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才華齋>範例>文學>

寫作的價值所在散文

文學 閱讀(2.67W)

一、真正喜歡是前提

寫作的價值所在散文

我不認為大學生寫書出書是壞事,更不認為想當作家是不良動機。但是,這不應該是主要動機甚至唯一動機。如果只有這麼一個動機,就會出現兩個後果。第一,你的寫作會圍繞著怎樣能夠被編輯接受和發表這樣一個目標進行,你會去迎合,失去了你自己的判斷力。的確有人這樣當上了作家,但他們肯定是蹩腳的作家。第二,你會缺乏耐心,如果你總是沒被編輯看上,時間一久,你會知難而退。總之,當不當得上作家不是你自己能夠作主的事情,所以,只為當上作家而寫作,寫作就成了受外界支配的最不自由的行為。

寫作本來是最自由的行為,如果你自己不想寫,世上沒有人能夠強迫你非寫不可。對於為什麼要寫作這個問題,我最滿意的回答是:因為我喜歡。或者: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寫。所有的文學大師,所有的優秀作家,在談到這個問題時都表達了這樣兩個意思:第一,寫作是他們內心的需要;第二,寫作本身使他們感到莫大的愉快。通俗地說,就是不寫就難受,寫了就舒服。如果你對寫作有這樣的感覺,你就不會太在乎能不能當上作家了,當得上固然好,當不上也沒關係,反正你總是要寫的。事實上,你越是抱這樣的態度,你就越有可能成為一個好的作家,不過對你來說那只是一個副產品罷了。

所以,我建議先問自己兩個問題:第一,我是不是真的喜歡寫作?第二,如果當不上作家,我還願意寫嗎?如果答案是肯定的,你就具備了進入寫作的最基本條件。如果是否定的,我奉勸你趁早放棄,在別的領域求發展。我敢肯定,寫作這種事情,如果不是真正喜歡,花多少功夫也是練不出來的。

二、用寫作留住逝水年華

有人問我:你是怎樣走上寫作的路的?我自己回想,我什麼時候算走上了呢?我發表作品很晚。不過,我不從發表作品算起,我認為應該從我開始自發地寫日記算起。那是讀中學的時候。有一天我忽然覺得,讓每一天這樣不留痕跡地消失太可惜了。於是我準備了一個小本子,把每天到哪兒去玩了、吃了什麼好東西等等都記下來,潛意識裡是想留住人生中的一切好滋味。現在我認為,這就是寫作意識最早的覺醒。

人生的基本境況是時間性,我們生命中的一切精力都無可避免地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失去。“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人生最寶貴的是每天、每年、每個階段的活生生的經歷,這些所帶來的歡樂和苦惱、心情和感受,才是一個人生命中擁有的東西。但是,這一切仍然無可避免地會失去。總得想個辦法留住啊,寫作就是辦法之一。通過寫作,我們把易逝的生活變成永存,就可以以某種方式繼續擁有它們了。這樣寫下的東西,你會覺得對於你自己的意義是至上的,發表與否只有很次要的意義。你是非寫不可,如果不寫,你會覺得所有的生活都白過了。這是寫作之成為精神需要的一個方面。

三、用寫作超越苦難

人生有快樂,尼采說:“一切快樂都要求永恆。”寫作是留住快樂的一種方式。同時,人生中不可避免地有苦難,當我們身處其中時,寫作又是在苦難中自救的'一種方式。這是寫作之成為精神需要的另一個方面。許多偉大作品是由苦難催生的,逆境出文豪,例如司馬遷、曹雪芹、陀思妥耶夫斯基、普魯斯特等。史鐵生是坐上輪椅後開始寫作的,他說他不能用腿走路了,就用筆來走人生之路。

寫作何以能夠救自己呢?事實上它並不能消除和減輕既有的苦難,但是,通過寫作,我們可以把自己與苦難拉開一個距離,以這種方式超越苦難。寫作的時候,我們就好像從正在受苦的那個自我中掙脫出來了,把他所遭受的苦難作為物件,對他進行審視、描述、理解,距離就是這麼拉開的。

當然,我們還年輕,沒有什麼大的苦難。可是,生活中不如意的事總是有的,青春和成長也會有種種煩惱。一個人有了苦難,去跟人訴說是一種排解,但始終這樣做的人就會變得膚淺。要學會跟自己訴說,和自己談心,久而久之,你就漸漸養成了過內心生活的習慣。當你用筆這樣做的時候,你就已經是在寫作了,並且這是和你的精神生活合一的最真實的寫作。

四、寫作是精神生活

總的說來,寫作是精神生活的方式之一。人有兩個自我,一個是內在的精神自我,一個是外在的肉身自我,寫作是那個內在的精神自我的活動。普魯斯特說,當他寫作的時候,進行寫作的不是日常生活中的那個他,而是“另一個自我”。他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外在自我會有種種經歷,其中有快樂也有痛苦,有順境也有逆境。通過寫作,可以把外在自我的經歷,不論快樂和痛苦,都轉化成了內在自我的財富。有寫作習慣的人,會更細緻地品味、更認真地思考自己的外在經歷,彷彿在內心中把既有的生活重過一遍,從中發現更豐富的意義,並儲藏起來。

我的體會是,寫作能夠練就一種內在視覺,使我留心並善於捕捉住生活中那些有價值的東西。如果沒有這種意識,總是聽任好的東西流失,時間一久,以後再有好的東西,你也不會珍惜,日子就會過得渾渾噩噩。寫作使人更敏銳也更清醒,對生活更投入也更超脫,既貼近又保持距離。

在寫作時,精神自我不只是在攝取,更是在創造。寫作不是簡單地把外在世界的東西搬到了內在世界中,他更是在創造不同於外在世界的另一個世界。雪萊說:“詩創造了另一種存在,使我們成為一個新世界的居民。”這不僅指想象和虛構,凡真正意義上的寫作,都是精神自我為自己創造的一個自由空間,這是寫作的真正價值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