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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相約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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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心靈相約

心靈相約抒情散文

在同門師兄稻花村的空間,我被一種民族的氣節感染。他的劇本創作已達到巔峰,一部木匠村官轟動了中國文壇與影視界。他的散文小說,文風犀利充滿濃郁的泥土氣息,排除了一個小我,而整個身心融入在大我的廣袤之中。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之所以他的作品受到讀者和觀眾的喜愛,原因顯而易見,師兄是站在人民的立場上去揮毫潑墨。他知道一個作者,該在什麼位置,做什麼事,說什麼話。他懂;眾望所歸,人心是一杆秤。師兄的文字具有很強的穿透力,就在於他永遠以一個人民的角度,去洞察和發現這個世界。輕輕掩上他的日誌,在左手與右手一開一合間,一片葉子,帶著沉重的塵埃,飄然而至。

這麼多年來,一直徘徊在文學的小路,執著是有的。骨子裡那份小農意識,始終束縛著我的思想,悲天憫人,自怨自艾。曾經努力要做一枚久經風霜染指,但彩霞般驚豔的葉子。不管在哪個角落生存,只要堅持著個性的銳利,不卑不亢,不隨波逐流,即使是一捧沙土,也將孕育著綠色的希望。因為人的精神是脊樑,一座山川,倘沒有石頭做支撐,必會坍塌。

文字是我的夢,無數次被這個夢推上社會的浪尖,跌入谷底。生命的船槳幾被破碎,但我沒有放棄投入激流的勇氣。是的,給我一個支點,我會撬動地球。源遠流長的河水,所以不幹涸,所以滾滾向前,他是幾千次的放低了自己。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文字的出發點,是為人民大眾服務的。一位成功的作家,他往往是裹緊了內心傷痕累累的核,把最美的一面呈現給別人的視角。他們像極了一隻蓮藕,須慢慢的撥開,一層一層的剝離,最後的那個圓點,就是他波瀾不驚的禪。

小時候,娘領著我們在收割後的田野,彎著腰尋找,一顆顆遺失的黃豆粒。那些調皮的豆子,不是滾落在窪的隙縫裡,便是被老鼠搬進洞穴中。娘是個很細心的人,她會沿著老鼠爬行的足跡,在它們老巢的不遠處,挖到一灘老鼠儲備的豆粒。每次都能挖出一兩斤的黃豆,天朗朗的晴和,娘穿著碎花紅色偏緊小褂,長長的頭髮攏紮在一塊繡花手帕裡。那時候的娘年輕,很美,美得像山裡盛綻的迎春花。她把撿回來的豆子,選出籽粒飽滿的,用一隻小竹筐裝好,拐到離村五里地的農貿集市,和人換點大米,為數不多的大米,卻是我們日子裡嫵媚的亮色。或者賣掉,討得票子給兒女扯幾尺布料,做件褲子上衣什麼的。那時候,娘因為會在集市上,買進賣出,都說她是個精明的女人。娘能把簡單的青皮蘿蔔,做出好幾種菜餚,雖然饑荒的年月,家裡殺的年豬隻有一百多斤重。娘煞費苦心將日子調節的活色生香。蘿蔔絲拔糖醋,土豆片燉蘿蔔,幹蘸大豆醬,蘿蔔鹹菜條子。每個清清爽爽的早晨,忘不了棗木的方桌上,一盤綠白相間勾人食慾的蘿蔔條子,一碟淡鹽紅辣椒,一缽子稀溜溜的苞米粥。那是生活的主色調,勤勞的娘就琢磨著,她的閨女長大了做個生意人。孃的這種想法存在著很多的私心,那裡面有她沒有實現的夢。在她的潛意識裡,女人讀不成書,但可以做買賣。擁有一個精明的頭腦,就不至於餓死,女人在男人面前,沒有經濟基礎,就不會有地位。

