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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穀聲聲優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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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令過了立夏,太陽一天天毒辣起來,溫熱的風吹得人昏昏欲睡。

布穀聲聲優美散文

夜還不算深,我卻早早進入夢鄉。夢裡是記憶深處,外婆家門前的大山,層層梯田裡,成片成片的麥子鬱鬱蔥蔥,像士兵一樣齊刷刷地列著隊,青澀的麥穗驕傲地舉過頭頂。那場景真讓人歡喜啊,我彷彿看到了收麥場那一堆堆小山樣的麥粒,靜靜地等待著陽光的炙烤,等待著顆粒歸倉,我甚至感覺到了雪白的饅頭嚼在嘴裡甜絲絲的味道……

突然一陣響亮的鳥鳴傳入耳膜,我一驚,夢醒。“呱咕呱咕,呱呱呱咕……”連叫兩聲,接著同樣的`節奏響起,又是兩聲。響亮,緊湊,綿遠,悠長,劃破寂靜的夜空,直入耳際。多麼熟悉的聲音,多麼熟悉的節奏,那是記憶里布谷鳥的叫聲。難道,我還在夢中?

外婆家周圍的樹叢裡,是布穀鳥的天堂,它們將自己靈巧的身子掩藏在濃重的綠葉裡,每每只聞其鳴,不見其影。春末夏初,它們亮起嗓門,“呱咕呱咕,呱呱呱咕……”總是按照同樣的節奏,同樣的音訊,不知疲倦,一遍又一遍地鳴唱著。那聲音清越,尖利,急促,晝夜不息,聞之讓人心驚。外婆說,那是布穀鳥,它叫的是“布穀布穀,快快布穀”,這是我們農家的吉祥鳥,它在催人夏播呢,你看它日夜不停地吟唱,生怕懶人不覺醒,誤了播種的時機。

我側耳細聽,那叫聲,還真像外婆說的“布穀布穀,快快布穀”,那節奏,那聲調,真的是在催人哩!

外婆慈祥地說,我們這兒還有一種布穀鳥叫“王崗哥”,你聽,它的叫聲像是:“王崗哥,等等我!”叫得多傷心。我仔細辨認,還真有這樣的叫聲,不過聽起來更像“呱呱咕,呱呱咕……”外婆跟我講,這裡面還有一個悲傷的傳說呢:有個後孃,給一親一疏兩個兒子每人一把麻籽,讓他們到山上種,誰種的麻出來誰回家,出不來就不能回家。兩個兒子走在路上,肚子餓極了,就吃麻籽。弟弟說,哥,你這麻籽咋恁好吃呢,咱倆換換吧。誰知後孃給老大的麻籽是煮熟的。換了以後,哥哥種的麻出來了,弟弟種的出不來,不敢回家,餓死在山上。後來弟弟化成一隻鳥,整天喊著哥哥的名字,“王崗哥,等等我”。

其實,這只是人們善惡因果思想的一種反應罷了。我聽了卻深以為然,每次跟外公外婆下地,就覺得弟兄倆是在那塊叫“三畝坑”的地裡分別的,因為那塊地上空常常傳來“王崗哥,等等我”的叫聲。

外公外婆聽到這樣的聲音,眼神立刻亮了,說:“布穀鳥叫了,麥子抽穗了,該種穀子了,該種玉米了,該種花生了……”他們和村裡人一起,急急忙忙荷鋤,早出晚歸,希望的種子在布穀鳥的鳴叫中紮根大地,紮根泥土。他們粗糙的大手溫柔地摩挲著每一粒種子,灼灼的目光深情地撫摸著每一寸土地。希望,像布穀鳥的叫聲,激越,歡暢,晝夜不息。

這個夜晚,布穀鳥極具穿透力的叫聲響徹雲霄,它又在催促人們進行新一輪的播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