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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黃海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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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中旬,我有幸參加中韓文藝交流活動,第一次乘坐可容納731人的韓國遊輪,從山東威海港出發橫渡一直隱藏在我心中的黃海去韓國。12日下午4時起航,次日上午11時到達仁川港。

我的黃海散文

在我的想象裡,黃海之所以叫黃海,大抵因為中國內陸自西向東裹著泥沙流淌著的黃河在山東半島入海,黃海納入黃河,一脈相稱和千萬年渾然的緣故。我沒有查過資料,認真核實我初中學年就學過的地理書上和歷史書上鉛印的、抹不去的、蒼傷的、屈辱的、大概的黃海。

12日下午過海關後乘坐大巴到登船平臺登船的時刻,如同電影《泰坦尼克號》裡登船的場景,人多,有些雜。從“耳門”進,再從右側坐電梯到第三層船倉,我們就安排住在這裡。船倉裡,如同學生時代的床那樣,上下兩層,一人一個床位,一個同裡住8人,男女不分,我有些不習慣:“這裡面怎麼不分男女呢?”,同行的文藝交流中心的兩位小美女小雅和小蝶住在我的正對面上下鋪,打趣道:“三哥:你高興還來不及呢?呵呵呵!”。我不知道怎麼迴應,不自在地微微一笑後自個兒把床簾拉來拉去琢磨當晚怎麼休息。船倉裡很熱,一會兒就溼透了本來就單薄的衣服。這個同裡只有我一個男士,著實有些難為情。

整理完行李後,拿著毛巾迫不及待地往洗手間跑,爽了一把後回到住處。小蝶:“三哥,不去甲板上拍照嗎?甲板上好大的風,穿上外套去哦。”“好呢,這就去,這裡面太熱,正想涼快涼快。”我問了怎麼走之類的話後,右轉、左轉,徑直朝前,直走到甲板上。

一艘威海海大客運客輪頭朝西北橫臥在正南方,靜靜地等候著它的客人到來。夕陽從兩座黑山似的雲縫裡努力灑下餘暉,把西邊的那片海域染成金黃。另有一艘還看不到標誌的遊輪從西北方緩緩駛來,像傍晚歸家的孩子正往家趕。西邊海岸上的高樓大廈在起伏的山嵐前背對夕陽隱約可辨。海水泥黃,和我早期的想象差別不大。迎面吹來的海風堵住我開口說話,張口出來的氣息被強勁的海風壓迫回去,說話需要用很大的力;於此,我背對著夕陽,靠在甲板上的欄杆上,跨著打羽毛球的架步,以防被海風吹倒;我的外套被海風掀起,恰如頑皮的孩子從背後猛然摟起我的衣裳要罩住我的頭;氣溫瞬間下降,甲板上溼漉漉的--當天沒有下過雨,海風是溼的,哦,不!是霧氣侵染成初冬的光景。

後來才恍然明白,這是威海的港灣,還沒有正式進入黃海。甲午中日戰爭,我們有的艦船還沒有起航,就被日本鬼子殘忍地扼殺在搖籃裡。那些屈辱,你還還記得嗎?

夕陽入山,偶爾的汽笛擠破港灣寧靜的夜色。

遊輪一陣長鳴,在夜幕裡起航了,我繼續用盡眼力尋覓著那場戰爭的痕跡。在餐廳左側的過道上,我匍匐在欄杆上,望著僅能看見20米之內的翻滾的浪花,期待為國犧牲的英魂在這個時候出現,不用說什麼,一個影子晃動一下,或者一隻手影在浪花裡掙扎一下,我就能明白他們的慘烈和訴求。

夜,漸漸深了。遊輪微微地顫抖著,似乎有無數人在追趕著、想爬上游輪。浪花在前行的遊輪兩側和後面翻滾著,有些寒冷的海風更強勁地肆虐著,還有我獨自在甲板上、走廊裡走來走去,期待著能從船舷邊拉上一個魂魄來。

深夜,在悶熱裡輾轉反側,床上手機沒有訊號,天亮前才睡著。

當我再次迫不及待來到甲板上時,大霧籠罩,分不清方向,手機漫遊,已經是韓國的訊號了。此時的海面蔚藍如晴空,完全沒有橙黃的跡象,遠離了黃河水養育的英魂們聚集的海域。

早餐過後,大霧和寒意漸漸散去,我偏愛呆在甲板上,回望著我們過來的那根本還看不清的海域。一群海鷗在甲板船舷周圍盤旋著,追趕著,不時發出清脆的`“歐!歐!”的叫聲。時不時有飛累的小海鷗,收住飛翔的翅膀落在海面上任憑海浪的搖晃,歇息時間很短,遊船前行大約不到50米,他們又輕快地從海面上一躍而起追趕而來。也許是海洋法則,也許是人與動物的共性本能,有的海鷗是衝著那些友好的揮灑的食物來的;有的雄壯的海鷗,一直追著遊輪,像是看到自己的親人一樣,一直在深夜裡從中國的海域裡伴隨而來。是不是甲午戰爭中壯烈英魂的化身,不得而知,我倒是那麼期待。

後來臨近韓國的海域,海鷗漸漸遠去、稀少、直至完全消失。他們遠去,帶走了我的激情,就連壯觀的仁川海上大橋從我頭頂上掠過,我都忽略了。

回國那天,本來要坐遊輪的,我也期待坐遊輪。天不作美,霧大,遊輪無法航行。當晚仁川國際機場飛往中國青島的航班在雷雨中差不多延誤了1個多小時。後來飛機在高空多次遇上氣流搖晃,我想:假如我因此死去,儘管沒有多大的個人價值,但我的魂就能和那些英魂一起長住在黃海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