娘在歲月的蹉跎中,也像門前的那棵柳樹,在漸漸的憔悴,在被抽取了精華,在靜靜的被風乾。那深深鐫刻的年輪,直達我靈魂的疼處,她的葉子,一次次的在時光的沙漏間綠了紅,紅了又綠,葉子還是葉子,既沒有成為生意人,也不曾是作者,只是對文字多了一種理解,還是走在黎明的邊緣。

穿過漫長的黑夜,需要耐心與毅力。那就在某一個不為人知的空間,用骨頭點起文字的蠟燭,走路。

心靈的那片葉子,要經歷一場場秋雨,最終,它將隕落在大地,可葉子明白,一些人生的過去,酸楚也好,歡樂也罷,在我的心裡一輩子也抹不去。我更清晰,活著就是勝利,我們的生命不是一種沒有價值的遊戲。你是富貴還是貧瘠,上蒼讓你只是一株隨風飄去的花絮,請把自己的腳步印在蒼茫的土地。你累了疲倦了,將眼淚嚥下去,躲在一個偏僻的地方哭泣。不奢求奢侈的背脊,面對紛紛擾擾的紅塵,靜泊如水,微笑著走向結局。

2、生命在流淌

記不清了,生命裡總喜歡靜靜地望著,老家那道矮矮的籬笆牆。在想,什麼時候能長出一雙翅膀。飛出那道籬笆牆,飛出低沉的老屋,接受山那邊的陽光。少年的夢,帶著娘溫暖的體溫,一盞煤油燈,娘對著那一點亮給我們縫補衣裳。院子裡春天種下的向日葵,在秋晚收穫一缽子的希望。娘沉默著,面對掐著脖子的饑荒。一個女人默默地用勤勞撐起一家人的脊樑,常常的娘坐在那如豆的光暈底,輕輕的剝開葵花籽,潔白的瓤,化在兒女的心裡,居然是那麼香,那麼香。在那些清淡似水的歲月中,娘,彷彿一株紮根在我們靈魂深處的向日葵,一輩子也不會凋謝,那是我記憶不落的太陽。

一顆豆子,他如果要生長,就無法離開土壤。雖然豆子的空間很小,走到城市燈紅酒綠的視窗,機率很渺茫。但是,君不見一條溪流在茫茫的大山谷,終年不竭的奔淌。因為夢,他會讓所有生靈,用胸腔走路。不幸,我就是這枚豆子,要忍受獵獵的風塵,我沒有機會選擇生存的方向。種子撒到哪裡,或夾縫中,或磐石上,或馬蹄的踐踏;只要我追求向上的意志,落在何處,不發芽?我很幸運,作為一粒豆子,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歲歲年年,不停地將心靈的朝拜燃燒,不一定輝煌,不一定高貴,也許一生我還是脫離不了豆子的角色。這又何妨?

每次遠涉他鄉,我都喜歡裹緊土的掉渣的外衣,生怕人們說,我僅僅是山裡的一捧豆芽菜,寒酸,貧窮,一件流行過的褂子,隱隱散發著泥土的鹹味。骨子裡卑微的情愫,使我拒絕一切向外延伸的目光。我是籬笆牆一把沒有乾枯的豆角秧,步伐裡充滿了呼吸的疼。我不肯承認自己內心裡的農民,虛浮與煩躁吸血鬼一樣折磨著我。我不願,也千百次的不想回到,我再熟悉不過的村莊,不想觸控籬笆牆上那輪玫瑰色的月亮,進入夢鄉。

矛盾和痛苦像一柄利刃,我在旋渦掙扎。可是,天涯海角我做不到脫去身上的汗味人生,那些年,我不肯做洗碗工,不肯屈服在別人的主宰下,被金錢奴役。為了這張嘴,誰又不是自己的奴隸?許多的時候,我想當自己的老闆,上蒼賜予我駕馭命運的力量。在城市旱澇不保豐收的泥碗裡,我一遍一遍的將蔑視與白眼冷藏,夢裡啊!卻醒在娘七月青苞米的芬芳。卻原來,卻原來生於斯,長於斯,一顆豆子在任何環境下,都難以變成傳說中的綵鳳凰。卻原來,我的靈魂永遠走不出,那道矮矮的籬笆牆。卻原來,走多遠我的影子還是在有山有水的老地方。

