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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只把春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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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節氣立春之於塞北,只是一個帶著水汽的鮮綠色訊息,離真正意義上的春風送暖、百草回芽,還有著相當長的一段距離。轉而從氣候學上來說,立春也僅僅是春天的前奏,是在向我們報告說春天已姍姍上路,並且行且慢,邊走邊清點草木的花名,叫醒深山裡酣睡的古鬆、古柏,同時讓冰雪做好融化的準備。

散文只把春來報

農諺說“吃了立春飯,一天暖一天”。相對於隆冬,立春後的塞北確也如此,但不到春分時節,不過了清明,人和草木依然無法擺脫倒春寒的反覆糾纏。記得有一年蝴蝶都來了,果樹也開花兒了,可天氣忽然變得奇冷無比,直凍的`滿樹花容盡失,無法坐果。人也一樣,乍暖還寒,脫了的厚衣服都來不及再穿上,就被凍感冒了。這苦頭我年輕時沒少吃。愛美呀,一看潑到院子裡的水都不凍冰了,三下五除二,脫掉棉衣,穿上俏麗春裝。豈料“打春凍人不凍水”,春風更是入骨三分,結果,又縮脖子又袖手,幾個噴嚏打過,頭重腳輕、發燒咳嗽,吃不下也睡不著,難受的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後來就長記性了,年年不忘“春捂”,再不敢跟身體過不去了。

在塞北,很多地方也有立春日吃春餅咬春的習慣。我家是吃捲餅,類似於吃烤鴨,但不用鴨肉,用塞北獨有的燒豬肉,也就是內蒙名菜“扒肉條”。一張白麵薄餅鋪在盤子裡,先抹點兒甜麵醬,再放兩片兒熱乎乎的燒豬肉,然後是豆芽、雞蛋、山藥絲、黃瓜絲、白白綠綠的蔥絲,捲住,就是整個春天了。

立春是一個明亮的字眼,也是一個充滿生機和希望的字眼,所以,人們在冬天裡安排一些事情的時候,如果不急,就決定等打了春再說。好像凡事只要放在立春後去辦,不僅合時宜,也會容易很多。

當然還有農民。過去是歇一個冬天,現在呢,大棚裡四季如春,生長著希望和信心。所以他們過年時貼的春聯上也都寫滿了春字。“春意佈滿大地,陽光普照人間”,“春風春雨春色,新歲新年新風”,“春引百花竟放,福到人壽年豐”,還有春回大地、春滿人間、春暖花開等等。我姥爺更是個熱愛春天的人。他喜歡在大大小小的方塊兒紅紙上寫大大小小的“春”字,然後給每一個“春”字用金粉描上陽光一樣的金邊兒,所以我姥姥家一到過年,必是“春”滿院。我結婚後每年的春聯都是姥爺給準備,現在姥爺不在了,之前富裕下的幾幅對聯我就收藏起來,再沒捨得貼;其中一幅是“風和日麗喜盈門,鳥語花香春滿院”,橫批同樣有個春字:人勤春早。

除了和我姥爺一樣愛寫“春”,我爸還喜歡迎春花。上個禮拜我回去,一進門,迎接我的就是一盆開的正旺的粉紅色迎春花。然後我媽又把我引到臥室,窗臺上那幾盆顏色不同的迎春花也都開了。我忽然有一種幸福感。幸福於節氣上的春天,幸福於花朵上的春天,更幸福於我爸我媽心裡的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