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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的滑冰場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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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現在的學校各個都有滑冰場,我竟然哭了,孩子問我:“這樣的事也不感人為什麼還哭?”我答:“這件事不感人,可是的兒時的滑冰場感人啊,聽了你也會哭。”

六十年代的滑冰場的散文

我的家鄉在僻遠的小山村,那裡有一條河,叫做湯旺河,河面寬有一百多米,河水清澈見底。春天也會漲水,漲水的時候,水位很高,和兩岸齊平。河水浩浩湯湯,翻卷著雪浪,洶湧澎湃;秋天最美,河水很苗條,很聽話,穩穩當當地汩汩向前。

最難忘的還是冬天。一進十一月,大河就成了冰鏡子,站在河面向遠處眺望,悠長悠長,曲曲彎彎,白白的,亮亮的,一直通向天上,直插入雲端。這幅美如詩畫的冰河就是我們這些野孩子天然的滑冰場,不要錢,沒有時間限制,可以隨便玩,願意玩到什麼時候就玩到什麼時候。

就是這個蒼天的厚愛,也叫我們創造出很多奇蹟。我們的滑冰鞋是自己做的:一塊i厚一點的木板,底下安裝兩道粗鐵絲,上面用繩子一系,就是滑冰鞋,別看它們簡陋的不能再簡陋了,但它滑起冰來和現在的高階滑冰鞋一點都不差呢,甚至比現在的滑冰鞋還有意義,因為它是一個時代的記憶,是一個時代艱苦樸素的見證,是我們成長的一本教科書。

我們還創造出一種雪爬犁:用木板釘成坐墊那麼大的方形,底下有兩個木條是朝前的,木條底下也是安裝上最粗的鐵絲,目的是為使滑行時速度快。爭奪第一的心裡叫我們很動了一個大腦筋,我們又研究出了鐵釺子:兩根大約一米長的手指粗的鐵棍,下邊打磨的格外尖,雪爬犁比賽的.時候,我們每個孩子坐在自己的雪爬犁上,使勁把兩根鐵釺往冰上支,釺子的尖部就會紮在冰上,一支就可以把雪爬犁支出老遠,鐵釺子也不會打滑而把人滑倒。

冬天一到,我們小鎮的孩子們就會成群結隊到冰面上,呼朋引伴地組成小隊進行比賽,大家非常團結,沒有打仗的,生氣的,每一次都是玩的不亦可乎,渾身都是汗水再回家,明天再來玩。

開始我們姐弟三人是參加的。這樣的日子不長,我們家就發生了變故。為了生計,我們才幾歲就擔負起操持家務的大梁。每天,我們要到河對岸的荒草地去割蒿草,作為燒柴用。

河對岸是一片荒蕪人煙的大草地,長滿了蒿草,到了冬天,遠望,一片枯黃,讓人感到十分的淒涼與孤寂。微風吹來,枯草很整齊地一起擺動,擺動的很無奈很痛苦,彷彿在說,這樣的日子何時是一個盡頭!

我們姐弟三人每天早上吃過飯後,就拿一根麻繩,繫到腰間,拿一把小鐮刀,戴上狗皮帽子和棉手悶子,穿上大號的棉靰鞡,用圍脖把嘴圍好,就出發了。我們每每路過這個天然的滑冰場時,都要站在那裡,觀看那些幸福的孩子滑冰打鬧嬉戲玩耍,她們笑我們就跟著笑,他們滑的好我們就鼓掌,有的時候他們看我們讚賞了就滑著冰過來,把他們的滑冰鞋或者雪爬犁給我們,讓我們滑一會再走,我們很高興也很感動就接受了。我們玩的很開心很滿足,可是生活的不如意叫我們很小就有時間概念,我們知道該回家了,就趕快去割蒿草。我們很熟練地貼著蒿草的根部,一刀一刀地把蒿草割下來,放到一起,夠一大抱了,我們姐弟幾個開始互相幫助,你幫他捆,他幫你捆,我們需要用繩子把割下來的蒿草使勁地捆好,得按照後背的寬度捆成兩道繩子,然後坐到地上,把兩個胳膊伸進兩道繩子裡,另兩個人把這個人使勁拽起來,再幫助另一個人把胳膊伸進繩子裡,再把那個人拽起來,等三個人都起來以後,我們拿起小鐮刀,往家裡走去,等到了冰面上,看到小夥伴還在玩。我們又是站在那裡看一會,只一會兒,我們就得回家,因為媽媽在家等我們,回去晚了媽媽會惦記的。

有一次,我們回家晚了,媽媽讓我們三個都跪下,說出到哪去了幹了什麼。我們不敢說出真相,怕媽媽哭。哭我們的不幸,哭我們童年的苦難。不行,媽媽非叫我們說,沒辦法我們只好說了,媽媽把我們都扶起來,抱著我們一起大哭,媽媽邊哭邊說:“人家的孩子這麼大都是玩,我的孩子卻這樣不幸,小小年紀就得幹活,養活全家啊,這是皇帝沒福民遭難啊!”接著媽媽還會把話拉回來,給我們希望:“會好的,只要我們活下來,一起都會好的,抗日戰爭那麼艱苦,中國人不是也勝利了嗎?苦的時候就想想江姐小蘿蔔頭啊,會好的。”母親給我們擦乾眼淚,叫我們吃飯,母親不吃,她只是不停地給我們盛飯,看著我們吃,等我們吃剩下了她再吃,吃完了我們還得去割蒿草。

那時我們的冬天就是在這樣的日子裡盼春天的,只有窮人才知道什麼叫做盼春天啊!

一個多月下來,我們也會割小山一樣高的蒿草,堆在院子裡,媽媽會笑著說:“夠燒到來年秋天了,我們可以把買燒柴的錢省下來,給你們買點好吃的,改善一下生活。明天媽媽就去買一斤大米,給你們做一頓大米粥呀。”我們姐弟三人高興得跳起來,喊著“吃大米了!吃大米了!”

還是那句話,老天不可憐窮苦人啊!那天晚上,有大風,也有壞人,我們家的蒿草垛被人家放了火,草是乾的,一遇到火就會立即著起來,再加上西風颳的緊,一會的功夫我們一冬的辛苦勞累便化作烏有,化作全家人悲天蹌地的哭聲。看著滿地的狼煙,還冒著嗆人的氣味,母親昏倒在地。我們又開始哭母親,哭聲響了大半夜,我們哭累了,就呆呆地坐著,想著明天的日子該怎麼過。

那一年日子很苦,但我們在媽媽的苦心經營累死累活地努力下。我們熬過來了,一直盼到了春天冰河開化了,大地一片蔥綠,我們開始種菜了。

那時我就懂得一個到理:有媽媽就有一切,媽媽就是孩子的飯菜和床鋪。

噢,六十年代的滑冰場,我童年痛苦而美好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