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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指甲經典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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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常常以種種藉口搪塞不去看望老人的原因,其實,任何理由充其量都是一塊華麗的遮羞布。當我們真正為人父或為人母,才真正懂得了母愛的含意。我們曾經“不知廉恥”地掠奪著母親的愛,當我們明白過來,趁我們還年輕,趁我們的媽媽還未老去,快跑去對媽媽說:“媽媽,我很愛您!”。我很喜歡畢淑敏的《回家問媽媽》,朋友們不妨找來讀讀。

紅指甲經典抒情散文

——舞餘戲墨

十八歲的時候,我從學校走上工作崗位。當青澀的校服換成英姿颯爽的工作裝,校園裡諸多不許的條款就被第一時間裡封殺了,學著成人的樣子,蓄長髮、塗口紅、留指甲,期待有一天甩著柔長的秀髮、抿著性感的小嘴在眾人裡顧盼生姿,特別是塗上紅指甲油的纖纖玉手在眾裡尋她千百度的燈火闌珊處發出華貴優雅的光,因此,我放棄了洗衣,隔絕了廚房,在小龍女般的生活裡,指甲如雨後春筍般爭相長長。

呵護期待中,指甲終於長到我滿意的長度。琳琅滿目的化妝櫃檯前,我像選妃子一樣挑選著最靚麗的顏色,挑花了眼似的把N種顏色選入囊中,迫不及待地回家,激動地選色,小心地塗抹,豆蔻十指就在我矯情地舞動中熠熠閃光了。未等幹好,我就像小鳥一樣撲閃著雙臂“飛”到母親面前,擺了個漂亮的蘭花指給母親看,母親用枯瘦的手捋捋頭髮,然後伸到我的面前比了比說:“真好看”!在我的對比裡,母親的手彷彿冬季裡凋零的荷花的葉柄。從此,指甲像花季裡的少女,不斷變換著顏色,在她詭祕的笑靨裡,嬌慣了雙手,懶惰如初,對母親的依賴一如既往。。

十八歲的年齡象火一樣熱,纖纖玉手的紅指甲象火一樣紅,青春的氣息,齊腰的秀髮,性感的朱脣,漂亮的衣裙,仰視的目光裡看到的是誘人的五彩繽紛的世界,卻無暇俯視被歲月侵蝕的母親積著皺的額頭,不斷重新整理的屢屢白髮,也無心端詳母親枯瘦粗糙的雙手,不再有力的晃動的白牙。餓了,母親準時地做好擺在桌上,一陣掃蕩似的狂吃爛喝,一推碗,哼著歌,飄渺在十八歲的天空裡。母親又默默地任勞任怨的收拾殘羹剩飯、狼藉杯盤,在我的感覺裡,這樣的日子會永遠這樣下去,我不會再長大,母親不會再衰老,我的紅指甲也會華麗如初,璀璨一如既往。

不過,他,還是在我二十二歲的夢裡如期而至。我駕著筋斗雲進入二人世界,縹緲在這最斑斕、最繽紛浪漫的二人夢境裡,幸福的體驗帶動了四季的更替,幸福的情緒簡直就把十二個月填了個滿。我伸出纖纖玉手亮出我的紅指甲,希望看到他的驚喜,象看到一件尤物一樣不可思議,也會愛屋及烏,善待我,呵護我的紅指甲,想到這個,我幸福的漣漪就隨著心跳的波動盪漾了。我含情脈脈地望著他,以便及時地作出迎合他的嬌媚的嗔責。他竟然一反常態地正色說:“剪掉吧,我不喜歡,這哪象勞動人民的手”,一句話,把我演繹的浪漫撕扯的一塌糊塗。樸實的他,不喜歡看到我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為了他,為了愛,我毅然剪掉紅指甲,恢復了以前平實的`模樣。但是,懶惰已經吞噬了我的勤勞,纖弱的雙手只會打著洋傘看弱柳扶風的閒情,騎著單車欣賞天空裁雲的曼妙,母親為我付出著。

婚後,我有了自己的家,正當我想用這雙勞動人民的手使我的家窗明几淨、茶飯飄香時,一個生命與我不期而遇了,我沉浸在將做母親的喜悅裡,聽胎音,學幼教,看食譜……孩子成了最強勢的權力,統轄了我整個的大腦,我會經常忘記母親,只有接到母親帶著責怪和關心口氣的電話,我才想起將做母親的我也有母親的牽掛。為方便起見,也為更好的照顧孩子,在小生命來敲門的前一週,我忍痛剪掉了留了五年的秀髮,比剪掉我的紅指甲更加痛心疾首。

有了孩子,生活變地忙碌不堪,好在有母親在,我的家永遠都是井井有條。摟著孩子睡覺、喂孩子吃奶,是我生活的全部,母親不讓我幹任何事,說月子裡容易傷身子,別人月子做三十天,我做了足有半年。要不是因姐上班母親趕著去照看她的孩子,我恐怕永遠都體會不到生活的另一種滋味。

母親離開我家,我一時心裡空落落的,幸福的海水親吻過細膩的沙灘慢慢退潮。我整日被孩子的哭聲、尿布、奶瓶弄得焦頭爛額。人說孩子是家庭生活的調劑,天哪,這調劑就像芥末,嗆的我掉眼淚。每天,我手忙腳亂地處理著這一切,在紛繁的生活中困頓著、煩惱著、矛盾著、徘徊著、計較著這些思緒像秋日的雨,紛繁地下著。想起王菲曾唱過的歌:喜中帶憂,暗中有光,美麗之下的淒涼,怎麼度,怎麼量,禁不住匆匆忙忙……匆忙中,也有幸福的浪花翻騰,把濃濃的母愛翻到我的心上來,幾乎把母親忘了。

孩子慢慢長大,我真正體會到了做母親的艱辛。當某一天孩子在我溫暖的懷裡酣然入睡,我輕輕地把他放到床上,看他如在我懷裡一樣入睡,嗅他醉人的體香,聽他輕勻的呼吸,撫摸他如絲質般順滑的肌膚,所有的焦躁和勞累就都煙消雲散了。直起痠痛的腰,坐在鏡子前梳理已長長的蓬亂的秀髮,一根白髮躍然眼前,發現自己不再年輕,歲月的腳步已在我臉上踏出明顯的痕跡,我猛然想到已古稀之年的母親。多少時間以來,為了自己忙碌的生活,我都把母親忘了,我也知道,任何藉口都不是理由。曾經為他剪掉紅指甲,為孩子剪掉長長的秀髮,我又為母親做過什麼呢?只有掠奪罷了。此刻我有種說不出的不安與愧疚,撥通母親的電話,電話裡傳來母親親切但卻蒼老的聲音,我的鼻子一酸,眼淚像決堤的水一瀉而下。等孩子醒來,騎上單車直奔母親家去。