娘對我說的那句話,我一生也撂不下。娘說:“女人不是藤上那隻苦瓜,女人該有一片天空,無論你是做什麼的,仰起頭做人,不要是井底的蛙。”娘說的那些話成了我心底,沒法癒合的傷疤。娘說:“女人不是籠中的鳥,更不是籬笆牆上那朵芍藥花。”我說:“娘啊,為什麼我很傻,在迷亂的現實,不懂得製作防衛的鎧甲。”天性率真,不會摻假。為什麼在感情與圍城的困擾下,受傷的總是她?還是回到籬笆牆築起的老家吧,怎麼冷,怎麼嚴寒,我都能在孃的守望中,不需要虛偽的登場,不必長大。

現在,我只有在漸行漸遠的時光裡,一回回的徘徊在籬笆牆下。那遠去的青春,以及娘頭上飄雪般的白髮,誰來回答,我們何曾找到年少時天真浪漫的背影?唯有,唯有在沙漏一樣溜走的光華中,看著籬笆牆旁,一桃樹春天發芽開花,冬天葉子瀟瀟落下。唯有凝視著鏡子裡的這張臉,爬上皺紋的枝杈。唯有聆聽著老家屋簷那對燕子,細說著往昔的故事,我們的娃在一天天茁壯,多年的媳婦熬成婆,有朝一日,我也做了婆婆,就會在婆婆的角色裡,懂得婆婆也是媽。

生命裡的籬笆牆,註定我趟不出你的那道河,因為這裡有我至親的娘。娘說:“青兒,你飛吧,飛多遠。你依舊是孃的娃。”鄉情,成了我們身體上天生的胎記,你是富貴還是榮華,你是一無所有的窮人,誰又放得下深深的籬笆牆,一院子櫻樹花綻的老家?!

我不會,再也不會,嫌棄我血脈裡的農民情結。在父輩弓著腰耕耘的畫卷裡,我真切的品味了幸福,儘管,日子還不富裕,我們要為生計四處漂泊,可是,只要活著就是幸福。活著,有機會感知世間的冷暖,生的磨難,有機會用心靈與禪對話。有機會,在一隻碗裡走完粗糙或細膩的愛情,有機會靠近黎明的曙光,擁抱成功的紅霞。

也明白不管我們什麼身份,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持有一顆逐夢的心,千年的鐵樹,也會為我們的執著開出驚豔的花。

3、每天愛著一點點

二十年前,穿過那條小巷,那家小商店漂亮的女店主,在她的櫥窗上掛滿了當紅明星的照片。而我那時候正是青蔥歲月,我雖然不是哪個明星的粉絲,可內心萌動的情感春天,也曾蜻蜓般躍上尖尖的小荷,渴望化繭為蝶。磕磕絆絆的讀完高中,本嚮往著候鳥一樣飛出老家的天空,背上行囊去遠行,哪怕在燈紅酒綠的城市,做一支流浪的吉他。將一池的荷香,說給城市的風聽。可貧窮出賣了我的夢,畫地為牢。從此,我成了被鄉村馴養的鴿子,總帶著受傷的眼睛,在靜靜流淌的時光裡,與灰暗的屋簷梳理一次次發黴的心情。

那天,在開發區工作的兒子,來電話說,我們宿舍按網線了,再也不必上網咖了。我問他:“你們現在喜歡什麼歌曲?”兒子說:“動漫歌曲。”讀中學時,他的書包裝的不是明星照片,有時檢查他書包,倒出來的卻是卡通動漫人物,對於那些搔首弄姿的演藝圈的人,他們這一代嗤之以鼻。他們知道日本的動漫市場,前景無限,中國的喜洋洋和灰太狼,知道菊花臺和千里之外的周杰倫。知道漢堡包巧克力,知道愛情就像速食水餃,只要一下鍋就可以食用。他們清楚沒有樓房沒有一份穩定的收入,愛情只是燙手的山芋。我還沉浸在舒婷的詩中,沉浸在路遙的人生長篇小說裡,兒子說你還是多上百度搜搜國外作家的作品。視角總侷限在土豆和蘿蔔上,有什麼出息?

