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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去經年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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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2000年的夏天。這是2000的寧默高中。正值夏中,操場兩側茂盛的木槿遮住了太陽,陰涼一直滿眼到教室。簡佳與景言的第一次相遇,還有那顆小情竇,應該就是在這時,種進了簡佳的心。

此去經年作文

寧默的課堂總是很沉重,聒噪的蟬聲像是周公的呼喊,整個課堂只有簡佳和景言挺直身板在聽課。簡佳的座位在景言的斜對角,簡佳扭過頭,就可以看到景言,陽光灑在她的側臉,甚至可以看到鼻頭上微小的絨毛,還有睫毛下的一點點陰影。偶爾可以看到景言用她的手把乾淨利落的短髮別到耳後,他會影響景言做作業。日子一天天在盤點,整個沒雨的夏季像是洪水流逝般湧過,木槿花開始落地,秋天來了。半期考過去了,景言的名字寫在了第一排,佔有了原來簡佳的位置。班會上,班主任剪掉了長髮,小燙卷在她略肥的臉上顯的有些滑稽,臺下一陣竊竊私語,景言抿嘴笑了笑,被簡佳盡收眼底。“停一下。”班主任用黑板擦敲了敲講桌,“,這次考試後,景言和簡佳做同桌……”後面老師說了什麼簡佳沒有聽清,他看見景言詫異的眼神,轉過頭對上他的眼睛,然後低下了頭。放學後,簡佳在操場的座椅上找到了景言,她正在看書,一小瓣木槿花落到書上,微風把它吹在地上去,景言還是沒有注意到簡佳。“新同桌。”“恩?”看到來人是簡佳,景言臉微微一紅,“怎麼了?”“沒事啊,看你這麼努力,文科很好啊。”“嘿嘿,你也不錯啊。”“不不不,我還是喜歡理科。”簡佳抬手,擋住了操場飛來的籃球,手腕突入襲來的疼痛,扭曲了簡佳的臉。“我先走了。”簡佳不露聲色的把手插進褲兜,轉過身,努力的掩飾著疼痛,使自己的聲音變得平淡些。走過轉彎,再也忍不住,手腕腫得老高。

第二天簡佳破天荒的早早來到教室,他沒想到,景言已經在背書了。“早。”然後景言抽出一個筆記本,“政治筆記,拿去背吧。”她轉過身,沒有看到簡佳的眼睛裡起了一層霧,更沒有看到簡佳的左手勉強的撐起本子。不得不承認,簡佳的'字很秀氣,張揚,有點不繫結,符號也是大大小小,但這不是傾斜的生硬,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但是看到簡佳是用左手寫字,景言著實吃了一驚。“哇塞,你都是用左手寫字的莫?”“不是啊。我都……”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簡佳的語氣裡帶著慌張,“對啊,一直都是。

”秋天的中午都是味道,光度,慵懶,一起瀰漫開來,覆到眼皮上就變得沉重,像是熱乎乎的黏質,呼吸慢了起來,然後就睡過去了。景言右手拄著頭,慢慢滑下來,靠到了旁邊的肩膀上。簡佳先是臉紅,然後慢慢轉過頭,溫度卻在臉上燒起來。他一動也不敢動,他怕她醒過來。那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除了微微的皺眉。棉質的味道混合了香水和汗水,卻像是青草一樣毫不濃烈。預備鈴聲響的時候景言醒了,用手背抹抹嘴,簡佳感覺整個身體都舒暢了。“啊,對不起對不起,你的襯衫,我……”景言像是受驚的小貓跳開。“沒事,”簡佳的聲音平靜如水,“景言,我喜歡你,從第一次相見,木槿樹下,你溫文爾雅,第一次,我聽到了心動的聲音。你喜歡我莫?”“我……”景言有些不知所措。“你喜歡我莫?”“你喜歡我莫?”像是墜入深淵,沒有迴音。時間變得漫長,空氣裡浮動著秋日香氣。簡佳站起來,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被身後的景言狠狠的撞了一下。“我想,我喜歡。”然後是輕快的腳步聲跑向操場。簡佳如釋重負追上景言,“真的?”耐不住的喜悅。“我想,我們一定會一直在一起的,一直。”簡佳想。結果體育課還是遲到了。老師狠狠的瞪著他們倆,“下次不準。”“謝謝老師。”黃昏開始降臨,空氣裡開始浮現出一些黃色的模糊的原點。景言伸個懶腰,“我回家了。”她說,“晚上給你打電話。”簡佳回過頭來眼神無比,“我送你。”

