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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音在記憶裡唱響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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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候人的思維真的很奇妙,被平靜濾洗的淡而又淡的我,在不經意的一天,忽然就想到了這幾個字——陌上清音。心立刻就被它所蘊含的內質震撼了。於是想以此為題寫一篇文字。在腦子裡醞釀了很久,反反覆覆勾勒的都是童年的影子。不得不承認,自己是一個太過懷想童年的人。

清音在記憶裡唱響的散文

自小就在農村長大。那些曾經的天高地遠,那些無憂的天真爛漫,早已在心底牢牢地紮了根。雖然當時物質條件很匱乏,可是童年的時光依舊是我精神上至美的伊甸。如果真的可以穿越,我相信自己會義無反顧。

童年時光裡的春天是靈動又鮮活的。

記不清自己是在哪一天告別了冬天,只感覺春天是被一股輕柔的風一下子就推到了面前。那股輕柔的風催吐了花蕊的清香,也催生了滿眼嫩綠的渴望,更喚醒了蝴蝶在花間的蹁躚漫舞。關於春天最深刻的記憶,還有阡陌中縱橫交錯的繁華的綠,也還有那些能夠喚醒整顆心靈的新生和茁壯。

於我,春天的魅力不僅僅是在現實的眼中,更是在遙遠的心上。

許多年來早已養成了一個習慣:閒暇的時候喜歡去侍弄一些花草。或許對花的情結該是從小就埋下的吧。

記得小時候每到春天,我總會央著母親在院子裡給我留下一小片兒田地。用小鐵鍬一點點耐心的翻鬆土壤,然後把從鄰居家或者小夥伴那裡討來的花籽拿出來,一樣樣擺在陽光裡。

母親告訴我:種花的時侯不能把種子埋得過深,也不能埋得太淺,一定要掌握好尺度,花才能長得好。

我新奇的瞪大眼睛認真地聽著,然後按著母親教的方法,小心翼翼地把花籽灑到土裡,澆適量的`水後,薄薄地再敷上一層土,就開始耐心的等著它們鑽芽了。

種下的那些花雖然都很普通,卻依舊被我寶貝似的呵護著。

黃豔豔的菠菜菊;亭亭玉立的鳳尾和對對紅;一串串紅豔豔的指甲草;還有貼地皮長得特別頑強的鬼子草。

花是種了不少,但是我最渴慕的是能夠得到一棵像二奶奶家那樣的,開滿一樹花朵的木槿。

每到夏天,木槿都會亭亭的舉出滿樹大朵大朵粉嫩嫩的花兒。層疊的花瓣總是讓我欣喜又豔羨。聽說木槿是可以插枝的,於是我厚著臉皮找到愛花如命的二奶奶央求著。

二奶奶終於禁不住我的軟磨硬泡,狠狠心從木槿樹上剪下些枝條給我和小夥伴兒們分。

終於拿到木槿枝條的我,立刻像得了寶貝似得欣喜若狂,撒開腿就往家裡跑。把它栽到專門為它留的那片鬆軟的土裡。

花總算種好了。因為喜歡,從種下的那刻起心裡便多了幾分渴盼和期待。每天放學回家,第一件事兒就是要先甩掉書包急匆匆地跑過來,看看自己的小花園。

蹲下身子、睜大眼睛、耐心地尋找,不放過哪怕是一絲一毫的變化。花兒們卻似乎並不在乎我的急切,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一樣沉默著。

就這樣,急性子的我在焦急的等待中一天天的煎熬著。耐著性子的等,每天都忍不住要去看幾遍,越是心裡著急越感覺時間過得真慢。

那天,當我又蹲下身子去看時,終於發現園子裡的泥土隔三差五的鼓起了小包包兒。把鼓包上的土塊輕輕撥開,呀!那不正是一棵黃白又脆嫩的幼芽麼!

幼芽傳遞著生命的訊息,讓我的心激動的撲騰撲騰直跳,臉也樂開了花,興奮地急忙把這個訊息告訴給母親。

這些終於破土而出的稚嫩又頑強的生命,曾帶給我多少由衷的欣喜和感動啊!

