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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的隨筆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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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機會被拉入國中同學微信群。忙裡偷閒,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起來。聊著聊著,許多在記憶深處都已沒有畫面感甚至連名字都對不上號,從二十多年前國中生活的一段趣事,互相提醒,努力回憶,逐漸清晰起來。關係似乎一下子就熱乎了,不用客套,直截了當的問,直截了當的答。“什麼時候也能回來看看我們呀?”“好呀!”痛快地應允。

在路上的隨筆散文

更沒多想,看一下工作日誌,週二尚無安排,“就週二吧,晚飯前一定趕到!”“我請客,幫我訂個包廂就行,能來的都來。”一路上,四個多小時的車程,從和這同學同桌時一起協同作弊,到與那同學夜間偷食女同學的油炒蘿蔔乾,再到三五好友下晚自習餓了,實在無充飢之物,到校門外農田裡挖山芋。一個故事接一個故事的回憶,記不清的,加些自已的想象。獨自一個開車,竟也笑噴過幾次。很快,到了家鄉的縣城。

同學們陸續地趕來。男同學多質變,當年的小不點兒,現竟高大威猛;也有清瘦的,如今大腹便便。女同學大模樣基本無變化,臉龐或多或少的留下歲月刻畫的痕跡。但儼然故人,毫無生疏感,大大方方、仔仔細細地盯著看。“喲,跟國中那會兒比,帥多了!”“可能是當年你不願正眼瞧我吧!”“也可能,酒是陳的香。”說完,自已先哈哈大笑起來。

飯後已頗有醉意,但興致仍高,趴在床上,微信接著聊。“怎麼不安排周未回來,這樣既不影響你的正常工作,還可痛痛快快地多玩二天。” “想來就來唄,人生總得有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嘛。”

這真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嗎?週二下午出發,趕在晚飯前到達,週三一大早必須返回蘇州。下午二點鐘、四點鐘在二個不同地方安排了二次業務會談。匆忙的去,“任務”完成,匆忙的回。當時同學應該也就是隨口一說,並非盛情相邀。而我當時似乎也就是隨口應允,可竟然真的成行了!

國中畢業後,晃悠了幾年,漸漸明白路終究得靠自已走,決定外出打工謀生。那時,毛頭小夥子一個,學歷低又無家庭背景,一次次努力得到一份穩定工作的夢想、幻想,被無情的現實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的徹底摧毀。為了第二天的一元饅頭,三元盒飯,二十五公斤的袋裝水泥從一樓扛到六樓,掙一元錢,最多一天好像扛了六十多袋吧。(這種好事不多,所以逮住機會拚命扛。)到晚上,兩腿灌鉛似的不聽使喚,痠疼,兩肩火燒般灼痛。幻想到另一個城市能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為湊夠路費,晚上再去騎人力三輪車,從萬家福到文昌閣,差不多三公里,載一家三口,掙三元錢。也明白這不是長久之計,再晚、再累,堅持苦讀,常至深夜。房東老太私下裡問同鄉,那小夥子是不是搞藝術的,夜裡怎麼燈都不熄?心中小歡喜,未將我與其他同鄉都視作苦工。前十年,真是山路爬行,有些悽慘,頗多辛酸。

功夫不負有心人,二零零三年通過國家司法考試,零五年成為一名執業律師。執業之初,如餓狼般爭取承接案件,從不挑。業務逐漸多起來。整天忙著看案卷,忙著出庭,忙著見客戶,不是在上班,就是去上班的路上,利用等紅燈的時間,拿起手機,撥通一個電話號碼,相約下一個業務商洽的'時間地點。年初忙到年末,又忙著工作總結,想著下一年的工作計劃、工作目標。近十年,馬不停蹄,一路飛奔。

比物質上改善還明顯的是日漸憔悴的臉龐,微微發福的肚腩。回到家,沙發上一倒,不想動一下,不想說一句話,不知什麼時候就睡著了,又不知什麼時候被自已的呼嚕聲驚醒。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幻想扔掉手機,獨住山間小屋,白天呆呆地從日出看到日落,看著花開,看著雨下;晚上靜靜地聽蟲兒鳴叫,聽風吹,聽大地熟睡時的鼾聲。

再去想想這次既是去也可以說回的同學聚會之行。回程路上,並沒有旅行歸來的愉悅,也不像前行時那樣,一個故事接一個故事去回憶。似乎只是開車,什麼也不想,途中遇堵車,規矩的排隊,不加塞。擱以往,一定心急火燎,擔心不能準時赴約。下午一點下高速,時間很充裕,下午的業務會談不受影響,可心中也沒有那種如釋重負的輕鬆。這種感覺從未有過,很反常,像是期待已久的開始。

是啊,即便腳下荊棘叢生,步履維艱,也得前行;而當行於坦途,光明無礙,一路飛奔,終有一天會明白這人生的路的終點就是生命的終點。既然這樣,何不,放慢腳步,邊走邊看,從今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