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杜塞爾多夫］
從上海浦東機場飛往法蘭克福機場，途中穿過了多少個國家，也記不起來，只記得在俄羅斯境內飛行時間是最長的。昏昏沉沉蜷縮于飛機一隅，足有八九個小時，我終於到了法蘭克福機場。
這次來德國主要是參觀一個世界最大的德魯巴印刷展，我是跟中國印刷協會觀摩團而來的。展會位於杜塞爾多夫市，這個名字讀起來挺費勁的，杜塞爾多夫多拗口呀。來之前對這個城市聞所未聞，不甚了了。
從國內到杜塞爾多夫通常都是先坐國際航班到法蘭克福然後再轉車。德魯巴印刷展是四年一屆，規模在行業內是世界首屈一指，自然也就成了香餑餑，吸引了全球眾多的參展商和觀展者，這段時間整個杜塞爾多夫的酒店都已人滿為患。我們不得不下榻在遠離杜塞爾多夫的亞琛市，估計大約要七八十公里左右的行程。下“機”伊始，又得轉車到亞琛，協會包了輛大巴接送，我們每天都得從亞深到杜塞爾多夫來回兩地跑。
這是我第一次來德魯巴展會。展會裡展出了各種最先進的印刷裝置及各種代表著印刷行業未來發展趨勢的先進技術。第一天走馬觀花轉了一圈，看了些我感興趣的展位，基本也看得七七八八。
第二天，我覺得這個展會再看也沒什麼大意思，打算自己去杜塞爾多夫市區去走一下，反正是自費的，我愛去哪你管得著嗎？
背上隨身帶的武器。噢，是相機，當然啦，這次配上了常規鏡、長焦距，還帶上簡易的傻瓜機以防萬一，自己經常周遊，知道該帶些什麼東西了。可別忘了帶上展會的門票喲，有了門票就可以免費乘坐地鐵做環市遊了。我問了到市中心的路，坐上地鐵直奔鬧市區，在德國用英語與人溝通基本上可以暢通無阻。
朋友你去過桂林嗎？你見過灕江嗎？見過灕江的人無不為它清秀的河水所折服。但你見過在城市裡，在鬧市旁有清澈透底的小河嗎？沒見過吧？這裡就有，在杜塞爾多夫繁華的鬧市區裡，就有著這麼一條清澈的小河：
這條小河波光粼粼、清澈透底。河水就像一面碩大無朋的鏡子，把河岸兩邊的樹林反射出來，呈現一片深綠色，而樹林在那燦爛陽光直接照射下，在河面上形成淡黑色的影子，這時的河面就像一張紙，陽光，樹林及影子就是油墨，和風就是那彩筆。在微風輕拂下，河水蕩起了陣陣漣漪，樹林跳起了翩翩舞蹈。紙張在彩筆的輕描淡寫、濃墨重彩揮灑下，陽光、樹影、映象交匯在一起，再加上那些神情自若，悠然自得，與人和睦相處的水鳥，構成了一幅靚麗的圖畫。
我恨不得化作一隻美麗的水鳥，跳到這幅“畫”中去，過起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
在小河兩旁是林蔭大道，這一側是金融、銀行辦公大樓林立，另一側則是摩登豪華的時裝服飾專賣店、珠寶店、瓷器店、古董拍賣行等在爭奇鬥妍。兩邊景色風格迥異，相映成趣。這就是杜塞爾多夫繁華商業大街－－國王大道，圍繞著這條國王大道，都是一片繁華的商業區。
當你徜徉在大街上，那瓊樓玉宇的牆體、立柱上，各種栩栩如生的.藝術雕像隨時會陪伴在你身邊。時光荏苒，歲月如梭，那經過多少風吹雨打，寒霜暴雪洗禮的樓宇，已變得黯淡，正是這些失去了光澤，不再鮮豔的灰白色牆體，演繹了百來年飽經風霜的歷史，雖說已是耄耋之年，絲毫掩飾不了他們硬朗結實的身骨。
河邊有一座巨集偉氣派，典雅壯觀，整個牆體用漢白玉砌成的古色古香大樓，樓頂帶著青色，在屋頂還豎立個大招牌KAUFh0f，你猜這是什麼大樓？別誤以為是什麼市政大樓，其實它是杜塞爾多夫最大的購物中心。
