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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長不大的記憶散文隨筆

文學 閱讀(1.98W)

每個人的生命中都註定有一塊空白,至於究竟該用什麼樣的顏色去裝飾,這取決於一個人的心。我不知道別人的心的底色是什麼?但我能在穿越人海的那剎那感應到每一個帶有感情的節奏。到底是誰在吹彈,才讓它們的生命力如此頑強。我試著抬頭,艱難的翻過高高的心牆,窺視著牆內風光。牆裡,處處荒蕪,高高的雜草淹沒了曾經的繁榮和富貴,破落的房屋吞噬了往日的喧囂和寧靜。我小心翼翼的跳入牆內,雜草咀嚼著我腳上的風塵,我能聽見它們在痛苦的呻吟著,我能聽見雜草殘忍的咬碎它們的骨頭髮出的聲音。我突然感到害怕,蜷縮在牆角處,等待自己的記憶長大。

關於長不大的記憶散文隨筆

萬籟俱靜,殘陽的餘暉映紅了我稚嫩的臉龐,枯敗的衰草濃郁著我無知無畏的情思。我知道,寂寞就要漫上我的心頭,將寂寞的心糾結成一種無法言喻的傷痛。明知自己會受傷,卻依然固執的堅守你的陣地,希冀你歸來的身影喚醒我僵硬的屍體。在這牆角,我不知何時失去了只為你而搏動的心跳。我猜可能是你把這兒變成了一個悽清的荒園時,我就陷入了沙海,枯涸成了一具愛你的木乃伊。雖然我沒有眼睛,沒有矮矮的鼻子,沒有小小的耳朵,可我還在看,還在聞,還在聽。我儲存自己的形骸,那是為了你寂寞的靈魂,當你的愛無處可依時,可來到我的身邊,居住在我乾癟的肉身裡,與我暢談你的流浪。如果你願意聽,我可以把時間堆成一座小山,堵住你的歸路,然後在漆黑的夜裡,深情的告訴你,我在那些文字裡漂泊了五千年。

你也許會嗔目結舌的看著我木訥的表情,然後傻愣愣的怔住自己天真可愛的笑臉。這時,我會站起身,在晨間為你採集朝露,釀成一杯美人淚,永葆你的豔麗。也許,你不會為我的痴情而感動,但請你看著我,看著我走向死亡,走向一個人的天荒地老。我已經不能復活,不能再痴痴地看著你發笑,不能再為你的心傷而心痛了。因為我已經沒有心了,我的心在寂寞來臨的前夕被我對你的思念腐蝕殆盡,只留下一些不會說話的碎片苦苦的掙扎著,試圖擺脫那些倔強的情意。我曾一度拾起了那些碎片,容放在想你的夜裡,可冰冷的黑夜凍僵了我撫摸過你臉龐的十指。於是,碎片散落一地,平添幾許憂傷?那刻,我感到了錐心般的刺痛,我用你冷漠的目光剖開了自己的胸膛,掏出了我寸斷的肝腸,掏出了哭腫了雙眼的肺葉,掏出了一些還在喘著粗氣的愛。

那些愛鐫刻著你的名字,我不敢在這寒冷的夜裡大聲的喊出你的名字,我害怕它們會感冒,害怕它們反感的逃走,害怕它們給我致命的一擊。這些都不是我最害怕的,我最害怕你聽見我深情的呼喚,然後回眸把嫵媚都散落一地。我的手心被你的溫柔刺出了一個洞,所以我無法用手拾起,無法容放,只能任由一些記憶在長不大的歲月裡呻吟著。

聽見了,但我的雙耳淤積著你在我耳畔留下的竊竊私語,堵住了你淡淡的呼喊。看見你無奈焦急的面容,我似乎明白了。我放下手中已冰潔成冰的時光,慢慢地向你靠近,我猙獰的面孔嚇退了你失色的花容。你僵立在原地,無辜的看著我,你的心兒跳動著,似乎在反抗。我故意視如陌路,走過你的身旁。你慢慢地恢復了知覺,但卻遺忘了我的記憶。你急匆匆的.追憶著我的醜陋的面孔,似乎在尋找我滑稽的鬼臉沖淡我散發在空氣中的腐臭味。

