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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告別的散文:寫在大學最後一個暑假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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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大學告別的散文:寫在大學最後一個暑假的話

嘿,終於在拖延中繳了大學最後一次學費,於是你又拿起手機買了過幾天回學校的車票。此刻的你,懷揣著一種難以名狀的心情,敲下了這些隨性的文字。

你總是這樣,帶著一堆聽起來美好的計劃和永遠也看不完的書迎接假期,最後開學前四六級英語單詞還是停留在Abandon,脂肪和贅肉卻漸厚漸長。只不過這種夾雜著懊悔的留戀感覺快要不屬於你了,如今站在大學裡最後一個暑假的盡頭,此刻反而多了些許複雜的意味。關於責任、關於未來、關於迷茫。

回校之後再上幾周課,你就要一個人出發去找實習了,在校園裡的日子也所剩無多了。

你終於,成為自己口中那批最不鮮的臘肉,以及學弟妹眼中最老的學長了。

02.

常常有同學帶著不夠充分的瞭解說你活得明白,你卻在自己眼裡迷茫四顧。你在大二提筆,一個人運營了一年多的公眾號終於有些起色,有追逐你的粉絲和喜歡你文字的校友。身邊的同學帶著羨慕的語氣,他們說你可以找一些文字和自媒體運營方面的工作。你聽完只是淡淡地笑。

你內心自知,自己幾斤輕重。而寫作這種東西,越深入和接觸,越明白自己的渺小。別人口中豔羨的文采,只夠自己用來舞文弄墨發發牢騷。至於將業餘的興趣貫穿到工作和生活中來,比起別人,你還差得遠。

在身邊的同學著急著找實習,害怕落人身後的時候,你拿到了稿費,買了一個人去成都的車票,之後輾轉昆明、大理、麗江,帶著晒黑的膚色回家。旅途中你見到了太多形形色色的人,他們各持故事出發遠走,唯獨你,在這趟旅程裡沒有故事不持目的。

你邊走邊聽別人的故事,聽到了關於愛而不得、關於辭職旅行、關於理想抱負、關於為愛遠走。你在別人的經歷裡開啟人生的閱歷,也在別人的故事裡隱約看到自己。在麗江青旅的最後一晚,抽菸女孩用過來人的語氣對你說,你將來一定要找一份自己喜歡的工作。

你答應,語氣裡閃爍著不確定。

你是一個避開麻煩,一切從簡的人。卻在22歲有了人生的旅途,愛上了旅行,開始學會容納折騰和變數。你計劃著每一次拿到稿費要存一筆錢,心想以後工作了可以抵扣房租。可是每次稿費到手,你卻迫不及待地點開12306。

逃課,坐綠皮火車,一個人穿過喧囂擁擠的火車廂,獨自面對不請自來的迷路,搭反方向的雙層公交,孑然走在異鄉深夜的街頭,在青旅裡聽那些萍水相逢令人動容的故事。錢用完的時候,再狼狽地逃回學校,攢錢籌劃下一場遠行。你在公眾號上PO上游記,把沿途拍的照片做成明信片妥放收藏。你極盡能力用手機把照片拍成好看的樣子,只因在未來某天自己有能力買上一部單反之前,以最靠近的姿態迎接。

你學市場營銷,卻熱愛文字。你迷惘著,到時候實習該何去何從。你謀慮著,一腔幻想最後會不會成為現實的'倒刺。你還沒有買合身的襯衣;你還沒有做出好看的簡歷;那些老師口中天方夜譚的定律矩陣法則你還是轉身就忘。你還沒有準備好一切,卻抵達了象牙塔和成人社會的選擇路口。你還記不記得,在麗江最後一天。你在別人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夢想。他是一個自由職業者,月薪兩萬,付得起車房貸,養得起兩條狗,邊旅行邊工作。朝九晚五,浪跡天涯。你歆羨不已,他卻雲淡風輕地告訴你,這樣的日子,是自己熬了三年暗無天日且無人問津的苦日子換來的。

你一臉唏噓,他小心翼翼端正你想法裡挾裹的滂沱天真。

你時常在某些時刻,想起了曾經頹廢的大一與橫衝直撞的大二。你甚至想不起來,在大一那些每個人都在忙著部門和人際的日子裡,你在宿舍裡睡了多少昏沉的日夜,以及度過多少醒來只有空蕩自己的時間。後來大二幡然醒悟拿出熱血,不斷地參加比賽。深夜在室友均勻沉重的呼吸聲裡,琢磨著怎樣拿到比賽第一。是的,後來你通過努力如願拿到了第一,慌亂證明自己的同時也收穫榮譽和掌聲,耀眼的紅色證書和大公司的蓋章讓你滿足。但是那些證書純粹只是為了彌補簡歷的一抹空白,之後你又陷入更深的迷茫。

