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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畢贛《地球最後的夜晚》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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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畢贛,新生代導演,因為《路邊野餐》大獲讚譽,典型的牆內開花牆外香。嚴格意義上《地球最後的夜晚》是他第二部電影製作。2018年4月,此片入圍了第71屆戛納國際電影節“一種關注單元”。因為《路邊野餐》一舉成名,本部電影裡請來了文藝女神湯唯,張艾嘉,黃覺等一眾明星。排片也很渲染氣氛--跨年之夜。我昨晚看的那場,很多人沒能堅持到第70分鐘左右2D轉換3D模式,片名還沒打出,觀眾已經走了一大半。網上評論基本一邊倒差評,但我仍然覺得這部影片還是有很多玩味的地方,回來琢磨半天寫下這篇影評,也只是自己對影片的一點解讀。而這也只是一刷,或許再多刷幾遍還會有另外一種解讀吧。

看畢贛《地球最後的夜晚》觀後感

整部影片色調灰暗陰冷,雨,礦洞,夜晚,隧道,燈光貫穿整部影片。演員對白採用的是貴州凱里方言,如果不緊盯著字幕,基本上是很費解。影片看似雜亂無章。實際上前後呼應,每一個片段看似牛馬不相及又都息息相關。

一、理髮店老闆娘與紅髮女人

影片一開始羅紘武(黃覺扮演)因為父親去世回到離開12年之久的家鄉凱里。在整理父親遺物的時候發現藏在掛鐘後面一張寫有電話號碼母親的照片,在監獄裡找到了熟悉母親的女人,通過監獄女人的陳述對母親身世的瞭解。理髮店老闆娘(張艾嘉扮演)喝蜂蜜水的細節讓羅紘武想起母親以前也是經常給他從蜂場帶回蜂蜜,還記起了母親每次從蜂場回來很不開心,會流著眼淚啃蘋果。理髮店老闆娘問他不怕蜂蟄到,他回答:不怕,因為母親每次去都帶著火把,蜜蜂一見火就會躲開。張艾嘉染髮的時候問他:如果是他媽媽,會染什麼顏色。“紅色”。後面那個手舉火把怒砸養蜂人紅髮女人就是他的母親。應該推斷羅紘武的母親是被人販子拐來賣給生有癩疤的羅紘武父親生下他,後來不甘於日子過於困苦伺機和養蜂人遠走他鄉。年幼被拋棄的羅紘武對母親沒有多少印象,只有母親流著眼淚啃蘋果的畫面,少年羅紘武流著眼淚啃蘋果和夢境裡中年羅紘武一邊流著眼淚啃蘋果一邊疾走都是對母親當年的記憶。

二、萬綺雯和駐場歌手凱珍

影片中萬綺雯性感成熟魅惑,一心想逃離左巨集元的控制。是殺死羅紘武少年朋友白貓左巨集元的情人,當羅紘武逼問萬綺雯左巨集元下落時恍惚覺得和自己的母親非常相似,與之產生了感情,當兩人準備逃離時被左巨集元抓住。凱珍青澀單純混跡與小混混當中,是羅紘武離開凱里之前的女友,除了在野場子駐場平時給男朋友看護檯球桌,這個沒有出現的男朋友應該就是殺死白貓的凶手,也就是左巨集元。離開家鄉的這12年其實是羅紘武為了替白貓報仇也為了替萬綺雯擺脫控制,在電影院裡用槍殺死了左巨集元入獄的時間。萬綺雯和凱珍應該是同一個人,前者是羅紘武在夢境裡經過加工投射後的印象,凱珍是現實裡真實的形象。兩人密謀槍殺左巨集元也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三、夢是忘了的記憶

