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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花說事-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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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花一品位而品位之繁雜,一花一世界而世界之多樣。花事從來都是人事借代,百花千卉開遍了春夏秋冬,喻意出人世間的千奇百怪。在課堂上深究物理之定律,在自然中感悟生命之因果,認識生命的夭壽與人生之窮達不再是難事,沒有想不通的理,沒有說不清楚的道,雲水禪心才可能真正潤心入懷。歷來,文化與文化人琢磨於觀花悟道、借花說人說事,提調出“四君子”之說,以此作為做人做事的品質、品位、品像的標杆與風範。不同時代的品質、品位與品像有不同的內涵,古人的標杆難以成為今天的標杆,原因很簡單,因為能存身於封建社會的標杆,在今天看來沒有幾個好標杆。

借花說事-散文隨筆

在沒有創造的年代,議論花事人事總是沿襲古人的痕跡,好像不借用古人的牙慧就少了幾許文學味,古人的牙慧成為了今人的圍攔,文字語境的套路只得在古人的“箱櫃”中輪流翻卷。是今天太懶惰還是智慧遜色於古,為什麼沒有自己的飛揚創造的突破?難道文化的巔峰就止於古人的腳下,文化的活力便咽死在古人的牙縫中?沒有在大自然中承載人文思想的最新發現,再好的文字也蒼白也無聊。固然是,純情的文學在古典,在人心不古的今天而繼續在懷念古時的情真字美,多多少少透析出人情深處的淨土角落還在作最後的求存吶喊。在人情太多的委曲、痛苦、黴爛、扭曲與糊塗的年代,還保留著一塊沒有被淹沒與汙染的方寸淨土,算是年代的奇蹟!

觀花悟道或借花說事,在於不斷地人文發現和突破,最終獲取人情與自然的介面:讀萬卷書,不如縱情千山萬水;縱情千山萬水,不如靜心下來,觀萬朵花。讀也好,觀也罷,關鍵在於心得與洞悉,在於自己從中能夠有所感悟,只是破繭不易,化蝶更是不易!若是不從書本中掙脫出來,書,讀得再多,記憶再多,只要壓制了自由與創造,一切皆無用!走遍了千山萬水,看遍了千花萬卉,洗了眼睛而心不得洗,轉身過去又轉身過來,依然還是原來的你,走也枉費,看也枉然!

當農曆的立春節氣到來時,最先響應的是海棠花。春天的甦醒是以貼角海棠花開為標誌,當品紅色的貼角海棠開始三三倆倆綻放枝頭時,象徵著生命蓄勢的冬眠節點在日漸時退,拉開了新一輪的萬物復甦的輪迴序幕。海棠花沒有得到多少文化讚許,讚許也非常含糊,四君子中沒有它,就是八君子裡也不會有它。無論是“心頭鬧”還是“枝頭鬧”,只是在蕭瑟的冬春交接之際多了一抹顏色而營造出一片暖心的氛圍,除此好像沒有的挖掘。

不見抽芽長葉便急匆匆地花開,簡化了人們想象中的程式,還不是為了急於報春,沒有梳妝便素面朝天的走向人間,報告冬天即將過去,因為許多生命以為自己熬不過冬天,以為春天不再來不再有了。因事就事而說,千花萬卉的模式,歸納起來有三:一是先開花後長葉,二是先長葉後開花,三是花葉同步長,這是自然界與生俱來的三相序列,巧在人間大凡人事也無非是三相定勢,為此我們可以列舉這樣或那樣的事例,正是這一差異性,區分著個體生命間的獨特性。

左看右看海棠,用心去琢磨,看出什麼靈動感,更談不上什麼風情。是它的花瓣太笨拙,顏色不嬌豔,色澤不潤澤,花蕊坦露而直白,姿態呆板而缺失靈巧,千朵一式而不具變化,尤其沒有誘人的芬芳體味,一系列的時尚唯美元素的缺失,遠看不養眼,近看不養心,只是在不遠不近時,才有些許圖景感。出於這些原因,它無法裝載小資們的杜撰情感,也無法投合文字玩家們的婉約舒張,儘管說,它是立春第一花也沒有得到大塊的風流文字。