這一代人的思維具有很大的跳躍性,前衛的就如牛仔褲膝蓋特意留的洞洞。陽光將院裡那棵酸棗樹剪成一幅寫生畫,突然地心裡溼溼的,像經歷了一場春雨。發現自己跟不上時代的節拍了,彷彿沉寂在偏廈裡那一扇被擱淺的風木門。內心的脈搏落滿了塵埃,覺得自己更像咣噹咣噹行走在山路上的老馬車,走不出世俗枷鎖下的那一道轍。長大了的`孩子,鄉村的阡陌再也留不住他懷揣夢想,在城市裡打拼的動力。其實,每一個走在路上得人,已經不是太在乎成功的玫瑰,卻是沿途的風景與當下的滋味。

生命是老屋牆壁那掛老鍾,他不會因為那一個人或者一段遲到的情緣,停下向前的鐘擺。大千世界,誰也不是誰的唯一,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自己跌倒自己爬。受了傷,留了許多痕,只是呼吸尚存,我們就沒有理由拒絕曙色的溫馨。

我不是被滄桑冷寂的石碾,不是冰涼的臺階長滿青苔。我常常做著一個提筆寫春秋的清澈女子,不願身心沾染黃河一樣渾濁不清的紅塵,偏偏在某些落寞的時刻,讓一顆無辜的靈魂,被捲進無端的風雲。曾經厭倦了網路,何苦庸人自擾,找不到清純的那道柴扉?流浪在街頭的午夜,誰能為你擦去腮邊的淚?恍惚間,與我相依相隨的,只有自己的影子在枯萎。

愛只在方寸間,我們有時卻煞費苦心去追求,如果你願意,你無須飛蛾撲火,擦亮你陰霾的心靈,即使漫天的飄雪,投射著季節寒冷的輪迴,我又有何忌諱?心是開啟所有通向天堂的鑰匙,緣去緣來就讓它是一支斟滿紅酒的杯,選擇一飲而盡,你便不要i後悔。向前一步不一定是幸福,退後一步未必是孤獨。在紛紛擾擾的流經裡,牽手的人不一定是,與你白頭的那一位。寂寞,在很多情節中,恰恰是醫治傷悲的缺口。

一個人孤單單的走,不要太難受。江山依舊在,有些愛彆強留,緣分的盡頭,忍住淚水不外流。這世上有很多種愛和親情,婚姻、事業、社會,大愛無疆。像我們的雙親,小愛如涓涓的溪流,像情人之間的纏綿溫柔。只要我們的愛無寬廣,可以在陽光下晾晒,方寸之間就會收穫金燦燦的秋。

4、真愛天地間

北漂的那段日子,因為行李箱在家鄉的那座城市丟失,來到省城我的換洗衣服,加上一件羽絨服不翼而飛,寒冷的老城根實在凍壞了我這個流浪鳥。為期一個月的學習,這種天氣滴水成冰,我不知道該如何度過。同寢室的倆位美女光行李箱就三個,各種款式的衣服每天都在我的眼皮底下亮相。我只有默默的吞嚥著孤獨與落寞帶給自己的傷疼,忍著淚水上課。我不想耽誤在省城學習的分分秒秒,因為一個鄉下女子來這麼遠的地方求學,本身就是一次衝擊與挑戰。對世俗的抗爭,我僥倖勝利,那也是懷揣著累累傷痕來的。

