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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電影《情書》影評範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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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來,被日本電影評論界稱為“日本新電影的旗手”的巖井俊二引起世人矚目。特別是1995年他的愛情影片《情書》,不僅在日本引起了空前的轟動,而且獲得了東南亞乃至歐美的好評。在同年的橫濱電影節上,一舉奪得了年度最佳導演和最佳影片兩項大獎。

日本電影《情書》影評範文

影片《情書》的魅力何在?巖井俊二自己說他只不過是在影片中加入了許多個人化的東西。所謂“個人化”,我以為既是他的個人藝術風格,也是民族心理、情感的表達,更是一種東方式的電影藝術構思。本文擬從《情書》的結構方式、情感表達和人生感情三個方面分別加以闡述。

  一、 細密的蒙太奇結構

在世界各國的許許多多愛情影片中,男女之間相互愛戀的故事早已司空見慣,形形色色。有的直率傾情,有的明爭暗鬥,有的成人之美,有的奪人所愛,或悲或喜,亦悲亦喜,林林總總,不一而足。故事儘管千差萬別,各不相同,但其中的共同點是:鋪陳人物情感發展變化的歷程。然而,巖井俊二的《情書》卻獨闢蹊徑,在眾多愛情影片中脫穎而出。其實,嚴格地說,《情書》算不上愛情片,因為影片中三個男女主人公都沒有真正相愛過,所謂“情書”也不是其中一對男女主人公互訴衷腸的書信,而是通過兩個女孩之間的通訊喚起回憶的媒介。那麼,《情書》用什麼打動了不同國界的千百萬觀眾呢?這正是巖井俊二東方式電影構思的祕密所在。

《情書》的敘事文字很簡單:處於青春萌動期的男中學生藤井樹深深地暗戀著與自己同姓同名的女孩藤井樹。儘管他這種純真的感情很強烈、很執著,但卻始終不曾向她表白過,只在一些微不足道的細節中以惡作劇的形式透露出一絲絲內心的隱祕。而女藤井樹全然未覺,根本感受不到他的愛戀。中學未畢業,男藤井樹內心埋藏著那種青春的暗戀情愫轉學來到了另一座城市,認識了另一個叫博子的女孩。博子的相貌、氣質與女藤井樹幾乎一模一樣,於是,男藤井樹便把對女藤井樹的愛戀傾注在博子身上。後來,男藤井樹在一次爬山中,意外墜山身亡。

這樣一個簡單的故事,如果採用一般的結構模式,完全可以衍化成一部曲折生動但毫無特色的愛情片。然而,巖井俊二的獨特而高明之處就在於他特意捨棄了三個男女主人公之間愛情的是是非非、悲歡離合,而把筆墨集中在對往事的追尋和回憶上,形成了《情書》錯綜複雜的電影結構文字。

影片情節發展以博子探尋男友藤井樹的愛情真相作為推動力,引發了另一女主人公藤井樹的回憶;再以女藤井樹的回憶作為次動力,不斷推進博子的情感轉變,從而共同完成兩個女孩子情感蛻變的過程。

時空層面。在現實時空中的情節採用外視角的形式,按照編導者的理性思維和情緒變化,表現兩個女主人公在共同尋找“情書”之謎的答案過程中,由於某些外在因素的聯結,致使兩者或貼近,或遠離,或若即若離。在回憶時空中的敘事則採用內視角形式,情節的進展完全遵循男女主人公的心理邏輯和行為規律。從中我們不難發現在《情書》結構中的現實與回憶兩個層面裡至少有四組不同時空的人物行動線,編導者能使它們互為因果、互作經緯、交錯遞進,細針密線地編織起來,做到了天衣無縫,精妙之至。這正是日本人細緻入微的.思維方式在電影結構中的體現。由此,我不禁聯想到中國戲劇家李漁所說的話:“編戲有如縫衣,其初則以完全者剪碎,其後又以剪碎者湊成。剪碎易,湊成難,湊成之工全在針線緊密。一節偶疏,全篇之破綻出矣”。可見,中國戲劇結構的美學原則與日本導演巖井俊二在電影蒙太奇結構中的美學實踐相映成趣,異曲同工,是純粹東方式的審美意識。

