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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緣由,心淨踴躍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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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見不得救贖,也不見得沉淪。生活不過如此而已。然而這裡比那裡的燈火更為輝煌,可以一個人坐在公交車的最後,擁有一整幅大玻璃,擁有一路輝煌的燈光。可以從此不再想念瀑布。

萬事緣由,心淨踴躍散文

在飛馳的火車裡也能看到清澈的水底。

斜後方的座位上有個男孩子在大聲地侃侃而談。從山東到湖北,一路向南,他大概在向一起的朋友講述著什麼,是個很健談的小夥。我在他們的交談中迷糊著睡著了。等我在列車廣播中醒來,依然聽到他清朗的聲音,偶爾能聽到女孩子的笑聲,這樣的人一般人緣都很好。突然他的聲音低沉了下來,說:“我第一次獨自一人去上大學的時候,剛出發心情還是很興奮,後來不知怎麼就睡著了。等我一覺醒來看了看窗外,突然一下子就呆住了。我看到地貌都改變了……一瞬間我就被孤獨感包裹了。突然覺得自己很孤獨,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真的……那種感覺……。”他欲言又止,似乎想不出更確切的詞語來表達。然後周圍響起了一陣調笑聲:“這麼快就想家了……”我聽到了他心情的壓抑和情緒的起伏,用了這麼多突發性語義的詞語,時隔這麼久,他依然對當時的情景難以平靜。我突然就覺得心變得柔軟開來,連目光都要溫柔了一些,忍不住微笑了起來,這樣一個高高大大的男孩子居然也會這樣。我理解他,心疼他也心疼那時的自己。這不僅僅是想家,離開故土,就像是被風吹走的蒲公英,充滿了無數未知。包括你會遇到誰,愛上誰,和誰牽絆,和誰成長……這都需要自己一個人去面對,擔當。有人說成長是一種痛苦得蛻變。精神和身體的遠行,都是一場痛苦蛻變。與其說他那時候是想家了,不如說是他對發生的過往的留戀以及對未知的成長的恐懼。不管在哪,我們始終都在路上。豐子愷在《豁然開朗》中說:“既然無處可躲,不如傻樂。既然無處可逃,不如喜悅。既然沒有淨土,不如靜心,既然沒有如願,不如釋然。”

早晨坐電梯的時候遇到一個女孩子,清爽整潔的秀髮瀰漫著香氣。我把自己擺到一個恰當的位置靜靜地小心的看著她。她穿了一件小香風蕾絲背心裙,圓形的領口溫潤典雅,前襟綴著小珠花,潔白如雪襯托女孩的夢幻般的甜美。有著精緻的妝容,美好卻不張揚。在這樣一剎那我被她的美俘獲了。一股隨她而去的力量抽空了我,使我漂浮在自己的遐想裡。她很快離開了,我也沒有去追她,她離開我的視野後,我就把她忘掉了。 對面的五彩的廣告牌上寫著四個令人賞心悅目的大字——“秋顏悅色”。

緊靠著種滿香樟樹大道的一旁,是一條河,水裡有藻和樹葉,還有洗衣女人的倒影混合在有風的河面上的盪漾開來的層層漣漪裡。過了石橋有巷子的香氣。秋天,那天太陽很好,她坐在那兒,穿著樸素的深藍色舊式袍子,領口盤著漂亮的扣花,銀白的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一臉的寧靜祥和。皺紋給她增加了時間沉澱的智慧。她總是坐在這兒,總是這麼篤定,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小憩,我對此充滿了敬畏。我每次見到她都有太陽。

黃昏時,霞光那麼溫柔 。在有些暖意橙紅色的光圈中,四周是高大粗壯的柳樹枝條搖曳,從樹根到枝杈這距離地面三四米的樹幹全都爬滿了細細密密的藤蔓,整個樹幹也是一片綠意盎然。不知道樹會不會痛苦,不知道藤蔓是否快樂,也不知道 裡面會有什麼寄宿的小生命。以人的審美來看,暫時是和諧美好的。 就像美國作家米奇·艾爾邦創作的《在天堂遇見的'五個人》中所啟發的那樣:每個生命都是重要的,我們來到人間,是為了與別人相遇。每一個生命都會碰觸到另一個生命,而你付出的愛永遠不會白費。

巷子裡 ,孩子們玩得一片歡騰。看起來像是踩影子的遊戲,你來我往,尖叫著,嬉戲著,打鬧著,周圍安靜的空氣也開始波動起來,讓人產生共鳴,開始懷念。小時候也玩過很多無聊的遊戲,比如在前排同學身上貼張小紙條,把男女同學的名字挨在一起寫在黑板上,把吃完糖果的糖紙塞上小紙團或者粉筆頭疊成實心放回去……這些小小的惡作劇簡單幼稚,卻充滿了天真和歡樂。那麼美好。彷彿很容易就把別人給騙了,也很容易上了別人的當。我們對生活了解的那麼少,大人隨便說一件事情我們就相信了,甚至當做信仰,產生敬畏。

小時候的生活裡充滿了摸得著的恐懼,很容易實現的願望,簡單的快樂還有發自肺腑的喜悅。不像現在,總有一種隱約的不安,每個人都顯得那麼複雜而難以接近,甚至連自己的內心也無法抵達。被慾望佔據,只有當災難和困難到來的時候,才會懷疑和恐懼。只有懷疑,才有可能得到救贖,可是很多人連懷疑都沒有。

所以我喜歡生活中有著致命缺點的人,比如大嘴巴的傻蛋,輕易相信別人的蠢蛋,他們就像一個孩子在大人堆裡到處碰壁,不善交際甚至經常交惡。而這樣的人往往不會記仇,過了也就忘了。殊不知,不是他們出了問題,而是我們自己壞掉了。變得圓滑而無懈可擊,變成一個個圓球即使每天生活在一起也無法真正的融合起來。

最後,變得每個人都很孤獨。

想起慶山在《得未曾有》書裡寫了在拉卜楞寺學習的藏族年輕僧人桑濟嘉措的書房,他將四個梵高的頭像和一張夢露的明信片貼在一起。他講述自己在成都,曾經嘗試穿著僧衣去酒吧。也知道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那裡,就像梵高不應該出現在夢露旁邊。一些人打量圍觀他,也有直接過來問他在幹什麼。“但是又為什麼不可能呢?只是換了一種可能性。其實是一個接不接受的問題。真正的不和諧不是我出現在那裡,而是我的出現讓他們感覺到的不和諧。這說明他們自身是不和諧的。”

萬事緣由,都是因為我們自己出了問題。面對無常,自我救贖。不造作就沒有侷限,刻意做一些事情反而是一種侷限。機緣巧合,和諧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