身上的一套衣服,有些髒了,也沒法換,口袋裡也羞澀個可以。當你得知我的經歷,在那個遙遠的城市。你說,我會幫你的。儘管我的能力有限,可我會盡力。由於功課緊,我沒有時間考慮你話的真偽,而且,我不願欠下誰的情。此後,你也在那座陌生的城市忙於你的生計。有一天,我的銀行卡上多了一千元錢,我正納悶,不知錢的來源。你上線後,告訴我記著去取錢。你說,我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不過,你別苦了自己,趕緊上商場添置件保暖的衣裳,沒有任何生動的語言,但是,那一刻我淚水潸潸而下。不管這個世界有多大,請珍藏我的一句話,我的心房就是你疲倦了你飛累的家。

站在北方的天空下,思念的你卻遠隔天涯。瞭解你曾遭遇的疼,靈魂裡已經傾情為你將一份愛栽種在永遠的生命。有時候,牽掛彷彿一枚種子,只要播撒在心底,如遇春風細雨就會生根發芽,破土而出。既然長成一株小幼苗,慢慢的就將參天大樹。

很久了,我無法從這份邂逅中走出,月色茫茫照四周,燈光不明,你隔千里杳無音訊,那就讓今夜的月光捎去我對你深情地問候,何以能穿越時空,插上翅膀在你紫色的世界,來一次破釜沉舟的重逢?哪堪歲月流逝,滿目滄桑著絕塵得等?

窗前的日月已是寒冷冰封,我試著欲推開霧鎖濛濛,想給自己一個新的開始。無奈,手掌中始終蓊鬱著曾經的那段情。我不要你什麼承諾,如果有來生,不,我只希望今生上蒼許我們一個美麗的相見。縱然,這個宿願對你我很難。我無悔選擇,山高水長我認定了遙遙無期的飄零。

是的,總有那麼一日,我們都將青煙一樣從塵世蒸發,不要問我來世涅槃重生化為一隻螻蟻或者植物,我的每一根血脈和枝蔓都因你而曼舞輕歌。我很渺小也很脆弱,只是我可以開心的面對廣袤的藍空,大聲的呼喊,葉子真正的愛過了,燃燒了,我已不需什麼結果。在這個滾滾紅塵的世間,有一個人遠遠地注視著我,他為我的成功喜悅,在我艱難的生存環境裡給我陽光般的鼓勵,在我遭遇低谷時,他給我燃亮淌出暗夜的篝火,我還奢求什麼?要走的路太長,要忘記的人很多,唯有你我一輩子無法割捨。

5、錯過相遇

每個人心中都有魔,這個魔就是我們自己。多少年來,我一遍遍的輸給了影子。我知道所謂的機遇,不過是我未曾好好地把握,瞻前顧後畏手畏腳,做什麼事都在千慮,往往事與願違。美麗的愛情也因為我的懦弱,成全了別人的花好月圓。事實上,我完全可以為夢想做一次叛逆。太多的回憶,已經沉寂在我的生命裡,可是那些幸福的花絮,卻讓我在日漸蒼老的流年難以逃避。在大學聯考名落孫山後,我其實接到了遼寧文學院第二屆作家班學習的通知,那時,我由於接了鄉村習俗,男方給的彩禮。婚期逼近,老實巴交的父母說,青青我們拿什麼去換人家的情?你掂量掂量爹孃的身板。在貧窮的現實面前,我只有無語,忍痛割愛選擇放棄。

十九歲那年,我經歷了一回刻骨銘心的愛戀。滿身書卷味的大男孩,充滿了陽光之氣。在家鄉綻放著槐花的林蔭小徑,彼此相偎相依。我曾憧憬穿上潔白的婚紗,與他步入婚姻的殿堂,然而,這短暫的相遇,遭到了他親人的激烈反對。他只能與我揮揮手,斷了聯絡,從此,永遠的別離,這份情卻始終珍藏在我心底。不管歷盡塵世多少風雨,告訴你,那個插曲山高水長不會銷聲匿跡。

