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駕照夢之拖拉機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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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要買車?電話的另一頭傳來母親焦灼的聲音。

駕照夢之拖拉機散文

怎麼會呢?你這是聽誰說的?我連駕照都未曾考上,哪敢開車,又怎麼敢……再說又哪來的錢買車?我一字一句回覆著母親。

其實接到電話時,我正在單位上班,準備好了請工休假,去照顧欲手術的妻子,可說實在的也是計劃好了這個三月份要去學駕照的。

偏事有不湊巧,在妻調整休息的第三個月她病了,疼痛難忍的她在我與女兒的陪同下去了市醫院急症科,掛號,找醫生,開化驗單,做檢查,在十幾項檢查結束,妻已被疼痛折磨的四肢無力,面無血色,而醫生卻沒有一絲一毫焦急,住院吧!急性膽囊炎,醫生不緊不慢地說到。

正式接到通知住院已是第二日的中午,也是母親打來電話的時刻。

醫生已正式通知我下午住院了!妻悽楚地說到。

那就住吧!看好了病,你就可以安心做自己喜歡的事了,我一臉輕鬆的說到。

你可是連個拖拉機都開不好的,怎麼能開汽車?母親的聲音近乎哭泣。

母親說這話是有原因的,小時候家中有一手扶拖拉機,常柴牌的發動機,綠色的車身,總被父親擦拭的.紅綠有致,讓村人羨慕不已,這輛拖拉機在家中不養那頭老花牛時就成了家中的一把好手,堆肥、拉麥,搶收稻穀儼然家中的一分子。所以母親總希望了我能與弟弟快些長大,好能擔負起家庭的重任,也能做個好托拉機手,至少不會因家中缺少勞力而遭鄰居歧視。

母親的期望也是我與弟弟的動力,沒事了總會放下書包去搗鼓下院中的托拉機,偶爾也會拿了托拉機的搖臂偷偷將它啟動,悄悄開了家中大鐵門,開到馬路上去玩會。

托拉機是好開,一檔到五檔,倒檔與油門,離合與剎車全部在眼前,清晰瞭然,當然這種輕鬆只是在大馬路上沒有車的情況而且是直行才行。

玩夠了的我們開著託機浩浩蕩蕩回到家中,開了大門,欲將托拉機開入車庫,當然也是在父母面前顯擺一下我們,我們自己已有能力駕馭這臺原始的機器!

拉了離合,踩了剎車,掛好檔位,給了油門,鬆了剎車與離合,誰想那托拉機呼嘯著冒著黑煙快速向前衝去,事情來得突然,完全沒有防備的我嚇得手足無措,好在弟弟手急眼快,躲過橫衝直撞的車頭,一個箭步衝上來回了油門,托拉機才停止了咆哮,熄了火。而那家中新建的紅磚瓦房卻被托拉機的保險槓頂進去了一塊磚,直到現在老家的老宅子的牆上仍留著那塊印痕。

現在想來自己那會膽子真是大,驚嚇過後又故作鎮定,叫了弟弟指揮著啟車,倒了往後再次入庫。

托拉機在弟弟的指揮和我的操縱下穩步向後退行,我得意地向弟弟打了個手勢,做出一個勝利的姿勢,弟弟則向母親搖著手,意即我們能行,你的孩子已經長大了!

開過手扶托拉機的人都知曉,它的方向掌握在兩個手動的捏合式手柄上,前進與後退正好方向相反。

在我欣喜自己成功倒車的同時,托拉機卻加速了後退,被鬆開的轉向瞬間像失去了重心的翅膀,迅速甩向我抓手的一邊,在一股巨大的張力下我被甩到了車下,托拉機則一屁股跌進了院中的大花池,冒著黑煙像是在嘲笑我與弟弟。

母親顯然是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也是被她的兩個兒子的驚險動作所嚇著,驚的好久未緩過神,只是在醒過神後說道:以後不准你們哥倆摸托拉機。

好在弟弟算得上老小,家中老偏得小,幾次三番的糾纏,徑使母親答應不將這一幕危險場景與父親敘說,只告訴是我們在托拉機上玩耍踩著鬆開了剎車,自己滑入花池。

後面的日子似乎誰都忘了這檔子事,居然有一天父親不在家,母親要我與弟弟開了托拉機去拉些柴草回家。

拿了搖臂,按下壓縮,我甩動著胳膊,在感覺柴油機即將點火爆發的瞬間鬆了握著的手,然而卻忘了將兩隻手同時給鬆開了,啟動的柴油機快速旋轉著,將搖臂甩成一個危險的圓弧。

見此情形,我快速衝到對面,欲拉上弟弟快速逃離,要知那搖臂要是落下可是不得了的,六七斤重的鐵傢伙隨柴油機快速旋轉,擾足了勁再飛出去就像悟空的金箍棒見誰打誰,打啥碎啥。

弟弟再掉轉身後,又快速跑回托拉機近旁,關了油門,熄了火,而退搖臂也在柴油機最後的旋轉中畫著圈停了下來。

似乎像是喜劇中的小丑,一次又一次地我將托拉機開的像恐怖片中的怪獸,而每一次弟弟又像災難片中的英雄,及時出擊,化險為夷。

而事實弟弟也確實像他在開啟托拉機中的表現一樣,一路過關斬將直衝國家科研最高學府一一中科院,成為年輕有為的一代科學家。

那兩次事情過後,母親似乎也意識到了我與弟弟不是開托拉機種地的料,就此下決心讓我與弟弟安心學業,而拖拉機仍由父親駕駛,母親乘座與指揮。

母親打電話的用意大可為此,而那刻我正忙於為妻手術做準備,竟沒能與她講些托拉機與汽車的區別。

去年春節,弟弟一家遠道回家探親,適逢市區集市,弟媳便要求帶了孩子與她的婆婆我的母親上街。

我說我給叫車吧!同學的,三十多萬的本田商務七座車,正好我們坐下!

父親拉了女兒的手,這是他一慣的動作,讓我家大孫女說坐啥車?

女兒看了看我,還是坐拖拉機吧!轟轟隆隆多熱鬧!

寶寶說得對,弟媳說著走向了拖拉機,聽華說他就是坐著托拉機長大的,拖拉機有他與大哥的童年

既然這樣我開吧!我可是開火車的!我接了弟媳的話。

那怎麼行,你沒看到牆上的那塊磚洞,二十多年了還在!父親微笑著。

哈哈哈……

父親讓我們幾個上了車箱,自己拎了搖臂(把),躬了腰,扭動著身軀,快速轉動著搖臂……

一陣清脆的咚咚咚音伴著升騰的黑煙將父親淹沒在托拉機的啟動中,也遮沒了父親那斑白的兩鬢。

托拉機啟動了,車上坐著母親與她的兩個兒媳還有兩個歡快如小鳥的孫女,弟弟與我抓了欄杆分坐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