你用那張我贈送給你的繡帕捂著鼻子,像風兒一樣捲走了我種植在你心房裡的細沙。它們是有感情的,它們可以撫慰你的心傷,能吸乾你眼裡的淚水,能剔除路上風塵中的荊棘之骨。它們還能在你的長髮飄飛時,奏出嫋嫋的仙音,清洗你記憶中的煩惱與哀愁。但你不會懂,更不會用心去體會。我只能躲避在三生石後,遠遠地看著你踏上奈何橋。你的倩影被夕陽越剝越細小,我拄著思念一瘸一拐的向你追去,但人海茫茫,水濤茫茫,你已消失在奈何橋的那頭。我佇立在奈何橋的這頭,靜靜的守候著,希望浪花凝結成相思的那刻,我就雙手從厚厚的黃土中刨出一顆含淚的心,它在我的手中以雜亂的頻率跳動著。我把心放進空深的心房,突然,我落寞的身影走出了一個悲涼的的輪廓。我蛻去了情繭,身上長出了一對翅膀,我飛舞著,向天上最冷的那顆星星的飛去。

我沒有忘記你在奈何橋的那頭,只是我需要一個虛無的夢境來釋放自己的情懷。它們越堆越高,我害怕它們垮塌成一座荒園,將我一個人囚禁在園內。所以,我不再讓那些蓋過我頭頂的蓬蒿鞭笞我的情感,它們沒有權利,我需要掙脫枷鎖,需要飛翔,需要你在情海的端等待著我的歸來。霧太濃了,朦朦朧朧,我看不清,只能於柔風中捕捉一些你的髮香。你還在,我雀躍的把眼中的最後一滴情淚灑落。

我迫不及待的用早已鏽跡斑斑的記憶之刀砍倒了荒園中的蓬蒿和雜草,它們的傷口處流出了透明的血液,但更似我眼中的情淚。我扒光蒼老的綠的有些發黃的葉子,編織成了一葉輕如鴻毛的扁舟。我撐著蓬蒿,在驚濤和巨浪中徘徊著。浪花的盡頭,我彷彿聽見了你急切的呼喚聲,我拋下七情六慾,擺渡著自己的苦難的肉身。終於,彩虹在天際影影綽綽,我於風浪中上了陌生的岸。

岸上,我沒有看見你熟悉的身影。我著急的挖掘僵硬的泥土,泥土中應該有你我沒有長大的記憶。只是輕輕地一挖,鏗鏘的聲音濺出了暖暖的火光,火光點燃了我的記憶,且熊熊的燃燒著。我於情海中借來一瓢弱水,可火勢越來越猛,火舌開始舔舐著我的臉龐,貪婪的吮吸著,似乎要把我再一次變成一具多情的木乃伊。面對這把無情的火,我只能坐等在你記憶的道路上,希望你能解救我對你的痴情。

你終於沒來,我的記憶被焚燒成了一堆冒著綠煙的灰燼,我在灰燼處努力的刨著,希望能找到一塊記憶的小碎片,上面刻著你的名字。只要記住你的名字,在輪迴中,我就不會迷路,我就可以再回到這兒繼續等不盡的等。

灰燼中,什麼也沒有,我僅僅在灰燼中得到了一些溫暖,感受到了你遺落的溫柔。我用記憶之刀再次剖開自己的胸腔,把一地的灰燼容放在心房裡,欲塵封至海枯石爛。有的灰燼似乎依然用情至深,它們竟然舞著我落寞的身影飄飛在寥廓的荒野上。我知道,它們是去尋找她去了,我笑了笑,在笑意未退之際,瞬間忘記了她的樣子,忘記了她的聲音,忘記了她的髮香。從此我的世界不再有她的名字,不再有她高貴的優雅。

就這樣,我又回到了荒園,孤單的躲在一塊瓦礫下,藉助著琉璃折射出的餘光照明整個世界。那刻,我頂破了頭上的瓦礫,將后土掀上了皇天,擋著了刺眼的陽光。從此,世界只有黑夜,只有螢火蟲的柔光,只有我一個人的惆悵。

我是幸運的,我的天空上還有一輪明月在旋轉著巨輪,碾碎了載著我記憶的時光。於是,時光碎落一地,覆蓋了我稚嫩的臉龐,覆蓋了我麻木的情感,覆蓋了我長不大的記憶。

突然,時光逆轉,我在倏然間長大,我一腳踹破高高的牆,蝸行在窄窄的牆洞裡。牆竟然厚有千尺,我褪去記憶的顏色,化為一股青煙,飄上了青天,俯視著人海中的流浪,笑看著在世間依然咿呀學語的記憶。它們還沒有長大,等到長大時,我可能已在九重天外駕著霄雲,開始漫遊自己的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