當大地燃燒著十月的金黃,紅高粱笑彎了腰,我也走上了媒妁之言的陳規陋習。在一樣的山裡,我步了孃的後塵,抱著白燦燦的蒸魚,鮮豔似火的婚盆,在和他喝了交杯酒後,將右手交在他的手中,任他牽著鑽進一輛紅色的夏利車,也把我的一生叫在他手裡。

歲月若屋簷下的雨滴,滴答滴答默默地敲擊著,對於夢我不願埋葬,身為多重角色,我在時光的注目下,俯首稱臣。一個女人,那裡有勇氣對命運說不,墮落在金字塔般的圍城裡,我孱弱的肩脊扛不起現實擲給我的點滴。人生的這杆大旗,需要的是青松般的堅強與韌勁,在苦酒裡泡大的童年,留給我的是父母因苦日子雞犬不寧的戰爭,在夾縫裡求生的眼睛,盼望著雨過天晴,哪怕吃山野菜填飽肚皮,只要他們不再烽火連三月,我的心便是溫籍。

在廣袤的山區,一塊塊堅硬的岩石地,每年楚天都能看到一株株小草,在大石的擠壓中,沒有拒絕向上的希望,而是努力鑽破厚厚的泥土,當第一縷春風親吻它時,小草就張開手掌擁抱暖春!

你不難想象這樣一幅畫面,眼含憂鬱的女子,揹著竹簍行走在鄉村那條脈管般的小路。她碎花藍色上衣裹不住年輕的姿色,在山裡採野菜累了,放下揹簍坐在地上,拿出口袋裡的鉛筆一張日曆紙,記錄著零零碎碎的章節。天空是鷹的翅膀。她久久的凝望著蒼穹。心靈早想化作飛翔的候鳥,南方北方自由的穿梭。冷風襲來,夕陽已沉入山那邊。這才想起該做飯了,想起婆婆那一張臉。

女人影音在父老鄉親眼裡的是一個匆忙的背景。她日頭升起時,急匆匆下田,與男人一樣拋秧苗,插秧。鋤草,腰繫草繩上山砍柴禾。女人是男人買來的高頭大馬,女人在婆家不敢撒嬌,不能嬌氣,婆婆說:“女人進了廟都會燒香,女人就該聽男人的。如今不是小腳年代,咱大腳板兒呼啦著,啥活幹不來?”女人明白婆婆的言外之意。以前在娘膝下她不是個寶貝疙瘩,可也沒遭多少罪。女人打小就是個聽話的孩子,娘說:“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好好的伺候你男人和婆婆,婆婆五十歲上就守了寡,你要孝敬她!”她點了點頭。

嫁過來第一年,就上山砍柴禾,一大捆子柴禾壓在肩上,頭暈目眩的她忍了。不知摔了多少交,腿劃破了多少下,她咬咬牙挺住了。當孩子呱呱墜地,女人的夢越來越遙遠,像天際的北斗星。女人為了在村裡有個好名聲,偷偷地將少女時喜歡的書籍還有發表過的文字統統壓在箱底。女人願穿紅色的衣服,紅色的連衣裙配上白色的高跟涼鞋,走在夏野的風中,那種舞動的飄逸令她陶醉。但是,她要為這些角色忙碌,為了撫養孩子,為了做家務,只有與一切燃燒的相遇逆向而行。

