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王背皮鞋箱上)
李:王師傅,既然到了我的家門口,就進屋坐會兒再走吧!
王:你的男的在不在屋裡?
李:他開麻木去了,不到半夜12點,不得回來,現在只有8點鐘。
王:機會難得,(對觀眾)大家說坐不坐?
觀眾:坐!
王:那就坐一下吧,不坐白不坐。假如來了人,你們幫忙做證明。
(進屋)
李:昨天下雨今天晴,喜瘋了我們擦皮鞋的人,雖說腰痠膀子疼,但心裡還是象豬油潤。
王:她的男的不在家,我在這屋裡不象話,如果她男的回來了,只怕把我當壞人打。少坐一下就回去。
李:王師傅,你原來是搞麼什的?
王:我出身在電力局,成長在電線廠,下崗在電影院。
李:這好的單位,你是怎麼下的崗啊?
王:七十年代放電影,弄票還要走後門。
李:不走後門看不成。
王:八十年代放電影,免免強強可保本。
李:不買票就叫你滾。
王:九十年代放電影,上門送票無人要。
李:只聽見麻將館裡光人笑。
王:如今再看放電影,只有邪八在湊熱鬧。
李:聽說那個有名的陳祥旭原來是你們單位的人?
王:是呀!那個人不錯,九二年,他那時還是電影院的副經理,他帶頭下崗搞復列印,當時我們都覺得他憨,現在他不僅自己發了財,還跟社會做了許多好事,成了全國的名人了。
李:哎呀,真是鴉雀子睡懶覺——
王:什麼意思?
李:了(鳥)不起
王:下崗行行出狀元,擦皮鞋也不簡單。
李:過去我們兩口子在糧食系統工作,還不是蠻好的單位,現在也下崗擦皮鞋了。這擦皮鞋好是好,就是低人一等。
王:怎樣低人一等?
李:你看哪,遠看象個上班的,近看象個搬磚的,遠看象個搞旅遊的,近看是個為生活發愁的,搬把椅子象個看戲的,實際上是個受氣的,滿街的風景不想看,一天到黑只想圍著穿髒皮鞋的人打轉轉。
王:我和你的看法不同,我覺得擦皮鞋至少有三大好處。
李:哪三大好處?
王:你不看我們圍著穿髒皮鞋的`打轉轉,殊不知我們把城市打扮得美麗又燦爛。
李:就是我們穿的太破爛。
王:你不看我們為生活在發愁,實際上我們下崗職工為國家分了憂。
李:就是我們的鍋裡沒的肉。
王:你不看我們拿把椅子象是去看戲,實際上我們既賺錢又還能鍛鍊身體,這不是三大好處。
李:我擦了幾年皮鞋,還沒有聽說能鍛鍊身體。
王:你看擦皮鞋的動作是不是這樣的,先去土,後刷泥,然後再把鞋油擠,頭要低,憋住氣,擦油上光象拉鋸,你說拉鋸能不能鍛鍊身體?
李:能能能。
王:我告訴你呀,我過去有嚴重的肩周炎,我花了幾千元到處看病,都沒有看好,我擦了三年皮鞋,硬是把這病擦好了。
李:這叫皮鞋擦三年,看病不要錢。
王:不僅如此,前幾天,我們還成立了擦鞋協會,事業越做越大了。
李:那電視上放的怎樣擦皮鞋,還使我很學了一點東西呢!
王:小小皮鞋刷,學問還蠻大。
李:哎呀,一說電視,我的電視機還有點毛病。
王:我來幫你看看。(拍打電視機)
李:你捶它的背搞麼什?
王:這叫捶背療法。
李:唉,有點影子了,再捶,我也來幫忙捶。
王:圖象聲音都有了。電視機在放球賽。(足球賽聲音)
李:王師傅,你說怪呀,電視機壞了怎麼捶背捶的好啊?
王:不光電視機,人要捶背,證明人也壞了,但是人是越捶越壞,那髮廊捶背的都是些壞傢伙。
李:王師傅,歇一下,喝點水,看球賽。
(張酒醉上場)
張:常言說的好:男人不醉,女人沒的小費,女人不醉,男人沒的機會。我是小費機會都沒有,只有跟著老婆求。今天生意好,搞了八十多,幾個麻友敲酒喝,研究象那樣把麻木生意搞活,一高興,喝的楊樹不認得柳樹了。開門!!
李:快,我的老公回來了。
王:怎麼辦呢?
李:我的男的好都好,就是心眼有點小。他蠻喜歡吃醋,你快躲一下。
王:緊急避難?躲到哪裡?
李:就躲到電視機櫃子裡。
王:這熱死人嘛!
李:乘他去洗澡,你開門往外跑,不就行了。(王躲進櫃子)
王:我怕是黃古泥巴落到褲襠裡——說不清白喲。
(張進屋)
李:老公,你今天怎麼這早就回來了?
