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有偶爾的靜脈曲張。樹成了
木頭,木頭上長出了長鋸條。迎風的人
渴望一副銅牆鐵壁。很久沒有暢通無阻的感覺了
我的`父親躲在沙子裡整日
咳嗽。九曲十八彎的罪,他還要受這
最後一種。
寒冷的蔬菜抱成團。集市像一截劃開皮的
香腸。燒餅從鐵桶裡
運出來,人流從另一個門
湧進去。一頂防羊皮帽子被卡在中間——
彎腰,再彎腰,一個疑似的
父親被震出來,他們有共同的
省略號。
閃電一般騰挪的是李天保。父親的雙腿
像假肢。閉門不出,不戴眼鏡也像個
私塾先生。耳熟能詳的話外音敲打年老失修的
椅子背,他的嘴角偶爾有麥苗的乳香
乳香飄到最初最早最安靜的那個
早上,他的一生就唱戲一般
出現了。
而現在暮色四合。而現在我們頭髮長
見識短。而現在的天,是一把溫暖的
刀子,我們全是感恩的
綿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