木槿似乎比它們就要沉著的多了。在那些嫩芽兒一點點茁壯又長高了之後,它才終於羞澀的露出嫩綠的小臉兒。新生的葉片嬌小柔嫩,還比不過指甲蓋兒的大小。但這一切已經足夠讓我欣喜了。

我立在園子邊,反覆打量著那一小株枝條。似乎泛綠的不僅僅是葉子。

忽然一個新奇的念頭浮出了腦海:葉子長出來了,它究竟生沒生根呢!?

左思右想都沒能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說什麼都按捺不住心裡的好奇了。終於狠下心決定拔起來看看!

呦嗬!還真是有點費勁!長根了?!邊往起拔,我邊在心裡犯著嘀咕。

稍一用力終於拔下來了。還真是長根了!那麼多白白的鬚子!

好奇心終於得到滿足的我,趕緊把它再插回到原來那個洞裡。

接著長吧!再不會打攪你了!

我似乎道歉般的在心裡自語著,為了剛才的驚擾倒生了些許愧疚,後悔著自己的沉不住氣。

第二天新情況就出現了。原本越抽越大的葉子一點點蔫了。原本越來越豐滿的那些葉苞也開始萎縮了。沒過幾天它就重又陷入到沉睡的狀態,而且這次是長眠不醒。

看著自己用愛心一點點植活,又被自己的好奇心親手扼殺的木槿,心裡彷彿有無數只蟲子在噬齧著,悔恨又疼痛。

可是這樣的節目,來年開春又照常再上演一回。我終於沒能敵過自己的好奇心,也終於沒能插活一棵木槿。

現在想來,小時候的自己真是好奇心太強了,因為好奇沒少禍害東西。但如果僅僅是好奇倒也還能讓母親省點心,可偏偏又特別淘氣、特別貪玩。

那時候父親在外地工作,家裡的農活都是母親帶著我們姐弟三人一起幹的。

年齡小畢竟不懂事,更不知道心疼人。何況又有那麼一堆小夥伴兒在眼巴巴的盼著我帶他們玩呢。這對於一個十來歲的孩子,實在是難以抵擋的誘惑啊!於是我狡猾的活像一條泥鰍,即使被抓在手裡,也還在千方百計的左衝右突,蔫溜兒倒成了家常便飯兒。

跑出去就是到天高地遠的廣闊裡,舒展著身心。那份隨意的自由和散漫至今讓我回味更讓我沉醉。我才不會管回家後是否要換回母親的暴喝,也或者是一頓乾脆的竹筍炒肉。

總之不會想那麼多。在我幼小的內心裡一直覺得,只要跑出去就自由了,膽也就更肥了。

那開滿遍地的野花;那葦塘邊白白胖胖的蘆根;還有那荒坡的避風處被太陽晒得暖暖的泥土,正散發著誘人的陽光味道,還羼雜了一絲醉人的泥香。

我們總會找到一片沒種莊稼的荒地,一起玩過家家。

先用手把土坷垃一塊塊兒搬走,再把地一點點疏鬆平坦。採來各種各樣的野花和野草做裝飾。高的是籬笆,矮的依舊做花草。也要捉來那些正倉皇逃竄的昆蟲做家禽。你家幾頭豬睡在欄裡,我家幾隻鵝圈在圈裡。小日子過的真是紅火又富足。

太陽暖暖的照著,裡裡外外忙活的渾身是土。汗水卻又趕來湊熱鬧,順著腦門往下淌迷了眼睛,用手一抹小臉就成了花兒的。後背的衣服也早就踏溼了,卻依舊樂此不疲。

那一“大”片院子,也真算得上是場面巨集大又壯觀了。看著自己親手佈置好的家園,內心裡洋溢著滿滿的自豪和喜悅。

在孩子們的眼中,這是多麼認真、真實又富足的一種幸福啊!

就這樣,陌上的童年悄悄地就紮根在心上了,恆久溫暖著我的記憶。

陌上的清音,一直在耳邊輕輕召喚著那個最真實的我,再一次次唱響那一季溫馨又澄淨的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