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貓生下來沒幾天，母貓就沒了。人對它百般護愛，但總比不得它的母親。毛色難看得很，瘦得皮包骨頭，象只鼠。父親念它母親因抓老鼠一頭竄進石縫裡，退不出來而死，死的.英勇，沒瞞著我們把它扔掉。“活是養不活的。”父親總這麼說。
我與妹妹卻對它極是喜愛。且不說它母親死時，妹妹哭了半宿。看它從頭到尾嬌嫩清瘦，不會自己吃食，那一雙眼卻分分明明乞求人的照料。它整日地蜷伏在破棉絮窩裡，半閉著眼，人一去，它就柔柔地看你，好可憐的樣子。
小貓終於能立起在地板上走了，毛色也由灰變黑。大約是久臥不起養就了的懶性，除給它餵食以外，它竟不會亦或是不肯自己吃食。妹妹一直嬌慣著它，父親則日復一日地有兒煩了。
我也覺得非喂吃不可的貓終不成器，好不容易才與妹妹一道教它自己吃食了，卻總是愣愣地吃罷即睡，偶一出窩走走，亦是懶洋洋的，儼然發福的大官緩緩踱步。毛色倒一天天油黑髮亮，身體一天天大起來，肉也一天天增多。
後來，表哥婚事，全家賀喜，忘記招呼鄰居照顧小貓了。五天後回家，貓子餓死在地板上，一副酣眠之態。“費了我們好大的勁兒。”我與妹妹卻覺得可惜。只父親毫不所然。“養個連吃也不會找的東西，死也活該。”對我們擺擺手說：“把它埋了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