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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舞在歐美的發展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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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紀末,古典芭蕾舞開始走向衰落,一成不變的動作傳統和陳規陋習使舞了鮮活的氣息和崇高的品味。人們也急欲打破中世紀以來對人體的束縛, 無論是思想觀念上,還是行為規範,都需要一場革命來應和解放身體與追求自由的呼聲。在工業革命帶來的喧囂中,藝術家們熱衷於迴歸自然,田園和古代文化,去尋找一種感性的真實和人性的力量。伊莎多拉·鄧肯的出現,掀起了20世紀一場波瀾壯闊的人體文化的復興。她拋卻了緊身胸衣和芭蕾舞鞋,穿上了圖尼克衫,赤足而舞,從大自然和古希臘文動的靈感。

現代舞在歐美的發展歷史

她提出的“反芭蕾”的口號和靈魂肉體高度結合的宣言,是與當時人們內在需求和時代精神相一致的,鄧肯對自然的憧憬,是自然情感對社會習慣的勝利,反映了當時的時代精神。如果說鄧肯是不自覺、本能地反叛了芭蕾傳統,帶來了一場舞蹈革命,那麼當德國的瑪麗.魏格曼、美國的瑪莎.格萊姆、多麗絲.韓芙麗出現時,她們就是在自覺地、有意識地創造和建立一種新的秩序。真正意義上的現代舞,不僅僅作為一種身體的復興運動,而是一種全新的藝術形式與觀點,它是以產生新的動作體系和動作理論,並逐漸成熟為標誌,以人類精神的觀照為初衷,創造一種個性化、時代化的,以身體動作認知世界、表達情感的方式。

歐洲與美國在現代舞的發展上大體是共時同步,相互影響的。而歐洲在現代舞發生時間上,又要早些。

19世紀未,現代舞的萌芽由歐洲向美國漸變而成長,即使是出身美國的鄧肯,也是歐洲首先得到了認可。在當時, 藝術文化都遵循著一種歐洲的標準。法國的戲劇家、歌唱家弗朗索瓦·德爾薩特,建立表現體系理論,把人體動作分為不同表情,成為戲劇性的姿態。美國現代舞的第一代先驅丹妮絲受他的影響頗深,把他的體系列入自己的教學課程中。德爾薩特的弟子,瑞士的音樂家埃米爾.雅克.達爾羅茲又發明了“舞蹈韻律操”。現代舞大家魏格曼、尤斯、霍爾姆曾向他學習。當德國魯道夫·拉班的“人體動律學”與瑪麗·魏格曼的表現主義舞蹈出現時,中歐便成為現代舞的一個放射分流的中心高地。

無論是拉班對動作進行科學性的分析,還是魏格曼關注的人生主題和人體的內宇宙,都對美國在20年代執迷的東方情調形成衝擊。同時,以美國瑪莎.格萊姆等為代表的第二代主流現代舞者,在德國表現主義、人文精神的感染下,在古代文化的感召下,開始樹立本土的舞蹈形象,為自己內心複雜、略顯混亂的情感動機尋找動作出路。美國作為一個多元化並存的新生國家,充滿了樂觀精神和自由觀念。在這樣一個生存環境中,現代舞不斷地叛逆、造反與獨立的行為,成了一種更新的力量,促使舞派迅速分流裂變。著名的美學家和史學家塞爾瑪·珍妮·科恩也由此而得出結論“現代舞是一種打倒偶像崇拜的藝術。”

隨著美國社會的高度工業化,後工業文明在人性的異化、戰後的破滅感中開始解構一切。60年代,賈德遜舞蹈實驗基地誕生之後,後現代與後後現代舞運動便如火如荼地發展起來。20年代以來,現代舞領域中已經出現了瑪莎·格萊姆·默斯·堪寧漢、保羅·泰勒、霍塞·林蒙·漢姬·霍爾姆古典現代舞的五大訓練體系。

