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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報到的日子散文

文學 閱讀(2W)

今天去圖書館自習莫名地想起開學時的情景來,想著想著就想起了父親。腦子越想越亂,最後再也學不進去了,就乾脆回到宿舍寫此日誌。算是想念父親吧。

大學報到的日子散文

我和父親到學校時,已經是黃昏時分。因為第二天才是正式開學報到的日子,所以校園裡人很稀少,顯得有些冷清。我和父親到報到處領取宿舍的鑰匙後就回到了宿舍。等把學校發放的東西整理好並休息一會後,父親帶著我到學校外面去吃飯,清楚地記得父親點的菜是豬排和扣肉,儘管我坐了一天一夜火車還沒有吃過一頓飯,可當時不知怎麼就突然沒了胃口,父親怎麼勸我也吃不下,哪怕是我平時最愛吃的肉食。我就靜靜地坐在父親對面的椅子上看著父親把飯菜一點一點吃光。從飯館出來後父親帶著我到附近的街上去漫步。這時夜幕已經降臨。雖然是第一次親近這樣繁華的大都市,看著身旁只有在電視裡才看到過的燈紅酒綠的城市夜景,我卻一點也快樂不起來,也毫無欣賞這夜景的興致。我默默地跟在父親身後,一想到今天以後我就要獨自一個人在這陌生的大都市裡生活,內心就有種莫名的恐懼,當時真希望那街道沒有盡頭永遠延伸下去,那樣我就可以默默地跟著父親一直走下去。

走到一處流著小河的橋上時,因為是第一次看到這樣別具南國特色的小橋流水,我真的很想叫住父親,讓他站在橋上留個影,也好讓我以後有個念想。可是我平時裡就很怕他的,所以猶豫了很久直到穿過那座小橋還是沒有開口。我只能睜大了眼睛,緊緊地盯著他的背影,希望能把這背影永遠清晰地留在我的記憶中。我是不敢盯著他的眼睛看的,那樣讓我感覺十分別扭,很不舒服。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我們開始往回走。回到學校時,整棟宿舍樓裡除去幾位樓管阿姨就只有我和父親兩人了,樓道里燈光灰暗,有些陰森淒涼。我拿出鑰匙開啟房門走進宿舍,整理好兩個床鋪。父親勸我坐車累了早點休息,我卻怎麼也睡不著。一想到天亮了父親就要離開,漫長的黑夜就像會立刻溜走似的,孤獨感深深地襲上我的心頭。我和父親默默地對坐在床鋪上,誰也不說話,一直靜靜地這樣對坐著。突然我的眼淚就不爭氣地流了出來,我一直想強忍著,可怎麼也忍不住。最後我不得不從床上下來跑到洗手間裡去掩飾,開啟水龍頭,任水流嘩嘩地流淌,我的眼淚也像洩閘的洪水般流個不止。我越是對自己說要堅強,眼淚彷彿跟我作對似的就流得越凶。過了好一會眼淚總算止住了,我回到宿舍裡。這時父親又勸我早點休息,一聽到他說話,我的眼淚就又嘩嘩地流開了。每次都是剛止住淚水又被他的一句話帶出許多滴來。這樣短短的一個小時內,我藉口天熱洗臉往洗手間跑了五次。我不想讓他看到我哭泣的樣子。從小到大,只有他打罵我時,我才會在他面前流淚。而這也都是我國小時候的事了。雖然知道他是怕我累著才勸我休息,可我總覺得是他盼著早點離開,對他的.不捨裡也就滲進了許多憎恨。我當時只想多看他幾眼,只想多和他相處一會,直到很晚也沒睡著。最後我乾脆躺到床上不顧炎熱蒙著被子哭得稀里嘩啦,哭得一塌糊塗。那會兒只覺得自己特可憐,特孤獨,好像快要被人拋棄似的,非常傷心。我感覺那天晚上我把我這一生的眼淚都流光了。我是在父親的鼾聲中合著淚水進入夢鄉的。

第二天,我們起得都很早。洗漱完畢,父親囑咐我家裡還有事他要現在就回去,讓我上午自己辦理相關的入學手續。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哦”了一聲,其實內心裡是很希望他多停留一會的。關上宿舍門後我陪著父親去公交站,我有意走得很慢。父親好像覺察到了我的不捨,他也不催促我,只是走一段就停下來等我一會。站牌離學校並不算遠,我和父親竟走了十分鐘,可我還是覺得走得太快。我們剛一到站牌下公交恰好也進站了,我就有點恨公交司機了,為什麼來得這樣及時?我站在站牌下看著父親上車,看著汽車載著父親消失在遠方,才很不情願地慢慢轉身往回走。

我沒有立刻回到學校去,而是去了我和父親昨天走過的那條街,我又重新走了一次留下父親足跡的街道。走到那座小橋時,我掏出手機拍了照,只是照片裡只有橋影,不見父親的蹤跡。後來我在刪除手機裡的東西時不小心將這照片一同刪掉了,從此心裡就多了種失落。雖然我還可以到那座橋去重新拍照,可當時的那種感覺已經找不回來了,也就作罷了。

現在我已經搬離以前的舊校區來到了新校區裡,可我常常懷念那座不知名的小橋,每當想起它來,總感覺十分親切,彷彿父親正從它上面走過。我也會常常想起那個我哭得天昏地暗的夜晚,那是我從國中到現在唯一哭泣的一次,是我記憶中唯一一次不是因為捱打疼痛而哭泣,也是我哭得最酣暢淋漓的一次。現在想要再像那樣痛痛快快的大哭一次已經不可能了,許多時候儘管遭受了莫大的委屈,可就是掉不下眼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