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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磚砌的小破廟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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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是一名威震四方的大妖怪,人類拜我如神明,妖怪懼我如洪水猛獸,聞我名者無不拜服。雖然這個名字聽起來人畜無害,或許還有些滑稽——我的名字叫阿喵,一個人類丫頭起的。

紅磚砌的小破廟散文

那時我還是一個四處討酒吃的小妖怪,法力低微,住在一個由紅磚砌成的小破廟裡,靠稀薄的香火維持生計。說是稀薄,其實來拜我的不過只有一家人而已,哪天,這家人不來了,我也就化作一縷青煙,散了。

小丫頭從不給我上香火,每次來,她往往只帶著一份溫泉饅頭。有人問時,她會說:“我最喜歡吃溫泉饅頭,阿喵一定也喜歡。有一次我放完饅頭,第二天來看時發現饅頭沒了,一定是被阿喵吃掉了。”說到這兒,她常常忍不住笑出聲,彷彿在講一件天大的開心事兒,即使最後總落得一陣咳嗽,但怎麼也改不掉。饅頭是我吃的,雖然作為一隻貓,我並不大愛吃饅頭。

這丫頭活不長,第一眼看見她我就知道,妖怪總能看見人所看不見的東西。不過我並不打算幫忙,人死由天定,況且我也無能為力,我太弱小了。

一天,我又喝得爛醉如泥,忘記變成石頭就趴在小廟裡睡著了。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期間還隱約聽到幾聲驚喜的喊聲。待我從宿醉中醒來,身體依然搖搖晃晃,看什麼東西都重重疊疊的。這時我聽見有人驚喜地喊:“哥哥——快過來,它醒了!它醒了!”隨即我聽到有人急匆匆上樓的聲音,接著感覺自己騰空而起,不停地繞圈旋轉,一股噁心感襲上心頭,我“哇”的一聲把昨夜吃的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吐了個乾淨。

“哥哥怎麼辦?小貓不會有事吧?”

“都怪你轉得太快了啦!”

“咦?是嗎?”

“小貓對不起哦,都怪我太興奮了。”

我感到有人撫摸我的頭,然後我被輕輕放在地上,抬起頭,我看見了三個丫頭和三個男孩。

就這樣,我離開了自己的小破廟,住進了唯一供奉我的這家人家裡,起名阿喵,成了他們家中的一員。時不時還會去朝拜一下自己,吃供奉給自己的饅頭。也會因不小心聽到丫頭對自己許下的`願望,去幫她實現時被人追得雞飛狗跳,差點給拔了尾巴。這樣的日子平平常常,身處其中時竟從未覺得有什麼。

一天嘴饞,我又跑出去喝酒,盡興後,給丫頭帶了一份溫泉饅頭,然後晃晃悠悠地往家裡趕。誰知僅短短一天,一個家竟然會變成另外一幅模樣。丫頭終於病倒了,儘管我早就知道,卻還是不肯相信會來得這麼突然。饅頭掉在地上,滾落一地,我卻渾然不覺。

我突然變了,不再喝酒,開始瘋狂的實現人們的願望,還願的人越來越多,我的廟宇也由紅磚砌的小破廟變成了一座座金碧輝煌的大廟宇。我變得越來越強大,可是內心卻越來越空虛。

後來,我總算明白,縱使法力再強,有移山填海之能,也終究敵不過時間荏苒,救不回已死之人。若用我一生修為,能換得時間倒流,在她身旁再度一日,我願意。

我又住進之前那座紅磚砌的小廟,化身為石,等待時間把我消散,這次,再沒有人會來祭拜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