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禮拜天，總算能睡到自然醒了。通了暖氣的家裡暖烘烘的，想想外面零下的溫度，心裡美滋滋的。
妻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給她媽媽打了個電話，說想回家看看他們。電話那頭傳來了機器的轟鳴聲，斷斷續續聽到岳母拉著嗓子喊著話：我和你爸天不亮就來到大池村漏粉條了。人多，還在排隊，估計到十來點才能挨著。
我們起床、洗漱、吃飯、上車，匆匆地出發了。車窗外，大片大片的農田荒廢著，匆匆的秋天在不經意之間就過去了，只剩下空空的玉米稈子在寒風中瑟縮著、顫抖著，堅強地迎接漸漸到來的深冬。路兩旁的樹上，變黃的葉子，匆匆地飄落下來，鋪了滿滿的一地，被車輪碾了一遍又一遍。
副駕駛的位置上，妻子緊抱著一個超大的保溫壺。在我們洗漱的時間裡，妻子趕製了一壺熱氣騰騰的豆漿，準備給岳父岳母送過去。是啊，這麼冷的天，對於顧不上吃早餐的他們，喝上一碗該有多好呀。在我的印象中，岳父母們總是那麼勤勞。剛記得岳父母在田間小路上，推著滿載的小推車健步如飛。時光匆匆，兩位老人已經七十多歲了，患上了不同程度的心臟病，腿腳也不太靈便了。
難以想象，在乾旱少雨的春天，他們怎麼樣把一桶一桶的水從井裡拽上來，挑到田間，再一碗一碗地舀進小坑裡，最後插秧、掩埋。炎熱的夏天要幾番除草、翻秧。秋天，刨出紅薯，推回家，磨粉，晒條又需要幾經周折、幾多汗水呀!我們得趕緊過去，他們一定很冷，也一定很累。
汽車在路上匆匆賓士，就像心情一樣著急。當我們趕到粉坊時，他們已經完工了，搭在小棍上的粉條們被凍得僵硬。幾番輕拿輕放，我們終於把粉條一沓一沓地裝上了車。妻子打算把岳母來時的自行車騎回去，或者把岳父來時的小推車推回去，但拗不過他們。只要他們高興，就隨他們吧。小推車在岳父“啪踏、啪踏”的腳步聲中遠去了，岳母的自行車也搖搖擺擺地遠去了，只看到寒風中飄飛的紅色圍巾。
“滴——滴——”手機來簡訊了：我們親愛的高中同學郭蘭蘭因心肌梗塞，昨晚不幸逝世。我愕然了，剛剛四十出頭啊，怎麼就到了死亡的年齡?不禁後心發涼，人生匆匆，未免也太快了，快得出人意料。
我們告別了岳父母，匆匆地返程了。在車上，我想起來我的`母親，她就是在這個年齡離我們而去的，不久父親也匆匆地走了。人生還沒來得及奮鬥，更沒來得及享受美好的人生就匆匆走完了。今天是寒衣節，車後座上放了兩大袋子金燦燦的元寶和幾捆逼真的冥幣，待午飯之後去祭奠父母。如果他們在天有靈，面對短暫的生命，一定會有諸多的遺憾!
父母在世的時候，為了改善生活，我便兼職做起了生意。往年的這個季節我就開始忙了，不再享受星期天的愜意。晚上十二點到家是很正常的事。到了繁忙的臘月，凌晨到家也不稀罕。有時整宿整宿的裝車卸車，我卻不知道什麼叫困。
記得一個雪花飄飛的夜晚，為了一樁生意，我獨自一人開車上山裝貨去了。車輪在一個鋪滿積雪的大坡前打滑不前，雖然裝了防滑鏈也無濟於事。幾次努力都沒成功，“嘣”的一聲，防滑鏈斷了，車子瞬間橫在了路上，差一點就翻下深谷。車外，天氣超冷，剛剛放在地上的維修工具，轉身就死死的和結冰凍在一起了。我只好放棄了開車而上的想法，從二里外的倉庫一箱一箱地把貨物背到車上來，裝完貨時天色已發亮。通過幾年的奮鬥，我們的生活條件有了很大的改善。
現在的我，冬天怕冷，熱天怕熱，不冷不熱的季節又常常被閒事煩身。一到星期天就喝酒、吃飯、玩手機、打麻將，沒幹過一件真正有意義的事。這幾年，我的體重增加了很多，肚子大得蹲不下身子，幹一點活兒就氣喘吁吁，總想坐著躺著。此時，我感覺自己正像諸葛亮的《誡子書》中寫道的“年與時馳，意與日去”那樣，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失去了追求，泯滅了志向，變成了一個慵懶的人。
歲月匆匆流逝，人生彈指一揮間。人，需要趕快地活著，於是漸漸地踩重了油門……
常萬朝 林州七中教師。林州市作家協會會員、林州市詩詞學會會員，國家二級心理諮詢師。愛好散文和詩詞，多篇作品發表在《安陽晚報》《紅旗渠報》《林州詩詞》《芝蘭園》等報刊和新媒體。
【本文作者：常萬朝。(公眾號：芝蘭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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