眼睜睜的看著,院內芙蓉樹花開花又落。女人慨嘆日月滄桑,凋零的夢幻天雷一樣,炸響在她的靈魂深處,年復一年,當她重新執筆時,眼角的皺褶殘酷的驗證了青春的流逝。

月色如水,今夜誰解女人的惆悵哀婉?縱是往昔雪月風花,已是過去的雲煙。女人的夢裡,一枚葉子在深秋的重霜中,悽美的告別。一腔女兒情,空空付流水。

6、忘憂草

蒼茫的山野終於在今夜覆蓋了皚皚白雪,多想走進這晶瑩的世界,讓一顆心變得透明,不沾染情緣的煩憂。在夜晚靜靜地綻放,即使有淚水,也一個人默默的流。多少年了,曾夢想過就做一棵忘憂草,在峽谷自生自滅對塵世別無所求。手舞文字的桃花扇,卻折射出萬般惆悵的劇情,我也試著要把往昔隨風飄走。不必在午夜的清冷中,守著那盞孤燈獨飲歲月滄桑的哀愁,不必留戀熒屏那頭遙遙無期得等。誰不希望擁有蓊鬱的愛情,唯有我在無限的寂寞裡,借網路為自己的疼療傷。

我沒有能力選擇生存的土壤,有時候只有凝視著別人擁抱著雨後彩虹,雙眼儲滿了迷惘。昨天回了趟老家,老屋在冬日的陽光下,像一隻瘦弱的馬,窩在一條河的岸畔上,鄉村那幾縷淡淡的煙火,在我的視線裡溫暖如花。很多的人,熟悉的鄉親,他們已經蒼老的容顏,此刻像刀子一樣剜著我的靈魂。屋簷下那個雀子的巢還在,麻雀不見了蹤影。活了幾十年的山梨樹,彷彿爹的脊樑,深深鐫刻著生命歷經的磨難與絕望。可我清楚,它斑駁的枝蔓間,依舊孕育著對春的嚮往。

圍著櫻桃樹的老院子,媽正在將青綠的蘿蔔櫻子一串一串的拴在籬笆牆上。見到我急忙把手在灰藍色的圍裙上擦了擦:“青青,孩子沒回來過節嗎?”媽第一個想到的還是她的外甥。我搖搖頭,兒子只在家待了兩天,就返回廠子了。媽說:“可惜我殺的大骨雞他吃不上了。”我的淚就下來了,孩子小小年紀就在外面闖蕩,每逢佳節倍思親,我這個做孃的怎能忍住對孩子的滿腹牽掛?!元旦殺的豬,兒子牙疼,一塊肉沒吃,我的心針扎的難受。病在他身上,痛在我心裡。真的想替孩子去承載世間的悽風冷雨,給他扛起一帆風順的人生。可是,我不會陪伴他一輩子,有一天,我是要先他而去,陰陽相隔。所以,孩子你只有學會堅強,學會在惡劣的環境中適應。原諒媽狠心將你送到陌生的城市,但是,你的每一次成熟,每一次長大,我都在暗暗為你喝彩。請相信媽會在老家的村口,日日夜夜翹望著,你的歸期。並撐起一盞永明燈,照亮你回家的路。

我不敢想象在兒子打來電話說,因為牙疼他整宿整宿睡不著覺,那種情景。無數個晚上,我難以入眠。我渴望做一棵忘憂草,也讓我的孩子忘卻一切悲痛。只要有太陽,只要我們還呼吸著,就不吝嗇向著生活微笑。這一夜,我磕長頭祈求上蒼,許我一個來生,來生我不做人,成就我是那棵忘憂草,無論身處哪裡,我都將自由自在沒有苦惱。敲擊鍵盤,留下一行行文字。兒子,你也許不知道,在你乘車遠去的背影裡,我模糊的眼睛,要把一生的淚流乾。貧窮,我們流浪在城市街頭,尋找可以棲息的居所。記住;孩子,娘是你不倒的大山。從我的肩頭踏過去,單求實現你的夢。由此,我懂得了,沉沉浮浮的情緣網事不過是風花雪月,唯有孃親的大愛天長地久。

如若有來世,我做忘憂草吧。我不願涉足這些紛紛擾擾的流經,不想在恩恩怨怨的糾結中揮霍了我美好的生。大地田園就是我繁衍生息的天堂,忘憂草,沒有眼淚沒有悲傷沒有分離和戰爭。在那個一塵不染的國度,我悄悄地枯萎再悄悄地蔥蘢。孩子是我藤蔓上的一隻瓜,走到海角天涯,我也要帶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