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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深處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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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縣南湫鄉還沒去過,偶爾想起它,腦海裡總是一個好偏、好遠、好落後的印象,總是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印象,總是一個人類不易生存的印象......不多年前《隴東報》頭版顯耀位置曾有過這樣的報道:南湫鄉街道燈火輝煌,慶陽告別無電鄉......柏油路通往南湫鄉,慶陽實現鄉鄉通油路......可見南湫已成為慶陽偏遠閉塞、貧窮落後的代名詞。

大山深處散文

南湫鄉偏遠落後。它是環縣最北面一個鄉,距縣城150多公里,與寧夏同心縣下馬關回民區接壤。30年前這個鄉剛成立那會,全鄉僅有鄉政府1部搖把子電話,走縣城一條曲折綿延、凸凹不平的土路還晴通雨阻,有時幾個月都通不了車。因而,誰都不願去那工作,書記、鄉長被組織說服到任後,只要能待下來守住這塊土地就是個清官。為此,每年春耕季節,書記、鄉長第一件事便是帶上鄉幹部到與寧夏交界的地方巡查,如遇越界強耕的,先爭後武,與回民大打出手那是經常的事。那年,曾擔任過這個鄉的.黨委書記津津有味講他指揮鄉幹部和當地群眾與老回回搶地打架的故事,精彩點讓人仍不住捧腹大笑。

南湫鄉人不窮。全鄉6000多人居住在4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環縣有句方言叫“盡牛浪”,意思是隻要你家有耕畜、有人力,土地想種多少就種多少。儘管這裡十年九旱、靠天吃飯,但豐收年份種一年可吃5年,合作化老百姓也很少餓肚子。包產到戶不久,一位南湫鄉幹部說,他家存了50多石糧,養100多隻羊,一年宰兩口豬,清油用缸盛著,像他這樣的家全鄉還不少。你能說南湫人窮嗎?

耳聞不如目睹,南湫需要親身去解讀。

初冬的一天,傾心環縣文化事業的原人大主任李元考說,反映山城堡戰役的《西風烈》電視劇馬上要開拍,特邀我隨他到南湫鄉採外景拍攝點。我欣然應允。車子離開國道,行駛於綿延曲折的山路上,穿越一座座大山、丘陵、溝壑......山丘越來越大,人煙越來越少,十幾里路上才可看見一個莊頭或幾戶人家,我彷彿聞到了南湫的氣味,同事說已進入南湫地界。不一會兒,山巔一組組風力發電機映入眼簾,偌大的銀色柱子上,一排排葉輪轉動著,如大鵬泛動的翅膀,擦亮了天空雲朵,展現出動人的風采,成了大山深處一道靚麗的風景線。記得十幾年前《隴東報》曾發過一篇“借用風婆一把力,山村喜掛夜明珠”的報道,寫的是南湫鄉幾個大戶購置小型風力發電機發電照明的訊息,這則訊息還榮獲全省新聞“好標題獎”。今天,這個慶陽最後一個通電鄉,卻要把風婆的功力轉化為電能輸送到全國最需要的地方去,這的確是個奇蹟啊!

還在浮想聯翩,南湫鄉政府到了,首先看到的是兩幢已經使用的辦公樓,還有一幢7層公寓樓正在建設。街道不是很長,但寬敞、筆直、整潔。雖沒看到熙熙攘攘的人流,但門店、擺攤的還不少,小城鎮氣息很濃,沒有感覺到一點落後樣子。在飯桌上,鄉人大張主席說,過去走一趟環縣最少也得6個小時,現在路好了,2個半小時足夠。是的,今天這一路上全走柏油路。午飯少不了吃羊羔肉,而吃了“地椒椒”的羊羔肉確是與眾不同,好香!

飯後第一站看趙老五堡子。那是個坐北面南、四面高牆的土圍子,三面臨溝,開門一面依山,長30丈、寬20丈、高一丈五,厚丈餘,牆四角頂部建炮樓,底部有暗道,正中設高臺,東邊有箍窯住宅的痕跡。乍一看,確是個易守難攻的防禦工事,怪不得他在南湫能盤踞多年呢!趙老五名趙思忠,環縣甜水堡人,是環縣勢力比較強的政治土匪。據當地人講,趙老五雖與共產黨為敵,但不禍害當地老百姓,只因站錯了隊,一錯再錯,成了人民的公敵。幾年前,我曾想寫一部關於趙老五的小說,只因主人公後世尚在,角色不好把握,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遲遲沒有動筆。趙老五是個值得研究的人物,趙老五堡子值得引起文物部門的關注,搶救保護已迫在眉睫。

第二站看大窯。早聞老家在南湫的同事說,某家一孔窯洞,前面對頭火炕住人,中間做磨坊,再裡面餵養畜生,最裡面做倉庫。可見窯洞之大。帶著濃濃興致來到東圈老李家,他就住在一孔老窯洞裡,前面住人,中間用一塊布簾子隔著,後面是庫房,存放了好多糧袋,至今還保持著存糧的習慣。看這孔窯洞寬10米、深20米有餘,確也不小。他還帶我們看了幾孔廢棄了的老窯洞,其中一孔做羊圈,比他家住的窯洞更寬更深些。老李家莊子正窯佔北、大門佔南,而灶房設在正窯右邊佔東北,這是陽宅之大忌。與老李告別時,我隨口說了一句:你家灶房應設在正東瓦房裡,現在位置不好,年輕女的多病。正準備上車,一位十幾歲的姑娘急匆忙趕來對我說:她一直害病,書都念不成了,是不是灶房搬了病就能好。我說,可以。姑娘千恩萬謝。悟了幾年風水,有緣用了一次,還很準!

10月天日子很短,不覺夕陽西下,餘輝透過朵朵雲層,把大地深處的南湫照得金光燦燦,彷彿那一瞬間變得韻味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