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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記憶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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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小生活在渭北的小山村,站在山巔,目之所及,只要是一大片樹木叢生,綠樹成蔭的地方,幾乎註定就是村子。周圍的山巒大多數是光禿禿的,生長著一些根本無法茂盛的百草。周圍的村子每個生產隊都有數目可觀的牲畜,沒有機械化的農具,牲口是農業生產無可替代的勞力。夏秋兩季牲口需要大量的青草飼養,農人們每天都要上山割草,足跡踏遍了附近的山頭;冬季,為了抵禦寒冷,需要大量的柴草燒炕,附近山頭上長得較高的柴草都被割回家;還有數目可觀的來回掃蕩山坡。山坡因而顯得光禿禿地。

童年的記憶散文隨筆

從小到大,我經常所能看到的鳥類最多的是麻雀,村莊裡隨處可以看見它們的身影,尤其是傍晚時分,在村子裡一排排宅基莊前屋後枝葉茂密的樹林中,成百上千只的麻雀聚在一起,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生產隊的飼養室也是麻雀的樂園之一;穀子即將成熟的季節,成群結隊的麻雀,貪婪地蠶食著農人們辛苦勞作即將收穫的穀子,無奈之下,人們在谷田之中捆綁出稻草人,嚇唬麻雀,或者不得不安排專人站在田間地頭吆喝,驅離它們,確保收穫。

麻雀喜歡從這個枝頭飛到另一個枝頭,從較高處飛到低處,從飛行的高度和歷程上看,從其身體結構而言,無法達到飛得更高更遠的基本要求,只能停留在低飛或近距離飛翔,無法逾越;麻雀畢竟是麻雀,他沒有展翅高飛的勇氣、自信心、氣魄,根本無法理解、感受到雄鷹的孤傲和獨霸,享受不了雄鷹不斷突破戰勝自我的愉悅,領悟“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別樣景緻。

每年除了冬季,生產隊每天都會安排一定的勞力割草,飼養牲口,每天都必須安排一部分人此項勞作,牲口的數量、食量可觀,不能因為飼養不合理及時,影響農業生產,況且牲口的繁殖是生產隊一項重要的“戰略”儲備、一項重要的經濟收入來源,關乎每個村民的生計,每個生產隊都有固定的飼養牲口的場所——飼養室,和飼養牲口經驗豐富專門的飼養員;飼養室、倉庫、學校是一個生產隊的重要命脈,一般都會建在村子的中心,飼養室、倉庫、學校是當時每個生產隊的經濟文化中心。村子裡的人在這裡每天聽從生產隊長的安排,領工、記工幾乎都是在這裡完成。

為了滿足牲口們的胃口,同時還要積攢一些肥料,所有牲口都不放養,實行圈養,這就需要相當數量的勞力投入其中,年紀大的、飼養經驗豐富老人成為首選,炒料、鍘草、拉土、晒土、墊圈、出圈(清理牲口肥便)、牲口配種、接生,繁雜枯燥的勞作,也只能是老年人去做,沒有年輕人喜歡成年累月地與不會說話的牲口生活。

小時候,爺爺是生產隊裡的飼養員,大隊、公社給發他的許多獎狀貼在家裡的牆上,是我小時候引以自豪的資本。父親一直在外教書,母親每天必須按時參加生產隊的勞動,全家人的口糧,全指望老人們的勞作、工分,當時的勞動是集體勞動,按勞記工,年中核算,多勞多得。

年幼無知、尚未到上學年齡的我,每天只能跟在爺爺身後,整天出入生產隊的飼養室,目睹了爺爺勞作的全過程。偶爾間,爺爺在給牲口炒料的時候,留一點玉米、豆類(黃豆、黑豆、紅豆),多炒一會,讓我解解饞,安撫一下眼巴巴地一直瞅著的我,這也是我最為奢侈、愜意的時候。小時候家裡窮,溫飽解決都很困難,根本不可能有零食,經常穿的.是母親紡線織的粗布衣服或者把大人的穿不成改裝而成的衣服,縫縫補補幾乎是所有窮孩子的衣裳特點。

飼養室可以說是我童年的樂園,我和堂兄弟們,經常出入其中,追逐玩樂,掏麻雀窩、下雪天弄來一把穀子,找個篩子,用木棍撐起來,用繩子拴住木棍,躲在暗處,靜靜地等待飢餓難忍的麻雀自投羅網,瞅準麻雀進入“伏擊圈”,猛一拉繩子,麻雀便成為囊中之物;然後弄死它們,弄一些水,和成泥包住麻雀,再弄點柴火點燃,把弄好的麻雀放入其中燒,等到一絲絲肉香嫋嫋飄出,兄弟們迫不及待地拋開火堆,拿出燒好的麻雀,慢慢品食。

美味的誘惑,轆轆飢腸唆使我們經常“鋌而走險”,哥幾個每人從家裡雞窩神不知鬼不覺地“偷”一兩個雞蛋,大家聚在一起,選一個避過大人的地方,和泥、包雞蛋、弄柴、生火,燒雞蛋,分工明確,吃雞蛋。紙裡最終包不住火,我們的行為最終還是被大人們所知曉,自然免不了一頓皮肉苦、謾罵,心裡還挺不服氣的。漸漸地我們長大了,懂得了自己的“罪過”在於,貪婪地破壞了家裡的經濟命脈,雞蛋經濟是當時農村家庭經濟的重要來源。

偶爾一天,和女兒說起童年的故事,女兒總是一種不惑的眼光直勾勾、不惑地注視著我,似乎很是有趣,又很令人百思不得其解,今天相對過去富足、優越的物質條件,孩子們根本無法感受到上一代人經歷的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