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才華齋>範例>校園>

王維田園詩的賞析

校園 閱讀(1.26W)

導語:王維以山水田園詩聞名,兼採眾體,但尤以五律取勝。胡應麟評價王維的五律“格調莊嚴,氣象巨集麗,最為可發”,下面由小編為您整理出的王維田園詩的賞析內容,一起來看看吧。

王維田園詩的賞析

山水田園詩是王維詩中的精華,三言兩語間即雕刻出景緻秀雅與清逸意境,且韻味無窮,賦有禪思哲理。這些詩歌中,又以五言詩成就最為突出,故稱王維為“五言之宗匠”。

下面我來從王維生平與禪宗的關係,受佛教禪宗影響下“以禪入詩”的山水田園詩,詩中對色彩意象的描述,對清冷幽靜環境的描寫而從中勾勒的“空”的意境來探究,以及王維詩歌中以山水田園詩為主對五言律詩的發展影響,來加深對王維山水田園詩歌的理解。

由隋入唐以來,經過魏晉南北朝各大家的努力,文學得到很好的發展,為唐代文學的繁榮積累了條件,在初唐詩人的努力下,詩歌在“聲色”和“性情”的統一方面得到充分的積累與準備。出生在盛唐時期的王維在山水田園詩歌方面的成就離不開這些的“巨人的肩膀”,成功的融合了漢魏風骨和齊樑辭采,兼採陶,謝之長,即使是平淡清遠的田園風光,也能融進漢魏以來那些詩人的雄健風骨,顯得渾厚廣大,使山水田園詩歌發展到盛唐新高度。

一、山水田園詩歌中透露的禪意與詩人生活的聯絡

王維是唐代最重要的山水田園詩人之一,王昌齡曰:“王維詩天子,杜甫詩宰相。”殷璠所著的'《河嶽英靈集》對其評價是“維詩詞秀調雅,意新理愜。在泉成珠,著壁成繪。一句一字,皆出常境。”在司空圖的詩論中,以“澄淡精緻,格在其中”“趣味澄夐”為特徵的意境創造藝術與審美內涵得到首次舉標。蘇軾在《書摩詰藍田煙雨圖》中指出:“味摩詰之詩,詩中有畫;觀摩詰之畫,畫中有詩。”代宗甚至欽定王維為“天下文宗”,足見其在文學上的地位。

藝術源於生活。王維詩中所體現出的清逸雅緻,透露禪意的幽靜之境,與其生活經歷息息相關。王維佛學修養最初因其母崔氏師事北禪領袖普寂而始,到後來,據《舊唐書》記載:“維弟兄俱奉佛,局常熟食,不茹葷血,晚年長齋,不衣文彩,在京日飯十數名僧,以玄談為樂。齋中無所有,唯茶鐺藥臼,經案繩床而已。退朝之後,焚香獨坐,以禪誦為事。”王維所處的盛唐,恰好是佛教與詩歌新變交融的時代,詩在六朝的發展下至唐代成熟,而禪在各宗的繁衍下呈一花開五葉的興盛。當兩者碰撞在一起,遂產生“詩為禪客添花錦,禪是詩家切玉刀”的美感,將詩歌意味的表達提到司空圖《詩品》所言:“不著一字,盡得風流”。

文人習禪風氣尤甚,王維是唐人中以禪為重心的詩人之一。王維字摩詰,就是取法於《維摩詰經》,維摩詰,意即為“淨名”“無垢”,可見王維對佛教經典深有研究,寫下許多關於寺廟等賦有禪趣的詩,多以禪入詩,如《過香積寺》中的“薄暮空潭曲,安禪製毒龍”中,最後一句寫出了寺院中博大精深的禪意來馴服毒龍,詩中描繪的寺廟遠隱山林,凸顯其清寂幽深的意境以及對全詩透露出對禪意的領悟; 《夏日過青龍寺謁操禪師》“龍鍾一老翁,徐步謁禪宮。欲問義心義,遙知空病空。山河天眼裡,世界法身中。莫怪銷炎熱,能生大地風”,此詩中所用“老翁”“禪宮”“天眼”“法身”皆為佛教用語,而“欲問義心義,遙知空病空”中對“空”的運用理解體現禪意,“空”引出於《維摩詰經》:“得是平等,無有餘空,惟有空病空,病亦空。”王維對佛家典藏如數家珍,對禪學三味中的“空”尤有研究,滲透於詩歌中。除此之外,王維的多數山水田園詩歌中對“空”字的運用情有獨鍾,而且詩歌中善於以清冷幽靜的環境傳達深山孤寺與佛家清修之間的聯絡,使讀者能身臨其境其所營造的清空之境,體會其曠逸,清遠,玄妙的禪宗思想。晚年更是作“晚年唯好靜,萬事不關心”來表達對自己亦仕亦隱,以求萬境皆空的精神境界。

二、山水田園詩歌中構圖所營造的空寂之美

(一)對線條色彩的運用而潑墨出的山水墨畫

王維的山水田園詩秀雅,讀之詩畫交融,渾然一境。詩中之境色彩靈動,隻言片語間造出空而萬有的活潑生機。如《萍池》:“春池深且廣,會待輕舟回。靡靡綠萍合,垂楊掃復開。”描寫一幅春拂大地,吹皺水面,湖上扁舟輕泛,池內綠萍隨之擺動搖合,楊柳綠苕,微風起舞的春天美景。《山中》:“荊溪白石出,天寒紅葉稀。山路元無路,空翠溼人衣。”幽靜山林小溪白石出,天寒紅葉紛紛揚揚而落的山間美景,林間小道賞景,無雨卻被林中之霧沾溼衣襟。使人置身其間感受自然的其妙,最後一句“空翠溼人衣”,“空”顯禪意,“翠”輔人入境,如畫家手筆,而無雨溼衣,更顯耐人尋味。宛如陶詩所言“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之意。又如《山居秋暝》:“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鳥鳴澗》:“人間桂花落,夜靜春山空”,《辛夷塢》:“木末芙蓉花,山中發紅萼”,《竹裡館》:“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積雨輞川莊作》:“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等等詩篇,喜用青,翠,空,綠,白,黃等色彩潑墨出一幅意境深遠空濛水墨圖,除了運用色彩,線條也是詩歌構圖中重要部分,

