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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欣賞:老公我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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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美文欣賞:老公我養你

認識盧中瀚那年,我三十歲,住在南法的一顆李子樹下面,雜物間改成的十幾平的房子間裡面。

房東是一對退休了老夫妻,冬天去滑雪,夏天去海邊,一年總有幾個月不在家。把雜物間改成一套小房間租出去,省了僱人給他們看院子。

那時候,我已經不是學生了。在失業率奇高的南法,有份固定工作。工資比法國最低工資略多點,外加年終分紅。法國最低工資,不是最低生活保障。有了最低工資,就要開始交個人所得稅。

我雖然不是高薪精英,但是工資可以讓我自給自足,出門窮遊,偶然購物,還有點積蓄。

那年,盧中瀚也三十歲。在一間國際知名的上市公司裡面做小助理。他剛剛貸款買了一套小房子,比市場價便宜百分之三十。不是他運氣好,是因為那個在頂樓的房子漏雨,全部都是一塌糊塗。

他工資比我多,但是修房子,買建築材料,還房貸,養車,再修車……到了月末比我還不如,月光族。

我們開始的時候,異地戀。法國的火車票價格是可以變動的。我們用兩個受了高等教育的大腦,拼命鑽研,找規律,總能找到辦法,訂到最便宜的火車票。

後來的一年,他被派到西班牙,成了異國戀。從那個時候起,我們就一直在修煉網上訂票的功力,一年中我去了三次西班牙,全是特價票。

我還定過一次0歐元的往返機票,巴黎往返布拉格。可惜後來這間航空公司倒閉了。

在經濟不景氣的歐洲,兩個人都有穩定的工作,每月還能有點結餘,就已經是不錯的生活。我們沒覺得自己窮,一起工作,一起賺錢,一起花錢,一起省錢,快快樂樂。

我們決定結婚,沒有做婚前財產公證。沒有什麼財產,不知道要公證什麼。

有次,我們去celine和vincent家吃飯,盧中瀚給大家說:“我之所以決定和盧璐結婚,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和她在一起,我知道將來無論怎樣,沒有我,她也能夠自己獨立的存活下去。”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正在廚房幫忙。是一個朋友告訴我的,我當時就火冒三丈,強忍著沒有當眾跟盧中瀚翻臉。

別人老公都是濃情蜜意地說,“跟我在一起,我養你一輩子。”

我家老公卻說:“我娶你,就是因為我相信你可以不用靠著我活下去。”

凌晨兩點吃完飯,我們開了一小時的車回家,在路上我們有過一次非常嚴肅而深刻的談判。

盧中瀚及其認真地給我說:“如果有一天,我的收入可以支撐我們的家,你可以停止工作。但是你不可以用婚姻做幌子,躺在地上攤成一堆,荒廢光陰。

我不要求你一定要賺錢,但是你要做些對自己人生有價值的事情。我們都是成年人,就算結了婚,我沒有養你的義務。”

在歐洲這麼多年,我同意這個道理,只不過在亞洲人耳朵裡面聽起來不舒服。盧中瀚一手開車,一手在黑暗中伸過來,抓住我的手說:“你看celine和vincent,我相信我們也可以。”