不遠處，在那小橋邊上的小河上有這麼個雕塑是那麼的引人矚目。一個漁夫，就像米隆作品裡《擲鐵餅者》的那個人物造型一樣，肌肉線條分明，孔武有力的雙手：左手用力掰開魚怪血盆大口，右手緊握魚叉，奮力向魚怪猛刺；旁邊還有個喃喃學語的頑童拼命抱住魚怪的身體，魚怪在做垂死掙扎。此時此刻，一場驚心動魄的殊死搏鬥正在進行著。這雕像在向人們訴說著個古老的童話故事……。
前面大街上，人群川流不息、項背相望，它的街道是由古色古香的石塊而鋪就。這一片是具有濃郁的歐陸風情區，這裡都是原汁原味，正兒八經的歐式風格建築，五顏六色，色彩斑斕，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相比較國內的一些住宅區，常常冠名什麼“凱撒家園”、“羅馬花園”等，那是大相徑庭。
為什麼那些樓房的樓頂總是建成斜尖狀，也許是為了冬天能排卸積雪？
你看，那棟房子，牆上掛滿了許多鈴鐺，啥意思？Idon’tknow。去問房主人吧。
當心！你看多危險啊！有人在屋頂的塔尖上玩“金雞獨立”。噢，原來塔尖上是個假人，他在那瞭望呢。望啥，望“鬼子進村”？假人腳下好像標有東西南北幾個字母，看樣子像個風向標。嚇，有意思。
那邊有三個德國姑娘穿著古典歐式服裝在導演指揮下拍廣告，還是拍電視？看上去那幾個姑娘長得倒是亭亭玉立，婀娜多姿。對老外的臉蛋，我難於用“明眸皓齒”，“閉月羞花”來形容。倒是情人眼裡可以出西施。
你注意到沒有，這裡所有的房子不論是商場、銀行、寫字樓、還是住宅都不加防盜門窗。我想“鼠竊狗盜”這句成語在這是不是應給它畫上休止符啊？
哇，這麼多酒吧，啤酒坊！這應該就是那號稱“世界上最長的吧檯”了。據說這裡聚集了260多家大大小小的酒吧。你看，這麼多人在那裡小憩，喝咖啡、喝啤酒，聊天，過著一種悠哉閒哉的舒適生活。哪來這麼多人啊？本地人？還是慕名而來的外地遊客？誰知道，都是長著一樣的高鼻樑，藍眼睛面孔，額頭又沒寫哪裡人。
我過去曾時不時聽到一些上帝的“子民”說“上帝於我們同在。”來到這才真正體會到這句話的含意。你看，轉悠了半天，各種各樣的哥特式教堂及宗教雕塑總是跳不出你的眼簾。阿門！
出人意表的是：印有德魯巴印刷展字樣的彩旗遍佈大街小巷，到處張燈結綵，洋溢著節日的氣氛，就像咱們北京奧運會一樣，滿街紅旗飄舞。
德魯巴印刷展是這麼高規格；這裡的商業氣息是這麼濃郁；街道是這麼繁華，這個城市是這麼生氣盎然，充滿活力。我不想文過飾非，絲毫不想掩飾我的孤陋寡聞，更不想掩飾我對杜塞爾多夫是個井底之蛙，看了眼前這一切我才撥雲見日：
杜塞爾多夫位於萊茵河與杜塞爾河交匯處，是德國西部重要的經濟、金融中心，西部的大銀行、保險公司的機構都設在杜塞爾多夫，股票交易所的成交額在德國僅次於法蘭克福，是德國第九大城市，它還是德國的時裝之都，也是世界著名的時裝城市。每年都在這裡舉行世界性的時裝展覽會和交易會，這個城市以舉辦博覽會而聞名於世，凡德國舉辦各種行業的大型國際展覽會，那是非它莫屬。杜塞爾多夫的博覽會場地就有11個展廳，展覽面積達10萬多平米。
離鬧市區不遠有條河流，這就是聞名遐邇的萊茵河。看到這條河，我耳熟能詳的一首80年代香港歌星甄妮的成名曲《萊茵河之戀》“萊茵河畔，像畫那樣美；萊茵河畔，清新的意境；童話式的堡壘，添心中幻想，公主的戀歌，今天再度聽；萊茵河畔，像詩那樣美；萊茵河畔，美麗而寧靜……”。又縈繞在耳旁，
我佇立在萊茵河畔，凝視著在河上行走的遊輪以及兩岸的景色，我已陶醉在這秀色可餐的美景之中，確實如歌詞所唱的一樣，“萊茵河畔，像畫那樣美……”餘音繞樑，經久迴盪。
