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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週末釣魚時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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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週末了,我們幾家約好去釣魚。

又到週末釣魚時散文

桓兄夫婦總是最早的,我和妻及輝兄夫婦迎著週末的朝陽驅車駛上黎塘左岸高高的岸堤的時候,遠遠望去,兩個熟悉的身形已經忙活在霞光閃爍的波光岸影裡。

這裡是粵北平原的西北邊緣,一匹矮山由東北向西南逶迤,延伸十餘里,消失在鳳城中我居住的那個坐落在北江北岸的樓盤後邊。把視線越過矮山望過去是高山,高山背後是更高的山巒,黎塘河就來自這些山山嶺嶺的山谷之間。當它穿山過谷,蜿蜒來到這裡,進入北江邊上的開闊地帶的時候,被人們用兩條高高的岸堤牢牢地固定住,既保證了汛區堤外村村寨寨的安全,又攔成了適宜垂釣的清靜湛藍的河段。

在岸堤盡頭的山腳下,我們停車下岸。頭頂暖暖的朝陽,踩著軟軟的秋草,心懷期盼,急衝衝地步向垂釣的地盤。

我們釣魚的地方是一綹形似土埂的半島,這半島從岸邊舒舒坦坦地向水面橫過去一直延伸到河的中央。島寬僅一丈見方,長度不過三四十米。島上靠水的兩岸雜生著幾叢矮矮的荊棘,它們並不想佔據太多的島面,只是把密密匝匝的枝條擠向水中,像是要給釣者多騰出一些活動的`空間似的。枝枝節節的馬鞭草一年四季纏繞伏生,鋪綠了島嶼,只是靠水的兩岸被沒日沒夜的細浪衝刷,雕鑿成筋骨顯露的肌理,赭黃赭黃的,與水面的湛藍對應生輝。

我們走進半島的時候,釣興正濃的桓兄和竹嫂正在忙碌。桓兄剛把一根海杆的鉤墜丟擲一道美麗的弧線,咚的一聲悶響,落在遠遠的江裡;差不多同時,在一叢荊棘旁露出半截倩影的竹嫂正在提竿收鉤:五米多長的手杆被她奮力提起,釣尖被水中鉤墜上的重量繃圓又快速伸展,轉瞬之間,雙溝上兩條一兩上下的鯽魚隨即被拉出水面。“啊!兩條!”隨著竹嫂本能的呼喊,她那燦爛的臉上綻露出別樣的趣意。我的妻子顯然被深深地感染了,在她的催促下,我迅速張竿、上餌、拋竿,不一會,我那五支被我夾上響鈴的海杆便以七十度角的姿勢守望在充滿希望的岸邊……輝兄夫婦也在心急火燎地解竿、上餌、拋竿。

如果要用手杆力釣水下表層的細條細條的藍刀魚、沙路仔,可以接二連三地重複上餌、拋鉤、收魚的動作,享受那特別高的上鉤率。可是這隻能滿足初學者的嗜好,有了將近一年釣齡的我們已經拔高了目標——志在一兩以上的“大魚”。“大魚”們比小魚多了一些“人生閱歷”,也就多了一份警惕,所以釣較大的魚是需要靜候的。

秋天的早晨有些涼意,況且河風習習。於是我架竿東岸,面陽而釣,一邊用手竿垂釣近水,一邊呼吸陽光的氣味。陽光從遠遠的高空斜照過來,它把金色的光芒灑在水面上,閃閃爍爍的,微風吹拂,滿河金輝,我那紅白斑斕的立式浮標便在這美妙的金色中隨水波的晃盪輕輕地搖動。岸堤外的炊煙狗吠、遠處的叢林、遠方的山巒、左側不遠處高鐵馳過的汽笛聲都會讓我走神,魚兒總是在我走神的片刻間悄悄地咬鉤。所以我釣魚從不死死地盯守魚標,喜歡觀山看水,給魚兒悄悄咬鉤的機會,自己也可更多地得到提竿收魚的欣喜。

我時而看標,時而觀景,時而與輝兄聊天,時而起身去審視一下海竿的動靜;我不時遠撇標態,近審標情,當標沉水裡、浮標移位、標倒淺水等情況出現的時候,我沉穩而激動地從竿架上提起魚竿,一提一個準。不經意間,我用手杆已釣上了二十多尾。

