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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棄疾《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之》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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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之

辛棄疾《破陣子·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之》賞析

  ——[宋]辛棄疾

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破陣子:詞牌名。題目是《為陣同甫賦壯詞以寄》。

陳同甫:陳亮,字同甫,辛棄疾志同道合的朋友。

挑燈:挑撥燈芯,使燈光明亮。

夢迴:夢醒。這裡指回到夢裡

八百里:指牛。古代有一頭駿牛,名叫“八百里駁”。麾(huī)下:指部下將土。麾,古代指軍隊的旗幟。炙(zh歟?嚎臼斕娜狻?

五十弦翻塞外聲:各種樂器齊奏軍歌。五十弦,指古瑟。李商隱“琴瑟”詩中有“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翻,演奏。塞外聲,雄壯悲涼的軍歌。

沙場秋點兵:秋天在戰地檢閱軍隊。

馬作的盧飛快:戰馬像“的盧”那樣跑得飛快。的盧:劉備的戰馬,曾“一越三丈”使劉備脫險。

弓如霹靂弦驚:弓弦像驚雷那樣響。霹靂,疾雷聲。這裡形容射箭時弓弦發出的聲響。

了卻君王天下事:完成了皇帝託付的天下大事。了卻,完成。天下事,指收復中原,統一祖國的事業。

贏得,博得。

可憐:可惜。

夜深人靜帶著幾分醉意,忍不住又點亮燈來,玩看著佩身的寶劍;恍惚之間,聽見各個軍營接連不斷地響起了號角。八百里範圍內軍營裡的兵士分吃烤牛肉,軍樂演奏著邊塞的'樂曲。這是在戰場上檢閱軍隊。

戰馬像的盧一樣飛快,拉弓射箭的響聲如如同驚雷。完成了皇帝收復中原統一祖國的大業,也贏得一生功績,千古揚名!可悲的是,從夢中驚醒,才發覺自己已經滿頭白髮,所有的壯志弘願,只能付之一嘆!

(1140-1207),字幼安,號稼軒,歷城(今山東濟南)人。一生以恢復為志。工於詞,為豪放派詞人代表,風格沉鬱頓挫,悲壯激烈,與蘇軾並稱“蘇辛”。作品有《稼軒長短句》。

這首詞是寫給他的摯友陳同甫的。陳同甫,宋史稱其“為人才氣超邁,洗談兵。”他堅決主張北伐中原,反對南宋統治者侮辱求和苟安投降的政策,曾五次上書,提出恢復中原的具體計劃,言辭激憤,因而受到當權者的陷害,曾三次被捕入獄,幾乎喪命。宋孝宗淳熙十五年(公元1188年)冬,陳同甫從浙江金華到江西拜訪閒居在上饒的辛棄疾,他們一起遊覽了鵝湖、瓢湖,唱和詩詞,共論國事,相聚十多天。陳同甫東歸以後,辛棄疾寫了許多手懷念他的詞,這首《破陣子》大約就是上饒會面後寫給陳他。

詞一開始,從醉中落筆,“醉裡挑燈看劍,夢迴吹角連營。”“醉裡”,寫得是情態。“挑燈”,是把油燈撥亮。“看劍”,即《水龍吟》中的看吳鉤,表明詞人渴望殺敵的心情。詞人渡江南來是為了抗金報國,然而他的勃勃雄心換來的是排擠和打擊,最後竟是罷職閒居。這現實和理想的矛盾就迫使詞人只好用就來排遣心中的痛苦積鬱了。“夢迴”,通常是指夢醒,但這裡是指回到夢中。“角”,是軍隊中的一種吹奏樂。“連營”,一個連著一個的軍營。全句是說夢裡“我”又回到了軍隊,軍營中到處吹起嘹亮的號角。從“夢迴”開始,詞人運用浪漫主義的手法,描繪了一個施展雄才武略,完成“了卻君王天下事”的夢境。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八百里”有兩種說法,一是指範圍,軍營八百里;一是指牛。《世說新語?汏侈篇》:晉王愷有牛,八百里駮(同駁)常瑩其角。一次王凱同別人比箭,以八百里駁做為du注,結果王凱輸了,便殺了這頭牛,做了烤牛肉。蘇軾在《約公擇欽是日大風》詩中寫到:“要當啖公八百里,豪氣一洗儒生酸。”蘇軾以“八百里”入詩,辛棄疾又以“八百里”入詞,可見一“八百里”代牛當時宋代流俗習語。“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從意思上說,軍營中殺牛烤肉分餉戰士,並奏起了雄壯的樂曲。為什麼軍營中號角連天?主帥又為什麼殺牛烤肉犒賞三軍呢?詞人接下來告訴我們,那是“沙場秋點兵”。“沙場”,戰場。“秋”,秋天。“點兵”,閱兵。閱兵,就是要出征,“秋點兵”不僅僅點明一個出征的季節,而秋天肅殺淒涼的氣氛也與“塞外聲”和諧地襯托出軍容的威嚴和氣氛的肅穆,表現了決心同敵人血戰到底的氣概。

上闕是寫餉軍閱兵之雄壯的場面,而下闕寫的則是出征和凱旋。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意思是戰馬像的盧那樣飛賓士騁,弓弦像打雷一樣發出巨鳴。兩句從表面上看是寫戰馬和武器,實際上是在描寫出征戰士衝鋒陷陣的英雄形象。敵人面對這樣精銳驍勇的軍隊,必然吃敗仗,因此才有下面的“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的意思是說為皇上完成了收復中原,統一天下的大業,在生前和死後都博得了好名聲。這兩句是對上文的一個收束,是詞人對自己理想的訴說,對自己一生全部追求的概括。

“可憐白髮生”的意思是隻可惜自己壯志未酬,頭髮已經花白了。上述的壯舉和博得的功名原來竟是南柯一夢,詞人醒來依然是手握寶劍,空對殘燭,不但未能實現平生壯志,而且年歲已高,頭髮花白,心情極為沉重。夢是虛幻的,但詞人只有在夢中實現自己的理想,因殘酷的現實不給他這個機會。“可憐白髮生”寫盡了現實的殘酷和詞人心境的悲苦與淒涼。

全詞運用了巧妙的對比手法,如夢與醒的對比,虛幻與現實的對比,都十分強烈,有效地抒發了詞人壯志難酬的悲憤心情,極其悲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