張:今天有球賽,提前回家來,這左眼皮亂跳,是不是屋裡要錯拐。
李:你喝的象個鬼像了,瞎說麼什?
張:老婆,今天生意怎樣?
李:今天生意好,搞了三十幾快錢。
張:那我今天和你兩個都是喜獲豐收,總收入突破了百元大關。
李:你快去洗澡去。
張:唉,今天電視機上放球賽,不慌。
李:打球有麼什好看的。
張:今天是甲A冠亞軍決賽,我一定要看。哎呀,早就開始了。2號……傳9號……傳中鋒……射門!!哎呀偏了。帶球……走……走……走……傳底線……吊中……哎呀見鬼!這個裁判怎麼亂判,這個混帳裁判,……這個裁判太差勁了。
李:上半場完了,快洗澡去。
張:慌麼什?下半場看了洗。
(王在櫃子裡說:我又沒有做虧心事,怎麼要受這個罪,這還等到什麼時候去,熱死老子了,出去的。)(王穿短褲背心出)
張:唉?還有半場球,你這個裁判怎麼跑起出來了?
王:這不是中場休息嗎,熱死我了。
張:你的球吹得太臭了,裁判貴姓?
李:真是喝麻了。
王:不敢姓王。
張:你姓王不等於為王,想罰那個就罰那個,想要那個下崗就給紅牌?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給你一點雨水你就氾濫,給你支口哨你就亂判,你你……不叫東西!哇,我想吐。
李:快到衛生間去。(扶張到衛生間)快把衣服穿好。
(王穿衣)
王:你看你,把我搞的象做強盜似的。
李:(對衛生間)老公,好些了嗎,來客人了。
張:好多了,常言說,酒喝一斤不要緊,豬娃子一下就清醒。哪個來了?
李:我們擦鞋協會的王師傅。
張:哦,你就是那擦皮隊的王隊長。
王:你好,我就是。
張:請坐,喝
茶,看球。
王:足球賽,很精彩。
張:剛才那裁判讓我教訓了一頓,下半場可能不得亂吹了的。
王:你說得對,你說的對。
張:我跟你說呀,做什麼事都得講個道理。比方說我們開麻木的,你交警就不能隨便亂罰。
王:現在的三亂現象太嚴重了。
張:老王,我們開麻木是揮手走,招手停,車停穩,再開門,上車就要問一聲,到那裡?然後再看兩邊行,到站之前減速行,交款給票就放行。
王:不給錢就不放人。
張:我們開麻木的,起五更,睡半夜,風裡雨裡都不歇。
李:還怕壞人搞攔截。
張: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
李:穿的一身爛狗皮。
張:有事無事街上轉,拉一個人兩元錢,
李:一年上交三千元。
王:給財政做出了大貢獻。
張:我們城區麻木太多,急需報廢一批,淘汰一批,轉制一批,
王:什麼叫轉制一批?
張:就是搞股份制。賣掉400輛麻木,買回60輛面的。
李:提高城市交通品位。
張:我們準備成立一個麻木有限責任公司,對營運車輛進行統一排程。
李:人家聽你的嗎?
張:今天喝酒,他們就是推薦我當股份公司的股長。
李:我看你是這裡的股長(拍張的屁股)。
王:那叫總經理。
張:今後我就叫麻總。我準備把京山的綠林鎮、鍾祥的顯陵、東寶的風景區進行交通互動。
李:你這個麻總的點子還蠻多哩?
張:我還準備把多餘的司機全部調去玩水。
王:玩水?
李:你說的是不是去水庫開遊艇?
張:對。發揮他們的一技之長嘛!
李:王師傅,我們擦鞋協會有什麼新打算沒有?
王:有。
張:說出來大家聽看。
王:我們準備在每條街上設一到兩個擦鞋點,把大部分散兵遊勇集中到一起,實行規模經營。
張:滿街都是提木箱子的是不好看。
王:還要組織一支擦鞋游擊隊,專門襲擊那些長期不擦皮鞋的懶漢。
張:不讓他有損於我們的城市形象。
李:他跑到廁所裡蹲著了都要跟他把那皮鞋擦亮的。
王:另外,我們擦鞋用的木箱子也要改一改。
張:你們那個木箱子象個豬槽。
王:要對人和箱子都進行重新包裝。
李:那要達到一個什麼標準?
王:遠看象歸國華僑,
李:那近看呢?
王:近看象情人趕潮。
張:那真是啞巴過喜事——好的沒的話說了!
李:這正是:
王:革命工作無貴賤,
張:行行都能賺大錢,
李:大家都有兩隻手,
合:何愁下崗無事幹!同志們,快加入我們的隊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