整部影片如果用簡單幾個詞彙來形容那就是:夢境,記憶碎片,幻想。雖然灰暗沉悶晦澀難懂,但仔細回想一下還是環環相扣,比如靜止的掛鐘應該是羅紘武殺死左巨集元的時間,掛鐘後面那張母親被菸頭燙去面部的照片隱喻母親離開幼年羅紘武,他對母親早無印象只有記憶。張艾嘉扮演的理髮店老闆娘實際上也不是羅紘武的母親,因為喜歡喝蜂蜜水和隨口問他如果是她的媽媽希望她染什麼顏色頭髮,後期出現的那個拿著火把怒砸養蜂人紅頭髮女人完全就是張艾嘉的的'模樣。萬綺雯是羅紘武夢境中想象凱珍的樣子,因為對母愛的缺失,他在殘缺的記憶力加入了母性的投射。而監獄裡那個女人的陳述,和旅館老闆的那番話,其中有凱珍和他母親的重疊,應該是羅紘武幼年母親拋棄他們父子旁人對母親的評價在他內心留下的痕跡,和凱珍作為萬綺雯歌手角色在旁人眼中的印象。廢棄礦洞裡那個少年,應該是羅紘武少年時的朋友白貓,在夢境裡和離開家鄉太久已經中年的羅紘武對決了一場乒乓球。象徵永遠的手錶從萬綺雯手中轉換到紅衣女人再到凱珍手裡。是羅紘武潛意識裡希望時間靜止,內心對美好時光能夠停留的渴望。而旋轉的房子,旋轉乒乓球拍後飛起那段長鏡頭畫面,是羅紘武的夢境,是對記憶中美好時光的投射。而每段時期的夢境中都有中年後的羅紘武出現,就是說他在嘗試在夢境中和當年的自己和解。

這是一部關於夢境連線記憶碎片的影片,畢贛延續了《路邊野餐》的拍攝手法。引用大量長鏡頭展現劇情,拍攝應用長鏡頭技巧於電影美學範疇,技術性和專業性太強,我也只是一知半解,不敢隨意評論。而關於片名的靈感,應該起源於智利詩人羅貝託·波拉尼奧的小說《地球上最後的夜晚》,我因為影片的晦澀難懂大致瀏覽了一下這本書裡的幾段故事,畢贛在影片中大量應用的場景都在書中可以看到,也許是畢贛對作者的一種致敬吧。建議各位有時間了可以找這本書看看。

夢境仔細想來怕也就是如此這般模樣。記得年初的時候做過一個奇怪的夢:我乘坐了一列綠皮火車不知道要去那裡,好像是一次不短的行程。經過一個長長隧道的時候,很長很長,一直在隧道中穿行。出了隧道前方忽然出現很多樹盤根錯節纏繞在一起壓了下來,火車被迫停止被告知不能前行了,要下來步行。從火車下來後發現兩旁全部都是那種纏繞在一起的大樹,印象中感覺很像原始森林裡的那種不見天日的感覺。樹在不停的生長,而且從兩邊向我壓來,驚恐中所有的樹都張開了樹枝像要吃掉我。。這個夢境在那天早起後隱約中有一點印象,但後面全無一點記憶。而就在看到影片中火車經過隧道的那段鏡頭,我忽然一下子就想起了當時做過的這個夢,清晰的記起了當時在夢境裡的恐懼慌亂無力。

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弗洛伊德曾經說過“每個人都有一些隱私,不願意告訴別人,甚至自己都不願意承認。但是如果出現在夢裡,就絕不僅僅是偶然事情的巧合。夢中喚起的痛苦感情,正是為了阻止我們提及或者討論那些痛苦的事情。”,“夢有時通過一種神奇的重現能力,忠誠地將遙遠的,甚至我們自己已經忘記的事情帶回腦海中”,“夢是一個人與自己內心真實的對話,是向自己學習的過程,是另一次與自己息息相關的人生。”。而畢贛就是用電影講述主人公通過現實與夢境的交替重疊,告訴我們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那些生命裡曾經牢記的,記憶中卻被遺忘的,通過夢境一一將這些記憶碎片連線。那些隱藏在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傷痕,或許通過夢境重現才可治癒,這,就足夠了。“那些光線像夢境像奇蹟,說到底,二者是一回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