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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奧運史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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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海峰“啪”地一槍,打出了新中國奧運史上的第一塊金牌,這是1884年的事情,我卻是11年後做語文考試的閱讀題時才知道的。84年那陣,自己還是個小屁孩,根本不知道奧運會是個什麼東西。再說,那時候沒有網路,三千人的村子就一臺電視機,連收音機都是稀罕品,大人們都在為了填飽肚子而拼命,誰還有閒工夫關心奧運會那種不打糧食的“閒”事。

我的奧運史散文

中國奧運兵團兵敗漢城的那一年,我上八年級。有天下午,因為叫了同桌的綽號“貓娃”,把貓娃氣回了窩,“老貓”當時是鄉長,是我們那個鄉的最高行政長官,所以教育主任非常生氣,我估計得捱打,主任的脾氣我是瞭解的,經常為了小事體罰學生。令我沒想到的是,主任讓我站在會議室門口等候處理,他自己急匆匆地跑到會議室裡邊,和其他老師們津津有味地去觀看奧運會乒乓球比賽了。老師們時而安靜,時而嘆息,時而歡喜,我在外邊聽得清清楚楚,非常好奇,體育比賽比打仗電影還精彩?那個被罰站的下午,託奧運的福,最終沒有捱打,我心懷感激,便有了觀看奧運比賽的願望。

到了1992年,奧運會跑到了巴塞羅那,還是沒有機會觀看,只能算關注。那一年因病休學,當時家裡唯一能瞭解外面的世界,並且能夠娛樂的工具,就是那臺紅燈牌收音機,那也是家裡唯一的家用電器。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每天都有幾次奧運快報,那幾個時間點,在我心裡記得比乘法口訣還要爛熟,十六塊奧運金牌我是在收音機裡一塊一塊聽出來的。那時村裡的黑白電視就慢慢地多起來了,改革開放打破了大家都窮的格局,貧富漸漸顯現了,一臺黑白電視機足以“炫富”。我家的經濟狀況漸漸地顯示出了不景氣,每年都把買電視的希望寄託在下一年。事實上,只能看兩三個頻道的電視機,根本看不出奧運的精彩。

95年大學聯考落榜,去省城上了服裝技校,俗稱“學裁縫”。第二年亞特蘭大奧運會前後,在一家服裝廠實習,宿舍裡有電視,而且有閉路訊號。臨近奧運時,總以為機會來了,願望馬上可以實現了,到了城市,當然要比農村先進,這次肯定能在電視裡看到奧運會了。天有不測風雲,奧運會開幕前夕,廠裡接到一批很急的外貿活,大傢伙沒黑沒明地趕完那批活時,奧運會已經徐徐地落下了帷幕。就這樣,用盡了上輩子五百次的回眸,還是與奧運會擦肩而過。

千禧龍年,奧運會差一點降落到北京。我在西安折騰得告一段落後,又回到農村開始折騰了。家裡仍然沒有電視機,好在一位“臭味相通”的哥們也窩在家裡,他家情況好,21吋的彩電當時很高檔,屋頂上架著很時髦的MMDS天線,可以收到黃河對面的山西省臨猗縣的有線電視節目。那一年天也湊巧,陰雨綿綿無絕期,當時貴為農民,下雨便是假期。悉尼奧運會,圓了我的觀看夢,大多數喜歡的比賽都看了。乒乓球男單決賽時,出現了一個小高潮,孔令輝擊敗游擊隊長瓦爾德內爾的時候,那位哥們在炕上忘情地蹦了起來,竟然把炕給蹦塌了。

