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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意失意與詩意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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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大學者金聖嘆如是語云: “煉獄盡時反生第三禪天,此是人性極好之處”!

得意失意與詩意散文

蘇東坡歷經苦難而無可救藥的樂天精神,便是禪天!

——題記

天下文士中人生極盡得意與失意者非蘇子瞻莫屬,蓋蘇子被後世文人尊仰為“子”者,莫如尊“文聖”之譽。蘇軾的得意在此,直可謂“文起八代之興,道濟天下之溺”,春秋筆法,不遜史家,藝術造詣,膺登巔峰!天生蘇子,華夏之幸!

明代大文士張岱在其《石匱書自序》一文裡開篇即是對蘇軾的仰嘆:

“能為史者,能不為史者也,東坡是也。不能為史者,能為史者,弇州是也。弇州高抬眼,闊開口,飽蘸筆,眼前腕下實實有“非我作史,更有誰作”之橫據其胸中,史遂不能果作,而不復能佳,是皆其”能為史“之一年有以誤之也”。

“太史公其得意諸傳,皆以無意得之,不拘襲一字,不輕下一筆,銀鉤鐵勒,簡煉之手,出以生澀。至其論贊,則淡淡數語,非頰上三毫,則睛中一畫。墨汁鬥許,亦將安所用之也。後世得此意者,惟東坡一人……”

……

清代大文士袁枚,也是東坡的忠實崇拜者,他在其《好書之癖》一文中如此記敘:

“餘少貧不能買書,然好之頗切。每遇書肆,垂誕翻閱,夜則形諸夢寐。及做官後,購書萬卷,翻不暇讀矣。有如少時牙齒堅強,貧不得食;衰年珍饈滿前,而齒落腹果,不能饜飫,為可嘆也。偶讀《東坡.李氏山房藏書記》,甚言少時得書之難,後書多而轉無人讀,正與此意相同”。

縱觀天下翰林墨客,幾乎每位書香世家子弟,都有過年少激情讀書的歲月,以及後來的人生跌宕與顛沛;……袁枚夫子或許及早的領悟了“得意與失意”,“絢爛之極終歸於寂靜”的人生實相,或是厭膩了案牘勞形,杯光浮影,難再心無旁騖,與清風明月作伴的讀書閒適,因之才激流勇退,早早辭官卜居樂享逍遙名士的清逸優雅。

他雖然推崇蘇軾的詩文不可一世的“雄霸”,但是,他認為蘇軾的官位足以影響其文名,而許多卑職,譬如李商隱則是區區小官,其詩一樣流傳千古,則是人生失意,詩能千古(詩未失意)。

張岱說:“詩文一道,作之者固難,識之者尤其不易”。詩家的得意與失意,豈能用世人的眼光去評估,一個詩意的靈魂便是無以倫比的高貴,彷彿鳳凰的心,彷彿神仙的氣韻……

陳繼儒語云:

“詩人情性,事真,故爛漫而流便;性率,故簡直而酣暢;心敏,故精緻而條理;品潔,故幽微而疏放;調高,故孤旨而清邁……見其胸次,且笑且啼,且俠且傲,且醉且醒,且仙且隱……”

“名能不朽輕仙骨,理到忘機近佛心”! 誠哉斯言!

來自星星的李白高唱“人生得意須盡歡”……

來自月亮的東坡低吟“人生有味是清歡”……

清代大學者金聖嘆如是語云: “煉獄盡時反生第三禪天,此是人性極好之處”!

蘇東坡歷經苦難而無可救藥的樂天精神,便是禪天!

……

從宋代至今,歷代的大文人大藏書家都以存藏蘇軾的手澤書貼以及蘇東坡詩集刻本為無上榮耀。

“蘇齋”,是翁方剛的號,因為得了蘇東坡的一個書貼,於是就建了“寶蘇齋”,此後,每年十二月十九日蘇東坡生日,翁便邀請天下名士到其“寶蘇齋”,雅賞祭奠,稱之為“祭蘇會”,一直延續到民國,羅振玉還在如法祭奠大文豪,大逍遙家蘇東坡!

一個奇崛的生命造就的奇崛文字: 蘇軾,已成千古之寵!

今日正是十二月十九日東坡祭辰,僅以此文,表達對這位奇崛如莊子的大文豪致以崇高的敬禮!

附錄1: 蘇東坡人生賞心十六件樂事:

清溪淺水行舟;微雨竹窗夜話;

暑至臨溪濯足;雨後登樓看山;

柳蔭堤畔閒行;花塢樽前微笑;

隔江山寺聞鍾;月下東鄰吹簫;

晨興半柱茗香;午倦一方藤枕;

開甕勿逢陶謝;接客不著衣冠;

乞得名花盛開;飛來家禽自語;

客至汲泉烹茶;撫琴聽者知音”。

附錄2:《林語堂.蘇東坡傳》

“蘇東坡是一個無可救藥的樂天派,一個偉大的.人道主義者,一個大文豪,大書法家,創新開派的大畫家,一位憎恨清教徒主義的人,一個修行者,佛教徒,巨儒政治家……一個月夜徘徊者,一個詩人……但是,這還不足以到處蘇東坡的全部……蘇東坡比中國其他的詩人更具有多面性天才的豐富感,變化感,幽默感,智慧優異,心靈卻像天真的小孩,這種混合等於耶穌所謂蛇島智慧加上鴿子的溫文”

“知道一個人,或不知道一個人,與他是否同時代沒有關係。主要的倒是對他是否有同情與瞭解。歸根結底,我們只能知道自己真正瞭解的人,我們只能完全瞭解我們真正喜歡的人。我認為我完全知道蘇東坡,因為我瞭解他,是因為我喜歡他……”

只有知音,同類,才能如此的“靈魂相通”,我想,我也是林語堂一般的喜歡蘇而懂得他的!

附錄3 :《蘇軾.卜算子》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誰見幽人獨往來,飄渺孤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