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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花見證的愛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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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在當兵的第二年,我和楊新分別從教導隊培訓完返回部隊,被分配在一條快艇上,他家是北京的,我家是遼寧的,我學的是報務專業,他學的是輪機專業,儘管出生地不同,所學專業也不同,但鬼使神差,我們偏偏成了每天形影不離的好朋友。我們在一起的四年裡,發生了很多故事,但我覺得最有趣的是發生在他身上的愛情故事,嗨!一晃三十幾年過去了,但那些故事不但沒淡忘,反而變得更清晰了……

浪花見證的愛情散文

說起楊新的愛情故事,我比任何人都有發言權,我可以從頭至尾的見證著。那是一個星期天的早晨,其他戰友都急著要出島洗澡逛街,我也有這個打算,可楊新一下打亂了我的計劃,和我提出要去海邊看浪花,朋友的面子一定要給的,儘管我滿心不願意,但還是依了他。

到了海邊,既來之則安之,我還是第一次真正的這麼認真的觀察著這大海,還真的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那無邊的海呈一片深藍色,遠遠望去,天海相連,海天一色,此時讓人確實感覺到了,連自己的胸懷一下都變得開闊了,我的心情豁然開朗。再看近前,那相互簇擁的海浪,在風的作用下,不時的撞出雪一樣潔白的浪花,那濺起幾丈高的海浪,讓你感到,就好似燃放的禮花。無數的海鷗,還有叫不出名字的水鳥,好像故意趕來湊熱鬧,它們自由的在海面來回穿梭著,追逐著飛起的浪花,那時,我真的被這美麗的自然景觀所陶醉了。

此時的楊新,他的興奮點似乎和我不搭,他的頭一直扭向漁歌飄出的地方。我順著他看的方向,果然看到了,在海邊不遠處,一群漁家姑娘織著漁網唱著漁歌,原來如此,難怪有這麼大的磁場,此時,我才大概猜出了楊新的真正來意。這回我先發話了:“喂,別那麼累了,乾脆過去看看吧。”這話一下說到了他的心裡,他爽快的答應著,幾步跨到了我前面,那一刻,我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迫不及待。

姑娘們見我倆走過來也覺得奇怪,歌聲戛然而止,轉而,用灼熱的眼神望著我們,我經不起這猛烈的眼光衝擊,很快敗下陣來,羞澀的低下了頭。到底是來自京城,見多識廣,楊新毫無羞澀之感,反而更加興奮,他主動搭訕著:“怎麼不唱了?”沒有一個搭話的。他依然那麼執著的找話茬:“哪位姑娘織的好來教教我?”

“我來教你吧,只要用心學很簡單的。”一位姑娘怯生生的撘話了。楊新像真的一樣,邊學邊問,姑娘教的也認真。這時,我開始留意著這姑娘,她身材勻稱而適中,頭上戴著一頂大小適中的遮陽草帽,臉上遮一塊白色的紗巾,透過紗巾,可以清晰地看到她那端莊的臉,柳眉下鑲嵌著一雙美麗而楚楚動人的眼睛,她羞澀中透著善良,她纖細而靈活的手,透著勤勞和精明。看到她,讓你一下就會想到電影裡的那位漁家姑娘——海霞。看著他們聊得那麼投機,讓人很難想象他們是初次見面。直到姑娘們故意整出些怪動靜提醒他們,這才終止了他們的第一次談話。

從那天開始,海邊對楊新產生了極大的吸引力,一到星期天,他必往海邊跑,而且我覺得他們的感情升溫挺快,一聊就是倆小時,有時姑娘乾脆放下手裡的活到一邊和他聊,就聽著他們那邊不時傳來笑聲。逐漸的我覺得自己是多餘的了,一次我試探著說:“楊新,以後你自己到海邊吧。”他很爽快的`答應了。以後他開始單獨行動了,但也經常能向我彙報一些主要情況。那天他告訴我,姑娘名字叫張蔓,今年二十四歲,剛好和他同歲。他說完,趁別人不在,拿出了姑娘送給他的兩付繡著鴛鴦的鞋墊,我滿以為他能送我一付,可是,只讓我看一眼就收起來了,這當時讓我有些想不明白,這和平時那個豪爽大方的楊新可有些搭不上啊!但後來我明白了,他不是捨不得一付鞋墊,而是他把女友的信物看得至高無上,是出於對這份感情的執著啊!

