漣漪。老人告訴我她十歲的孫子快過生日了，兒子在省城工作，有一個漂亮的兒媳婦和聰明的孫子，她想用綿薄的力量給孫子一個驚喜。當售貨員專心地清點著她攢的分分角角的零錢時，我站在旁邊，內心情不自禁的有份感動。這份愛，是老人的牽掛和寄託;這份愛，是老人嚼著歲月的艱辛得來的。
後來，聽說，孫子拿到可喜的“小人”玩具時，兒媳婦卻奪過來擲到一邊，丟擲一句話：“不要亂玩這沒用的東西。”一句話，把老人的心震破了，把隔代親情揉碎了。
第三次見到老奶奶，是鄰居喊我一起去的。在一處昏暗的小屋裡，老人癱了，撿廢品時不小心摔的。老人懨懨地躺在床上，臉像遲暮的黃昏，籠罩著不散的愁雲。她渾濁的老眼，是一片茫然無際的落漠，讓人生畏。老人的床邊有人了，是老人害怕耽擱了工作，不情願卻被親屬們電話追回來的兒子。她兒子的眼睛如干癟的氣球，肯定無數次的哭過。
另一個黃昏，老人走向了天國的路上。據說為了老人，為了孝敬老人，兒子跟媳婦鬧開了，徹底的翻了。
還是在一個黃昏，我依舊煢煢孑立散步的時候，看到遠方似乎還有那瘦小的身影在眼前飄蕩，心中卻很空曠，像一個空盒子，失落。
郭曉雲 筆名幸福人生。林州市永和希望國小教師。工作之餘，訴諸文字，偶有小作見刊發新媒體。
【本文作者：郭曉雲。(公眾號：芝蘭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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