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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筆帽帶來的回憶的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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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中,有很多值得回憶和永遠難忘的往事。昨日,我在收拾幾年前從老家帶到鄭州的舊木箱時,發現裡面有一支不鏽鋼筆帽,拿著這支不知在木箱裡沉睡多少年,依舊如新的這支筆帽,讓我想起了發生在四十四年前,弟弟弄丟父親鋼筆身的故事。

一支筆帽帶來的回憶的抒情散文

六十年代初,我出生在豫南大別山下固始縣一個偏僻的窮山溝,五、六、七、八十年代,那裡究竟窮成什麼樣?我只能用窮得叮噹響來回答,論穿的全村人穿的除了是補丁摞補丁的粗布衣服(自己用棉花紡織的),再也找不到一件象樣的了,論吃的地裡每年收的糧食,就是一天三頓喝稀飯,也只能夠半年吃,剩餘的全靠國家救濟,論住的全村住的除了土坯茅草房,還是土坯茅草房。

父親雖然在大隊、生產隊當會計,由於我們家庭姊妹多,同樣窮得吃了上頓無下頓,我們家兄妹之間奇怪的是,年齡之間都是相差三歲。

12歲時,我在村裡國小讀四年級,9歲的弟弟在讀一年級,記得一天,那天生產隊正在收全村各家各戶的農家肥,為了彰得公平,收購每家每戶的農家肥時,每一筐、一籮都要經過稈秤稱出多少斤來,一個幹部負責過秤,會計負責記斤數,然後按重量多少由生產隊發工分。

中午12點到收工時,在家幫助母親做好飯後,母親讓我和弟弟去看看父親收工了怎麼還沒有回家?於是我便和弟弟一路小跑趕到父親收肥現場時,見父親正和幾個隊幹部不和在商量什麼事,父親見我和弟弟來了,隨手把記帳本遞給弟弟說:快回去讓你母親把飯菜盛好,我馬上就回。臨走時,父親特意交待我和弟弟,帳本里插的鋼筆不要弄丟了……

弟弟接過父親手中的`記帳本,扭頭就和我一塊往家跑,跑到家裡一看壞了,由於我和弟弟一路小跑,父親插在記帳裡的鋼筆,筆身不見了,就剩一個掛鉤在賬本紙上的筆帽了,當時我和弟弟魂都嚇飛了,立馬把丟筆的事告訴了母親。

母親得知後,馬上讓我和弟弟趕快去回來的原路上找,並再三叮囑道:找不到,你倆千萬別回來,回來等著捱揍吧。父親脾氣全村人都知道,十分暴躁,我們兄妹幾個在父親面前,跟老鼠見貓沒什麼區別,都十分害怕父親。

我和弟弟仔細找到半路時,正好碰見回家的父親,父親問我和弟弟怎麼還沒回去?我順口編個理由,告訴父親:母親讓我和弟弟來看看你,怎麼還沒回家吃飯,飯菜都快涼了。

我和弟弟原路上,連找了幾個來回,甚至跪在地上,連棵小草根都翻遍,也未見筆身蹤影,見村裡同學們開始上學,下午上學時間快到了,我和弟弟不得不硬著頭皮,等著回家挨父親一頓揍回家。

回到家裡,父親已從母親口中得知,我和弟弟把他鋼筆弄丟了,讓我和弟弟奇怪和不敢相信的是,這次父親並沒有大發雷霆拿棍棒打我和弟弟,只是罰跪。父親一邊吃飯,一邊警告道:罰跪是讓你和弟弟長記性,今後不要再丟東西了。

本想丟筆的事父親不再追問了,星期天,父親指著我和弟弟告訴道:今天你和弟弟—塊到回來的路邊,那口水塘裡去仔細摸摸,是不是掉到水裡去了。多虧我和弟弟都會水,並邀請同村同學一塊摸了一個上午仍然沒找到。

更為奇怪的是,第二年春天,生產隊為了修築這口塘壩,把水塘裡水全部抽乾了,也沒見到弟弟弄丟父親的半支筆。父親筆身究竟丟哪了?至今還是一個謎,為什麼,當時全村人只有父親一人有鋼筆,其他人就是拾到也不敢拿出來用呀?

七八年農曆正月十一日,是我們全家人永遠刻骨銘心和永遠難忘的日子,患病的父親由於家庭貧窮無錢醫治,正值年輕力壯43歲時被病魔奪去了生命,上級在派人清對父親生前所有賬目時,查了幾天,也沒查到父親貪佔和挪用集體一分錢、一斤糧。

父親出殯當天,公社為了表彰父親一生清廉,還特地安排幹部代表們帶著花圈親臨現場,為父親召開追悼會,追悼會上,當我哽咽著念讀公社事先為父親寫好的悼詞時,現場很多鄰居都放聲大哭,當父親的棺木抬出家門安葬時,前往為父親送靈柩的人足足有一華里。據說父親是整個公社從古至今唯一的一人。

父親去世後,母親在我和弟弟面前提起當年把父親鋼筆弄丟沒捱揍時,母親含淚告訴我和弟弟:按照父親的脾氣,輕則手打腫,重則打得屁股三天不能挨凳子,因為我和弟弟弄丟父親的那支筆,不是一般普通鋼筆,而是縣裡獎勵給父親的上海金星牌鋼筆,當時母親為了阻止父親揍我和弟弟,特的把她平時賣雞蛋積攢,留著家裡買油鹽的兩塊多錢,給了父親再買一支,父親才饒了我和弟弟。

母親還告訴我和弟弟:你父親作為掌管全大隊一千多人財政大權的會計,買支鋼筆本來是件很容易的小事,公家可以報銷的,只是因為筆是我和弟弟弄丟的,父親認為公家不應該報銷。

事情雖然過去四十多年了,但我仍然記憶猶新,每每想起還直想掉淚,想想父親那個年代,看看今天這個年代,誰敢站出來保證?今天有幾個官員是一身清白的?不是誇我父親,因為在那個時代,不說百分百,可以說90%以上大小官員都是清白的。

讀書時,一定要好學習,生活中不怕吃苦,不要貪占人家便宜,多幫助別人,嚴要求自己……這就是父親教給我們兄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