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爺爺教了一輩子的書。"我爸爸是這麼說的。"一輩子……"這三個字有些晃眼，就這麼扎進了我的心裡。
我認為我的爺爺過著成功的一生。現在的他，住著三層的豪宅，還有自己的一個書畫間，一個小花園。沒事就寫寫詩、練練字、種種花、逗逗小鳥……還有每天接待陸陸續續來訪的學生，其實不說我是看不出來的，"學生們"個個也已兩鬢髮白了，有的還不如爺爺的精神。我聽不懂他們說潮州話，有時就蹲在那裡看著他們，看著我爺爺臉上的笑容。
"你爺爺教了一輩子的書，真的是做了一輩子的窮書生。那年你爺爺從華師大畢業，走南闖北的。當過音樂老師，你知道的.，爺爺的二胡拉得很厲害，也當過語文老師，爺爺的書法在潮州可是數一數二的……可是你爺爺這輩子什麼都沒幹，就是教了一輩子的書。"爺爺的故事我總是聽得津津有味，可是真正的故事，我十年後才聽懂。
我爺爺今年七十有六了，可身體依舊硬朗。每次回普寧老家，還是能看到不停造訪的學生。爺爺便不厭其煩地坐在那裡，一遍一遍地給他們沏茶，笑著聽著。一天到了下午六七點鐘，來得人才會消停一會兒。我坐到爺爺對面的大木椅上，接過爺爺遞來的茶，問他：
"爺爺你真的當了一輩子的老師嗎？一直都沒變過？"
爺爺笑了："爺爺是教了一輩子的書，可爺爺覺得，值當啊！爺爺從小就立志要當一個老師，教書育人，為我們國家的建設有一點貢獻。爺爺就一直盼著，那一天才能走到爺爺夢想中的那個遠方。爺爺這不是做到了嗎？"
我愣了，一個六十幾年前的夢想，到了今天，依舊能如此的炫目！爺爺的笑，多麼自豪！
爺爺又給我到了杯茶，說到：
"我知道，我一定會到……"
"令公桃李滿天下，何用堂前更種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