後來,他也常常在晚飯後偷偷去張蔓家,從那時起,我經常能吃到他帶回來的熟地瓜幹、糖炒栗子、大棗,讓我覺得很高興,這無意中透出一個資訊——他們的愛情故事已經有了實質性進展。果然如此,那天他在張蔓家喝酒,已經順利通過了準岳父岳母這一關,準岳母當面就誇獎楊新生在京城見多識廣,人聰明又會說話,還知道疼人。從那天起,二老真的把他當姑爺待了。

事情發展到這步,就很難保得住祕密了,部隊首長很快知道了這件事情,立刻責成指導員找他談話,那天談話的氣氛很嚴肅。指導員再次重申了部隊關於不允許戰士談戀愛和更不允許在當地談戀愛的規定,然後,話鋒一轉,指導員這時變得語重心長的說:“你很有前途,而且領導已經考慮了你的提幹問題,這在一些人眼裡是夢寐以求的事情,你千萬考慮好利弊關係,千萬不要因小失大。”

他視乎把提幹看得很淡,好像早已考慮好了,回答的很乾脆:“謝謝領導的一片好心,這提不提幹是你們的事,這感情的事就我做主了,我目前不但沒考慮物件黃的問題,而且我正在考慮什麼時候辦理婚事呢。”這句話惹惱了指導員,臨走他扔出一句話:“你就等著復員吧。”

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楊新誰也不想瞞了,他終於鼓起勇氣把實情通報了父母。父母聽到了這個訊息後幾乎要氣昏了,他們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兒子大老遠領個漁家姑娘進北京。他們的回信幾乎沒有任何的商量餘地:要麼分手回家,要麼就接著處,那你就別回這個家,父母你也別想認了。這回楊新有些為難了,終究為了自己的婚事捨棄親情是不光彩的事,但,他已經無法割捨他和張蔓的那段真摯的感情了,不能,真的不能!他十分糾結,心裡一直處於兩難之中。他從來沒感受到這樣的打擊,終於被擊倒了,患了急性肝炎住進了醫院。

張蔓得知這一不幸的訊息後,不顧一切的找到醫院要求護理,醫生告訴她傳染病是不允許護理的,但她還是不放棄的和醫生磨,因為她知道,此時楊新最需要的是自己的關心和安慰,醫生被她的行為所感動,最後一再囑咐她要採取一些防護措施。這樣,她一陪就是三個月。這三個月,張蔓花去了大部分積蓄,給楊新買營養品,她還抽時間給楊新織了毛衣毛褲。那些日子,張蔓只能在晚上楊新睡著的時候,趴在床邊打個盹。她瘦了,瘦得讓楊新好心疼啊!但她說的很平淡:你為我犧牲的太多了,你快些好起來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啊!”說這話時,他們兩人眼裡同時噙著淚水,因為他們為這份愛的確付出的太多了,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楊新在張蔓的精心照料下,很快出院了,此時,他面臨著復員,好多事情都需要他的抉擇,那天,他面對著張蔓和張蔓的父母,他說出了自己的最後決定:“我決定復員後,家就安在這裡。”僅僅一句話,可需要有多大的決心啊!僅僅一句話,意味著一種多麼大的犧牲啊!為了這份偉大的愛情,楊新做到了,而且是那麼的果斷。聽了這句話二老激動了,他們躲進了小屋默默地抹眼淚。而張蔓,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她一下撲到了楊新的懷裡放聲大哭。這哭聲包含著一種無限的幸福,也是對心裡一直堆積的壓力的釋放。

很快,楊新早我一年復員了,不久,他在離我們營房不遠的家,舉行了婚禮,那次婚禮有些冷清,只有幾個戰友偷偷地參加了他的婚禮。這裡沒有首長祝賀,也缺了楊新父母的到場,但楊新相信有一天一定會彌補這一憾事的,他堅信父母是永遠愛他的孩子的。此時,他們沒有任何埋怨,因為一切都是那麼心甘情願的,能把這美好的真愛,帶給這個婚禮,這也就足夠了。

不久,我也復員回家,一直和他保持書信往來,幾年後,終於傳來了喜訊:他們已有了自己的漁網織造廠,這回可全是自動化織網了,而且效益也很好,楊新主動提出跑業務,讓張蔓當老闆。有了錢了,家裡依山傍海蓋起了小洋樓,最讓人高興的是,父母已經接納了他們,每年都來住上半年,說是海邊空氣好,隔一段時間不來還有點想得慌。

那天,楊新接過父親的話故意問:“你就想海嗎?就不想孫子,不想兒子兒媳嗎?”一句話說的老人只顧哈哈大笑,小樓充滿了幸福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