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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誤 鄭愁予賞析1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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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錯誤是美麗的,那便是愛的錯誤。臺灣詩人鄭愁予運用神來之筆,把它描寫得更加美麗,令我們不得不拊掌讚歎,分享了《錯誤》賞析給大家閱讀!

錯誤 鄭愁予賞析1000字

  錯誤賞析1

鄭愁予的《錯誤》這首小詩,輕巧清雋,是一首至今仍膾炙人口的佳作。如果說,鄭愁予的作品最能引起共鳴、最能打動人心靈深處的地方,莫過於美與情,那麼《錯誤》這首詩可謂其中的佼佼者,為詩人奠定了他在臺灣詩壇上不可忽視的地位和影響。

初看這首詩時,最先感受到的便是它的中國性。這是一首絕對的中國詩,是一首屬於中國人的詩,講著一個永恆、美麗的中國的故事。因此,這首詩的外殼雖標榜著學習西方技巧的現代派,但它所傳達出的更深一層的中國傳統意識是不可置疑的。《錯誤》一詩,承受的可說是中國古代宮怨和閨怨一類詩歌的傳統。詩中主人公"我"騎著馬周遊江南,留下了獨守空閨的女子,日以繼夜地等待著、盼望著情人"我"的歸來。然而女子痴痴的深情卻換來了漫長又百般無聊的等待。所以,她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沒有"東風"為她傳遞訊息,沒有滿天飛舞的春天的"柳絮";所以她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緊掩",時刻留意著青石道上的"跫音",甚至連帷幕也不揭開,去看看窗外花團錦簇的春景。劉禹錫《春詞》中"新妝宜面下朱樓,深鎖春光一院愁"與上述所詠的怨情似有異曲同工之妙,含蓄不露,又悠長深遠。終於"我"回來了,達達的馬蹄聲對她而言是美麗的,因為日盼夜盼的心上人歸來了,但轉瞬間,這無限的喜悅變成了無限的失望。因為"我"只不過是過路罷了,而不是"歸人"。這"美麗的錯誤"捉弄了她,就好像上天捉弄了她一樣。或許,有些人會把詩中的"我"理解為浪子無家可歸的悲哀,而這種理解是未嘗不可的。處在那個動盪時代的臺灣人的心態是一——種漂泊,等待著一天能夠有個定位,他們在臺灣島上僅是一個過客,想著有一天能回到故鄉,與親人團聚。然而,由於政治緣故,他們的願望不能實現,因而產生出失落惆悵之感。不過,如果嘗試把鄭愁予的其他詩作與《錯誤》相對比的話,不難找出有力的旁證。如鄭愁予《情婦》中"我想,寂寥與等待,對婦人是好的"和"因我不是常常回家大那種人"兩行,皆表現出女子深守閨中,等待主人公歸來的主題。另一首詩中"我是南面的神,裸著的臂用紗樣的黑夜纏繞。於是,垂在腕上的星星是我的亦透露了女子在冷清寂寞的悠長歲月中,空等著男子歸來的淒涼心境。

錯誤》這首詩共九行,九十四個字,全篇幅不長,但所表現的藝術技巧不僅被人稱道,更被人在口頭上傳誦。從結構上看,隱含著縱橫兩條線索。明顯可見的縱線是自大景到小景,層次分明。開頭兩句先以廣闊的江南為背景,再將鏡頭推移到小城,然後到街道、帷幕、窗扉,最後落在馬蹄上及打破前面一片寂靜的`馬蹄聲。這種寫法與柳宗元《江雪》中從"千山鳥飛絕"的大景,最後落墨在漁翁獨釣江心的小景上的空間處理,頗有相似之處,將詩情層層推向高潮。從橫線來看,開頭兩句應該是結尾,正是因為"我"從江南走至女子的處所也不進去,女子期盼的"容顏如蓮花開落",等待的熾情變成了心灰意冷。最後兩句本應該是"我不是歸人,是個過客",所以"我達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在這裡詩人用了一個小倒裝句。這樣的安排,造成了結構上的參差錯落,因而更顯得詩意盎然,在不協調中閃發出光彩。這首詩另一動人之處是其語言之美,特別是"美麗的錯誤"數字。這句話原本就是矛盾的,"達達的馬蹄"敲響了女子希望重逢的心靈深處,因而美麗。不過,這馬蹄聲僅僅從前面路過,並不為她的企盼而停駐,因而是個錯誤。這一起一伏,前後情景的逆轉,產生了高度的戲劇性,更形成了清勁跌宕之勢。若與此詩的中國性聯想,又似王翰的"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所表現的意境。同時,鄭愁予在詩中還運用了中國傳統古典詩歌的意象,如"蓮花"、"柳絮"、"馬蹄"、"春幃",特別是"東風"這一意象取李商隱《無題》中"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之意,再再表現了鄭愁予中國性的最根本的所在。楊牧在《鄭愁予傳奇》的長篇文章說:"鄭愁予是中國的中國詩人,用良好的中國文字寫作,形象準確,聲籟華美,而且絕對地現代的",強調了鄭愁予詩歌語言的中國化,從而體現了中國的思想與情感。文字純淨是這首詩的另一個優點。鄭愁予在談論寫詩技巧時,說:"寫詩要忠誠,對自己誠,而不是唬唬人的,如果寫的東西連自己都不確定,那就是不忠實。"因而鄭愁予的《錯誤》強調純淨利落,清新輕靈,不在文字上玩弄遊戲,或堆砌詞藻,竭力以最忠實的文字展示詩人最忠實的感情。這是一首真實、真情的詩。《錯誤》至今仍能打動無數讀者的心絃,我想最重要的因素不在於以詞藻取勝,而是以它內在的情感感動人。這種情感不偽裝、不雕飾,在詩中使情景和諧一致,產生了意味不盡的藝術感染力。

