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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種喚醒經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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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作的幾十年裡,獨數寫作散文的時間最長,花費的精力也最多。散文成為我寵愛的幼子,時時享受著我給予的陽光和氤氳。與小說、詩歌和劇本相比,散文能告訴我很多內在的東西,叫醒不願假寐的靈魂,讓我能在探索前方的幽暗裡,不僅自身變得通體光明,而且能讓精神世界的某些角落,也跟著我體態的船家而明亮起來。

另一種喚醒經典散文

喜歡散文這種文學形式,因為它能讓我不疾不許從容不迫,擁有著足夠大的探索空間,站立在思考生命社會和自我的舞臺上,成為一道與眾不同或者獨樹一幟的旗風。我知道,站在最為獨立的世界中央,它僅僅是我自己的中央,面對身前身後一切紛繁事物,我才會成長為自己的自我。不論是用陽光洗澡的白天,還是在黑暗裡低吟的夜晚;不論是晴天安寧的秋冬,還是雨雪交夾萬物生長的春夏;不論是自身的喜悅,還是來自於對這個世界的憂傷。散文總會以文字的觸手,以不為人察覺的貼近,默默無言地記錄著狂舞、瘋舞,甚至亂舞狀態的我;長袖白練、當空舞擺,構成一份另類的戲劇人生,甚至標示著一片屬於我異類而又廣袤的天地,這是文學給予的最高恩賜。

第一次寫散文,我就是帶著一份極不自覺的態度,選擇心中懷有的直言抒情。我的'創作始於詩歌,後來又嘗試著小說和劇本,最終還是回頭選擇了散文。如果以激情充沛的迸發而言,詩歌是更讓我喜歡的一群精靈怪仙,讓我在盡情遠近和淋漓冷暖之間,透徹地點燃或喚醒一份人生的火焰;這完全是一種由不得自我,卻又時時依賴自我刻苦的探索,挾裹著激情的衝突而享有的瞬間過程。從結果來看,詩歌更是一種徹底打碎自我,又重新包裝自我、重塑造人生的暗示。那個時代,我變得年輕張狂,自以為是;在使命與生命之間來回不停地奔波,又一個接著一個地碰撞,卻始終身披著一襲龐大到天地萬物的充盈和狂妄的外袍,白色的、透明的、輕盈如紗的,坐於大雪之中,獨釣柳宗遠畫意裡才有的一江寒雪。讀小說、嘗試著寫,在體力的透支和精神的突破狀態裡,只會讓我通過文字裡的人物和故事,無盡的糾纏和喜劇的結局中,領略到一種更深層次的尋找,包括自我的、自在的、潛伏的,甚至帶著果斷自訣的尋找;我曾嘗試著,想尋回一份感受生命與意義的存在感,卻很不幸,世界並不需要我的參與,我變成一名生活的旁觀者。但是,我仍然發現,在這個柔軟泥淖、甚至瞎跑胡闖的世界裡,普通人信馬由韁的奔跑,自以為是的追求,或者南轅北轍,或者撞壁回頭。最後還會變得精神恍惚,生活不得其法,深陷其中而不能自拔。

唯有散文,不論是日夜的陪伴,還是與我衝突矛盾,都能從最大的程度上理解我,釋解我和記錄著我。去年,抽出一些時間來,整理出一些散文。這是十多年來我在部落格或網路上發表過的文字,雖然它們沒有帶給我什麼經濟的利益,也沒有帶來什麼精神的好處,但是,畢竟它們成為我十多年來思想、思考的記錄。我以不同的主題,編輯成幾本書稿。其中,有對新疆風情的感悟,對兵團連隊的記憶,對龐大世界的感觸,對弱小生命的理解,它們往往會瞬間以堆積的豐盈,構成一種豐富多彩的生活內容。

我在不同的網站上開過很多個人的部落格,有搜狐的、新浪的、紅袖的,多年下來涉及有十多個,寫著寫著,不是網站突然歇菜關閉了,就是我不了了之放棄了。最後,能堅持下來懶惰著更新內容的部落格,唯有新浪和江山。平日裡,定期給熟悉的網站編輯寫文字,幫著他們在網路平臺上吆喝幾聲賺幾個人氣,已經習慣性地成為我自己逼著自己,千萬不能停止寫作的唯一力量。最近幾年裡,世界又一次變得太精彩太迅猛,微信平臺的橫空出世,紛紛雜雜之間,讓我領略到自媒體的力量所在。同時,在體驗到民間橫衝直撞的可怕之際,也看到了它們相互抄襲、相互攻訐而氾濫成災,甚至為求汪洋大海的狹小孤島上找個生存窩子,瘋狂中一天一種樣子,最後變得丟下紙筆,手握利刀窮凶極惡逮誰殺誰的怪物。

散文,是人與世界的對話,也是人與人的理解,更是人對自我的洞見,這是我從事散文寫作秉持多年的宗旨。

人在這個世界上很小,不論你快樂與否,不論你痛苦與否,你在與不在,都沒有什麼關係,這個嘈雜喧囂的世界,依然在地球上、對著太陽和月亮,以四季的迴圈,照樣旋轉不停。能在世界上出生長大的站到一腳地,已經個個不容易啦。至於你是什麼,你想要什麼,你丟失了什麼,最後你變成什麼;別人是誰,為什麼活著,活在一種什麼樣的狀態裡,最後都跑去哪兒,變得統統無關緊要起來。你只要能活著,就是你自己的勝出;能活到明天后天,就是最大的勝利。這麼一種悲哀的人生毫無意義,只能是對生命的無情踐踏和反覆蹂躪,根本不值得拯救和讓人懷念。當世風變得如此而已,所有外在力量對人的壓迫,人對自身以外的人的對峙,不僅成為一種習慣的麻木,也成為很多的人用於消滅對手獲得生存的理由。

散文最大的力量,就是它不庸俗,不世故,甚至不氣餒,具有足夠的能力,去發現散落在人間的碎片,那怕是再細小的碎片,也是一種發現。如同考古學裡的古舊文物,無數的碎片被組成一起,雖然破裂卻又完整,彰顯著一份有過理想又被毀滅的記憶,有過美好卻又失落的家園。散文與作者,也是一樣,你記錄的文字裡,有你在世界中對自我的感受,有你對人類自身無盡的感知,也有世界給你的堅硬和堅強,有你對自我充滿疑慮梳解。這種貼近、強大、直視社會、人類和自我存在的能量釋放,是其它形式的文學體裁,即使不被主流文化影響,也根本無力完全承擔起來的義務。

面對著從自己手指間流水般淌出的文字,時而感嘆,時而釋然。留下的,能留下的,自然會被時間留下來;廢料的、蒼白的、無用的自我呻吟,只能被風遠遠地帶走,消逝在無人空曠的世界裡,像從來就沒有來過一樣,和無限的時間一道,成為一種睡眠的活著。

其實,世界既不吝嗇,也不冰冷,它只是沉默,處在熄滅的狀態。對於自我,包括他人,甚至我們活過的時空,所有能來的溫暖和等待中的燃料,最為灼熱的希望,就是火苗,深深淺淺地藏於文字之間。

散文最大的力量,就是把它們喚醒。然後,以憐憫同類之心,慈悲著大地萬物;讓你寄寓其中,成為大地泥土深處一捧等待種籽到來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