他們走的很慢很慢,走到校門口的時候,簡佳抱住了景言,在她耳邊說,“景言,我會一直在,以後的以後,都會在。”生活開始充實,一群飛鳥從窗外飛過去,玻璃隔斷了聲音,無數翅膀在景言和簡佳的背後的藍天上成群結隊的飛過去。陽光穿過玻璃,沒有聲音,將陰影投射到黑板上。點滴放慢了速度。沒有聲響,一萬個秋天,都沒有聲響。漫冬過後,迎來了景言的生日。簡佳跑遍了大街小巷,拿著禮物,在樓下等到了景言。“生日快樂。”他說,聲音好像從遙遠的天機傳過來。

身後的氣球升起來,無數個五顏六色的氣球上寫滿了景言的名字,大大小小的飛遍了整個城市的上空。“我愛你,景言。”他說“永遠。”“恩,永遠。”拉手,然後緊緊抱住。簡佳的胸膛前有些溼,捧起景言的臉,連語氣裡都帶著溺愛,“傻瓜,怎麼了,怎麼哭了。”“感動。”簡佳握住景言的手放到嘴邊,邊哈氣邊說,“大傻瓜,不哭,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個生日啊。”當潮水湧入年代的堤岸,冬天連線著下一個春天。春雨淹沒了下一個夏天。於是,高二了。文科尖子生在理科實驗班,著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簡佳的景言的教室之隔一道牆。簡佳急急忙忙跑過去找景言,“為什麼,不是答應我的莫,為什麼?”“我想離你近一點。”簡佳突然明白了什麼,丟下來一句“好好學,別想太多,”然後就跑開了。

但是像簡佳那樣優秀的男生,在女生眼裡,都是光芒。放學已經好長時間了。景言起身收拾好東西,走到門口的時候聽到了他的聲音,在空曠的教室裡顯的格外寂寞,但是很快,景言發現她錯了。是文黎,景言知道她,同樣是理科班的尖子生。景言尷尬的站在門口,咳嗽了兩聲,“簡佳,我……”簡佳站起來說,“小言,你先回去吧,我們馬上講完了。”“我等你吧。”“不不不,你先走吧。”還是淡淡的笑。“恩,那好吧。”景言埋下頭,走開了。

冬日的陽光充滿了穿透力,像是放大鏡照在景言身上,看透了一個18歲少女的心事。週五破天荒不用上課,景言打電話給簡佳。“今天我們出去玩吧。”語氣裡的期待。“小言,我就不去了,我答應了文黎今天幫她補習的,我在教室,你玩的開心。”忙音在電話那頭沒有結束通話的景言手裡。“哦好。”中午時分,景言拉著閨密坐在校門口的小攤上,“這家可好吃了,以前我和簡佳常來的。”“哦,是莫?”對面的女生很是驚訝,“那是誰?”景言回過頭,看到了文黎和簡佳,他們在說著什麼,很高興的樣子。“他們補課去了。”景言努力擠出來一個微笑,掩飾著不安和內心的躁動。校運會來了,景言沒有參加,她害怕耽誤學習。但是她在名單上看到了簡佳的名字,和文黎一起。校運會那天,景言沒有去加油,她路過操場,遠遠的看見他們倆,其實就一兩秒鐘的事情,可是景言記得每一個細枝末節。

文黎拿著毛巾,帶著笑,給簡佳擦汗,他沒有閃躲,微微俯身,享受這溫暖。走在前面的景言,緊緊皺著眉頭和掉在腳邊的淚水,同樣沒有人看見。只有頭頂的木槿知道所有的祕密,但是它們靜默不語。恰到好處的人,恰到好處的喧囂,以及投的的天空。“我們分手吧。”“為什麼?”“你喜歡過我莫?”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個女音,“簡佳,怎麼了?”然後是長長的沉默。

“我知道了。”像是陌生人一樣,景言重複以前的生活,只是再也沒有找過簡佳。平淡的高二過去,高三來了。忙碌,不安,煩躁,考試,習題,充斥了景言的每一天,她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其他的事情了。她每天在教室學到很晚才回家,偶爾可以聽到簡佳給文黎講題的聲音,或者是他們結伴回家的身影。她沒去打擾。“我試著對生活變得簡單,對寂寞或幸福順其自然。”她想。那天下午的陽光和其他夏天的陽光一樣好,或者是更好。炎熱的讓每個人失去了張嘴說話的慾望。

飛鳥穿過天空,翅膀交疊著照相機的聲音。沒有告別的離別,彼此離開了。他們的生活沒有了交點,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聽說後來景言去了一所很好的大學,聽說後來簡佳也不錯,聽說後來他們分手了,他的父母感覺文黎沒有一個好的專業,配不上她兒子。那段曾經,教會她成長,和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