2004年,奧運會回到了老家雅典,我卻搬到了村邊的.新家,一家三口過起了小日子。因為劃莊子,蓋房子,經濟狀況又一夜回到解放前,買彩電的計劃還是無限期地後延,看的是別人換彩電時贈送與我的淘汰品,一臺14吋的黑白電視機。馬非駿馬,卻配了一副好鞍,屋頂上架著MMDS天線,比附近屋頂的001天線耀武揚威了許多。雖然是黑白電視機,卻因為天線好而非常清晰,開幕式時家裡還吸引一群哥們共享奧運盛事。沒有色彩,倒多了一些想象的機會。只可惜好景不長,奧運會開幕沒幾天,那臺黑白電視機不堪重負,經不住我的晝夜使用,光榮地完成了它的使命,一位跳水運動員入水的瞬間,它入睡了,壽終正寢,享年15歲。這一下彩電是非買不可了,快馬加鞭地去縣城買了一臺21吋的彩電,接下來的比賽,因為有了色彩而精彩了許多。就在買回電視機的第三天,廣電網路的工程隊來到了村裡,我們的巷子在公路邊,是最先安裝有線電視的,MMDS只能孤零零地在屋頂腐朽了,聽廣電的工程人員說,當時安裝的MMDS天線是非法的,我當時多少出了點冷汗,原來,這麼多年大傢伙一直在違法收看《新聞聯播》。那時候自己的職業是搞運輸,買了一輛農用車給建築工地拉磚頭。乒乓球決賽的那四天,我每天早上都是四點起床,中午在似火的驕陽下仍然幹活,為的是下午七點準時收看乒乓球決賽,並且不耽誤賺錢。前三天,熱血沸騰,中國隊一天一金,最後一天略有失望,王浩輸給了柳承敏,那一屆,乒乒乓乓了十幾天,最終沒能大滿貫。

2006年,農村混不下去了,看完義大利捧起世界盃,又一次進了西安城,搖身一變,成了所謂的“新市民”。租了十幾平方米的民房作為安身之處,因為地方太小,為了能節約空間,沒有買電視機。那時房子沒有網線,電腦是裸奔的,所以,給顯示器配了個電視接收器,一物兩用。當然,也沒有數字電視的訊號,雖然進了城,看電視卻回到了001天線的時代,城裡不比農村,空中的無線訊號估計老在打架,北京奧運會的開幕式便是在滿螢幕的雪花飛舞中觀看的。那時的感覺可以用一句俗語表達,便是“把日子過成了光景,把生意做成了買賣”,好像進了城,生活反而退步了。2010年世界盃時,在樓頂裝了個小小的衛星鍋,可惜沒有CCTV5,只能在一套和七套看不重要的比賽,後來才知道,安裝的那個鍋也是違法的。

倫敦奧運會的前一年,租住了幾年的城中村拆遷了,附近已經沒有了便宜的民房,只能租了套小小的老式單元房,有了數字電視訊號,也有了寬頻,也算是一種被進步吧。新買房子馬上就要裝修,怕搬家時麻煩,還是沒買大電視,二十塊錢買了一臺21吋的別人淘汰的非液晶彩電,是那種大塊頭的。不知不覺中,奧運會又到了,自己卻莫名其妙地沒有了興趣,也許是平常觀看比賽太方便的緣故吧。這應該是在驗證那個老理,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會珍惜。此時,已經進入網際網路時代了,挑著看了一些自己感興趣的比賽,得了多少塊金牌都記不清了。

2014年,在那臺“大塊頭”電視裡看完了世界盃後,搬進了屬於自己的蝸居,那臺可愛的電視機因為太重,雖然給我帶來過很多的精彩,我還是忍痛把它賣給了收破爛的叔叔,叔叔給了我五塊錢。算起來其實挺合算,二十塊錢買的,賣了五塊,看了三年,平均一年五塊錢的成本。按這個成本算,現在掛在牆上的電視機,促銷價三千元,得看六百年才能夠本!

如今,2015年已經悄悄過去了一大半了,里約熱內盧這座城市,聽名字都覺得火熱。因為自己特別喜歡足球,所以對巴西的狂放非常熱愛,去年的世界盃已經領教了桑巴之邦的熱鬧,明年的里約奧運會肯定比期待的還要精彩。現在,已經進入了移動互聯時代,明年的奧運會可以躺在床上用手機看。

人生苦短,彈指一揮間,一輩子難活三萬六千天,如果硬要尋找一些節點,四年一屆的五個圈圈,也許就是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