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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做敢當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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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實交待,某殺過雞。至今還記得試手解剖的那隻小雞,小骨頭掰起來脆脆的,很爽的感覺。

敢做敢當散文

那是一個暑假,家裡養的幾隻小公雞中的一隻,不小心飛進院角落的一隻小小的水缸中——裡面是新放的水,準備洗衣服用的,一般不蓋蓋子。夏天麼,就讓水在太陽下晒著,洗時溫溫熱熱的感覺。

發現時,它已嚥氣。蠻好的一隻小公雞,扔掉可惜。家裡大人們在外面幹活,回家總得吃飯,這麼熱的天,遵循古訓,一般不買肉,怕買到過期肉吃壞肚子,所以有-點點兒饞。有小公雞肉吃吃當然好,於是自己燒壺開水,學著大人們的樣子開剝它。

拔毛、掏肚子裡的雜物,拽出腹腔最裡面的肺,剁掉頭和腳爪扔掉,沒人吃那玩意。據說會做的連雞腸子都能盤緊做成滷味,咱不行。

刀不快,砍不動,索性伸手掰,那小腿子竟然嘎蹦響著從關節處斷開。纖細的骨架,緊繃的肉體,果然是一隻極好的小雞。血已凝,放不出,只好剁成肉塊多洗幾次。洗好後加花椒、大料、姜和桔子皮,噢,還有一點兒小辣椒慢慢燉。

那時某愛看電視,夏天電不夠用,電壓極低,還常常會停。這天恰好沒停,看的入神,一時忘了鍋裡煮著的那隻小雞。猛想起去看,湯已熬沒。調料汁水蒸發的蒸發,沒蒸發的都吸進雞肉裡,居然沒焦,嘗一塊,極香,真是吉人自有天助!撥拉撥拉盛出來,有大半碗——半斤多呢!

從那以後,家裡的殺雞大權就移交到某家手裡。那年養著十幾只雞,其他公雞長大後賣了,剩一隻美麗的大黑公雞,紅的冠子,尾巴上閃著孔雀一樣光亮翠綠的羽毛,留著過年。看到它,就想起一首童謠,“公雞公雞真漂亮,大紅冠子綠尾巴,門口撒上大芝麻!”故事裡那隻狡猾的狐狸,一遍遍說著詩經一樣一詠三嘆的好話,誘使公雞出來。雖有狗哥哥一而再,再而三的護著,公雞最後還是落到狐狸的嘴裡。

我養的這隻黑公雞很有貴族精神,見到飼料往往不吃,一直咕咕咕圍著食盆轉圈,招呼那些小母雞過去,等它們都吃飽,自己才勉強過去啄上幾口。見到玉米堆裡有小蟲子,也要刨出來,讓給雞老婆們吃。

熬到年前,該殺掉祭五臟廟了。就一道菜麼,不能生蛋,也不稀罕它幫著孵小雞,自然是案板上見。不要跟俺唸叨什麼君子遠庖廚,某家不是君子,是孔老二嘴裡說的難養的小女子。照例,某親自動手。繫結兩條腿兒,抓住翅膀,按住脖子,拿刀在雞脖子上剌一下。譁,血流到碗裡。流乾了,水已燒開,把雞往盆裡一扔。

“天!”想是神經還有感覺,這隻已經死翹翹的雞在開水盆裡撲稜稜轉了一大圈,濺了滿地的水,過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拔完毛後,再看,它實在瘦的可憐,完全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肥壯。

燉好後,家裡人都在念叨,說白毛公雞的肉好吃,黑毛的肉不好吃,來年說啥也不留黑毛公雞。後來,雞養不住了,小雞老鼠會吃,大雞不知怎麼也會生病,得打各種預防針。不夠麻煩的。豬也是,很奇怪的事,都是大批量才喂得住,養得大。好些年沒殺雞了,想起那隻貴族一樣的黑公雞,依然是有點可惜。

想到最近武漢火車站那件慘案,心裡毛毛的,顫顫的,有些發怵,枉我是殺過雞的,聽聽都怕。人生於世,無非是吃穿住行,繁殖養育後代,很基本的需求。是怎麼樣的逼仄民生,讓那兩個大男人為三塊錢爭執成這樣?這世道,看似太平盛世,海晏河清,歌舞昇平。咋底下有這多麼暗礁呢?

雞不殺同類的,狐狸吃雞是靠嘴騙的'。人為萬物之靈,更該文明些,理智些,遇事三思而行。不能跟殺人魔王張獻忠那樣,說什麼“天生萬物與人,人無一物與天”。更不能因一點小糾紛小矛盾就隨意斷送他人的性命,害人害己。那些武俠和遊戲裡的所謂好漢是虛擬的,半夜飛劍,山中神仙,都是故事,故事就是故事,當不得真。

現在還不是夏天,北方正在飄著一場鵝毛般大的春雪,那個凶手卻是穿著拖鞋的,衣服也很單薄。哎,一生嘆息,為那隻貴族雞,更為那個幾分鐘內丟了性命的小店老闆,願他早生天界。

這樣的事,最近已發生多起。有殺死村官的,有殺死法官的,有因彩禮新婚夜錘殺新娘的,有因婚姻糾紛殺死妻子丈母孃和3歲大的內侄後自殺的,還有學生們打架,一死二傷的。人死不能復生,何況一個人的背後,還有一個家,還有許多需要養活的人。十月懷胎,母親們冒著生命危險生下的小孩子,從小一口飯一口水養到大,容易嗎?幾分鐘就沒了。

看著滿天飛舞的雪花,心情是沉重的,寫不出一點輕靈飄舞的世外文字,畢竟,是同類。那一點點悲憫壓倒了風花雪月,把一顆本該欣賞雪中紅梅的小心眼嚇得改變了想法。難道,這個世道的公平正義真的只能靠精神病人來維持遵守實行?到底是誰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