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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二首其二翻譯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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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江二首其二》

曲江二首其二翻譯賞析

作者為唐朝文學家杜甫。其古詩全文如下:

朝回日日典春衣,每日江頭盡醉歸。

酒債尋常行處有,人生七十古來稀。

穿花蛺蝶深深見,點水蜻蜓款款飛。

傳語風光共流轉,暫時相賞莫相違。

【前言】

《曲江二首其二》是唐代詩人杜甫的詩作,寫於乾元元年(758年)暮春。杜甫時任“左拾遺”,此時安史之亂還在繼續。曲江又名曲江池,位於長安城南朱雀橋之東,是唐代長安城最大的名勝風景區。曲江的盛衰與大唐同在。詩人在詩中把曲江與大唐融為一體,以曲江的盛衰比大唐的盛衰,將全部的哀思寄予曲江這一實物,從一個側面更形象的寫出了世事的變遷。

【註釋】

1.朝回:上朝回來。典:押當。

2.債:欠人的錢。行處:到處。

3.深深:在花叢深處;又可解釋為“濃密的樣子”。見:現。

4.款款:形容徐緩的樣子。傳語:傳話給。

5.風光:春光。共流轉:在一起逗留的盤桓。

6.違:違背,錯過。

翻譯

上朝回來,天天去典當春天穿的衣服,換得的錢每天到江頭買酒喝,直到嚼醉了才肯回來。到處都欠著酒債,那是尋常小事,人能夠活到七十歲,古來也是很少的了。但見蝴蝶在花叢深處穿梭往來,蜻蜓在水面款款而飛,時不時點一下水。傳話給春光,讓我與春光一起逗留吧,雖是暫時相賞,也不要違背啊!

賞析

前四句一氣旋轉,而又細針密線。仇兆鰲注:“酒債多有,故至典衣;七十者稀,故須盡醉。二句分應。”就章法而言,大致是不錯的。但把“盡醉”歸因於“七十者稀”,對詩意的理解就表面化了。時當暮春,長安天氣,春衣才派用場;即使窮到要典當衣服的程度,也應該先典冬衣。如今竟然典起春衣來,可見冬衣已經典光。這是透過一層的寫法。而且不是偶而典,而是日日典。這是更透過一層的寫法。“日日典春衣”,讀者准以為不是等米下鍋,就是另有燃眉之急;然而讀到第二句,才知道那不過是為了“每日江頭盡醉歸”,真有點出人意外。出人意外,就不能不引人深思:為什麼要日日盡醉呢?

詩人還不肯回答讀者的疑問,又逼進一層:“酒債尋常行處有。”“尋常行處”,包括了曲江,又不限於曲江。行到曲江,就在曲江盡醉;行到別的地方,就在別的地方盡醉。因而只靠典春衣買酒,無異於杯水車薪,於是乎由買到賒,以至“尋常行處”,都欠有“酒債”。付出這樣高的代價就是為了換得個醉醺醺。 詩人對這這究竟是為什麼終於作了回答:“人生七十古來稀。”意謂人生能活多久,既然不得行其志,就“莫思身外無窮事,且盡生前有限杯”吧!這是憤激之言,聯絡詩的全篇和杜甫的全人,是不難了解言外之意的'。

“穿花”一聯寫江頭景。在杜詩中也是別具一格的名句,葉夢得曾指出:“詩語固忌用巧太過,然緣情體物,自有天然工妙,雖巧而不見刻削之痕。老杜……‘穿花蛺蝶深深見,點水蜻蜓款款飛’:‘深深’字若無‘穿’字,‘款款’字若無‘點’字,皆無以見其精微如此。然讀之渾然,全似未嘗用力,此所以不礙其氣格超勝。使晚唐諸子為之,便當如‘魚躍練波拋玉尺,鶯穿絲柳織金梭’體矣。”(《石林詩話》卷下)這一聯“體物”有天然之妙,但不僅妙在“體物”,還妙在“緣情”。“七十古來稀”,人生如此短促,而“一片花飛減卻春,風飄萬點正愁人”,大好春光,又即將消逝,非常值得珍惜。詩人正是滿懷惜春之情觀賞江頭景物的。“穿花蛺蝶深深見,點水蜻蜓款款飛”,這是無比恬靜、無比自由、無比美好的境界。可是這樣恬靜、這樣自由、這樣美好的境界,存在不了多久了。於是詩人“且盡芳樽戀物華”,寫出了這樣的結句:

“傳語風光共流轉,暫時相賞莫相違。”

“傳語”猶言“寄語”,物件就是“風光”。這裡的“風光”,就是明媚的春光。“穿光”一聯體物之妙,不僅在於寫小景如畫,而且在於以小景見大景。讀這一聯,就能喚起春光明媚的美感。蛺蝶、蜻蜓,正是在明媚的春光裡自由自在地穿花、點水;深深見(現)、款款飛的。失掉明媚的春光,這樣恬靜、這樣自由、這樣美好的境界也就不復存在了。詩人以情觀物,物皆有情,因而“傳語風光”說:“可愛的風光呀,你就同穿花的蛺蝶、點水的蜻蜓一起流轉,讓我欣賞吧,那怕是暫時的;可別連這點心願也違背了啊!”

仇注引張語云:“二詩以仕不得志,有感於暮春而作。”言簡意賅,深得詩人用心。因“有感於暮春而作”,故暮春之景與惜春、留春之情融合無間。因“仕不得志”而有感,故惜春、留春之情飽含深廣的社會內容,耐人尋味。

《曲江二首其二》總的特點,用我國傳統的美學術語說,就是“含蓄”,就是有“神韻”。所謂“含蓄”,所謂“神韻”,就是留有餘地。抒情、寫景,力避傾鐗光蓿而要抒寫最典型最有特徵性的東西,從而使讀者通過已抒之情和已寫之景去玩味未抒之情,想象未寫之景。“一片花飛”、“風飄萬點”,寫景並不工細。然而“一片花飛”,最足以表現春減;“風飄萬點”,也最足以表現春暮。一切與春減、春暮有關的景色,都可以從“一片花飛”、“風飄萬點”中去冥觀默想。比如說,從花落可以想到鳥飛,從紅瘦可以想到綠肥……“穿花”一聯,寫景可謂工細;但工而不見刻削之痕,細也並非詳盡無遺。例如只說“穿花”,不復具體地描寫花,只說“點水”,不復具體地描寫水,而花容、水態以及與此相關的一切景物,都宛然可想。

就抒情方面說,“何用浮榮絆此身”,“朝回日日典春衣,……”,其“仕不得志”是依稀可見的。但如何不得志,為何不得志,卻祕而不宣,只是通過描寫暮春之景抒發惜春、留春之情;而惜春、留春的表現方式,也只是吃酒,只是賞花玩景,只是及時行樂。詩中的抒情主人公“日日江頭盡醉歸”,從“一片花飛”到“風飄萬點”,已經目睹了、感受了春減、春暮的全過程,還“傳語風光共流轉,暫時相賞莫相違”,真可謂樂此不疲了!然而仔細探索,就發現言外有意,味外有味,弦外有音,景外有景,情外有情,“測之而益深,究之而益來”,真正體現了“神餘象外”的藝術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