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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為題目的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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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幸夜宿山寺,夜半伏枕未眠,迷濛間,有依稀海濤聲,由遠及近,輕緩悠緲,若萬籟齊發。索性推窗探看,但見漫山青松翠柏,搖曳身姿,長風如練,捲起一片綠波。這時,絕想不起歐陽修的《秋聲賦》,只為眼前景象沉迷,繼而是悠長的沉默,伴著風,伴著初時飄灑漸漸沉重的雨,聽著它在遠處的樹梢山間疾呼奔走,向窗前簷下而來,撲面清涼溼潤,入耳細密纏綿。

十年為題目的作文

多少個十年,多少個少年的歌樓,壯年的客舟,暮年的僧廬,這些畫面時而是行板,時而是散板,時而哭,時而笑,像琵琶彈出的《夕陽簫鼓》,二胡拉出的《賽馬》,繁弦急管有之,嘈嘈切切有之,曲終人散,拖著歲月模糊的掃尾。而這夜的雨,卻把它們都卷積在內,跨越洪荒,包羅天地。

可今人分不出它們的區別。被改造的面目全非的所謂水鄉古鎮,所謂千年古剎,在嶄新的雨中迎來一批批遊人,他們呼吸著冒充老舊氣味的油漆味道,仰面看做舊的畫廊金粉半零星。水鄉的脊樑被他們踩彎,古剎的門檻被他們踏破,或許這已經是他們心中的永久。 山雨清靜,山風清涼,撲人面頰,既不會發思古之幽情,也難引起牢騷滿腹,有的只是滿腔的敬畏。雨便是這樣的雨,風便是這樣的風,哪裡會有什麼溫柔慨嘆失落?哪裡又會造出從未有過的美景?我們從未被允許造物,又何來勇氣,敢向神明誇耀自己的智慧。十年磨一劍,在真正造物主眼中只不過是囫圇斬下的戰果,帶著“兵禍”遺患,不知要療養多久才能夠幡然醒悟!

就在窗下,看亂瓊碎玉,看水晶簾,看簾外雨潺潺,終於風停雨靜,殘夜將盡,天幕泛起微薄的亮白,蜷曲的嵐氣在墨綠蓯蒼的山頭因風變幻,舒展、飄流、聚合,勾起絲綿一般溫軟的雲腳。在雲腳下,有石塔穆然佇立,黝黑灰白,黯淡了四維明滅起伏的綠意盎然,而這黯淡上卻生長著一叢叢蓬草,在悠悠拂過的風中簌簌發聲,像極了古老的簷鈴。但它們不是簷鈴,真正的簷鈴會在山風野雨中鏽蝕,隨著朝暉夕陰不知去向,它們只能為一朝天子一朝臣歌頌功過和命運,無力久遠的陪伴。大概是因為它們的沉重,便襯出蓬草的輕浮,蓬草的生命始於春風化雨,始於飛揚的.種子,它們被吹到哪裡,就在哪裡紮根,“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只要四季還在,它們就還有生命。修建這些佛塔的匠人,在最初必是極力去除這些雜亂的干擾,以期給浮屠一尊美輪美奐的身影,可是到了最後,貼金,描繪,彩畫,雕刻,所有賦於匠心的裝飾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個殘缺的軀殼,倒是這些所謂的雜亂,凸顯出佛國的永恆。

十年,言其久也。並非人們眼中階段性的全域性規劃,並非自詡造福百姓的工程,並非宦海沉浮,“黃金榜上。偶失龍頭望”。山野的風和雨,風雨中靜默地石塔,風雨中搖曳的一草一木,看似平凡實則精妙地詮釋著萬古的法則。就如安提戈涅向克瑞翁抗辯道:“天神制定的不成文律條永恆不變,它的存在不限於今日和昨日,而是永久的,也沒有人知道它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我並不認為你的命令是如此強大有力,以至於你,一個凡人,竟敢僭越諸神不成文的且永恆不衰的法”這是安提戈涅之怨,這是對把自己“擬神化”的人們的最犀利的嘲諷!這是對“十年”的一個微妙的註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