［2.科隆］
你知道世界上最高的教堂是哪個嗎？那就是科隆大教堂；你知道世界上三大天主教堂是哪幾個嗎？那就是科隆大教堂、巴黎聖母院還有羅馬聖彼得大教堂；你想研究古建築設計嗎？去看科隆大教堂的圖紙吧，那浩如煙海的工程設計圖至今仍完好無損；你想了解《聖經》的故事嗎？去科隆大教堂吧，教堂內的玻璃窗上都有圖畫，圖畫上畫著《聖經》的故事。
聽說科隆離杜塞爾多夫不遠，大概幾十公里遠。過兩天就要去慕尼黑了，再不去科隆看看，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下一次不知猴年馬月才能再來呢。
這次隨協會來德國的人都有自己的事，那我只能自個去了。還好，自己走南闖北慣了，單槍匹馬闖天涯這已是家常便飯。怎麼走？先跟協會的車到杜塞爾多夫再說。
從德魯巴展會有地鐵到市區內火車站，然後再由火車站轉車到科隆。站臺上有兩個黃面板黑頭髮的亞洲人在那囁囁嚅嚅。以為是中國人，就上前去搭訕，原來是兩個韓國人。他們是德魯巴展會的參展商，也是抽空去科隆想一睹雄偉壯觀的科隆大教堂。科隆大教堂果然是蜚聲四海。
上車後，找個位子坐下，一般都有位子坐。對面是個德國老頭，看年齡應是花甲之年，長得有點像前中國國家足球隊主教練施拉普納。雖然長著斯大林式的鬍子，但卻是笑容可掬，慈眉善目，趕緊問個路，剛好老頭也在科隆下車，說下車時他會叫我。
看著長者（還是對他尊重點）和藹可親的樣子，順便跟他侃起了足球。我知道跟德國人最好的話題那就是足球了。還好我算是半個球迷，我把我所知道的德國球星象巴拉克、波多爾斯基、克洛澤、還有過去的克林斯曼，再遠一點的轟炸機穆勒、凱撒大帝貝肯鮑爾一股腦地倒騰出來……。
科隆站到了，興許德國人天性熱情好客，下了車還不忘帶我走出火車站大門，還不厭其煩地給我指點迷津。
大教堂就在火車站旁，一出火車站門口，那高高聳立的天主教所特有的哥特式建築－科隆大教堂如同一座山一樣擋住了我的視野。這時大教堂廣場上已擠滿了不少慕名而來的遊客。
天有不測之風雲，這時烏雲密佈，陰沉的天空籠罩著大地。須臾，老天下起滂沱大雨，這時我不由想起明朝李攀龍一句詩來：“雷聲千嶂落，雨色萬風來”這雨勢就像萬山迎面撲過來，來得這麼猝不及防。
俗話說，貴人出門招風雨。你看，我千里迢迢，不，是萬里迢迢好不容易來到這裡，渴望飽覽科隆大教堂的雄姿，誰知老天卻下起這瓢潑大雨，這還不算，屋漏偏逢連夜雨，我那常規鏡頭不知是因為淋溼了還是啥原因，在鬧罷工了。要拍照也只能改用長焦鏡頭拍了。你說我能不捶胸頓足嗎？
為什麼上帝這樣對我，是因為我不信教而遷怒於我？不會的，我相信仁慈的主是不會這樣對待一個肉眼凡胎的。
雨逐漸小了，但還在淅瀝瀝地下著，天空灰濛濛，教堂裡外還是那麼陰沉，天蒼蒼，地茫茫，那雨點就是上蒼為被釘在十字架上受難的耶穌而流的淚珠。
教堂的中央是兩座尖塔，四周恆河沙數的小尖塔與雙尖塔遙相呼應，直衝雲霄。這雙尖塔，形狀尖而細長，像兩把刺向惡魔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天空雖然陰沉，用長焦鏡頭拍出來的雕像仍然清晰可見，人物造型惟妙惟肖，那些小尖塔，更是精雕細琢，在屋脊上還有一些尖角狀的東西，在黝黑的天空閃閃發光。內部裝飾極盡排場，堂內還有好幾幅石刻浮雕，描繪出聖母瑪麗亞和耶穌的故事。還有那活龍活現繪畫在玻璃上的《聖經》故事，這些玻璃總計有1萬平方米。科隆大教堂工程浩大，建築期就歷經六個多世紀，宛若一葉扁舟在歷史長河飄蕩了六百載。科隆大教堂可堪稱世界建築史上的鴻篇鉅製了。