02

celine和vincent是盧中瀚很多年的朋友,請大家來吃飯,因為新買了巴黎郊區帶花園的獨棟別墅。

正是春末,我們在花園裡面吃烤肉。一盤盤往花園裡端很麻煩。celine找出了一個帶著輪子,兩邊可以支起來的小桌子,一次推一桌子東西,非常方便。

吃飯的時候,小桌子又有了用場,臨時放要吃的東西和飲料。桌子不撐起來的時候,非常細,放哪兒都塞得進去。

celine看著她的小桌上,突然給我們講,當年他們當學生的時候,住在巴黎市區一個14平的小房子裡。

巴黎的老石頭房子,14平還不規則,去掉馬桶浴室,做飯的爐灶和沙發床,真的已經沒有地方可以擺下一張桌子。

他們跑了很多地方,找到了這個最小最細的'桌子,是vincent自己給桌子安上了軲轆。空間實在有限,桌子不能固定在同一個地方。

vincent大專畢業之後,就開始工作了。大專不是什麼高階學歷,工作也就是大學裡的小助教,工資微薄。但是畢竟一個人有了收入之後,生活就改善了很多。

他們從14平的石頭頂樓搬出來,租了一個35平的小公寓。搬家的時候,除了一箱衣服,兩箱書,兩個盤子兩隻杯子,唯一的傢俱,就是他們帶著輪子的小桌子。

celine一直在讀書,一直讀到博士後,她從博士之後,就開始為了一間巨型公司做一個尖端課題。她從博士就已經有了收入。

celine有了收入之後,他們一起買了一套一百平米的房子。celine博士後畢業,順理成章的進入公司,成個精英白領。

vincent還是一個助教。vincent利用業餘和週末的時間,在一間非常著名的大學裡面進修自己的專業,試圖通過大學教師資格的考試。

我認識他們的時候,vincent還是助教,考試也沒有通過,celine已經是公司研發部專案經理,領著幾十個精英工程師,負責上千萬歐元的專案開發。

從經濟收入,社會地位來說,怎麼看怎麼不合適,可是他們舉手投足,眼波流轉,怎麼看怎麼令人羨慕。

從14平,到35平,到100平,再到現在獨棟別墅,他們總是帶著自己的小桌子。雖然現在其他的傢俱都變成了沉沉的橡木,小桌子還是貼著塑料的空心板。

這是他們的愛情,這也是他們的往昔。

03

在國內,有一句非常流行的話:“我負責貌美如花,你負責賺錢養家。”

當一個男人經濟地位和社會地位沒有自己老婆好,需要依靠老婆的時候,就是人人不恥的“吃軟飯。”

當一個女人經濟地位和社會地位沒有自己老公好,需要依靠老公的時候,是嫁得好,有福氣。

現在國內“女性獨立”變成了一個流行的話題。成百上千的文章,專門寫“偽女性獨立”。

對我而言,所謂的“偽女性獨立”就是在大聲疾呼的號召:女人要美美美,要買買買,要品質,要精緻。口紅,我可以買的起,包,我也可以買的起。我負擔得起我自己,我從來不欠男人什麼,我獨立。

可是這樣揚眉吐氣的文章中,沒有哪個人討論一下,家誰養?孩子誰養?房子誰買?車誰養?

父系社會三千年,我們理所應當的認為:養家是男人份內的事情。不需要男人養,自己能養得了自己的女人,就已經是頂天立地。你還要怎麼樣呢?

讓我養家嗎?我幹嗎還跟著你?

看看人家鄧文迪,21歲的肌肉男模,你自己照照鏡子,可有一塊腹肌?

這個世界在不停的改變。二十世紀之後,女人不再需要纏小腳,女人可以出門拋頭露面,女人可以受教育,墜胎,離婚,有選舉權。

工業革命,讓工作離體力越遠,離腦力越近。讓女人可以工作,可以賺錢,養活自己,養活自己的家人。

結婚是兩個人的一個契約,在一起風雨兼程,同舟共濟。我們從兩個人變成了一個共同體,榮辱與共,永不分離。

二十世紀以後,婚姻關係也在改變。女人可以賺錢養家,男人也可以,也應該做家務,看孩子,各有分工,各取所需,各盡其能。

婚姻就是兩個人在一起,一撇一捺的頂起了天,天底下有我們的家,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子孫。

04

我和盧中瀚結了婚,生了孩子,他找到了派回國的工作機會。根據我們婚姻的現實情況,我們選擇,我暫停了工作開始看孩子。

和很多資深媒體人不一樣,我寫文是非常偶然的行為。最初寫文,真的就是在帶孩子之餘,找到一點價值感。那時候,沒有人能相信寫幾篇雞湯居然可以賺錢。

是盧中瀚一直在鼓勵我,督促我,支援我,去追求我早就已經不感正視,慘不忍睹的年少的文藝夢。他說:“我賺錢,就是為了讓你可以追求你的價值。機會來了,你快去。”

我拼命拼命的寫,日思夜想的寫,挖空心思的寫,寫的老眼昏花,寫的頭髮稀疏。

我記得十月的時候,我和一個朋友一起出去閨蜜晚餐。我請她去,心情愉快的給她說,“我的公眾號終於有了收入。這次我花的是自己的錢。”

她問:“你準備怎麼處理你的錢?”

我有點差異,“這不是我的錢,是我們的錢。”

子覓已經四歲了,可以開始跳芭蕾舞;思迪一直想學滑冰和網球;我們全家旅遊,可以住好一點的酒店。

如果我還能繼續賺點錢,回法國買房子的時候,希望能多加一個房間,或者把盧中瀚夢寐以求的車庫買的大一點。

這是一個消費的社會,沒有花不出去的錢。

我們今年要回法國了。回了法國,盧中瀚的工資沒有補助了,要極速縮水,減了再除。可是這又有什麼關係?

在我沒有賺錢的時候,他沒有嫌棄我是家庭婦女,鼓勵我去做我喜歡的東西。

在我賺到錢的時候,我為什麼要嫌棄他賺得沒有我多,他沒我有名氣?

他還有我,我還有他,我們一起賺錢,一起想辦法省錢,一起努力,攜手同濟。

結婚就是一個結,從那一天起,把我們系在一起同舟共濟,不離不棄。

這個世界上,最值錢和最不值錢的都不是錢,是感情。

婚姻中,幸好我們有感情,錢可以慢慢的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