  錯誤賞析2

解讀鄭愁予的短詩《錯誤》,《教師教學用書》上寫得很實,說“這首詩描寫了一個女子等候歸人的心情變化過程”,又說它“繼承的是中國古代宮怨和閨怨一類詩歌的傳統,只是將這一主題用現代語言表現出來了”。

對此,筆者總是不解,時至二十世紀五十年代,鄭愁予為什麼還要寫這樣的“閨怨”詩?是否有別的深意乃至隱喻?翻翻相關資料,原來此詩本還有後記,說明寫的是“母親的等待”,不是寫“妻盼夫歸”而是寫“母盼子歸”。似乎有了更實的答案,卻不免有些失落,或許離開文字去求作者的預設,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教學《錯誤》時,總有不少教師讓學生討論這樣的問題:造成錯誤的是誰?同學們的討論雖不乏精彩,但侷限於字面意義上的理解,總讓人覺得也是一種“美麗的錯誤”:“你”誤把“我”當做歸人,抑或“我”誤以為“你”應該把“我”當做歸人,等等,都是日常生活範疇的理解,似乎不是讀詩,對於這首現代味極濃的藝術詩作作如此習俗化的理解,則更顯得有些可笑!

是否該還有其他多種讀解?一千個讀者有一千個哈姆萊特嘛!於是,自以為得意地揣想,《錯誤》這首詩的主題詞或者關鍵詞不是“錯誤”,而是“等待”。

等待中的容顏或喜或悲,也即似蓮花的或開或落,而“悲”與“落”似乎是等待的基本狀態,這也是人生的基本狀態,所以第二節續以多種意象渲染之:春風不來,柳絮不飛,青石板不響的江南,與枯藤、老樹、昏鴉的境地何異?身處暮色中的狹窄小街一隅,其孤獨、寂寞與身處荒漠有什麼不同?然而,快要窒息的心再孤寂,再無聊,還是會有所期盼,等待著什麼,“達達的馬蹄”是信使,本應給人帶來等待的希望,到了眼前卻被告知只是“過客”,希望又一次落空了,明天還會有“達達的馬蹄”嗎?希望中等待,等待中失望,失望後無望地等待,這是人類生存的某種內容?

所以,“你的心在等待”,“你”這個等待者也是心靈的漂泊者,“你”苦苦追隨、深深思慕的卻是始終了無蹤影的,“你”只是一個心靈的流浪者。

而“我”是“過客”,或許是朝著“家”的方向走,但流浪中等待的家在哪兒?流浪的盡頭在哪兒?

“你”和“我”,兩個流浪漢!

“你”“我”都在尋找歸依與希望,卻只能了無希望而又執著地等待著希望——這不是貝克特的荒誕劇《等待戈多》嗎?

《等待戈多》一共兩幕,第一幕與第二幕幾乎一樣:近郊,小道,枯樹,土墩,兩個骯髒的流浪漢,在黃昏時分等待著一位名叫戈多的人,但他們不曉得戈多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等待戈多。在等待的過程中,兩個流浪漢無休止地脫靴子,玩帽子,吃蘿蔔,搶骨頭,空談閒扯,上吊尋開心,反映的是人生孤獨、無聊。後來,充當戈多信使的一個小孩來說,戈多今天不來了,明天晚上準來,但第二天又重複幾乎相同的故事。

戈多是誰或者說代表了什麼,作者自己也說:要是知道就在作品中寫出來了。有人說是上帝,有人說是巴爾扎克筆下的一個人物,有人說是當時的一位自行車賽手,有人說象徵著希望。

一九五三年,貝克特因上演荒誕劇《等待戈多》而廣為人知,後被授予諾貝爾文學獎;同是一九五三年,自稱他的詩“完全沒有吸取古典詩歌遺產”,實際上深受西方現代派影響的鄭愁予發表了《錯誤》,卻從來沒有被充分地理解過。

《錯誤》是東方版的《等待戈多》,抑或是《等待戈多》的詩化?

以上僅是筆者一廂情願的揣想,即使錯誤,但願也是個“美麗的錯誤”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