要說科隆大教堂是世界建築史上最輝煌的成果之一，是科隆的標誌性建築，甚至是德國的標誌性建築，一點都不為過。
雨過天還未放晴，時間還早。問了路人，知道從教堂出來拐個彎有個商業步行街，不如到步行街轉轉。
這裡就像個大集市，街上熙熙攘攘，白叟黃童，屯街塞港，街道兩旁商鋪五顏六色，街上有各種專賣店，各種商品林林總總、琳琅滿目，看了這情景，彷彿回到了廣州的上下九步行街，所不同的是，我已變成了他們眼裡的“老外”。
街頭賣藝的還不少呢，那小夥子孤家寡人，一邊彈著吉他，一邊呲牙咧嘴，聲嘶力竭地在吼，唱些什麼我也不懂，我猜他在唱：
一身孑然天涯闖，
吉他一把伴身旁，
鬧市街頭地攤擺，
渾身解數彈伴唱，
銅板施捨一兩個，
鄉親父老請幫忙。
看著這小夥這麼賣勁，不掏個硬幣都不好意思了。再往那邊望去，還有幾個年輕人組成一個小樂隊也在賣藝。一幫小夥又彈又唱又吹，輕鬆自如，興許是在嘲笑這邊的小夥子呢。
我周遊過許多西方國家，街頭賣藝的倒是不少，但衣衫襤褸，蓬頭垢面的乞丐卻是未嘗謀面。
這時一個風韻猶存的半老徐娘出現在我視野裡，她鼻子上穿個鼻環，胸前掛著一對塑料制的假乳，揹著寫有德語的紙箱，滿面春風地招搖過市呢，有點“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樣子，看了不免捧腹。誰會德語，請幫忙翻譯一下紙箱上寫些什麼。她想幹什麼，推銷產品嗎？
你看前面有對情侶，在光天化日，大庭廣眾之下，旁若無人地親吻。我真有點視如敝屣，我倒不是嫉妒他們的“卿卿我我”，也不是狐狸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你沒看到嗎？那女的手裡還抓著瓶酒呢，在這醉生夢死的時候，酒風突然一發作，一個酒瓶朝那男的砸過去怎麼辦？
走了大半天，飢腸轆轆了，該找些東西果腹才行。到餐廳裡找個地方坐下，斜對面來了個妙齡女郎，她那彎彎的柳月眉，高高鼻樑，還有那誘人的雙下巴，如出水芙蓉。你注意到沒有，她上下嘴脣上各鑲了個銀白色金屬飾物，這幾天在德國見了很多這些穿金戴銀的“美女”，一直想拍個照讓大家分享。適逢其會，趁著美女坐著喝飲料的時候“咔嚓”給抓拍下來。你說這些人何苦非得在嘴脣上鑽個孔鑲上個飾物，多遭罪呀。也許是我少見多怪，粵犬吠雪吧。
記得多年前，有一則報導：歐洲有個“朋克”，特意在頭顱上移植了一塊鋼板，鋼板上可用於裝卸十幾根直徑兩、三毫米，長七、八釐米的鋼針，你說嚇不嚇人？這也是一種時尚？
前面不遠就是著名的萊茵河，它穿過科隆，流經杜塞爾多夫，河邊有科隆—杜塞爾多夫水上航線，在萊茵河上橫亙好幾座未知年份的鋼架橋。河岸邊，有幾個穿扮成狼和狐狸模樣的人行色匆匆走過。
雖然今天天公不作美，但彈琴賣唱的街頭藝人、掛著假乳的女人，嘴上鑲著金屬飾物的少女，酒氣熏人情意綿綿的情侶，還有那些裝扮成狼和狐狸的年輕人。這是我來德國這幾天，異國風情紀錄片裡較為抒情愜意的一幕。
時間不早了，沿著大街往火車站那邊走吧，大教堂的側面有一幫軍樂隊正在演奏著一首高亢的曲子。
不妨說那高聳入雲，鐫刻著歷史年輪的大教堂就是那樂器；奔流不息、滾滾向前的萊茵河就是那指揮棒。隨著指揮棒亢奮激昂地揮舞，那龍吟虎嘯的進行曲，催促著科隆的歷史車輪滾滾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