如今還是偶爾會想起那些為了比賽不顧吃喝一心只想拿第一的日子,但是那樣的勇氣和熱血只會發生一次。現在的你,彷彿有一顆很老的心。

年輕的喜歡是一封沒有年月的信,寫滿了詞不達意的在乎和不懂分寸的傷害,最後才明白那樣劇烈洶湧的情感只能寄給二十歲不懂感情的自己。

你在大二曾有過一段懵懂的關係認知。你們在夜風漫漫的校道上走了一圈又一圈,在黑暗的教學樓前躲雨溫柔對視,卻也在某個精疲力盡的深夜不再聯絡。你感到前所未有的累和失望。也許從那一刻起你心裡落下了疙瘩,開始恐懼相處裡的患得患失。

然後你養成了一個很不好的習慣,害怕失去就乾脆不再觸碰和拿起。這種觀念後來蔓延到你的三觀和人際中,以至於現在的你,對疏離坦然,通過和別人保持距離獲得長久。你總覺得,一段關係到了親密劇烈的程度,往下便是失去的開始。

所以你已經很久不再心動,對身邊的人也沒有暗懷太大的念想。你把情緒和想法付諸文字,你走過一言不發,在夜修下課的夜色中錯開人群走黑暗狹長的小路。於是你終於學會了在很多關係裡進退自如,收斂得失心,卻養成了孑然一身的常態。

你的前進是淡淡的熱血。

你在大一做過微商,在暴雨夜頂著傾盆大雨完成人生中第一筆令你興奮不已的訂單;

你在大二做過飯堂兼職,每天在油煙裡往微波爐加熱飯菜,下班的時候已過飯點,一個人在安靜的角落裡低頭吃老闆打包的飯菜。身上常常沾染一股難以揮散的油煙味,廉價勞力換來的工資很低,但你會給自己的晚餐多加一個雞腿,繞遠路去後門多買一點水果犒勞自己的胃。

有一段時間你特缺錢,沒課的白天往返兩個四十分鐘的車程去偏僻的地方做家教。夏天的中午地面熱氣翻滾,面板不斷滲出大顆汗水,你抿緊嘴脣在太陽底下加快腳步。之後又在暮色濃重裡帶著一身疲憊和一個空腹搭上晚班公交匆匆趕回學校。

一年的寫作積累讓你在大三得到一些機遇和平臺。你終於在大雨和烈日下對兼職工作有了自主選擇的可能。宿舍內一臺電腦和一個沒課的下午,你便可以完成簽約寫稿子的工作。耳邊是室友打遊戲的聲音,筆下躍動的是一個又一個的故事。一副耳機,隔開了兩個世界。

大學裡遇到的人,拓寬了你的友情見地。你不知道該如何定義他們,因為比起大學之前的朋友,他們少了一份純粹。他們身上有你喜歡的部分,也有你不喜歡的部分。

慶幸的是,安靜拙笨的你,遇上了幾個願意拿出耐心帶你往前走的朋友。但也有遺憾,有的人在誤會和時間裡,終是漸行漸遠。有疾或無疾。後來的你終於明白,不管愛情還是友情,解釋等同於最無力的廢話。真正懂你的人,懂你的一切,相信你的格局。

你不喜自己性格里愛憎分明的不懂避讓。你不喜約束和牽絆。好聽的話說不來,面對人際你拿出被動。

有些人主動熱情嚮導師靠近,得到了機遇和機會;有些人擅長交際,收穫很多被幫助的時刻;有些人志向高遠,在社團和利益面前學會遊刃有餘。

唯獨你,自始至終學不會、也憋不出一句客觀大於事實的話。一貫的沉默代替回答,收斂存在感,麻煩和難題交給自己。很多校友隔著螢幕熟悉你的文字,卻不知道文字背後的你長著一副怎樣的眉眼。

AL曾不止一次對你表示擔心,性格里的不懂討好以及不爭搶,以後在職場中要怎麼生存下去?你依舊是淡淡的語氣,故作持重地告訴她不用擔心,活在當下,其它的順其自然和相信轉機。

你在一個颱風轉晴的午後,寫下了這些略帶迷惘的文字。

03.

青春是炙熱陽光,也是一場大雨滂沱。我們時而切膚感受暖意,也常常被雨水打溼面板。最後,隨著六月的某個盛夏來臨,所有好壞曲折都將蒸發了結。

此刻與當下,我們即將被光陰推出了象牙塔,下意識摸了摸腰間的劍是否配妥,卻發現只抓到一堆永遠減不下來的肥肉;

也終於到了二十多歲最尷尬的年齡。沒有人生歷練卻一腔熱血,一張尚未被世事洗濯過的臉下藏著一顆凡事急於求成的心。

00後嘲笑我們90後有了中年危機,走在路上也開始被小孩子喚作叔叔和阿姨。


【本文作者:陳易。(公眾號: 另一個陳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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