長期的使用攝影鏡頭就不難發現技術是我們的第三隻眼。用鏡頭去剝離就會發現不少帶有卓而不凡的個性特色,前提是要剝離。在群體木訥而呆滯的掩映下,不少的個性狀態非常精神而嫵媚,在含煙帶雨的嫩薄浮春中而雍容自得。細細琢磨其顏面,頗有一些意思,一脈粉色二縷品紅,以略沉略浮的無縫過渡而完成了絳紅著色,改寫了春輕浮春嫩稚的粉色顏面,想必是背襯著強大的遒勁骨力與深厚底蘊,其力道源於一冬的全息蓄勢。貼角之稱錯遠了,明明白白的鐵骨錚錚,怎麼誤讀為貼角了,看來,有名無實有之,有實無名也有之。不是嗎?在鐵骨青枝間並不見其寡落而只有明朗的疏揚,帶著天地給的雍容姿態與沉穩氣質,帶著天地賦予的春汛使命,其張力不知能夠浸潤多少人間的心冷意灰,在這一氣息的牽引下,心情能否與它一起踏歌!

冬眠而休囚的蜷伏心,在它的呼喚下而一一復甦,隨著天地節律的起伏,身心不會有太多的糾結與疾苦。人心太多的糾結與疾苦,緣由偏離自然太遠,滿以為有了技術性的生活條件就可以獨立於大自然,滿以為大自然只是供我們享有而不受它的節制,使得身心的康樂原本是簡單的事情也變得複雜而艱辛甚至遙不可及。

不可否認,歷來文化為靈性而生,為品像而作,沒有靈性與品像,文化從何而來?同理,文學不承載人文思想,不挖掘人性節點,便是蒼白而無聊,所以說,海棠被冷落被忽略在蒼白文化的情理之中。海棠花的可點之處,從未被文化所發現,這就是它的質樸感。正因為它缺失了一系列的唯美元素,所以才質樸。想來也奇特,質樸難以與靈巧共生,難以與妖嬈同體,不少的娛樂文化所欣賞的是靈巧與妖嬈,誰去理會什麼質樸,因為在許多識字斷文的眼中,質樸與粗俗鄰近。

一類一花,一花一品,每一品的'花卉後面都蘊含著一款一式的人文昭示:有的花卉可以離開生它養它的土地,移植在花瓶或花籃中才能喚起風流與美麗,沒有這一移情別戀,風流便不在,美麗要銳減;有的花卉非得在原生的自然場景中才有綽約與燦爛,離開了生生息息的沃土,便失去了生命的靈氣與活力;有的花卉的質感與色澤不似人工近似人工,如同畫一般,缺少了生氣與氣質;有的花卉的鮮活質感與色澤,其人工完全無法複寫,若是不知趣的畫工非得要製作也只是落得貽笑大方而已。

春夏秋冬都有品質、品位、品像的標杆,不同式樣的人性質地錯落而形成了看似無序卻有序的人間斑駁陸離的七彩構圖,當然,不是每一花卉都有品質的蘊含與象徵,大半花卉只是世俗糊眼的飾品。認清自己的品性,追求自己的標杆,人生才有好式樣好程式。無論世界在如何畸形地發展,只要世界繼續在存在,花卉蘊涵的寓意永遠不改,其寓意並不是文化賦予而只是文化的發現,並不會因為你與他的不在乎而不存在。深究花卉的品質、品位與品像,不僅是人性美學的探討,更重要的是,獲取人與自然的共生視窗。

花品、人品與文品是人文思想的重要構圖,再好的構圖也不可能將全部美好而集於一身,必然是分散錯落於春夏秋冬間:你在春光中嫵媚,我在夏日裡燦爛,他在秋韻中綽約,誰在冬天裡耀眼,誰就最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