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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來我陪你看木棉花開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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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我打電話給你,告訴你我要去鄉下采風,看木棉花開。你讓我好好地替你看多幾眼那些紅燦燦的花兒。你說你清楚地記得國小的課文裡說的英雄樹,還會吟誦“記取城南上巳日,木棉花落刺桐開”、“幾樹半天紅似染,居人云是木棉花”的古詩句,小時候提著小籃子在那棵樹下拾木棉花的印記還在腦海。多年了,卻一直沒有機會看故鄉盛開的木棉花。

你若來我陪你看木棉花開的散文

你是我童年的夥伴,你遠在海峽那端的內陸城市,十三四歲便隨父母遷居到那裡。多年來,單身母親的你為了患自閉症的女兒,奔波在全國各地大醫院,為女兒治病,而如今,十多歲大的女兒毫無獨處能力,依然沒有離開過你母性溫暖的翅膀,你擔心孩子離開你會找不到回家的路。為了女兒,你耗盡了青春年華,走進了不惑。你的父母一直陪在你身邊,給你和女兒無盡的關懷與幫助,有了父母的照顧,你才得以工作,掙錢養家。直到今天你還是未婚,你說只想和父母孩子在一起,其他的不做考慮。

你生活的地方沒有木棉。

終於有一天,你說你想看看故鄉的木棉。我說你來吧,我陪你一起去看木棉花開。去看花兒綻放的燦爛,去聽鳥兒在枝頭鳴唱,去感受漫山遍野紅豔豔的盪漾心境。今年來不及了,明年吧,明年早春二月,我會來的。你說。

我會為你,好好看看木棉花開的。我說。

看著一片一片紅豔豔的木棉花,我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激動,不停地撩撥起心潮。

海南是木棉最早開花的地方了吧?二月春風像剪刀一樣修剪出江南的柳枝,也吹開了滿山遍野的木棉花。

你看那稻田,剛剛插下的禾苗在春風裡搖曳,你看那成片成片的芭蕉林,碩大的葉子在大自然裡盡情舞蹈,你聽那風,將木棉花吹落,沉沉的相思水一樣柔的情感,在歲月中積澱,在春天裡盛開一簇簇,一片片,花的海,染紅天邊。

春暖花開,時光過了一季又一季,每一季的燦爛,凋零,都是花的生命,如果花也有愛情,那麼,凋零便是它們最美麗的疼痛。也許,只有佛才知道,它們為誰哭泣,為誰凋零。

木棉樹在長長的日子裡沉默,培育綠葉,春天來了,葉子掉了,躺在樹下,靜看花開。木棉的.花與葉,永遠都不能在一起。它將所有的花朵擎出,那一團團一簇簇,便是四射的激情。

有一種花,叫做彼岸花,它的花與葉也是永遠分離的,但它的花語是分離,悲傷的回憶。而我始終記得那句木棉花語,因為它給人溫暖,讓人振奮:珍惜身邊人,珍惜身邊的幸福。

人生裡,我們也許擁有彼此,卻不一定能聽見彼此的心音。我們也許能看得到彼此臉上燦爛的笑容,卻不一定知道,那笑的燦爛後面,經歷了什麼坎坷與辛酸。花落了,花還會再開,而生命,卻在一年年過去,青絲成白髮,直至死去。若說塵緣,唯有來世再續。

無論人類如何為花開花落嘆息和無奈,木棉樹始終是沉默的,它奉獻出自己最寶貴的東西給人世間,那便是盛開的花朵。那些花開,給我們帶來驚喜,帶來歡悅,帶來飲酒吟詩的感慨,當然也會帶來光陰流逝的酸澀。但無論如何感嘆,人生美好,如這開花的木棉,火紅的顏色讓我們暫時忘卻了煩惱和憂愁,更會讓我們為之振奮,因為,生命太美好了,因為短暫而美好。

小時候我和你,我們一起去拾木棉花的那棵樹,它已經很老了,粗壯的樹幹樹皮很厚,凹凸不平,像百歲老人的臉,一道道歲月的痕跡深深印刻在上面。曾經它被人用刀刮開樹皮,傷痕累累,後來有人用鐵絲網將它圍起來,被刮開樹皮的樹幹,在陽光雨露的滋潤下得以重生。不知哪位好心人在樹幹上貼上了一個“福”字,是一種不老的祈禱,抑或是對這樹歷經滄桑的敬意,或者二者皆有吧。這棵樹現在依然開滿了花朵,只是這樹下,沒有看到和我們當年一般年紀的孩子拾花朵,現在的孩子,他們的生活世界五彩繽紛,樸實無華的木棉花不會被他們青睞。而我們那時對一朵墜落的花兒,是那麼的渴盼那麼的愛不釋手。我們還為一朵花,爭得小臉紅紅的,淚水含在眼裡。那是一種酸而甜的回憶。

再看看那些山道旁,灌木叢中的木棉樹,有的已是繁花滿樹,有的枝頭上還是片片綠葉。不禁又想,這又是兩種什麼樣的世界呢?如果我是這樹,我不要有年輪,我就這麼活著活著,直到自然老去的那天。

當走在鄉間田埂,當留步木棉樹下,抬頭仰望那粗壯的、伸向雲天的樹枝,那一朵朵火紅的顏色,彷彿鑲嵌在藍天上,回憶與念想,原來也經歷了滄海桑田。

看著夥伴們拿著相機手機對著木棉樹拍照,那些被拍照的樹,不知會否想著:你們只看到我開花的時候,你們對著燦爛的花兒歡呼雀躍,你們卻不會知道,我獨自經受風雨時的苦難。

誰說不是呢,樹也是一個生命,一種自然情感的延伸,一種生活渴望的繼續。所以木棉花以爭取陽光雨露、奮發向上的精神及鮮豔似火的大紅花,被人譽之為英雄樹、英雄花。

山間田野裡,剛剛插下的禾苗,青蔥的香味隨風飄來,一陣陣沁入心脾。

想起了遠方的你。

我把我拍下的木棉花微信裡發給你看,你直說漂亮。你說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會上網瀏覽網頁,一遍遍地看許多故鄉木棉花綻放的圖片,一遍遍地閱讀關於故鄉木棉的故事。我說,從前你是父母兄姐寵愛的柔弱女孩,那時候的你是一朵溫室裡的花兒,如今,你就是故鄉木棉樹上綻放的花,因為你有著木棉花那種“濃須大面好英雄,壯氣高冠何落落”的堅強與大氣。在坎坷面前,你不甘示弱,你用單薄的身子為孩子擎起了一片天。

故鄉的木棉花,是我們共同的自豪與驕傲,是的,在亞熱帶的陽光照耀下,我們擁有一片火紅的木棉伴隨的藍天,木棉花詮釋著對美好生活的愛,而這份純真的情意在你與我的心靈裡滋長、蔓延。

你說來年二月你一定來,我說,等著你,我陪你一起去看木棉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