這場運動進對古典現代舞的反叛,是對後工業社會中人類生存狀況的反思。舞者們穿著日常生活的裝束走出了劇場,在湖面、樓頂、街邊、美術館等熟悉的生活景象中創造出“陌生”的視覺環境和聽覺氛圍。舞者們則更多地進行著純動作的實踐,由早期的從情感動機中產生動作回到在動作本體上萌發意義。安娜·哈爾普林使用大量的非職業舞者,把舞蹈還原成為一種社會功能和群體的歡娛。戴維·戈登則有意地消除了生活與舞蹈的距離,生活化動作的運用與譏諷芭蕾的變形,顯示了後現代破碎、解構的玩笑,同時也反映了當代舞者放鬆的心態與人格。後現代舞蹈的冷漠、躁亂,卻越來越真實地貼近了生活。在這樣一個沒有傳統重負的國度,現代舞不斷地更新換代,過快的新陳代謝也導致一種創新的窮竭和某種慌亂,創新成為它自身的傳統和規律。

德國作為現代舞的重要發源地之一,卻一直在戰爭的陰影下發展緩慢,充滿了悲觀色彩的情調。在德國理性的傳統下,德國現代舞者最先確立了動作規範和對本體進行理論分析,雖然其舞蹈宗旨是非理性的,強調個人情感的自我體驗,但“表現性”的方式仍流露出了深刻的理性思辯和深厚的人文底蘊。德國現代舞不象美國那樣舞派繁多,隨心所欲,而是保留了內省的特質和思考的習慣。這種表現主義的舞蹈風格汲及到美國,對美國的現代舞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60年代,皮娜·鮑希的“舞蹈劇場”的`出現,使德國現代舞內省張力達到一個高峰。“舞蹈劇場”不是一種風格,而是一種精神狀態,正如她自己所說“令我感興趣的不是人們的動作,而是動作的內涵。”不受羈絆的動作語彙冷靜地表述了真實的人性,使德國現代舞更具有打動人心的力量,保持了永不落伍的姿態。

20世紀是人類身體全面覺醒的世紀。現代舞從反芭蕾的自由的動作,到情感動機中挖掘動作,到純動作的實踐,到生活化動作的大量參與,歸還給人民,成為生活的舞蹈,扮演著一個喚醒身體的使者,而當工業文明對人的身體、心靈重新構成了抑制的無形桎梏時,現代舞成為了一種人的內在需要,它高度地巨集揚了個體生命,人們可以用自己的身體,完成表現的權力、傾述的願望,感受自我的存在。

從現代舞的欣賞角度來說,適合採取寬容的心態,這也許是針對所有現、當代藝術的一種欣賞姿態。實驗性的離經叛道,嚴肅主題的沉重費解,會象一次過火的行為藝術和沒有標點的小說一樣令人難以接受。寬容,可以會容納一些偽藝術,但是寬容可以讓人們嘗試去接受和理解一個陌生人、一種新的形式。在現代舞中,觀眾可以領略新鮮怪異的動作形式的衝擊、快感,可以在動作與聽覺、視覺環境的關係中發現特殊的意識,可以大聲咳嗽、提前退場、現代舞讓你憤怒、快樂、感動、噁心,就是不能讓你無動於衷。請做出你的反應,你的動作。

這裡談及的現代舞是以歐美兩大發源地為主要物件,而現代舞的發展一直是一個世界性的話題。日本的“舞踏”、朝鮮、中國的“新舞蹈”、以色列、澳洲、非洲等獨具特色的現代舞在此都無法一一囊括,但有一點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些民族和國家的現代舞的存活、發展、壯大最終都是在自己的生活、時代、文化中,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身體語言和表達方式。 目前當代舞的概念正在逐漸代替現代舞,當代舞比現代舞在時間上和舞種上有更大的寬容度,更加平易近人。現代舞已成為一種固有風格,新一代舞者需要叛逆、法”,現代舞者地都發現了“易”中蘊藏的現代舞審美標準之真義,“變”即是“常”,變化是生存之道,是保持新鮮的祕訣,不斷地拋棄一些已有的東西,才能實現自我的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