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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隨筆:十年前與女兒在二十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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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已經讀大學,我時時想到她年幼和我在二十埠的時候。

回憶隨筆:十年前與女兒在二十埠

女兒第一次去二十埠,是她剛剛從外婆家抓過周(第一個生日)後。那天傍晚,我去接妻子女兒娘倆,遠遠的看到一截山坎上,妻子放下女兒,只見女兒伸出雙手,放聲喊著“爸爸”, 跌跌撞撞向我跑來,原來她已會說話和走路了。此時天下著濛濛細雨,四周山中已起了一層薄薄的霧。當晚,我起煤爐時做飯,說了句“火鉗哪去了?”只見女兒歪歪的從房子裡拖著火鉗走出來┅┅

後來,妻子要照顧她重病的母親,我一個人帶著女兒在冶山二十埠呆了兩年多的時間。每個週末帶她回合肥看媽媽,然後再回學校:星期一早晨四點,先把睡夢裡的女兒喚醒,坐公共汽車去往廬江,再輾轉到二十埠,到達後時間才早晨七點。

承蒙學校領導恩典照顧,每天我上課時,就讓她坐在班級的後面一張空課桌的坐位上,她睜著烏黑的大眼睛聽我講課。學生們鬨堂大笑時,她也跟著很投入、很誇張的笑。我上課說到過她——和學生們說等她長大後不要孝敬我別的,只要買書給我,我就滿足了,全班同學都回頭看她,女兒就顯示出很得意的神情。那神情我久久忘不了。

在二十埠,課閒時,我就會帶女兒到當時還沒打造的荒野外感受大自然:我帶著她遊了多少次冶父山已不記得。我揹著她遊遍了冶父山的東、南、西、北。記得有一次,為了在同是爬山的大人面前逞強,幼小的她,沒要我幫忙,全程走上山頂。我們去過無數趟“喇叭口”,折過許多蕨菜,回去開水燙後晒乾,作為美味的菜餚。還撿松果、劃松毛用於生火起煤爐,她跟在我身後,問這問那,和我有說不完的話。我帶她去遙遠的桃園看桃花,我不知道那遍野粉紅的桃花在小孩子的眼中是什麼樣的景色,只是回來的路上遇著大雨,父女倆淋了一身雨水也許會讓她深深記得。我們在馬路邊附近小水庫邊看夕陽漸漸落到冶父山背後,看小水庫邊苗圃的荒坎處長出的金銀花開得蓬蓬勃勃,發出濃郁的清香,聽小水庫裡突然冒出孤零零的蛙聲,體味著靜謐的.鄉土氣息。草木、水塘、山頭都會讓我想起了故鄉原野,可女兒就在身旁,我沒有感受到身處異鄉的絲毫傷懷。

初夏或初秋黃昏的野外,在我們的頭頂前或後有時會飛舞著陣陣蜻蜓,我會伸手捉上一隻,讓女兒捏著蜻蜓的翅膀仔細觀察,然後再叫她鬆手放走。我還帶她走了好長的鄉路,去了一條叫“黃泥河”的岸邊,也許是那段河流正在枯水期,河水很淺而靜止,景色遠沒有想象的優美,秋陽還在發著餘威,岸上的荒草叢裡可看到一兩條晒得已乾癟了的魚。

不出去的閒暇,女兒坐在我住處外的菜地邊,看我給菜地鬆土、除草,看我撒菜籽、澆菜、摘菜。吃飯時,哄她吃我炒好的菜地裡摘來的黃瓜、茼蒿、芫荽、大白菜。那年放暑假,早玉米熟了,我把玉米連棒子放到爐火上烤,烤到焦香時,她先要送給隔壁的同事也是來看父親的姐姐吃。

晚上,山裡很靜,我帶著女兒朗讀兒童讀物上的故事,有時她已進入夢鄉,故事還沒結束,我會堅持把故事講完,我相信,女兒的睡夢中一定還在聽著它。

一個細雨紛紛的黃昏,田裡還長滿嫩綠的草,這些草不久以後就會被農民犁田翻埋到土裡。我拉著女兒走在田野間的小路上,驚訝於一個披著塑料雨披在荒坡上放著一群白豚的農家女子正手拿手機大聲打電話,好像在佈置家裡人煮晚飯,那時就是省城也沒有多少人使用手機啊。這時我開始深深的感觸到,社會發展這樣的快,自己在山野之中,好像過著與世隔絕的日子。

後來,女兒回了合肥,我在二十埠的住處一下子顯得空空蕩蕩的了,我每天還是去上課、種菜、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