《終南山》:“分野中峰變,陰晴眾壑殊”中粗繪幾筆險峰躍然腦間,《漢江臨眺》:“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以光線的深淺來描繪山野的朦朧之險。而且詩中皆對山水景物與林下之景加以詩意的表現,並從中體現清淨悠揚隱居所抒發的禪意心性。司空圖《詩品》(六)《典雅》所提及“坐中佳士,左右修竹,幽鳥相逐,眠琴綠蔭,落花無言”就是 對王維詩中意象意境中提煉出來,意象明晰,三言兩語之中即勾勒出清澄之意,而饒有韻味,讓人回味無窮,反覆品讀。

(二)動靜之間方見禪意

除了色彩的描繪,還有對光影,聲音,活水,樹林,雲雨,鳥魚之類寫在詩中,除了對景物靜態色彩活靈活現的描繪,還有對動態事物的捕捉,使詩歌動靜結合,使得自然不是靜態的被刻鏤,而是被讀者所想象而感受,置身詩人為讀者描述的山林幽境之間,體味鳥魚蟲鳴,因充滿稀稀疏疏之鳴而愈加凸顯林間深寂,靜心體味詩人所要傳達的明心見性中的禪意。“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獨坐幽篁裡,彈琴復長嘯”,“月初驚山鳥,時鳴春澗中”,在“空山”“人語”,“獨坐”“長嘯”,“鳥鳴春澗”這些意象之中,一動一靜,一喧一寧間,都是在空有之間攝心入禪的境界,在動靜之際間留予讀者審思,在自然山水動靜的刻畫中將理趣禪意融入,空山有語愈顯其空,幽篁有樂而愈顯其幽,深澗有鳥鳴而愈見其深,一方面寫出虛靜幽深的寂寥,另一方面又顯示人語,奏樂,鳥鳴的紛繁靈動。動靜結合,情景交融,由詩及畫,由畫及景,再置景於理。動靜之間有無的圓融,融禪意理趣入景物中,從無到有,從滅到生,似乎萬物皆有輪迴,萬物自然流動,遵守著自然的法則,在一片寂靜空無中見出無限生機與禪理。

(三)甘於寂寞的山水情懷

唐代由於佛教的傳入,許多文人雅士受其影響,落筆紙下的詩文多涉禪語,文士習禪風氣盛行,王維也是其中之一,禪坐成為其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以禪入定,甘於寂寞,方能感知萬事萬物,思索人生哲理,定能生惠,將山水詩作為凝神靜氣的物件。“中歲頗好道,晚家南山陲。興來每獨往,勝事空自知,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偶然值林叟,談笑無還期。”《終南別業》詩句著重描寫人獨往至幽林,“獨往”喻心境澄明而平靜,在寂靜之中更能體味自然山林奧妙,體會那有無一點,轉瞬即逝即悟的禪意。又如《秋夜獨坐》:“獨坐悲雙鬢,空堂欲二更。雨中山果落,燈下草蟲鳴。”在靜寂中獨坐聆聽果落蟲鳴,置身於自身世界,寄予詩人獨享寂寞的空幽情懷,表現的是詩人靜觀寂照時感受到的自然之音。“晚年唯好靜,萬事不關心。”則直接表達詩人晚年內心欲隱之心,欲隱而求真諦,在寂寞中寄情山水,在山水田園中尋求禪道的情懷。晚年作《輞川集》收錄輞川別墅中坐禪以收錄詩歌,描寫於輞川別業隱居之時所記閒趣,山水之間真一片水墨不著色畫,更能體現王維甘於寂寞而置身於幽靜山林間坐禪悟道的情懷。

三、王維詩歌與五言律詩

唐朝以詩歌著稱,融合北朝文學的剛健與南朝文學的清新,走向既有風骨又明麗的境界。並且在永明體的基礎上開創了一種新體詩—律詩。至盛唐,詩歌在風骨格調,意境聲律方面都有長足發展。王維以山水田園詩聞名,兼採眾體,但尤以五律取勝。胡應麟評價王維的五律“格調莊嚴,氣象巨集麗,最為可發”,“右丞五言,工麗閒澹”,不可不說,唐代詩歌的發展對王維五言律詩的發展有著深遠的影響,而王維的五言律詩也推動著唐代詩歌繼續向前。王維的山水田園詩既摹景,又在此過程中融入空靈手筆攝入禪意,且這些帶有禪意的五言律詩賦有音律,朗朗上口,似乎是詩化過後的偈語,故有論者評價:“摩詰五言絕,意趣玄妙,妙在文字之外”。可以說,王維將山水的描寫結合禪思,融入在五言律詩之中,篇幅短小卻易於明瞭賦有禪思,便於傳唱流傳,情思與風骨的結合為後人開了體例,受到不少文人雅士的賞識,在一定的程度上帶動五言律詩的發展。故又號稱為“五言之宗匠”。

王維早年與佛結緣,晚年亦仕亦隱,所處朝代正是盛唐詩歌發展時期,種種契機皆推動其山水田園詩的發展。詩歌多以山野花草,蟲魚鳥鳴水溪等等清新意象,融合空遠寧靜包含萬物禪意入詩,“詩中有畫,畫中有詩”,在盛唐詩歌詩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