  二、細膩而哀婉的情感表達

影片《情書》讓我們深深感受到在優美抒情中蘊含的淡淡哀傷,這正是日本民族特有的情感表達。這種民族情感的形成有其深遠的歷史淵源。在世界各國中,日本無疑是種族構成純粹、文化同質性高的民族之一。它獨特的歷史和地理環境凝塑了日本人那種心理敏感細膩的內傾型性格。環海的地緣,狹窄的國土,曲折的海岸線,形成了日本溼潤的氣候。因此,有學者稱日本文化為“溼氣文化”。它與內傾型性格相結合,使日本人更傾慕清淨、素雅,從而崇尚“清明心”、“心情道德”的執著和堅韌。這種民族情感在巖井俊二的《情書》中格外濃郁綿長。影片一開始,博子掃墓對男藤井樹寄託無限哀思,歸來後偶然發現藤井樹的地址,潛意識中恍惚覺得男藤井樹並沒有死,於是萌生寫信的念頭。信發出去了,她本無意收到回信,然而,意外的回信來了。原來,身處異地的女藤井樹患感冒在家休息,收到博子莫名其妙的一封信,出於好奇便回了信。從此,兩個女主人公頻繁地書信往來,喚起了雙方一連串的回憶。博子在對秋葉的戀情中時時感到愧疚於男藤井樹,這種心理的羈絆,感情的不自由,使她陷入矛盾痛苦中。於是,促使她探尋回信“真相”的願望更加強烈、更加執著。與此同時,女藤井樹在醫院等候就診時,腦海裡竟然閃現出中學時代男藤井樹倚窗讀書時的模樣。這表明,在她的內心深處仍然珍藏著美好純真的往事。特別是在博子決意前往女藤樹處瞭解真相時,不巧沒有見到。當汽車司機無意中道出博子與女藤井樹長得非常相像時,博子才恍然大悟,情節也隨之發生突轉,過渡到博子重新探尋男藤井樹愛情真相的階段。這裡,編導精心設計了一個景深鏡頭,景深處是騎著單車的女藤井樹緩緩前行,處於動勢,成為畫面中引人注目的活躍因素;而前景是佇足沉思的博子,處於靜勢,一動一靜,形成鮮明的對比,把雙方尋找和期待的心情突現出來。當女藤井樹擦肩而過時,博子脫口叫出她的名字,畫面定格在女藤井樹回頭張望尋找的情景上。但轉瞬間,她專注尋找的目光便被川流不息的人群所遮掩,淹沒在茫茫人海中。兩個痴情而執著的女孩遺憾地失之交臂。從而她們又開始了難忘而又略帶哀傷的回憶。女藤井樹在回憶中,把開學、選舉、值日、男藤井樹在書卡上寫名字、用自行車發電對考卷、運動會上為男藤井樹拍照等等點點滴滴的往事串聯起來,深切地感受到了男藤井樹對她純真的愛戀,她也逐漸意識到這種幼稚而美好的感情將是她彌足珍貴的財富,並使她從對父親死亡的恐懼中掙脫出來。而博子則從回憶中真正地清醒過來:自己竟是男藤井樹初戀物件的替代品。於是,她從痛苦的緬懷和思考中掙脫出來,勇敢地面對現實,接受了秋葉的愛。但她對男藤井樹的那一段摯愛仍然難以割捨,於是在秋葉的鼓勵下,當太陽冉冉升起時,博子面對皚皚無垠的茫茫雪原一遍又一遍地哭喊著:“你好嗎?”以此來傾吐對男藤井樹的思戀和哀傷。此時,躺在病床上的女藤井樹也一遍又一遍地自語似回答:“我很好。你好嗎?”同一時間,不同空間,兩個女孩共同的心聲。呼喚著男藤井樹呼喚著彼此,也深切地呼喚著自我。至此,她們完成了漫長而艱辛的感情蛻變和昇華,由“過去”的我過渡到“現在”的我,並預示著超越自己情感的“永恆”。

之所以較具體地複述影片中的這些情節、細節,意在說明巖井俊二如此這般地表現人物心靈的敏銳和情感的細膩,正是影片看似平淡如水實則動人心魄的魅力所在,也是日本人特有的情感表達方式,這在西方的影片中是難以見到的。

博子不惜一切地頑強追溯,探尋男藤井樹的愛情真相,女藤井樹對昔日暗戀情人的淡淡回憶,不正是追求感情的“純”與“真”?不正是表現了嚮往理想中的美好事物的執著精神嗎?不正是日本民族格外崇尚的“清明心”、“心情道德”的形象表達嗎?如果把追求真情的執著精神置於當今商品社會的大背景下,不難發現編導者努力尋找和讚揚一種超越物質利益誘惑、潛藏在人們內心深處的真誠感情。因此,可以說《情書》中細膩的哀婉的情感是對今天金錢物慾的間接否定和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