善於烹飪的輝兄夫婦給我們帶來了可口的午餐。午餐過後,默契的魚兒彷彿要代替我們感激輝兄、娥嫂似的,讓他倆的魚竿忽然增大了上鉤的頻率。輝兄丟擲一條海竿,把它插在被一些黃黃紫紫的野花點綴的草坎上,魚竿才放穩,就被魚兒拉動了響鈴,輝兄奮力收竿,拉上一條几兩重的黃骨魚,那魚兒在輝兄的手裡發出“咕咯,咕咯”的叫聲,做了三十多年外科醫生的輝兄像安慰患者似的開導魚兒:“別叫,別叫,我給你解鉤,免得刺痛你。”

娥嫂在一叢開著紫紅秋花的荊棘旁,以時間間隔很小的狀態用手杆接二連三地拉上六七條小鯽魚、羅非魚,這可是她學習垂釣以來的最佳手氣。“又一條,這條是鯽魚……”,“又得一條,這條是羅非,也可以……”她自演自導、自言自語,她的快樂招來了四五隻綠綠的山雀,那些山雀個頭只有拇指般大小,它們在荊棘花枝上吱吱唧唧地追逐逗樂了好一會才離去。

娥嫂的手氣調動起幾位婦女的激情。我的妻子開始接手管理我們家的海竿,竹嫂從她家的漁具袋中又掏出一條手竿……

我妻開始拋海竿了。只見她背對河源青山,面朝湛藍的河面,右手把住海竿下部線盤處,左手握住海竿的低端,讓魚竿後傾於右肩,而後在挺胸後仰的同時,左腳輕巧地向前邁出半步,身體前傾,右腿快速後抬,藉助這反衝的慣性,把釣竿尖端的餌墜拋向藍天,形成一道輕巧的弧線,墜入遠處的河面。我是從側面望過去的,妻子那舞姿般的動作、勻稱的身形,那風韻猶存的模樣,讓我的內心湧出微微的醉意。

日至午後,天闊雲淡。我抬頭望望藍天,有蒼鷹在晃眼的陽光下矯健;低頭瞅瞅近水,有小魚在我的魚標旁穿梭悠閒。“快來呀,我釣到大魚了!”我妻疾呼,坐在摺疊椅上的我站起身來奔過去,只見我妻手持海竿已把一條大鯉魚從遠遠的江面拉到了岸邊,那魚兒不肯輕易上岸,在水下奮力掙扎,腳靈手快的竹嫂在我之前聞聲而至,手提網杆把網兜伸到魚身的下邊用力一提,那條一斤多重的大鯉魚束手就擒,歡呼聲陣起!對岸水邊一大群正在啄食的烏鬃鵝被我們的情緒感染了,也一起發出“哦嗚——哦嗚——”的吼叫聲。這可是我妻第一次釣到這樣大的魚啊,而且這個成績在我們六人之中還無人能及,所以,她用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來發表感言,如同奧運選手斬獲冠軍似的。

不知是我們的歡呼與鵝們的吼鬧打擾了魚兒,還是因為魚兒午休了,在我妻拉上大魚過後的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魚兒咬鉤。“不咬拉倒,反正釣了這麼多,今晚我們喝上幾杯的下酒菜已經足夠了!”桓兄之言理直氣壯,一改從教三十多年的雅氣。於是我們轉移注意力,開始閒聊。桓兄夫婦的女兒正在國外攻讀碩士,輝兄夫婦的女兒碩士畢業工作在異地,我兒子今年高中畢業去了省外一間不錯的大學。重回二人世界的我們談起了對孩子的牽掛,閒侃二人世界的生活。我們偶爾也談談社會、聊聊工作,但聊得最起勁的還是週末垂釣的感受和快意。

秋日晝短,日頭西斜沒多久暮色漸起。魚們在幽藍的水下又開始激情洋溢地咬鉤了,婦女們還想再釣一會,男人們說“魚是釣不完的”,於是大夥收竿離島,披著夕陽的餘暉,踏上了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